第5章 對簿公堂
程翼擲出一根筷子，準确無誤打在他的小腿，本想幫一幫馬大柱，卻不曾想，吳富貴腳底一滑，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尤其是馬氏兄妹，錯愕得捂住了嘴。
程翼如閃電一般，飛身上前，在吳富貴鼻翼下小心試探，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氣息後，不禁長籲一口氣。
忙亂之中，有人大聲囔了幾句，四名巡街的捕快經過，立即闖進店裏，大喝一聲，“兇手在哪裏？”
大家齊刷刷的盯着馬大柱，捕快會意，二話不說，立刻将他束縛起來。
馬大柱有些氣虛，“差爺，我冤枉啊，是吳少爺自己沒站穩，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我想拉也拉不住。”
十個罪犯，十個都喊冤。捕快們自然不會去理會他的辯解，其中一個從後腰上扯下一條細鐵鏈，将他的手腕禁锢，嘩啦一聲套了上去。
“走，有什麽話，和縣太爺去說吧。”
馬春華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眼看着相依為命的哥哥被捆走，她急忙跑上前，死死拽住馬大柱的手，“不關我哥哥的事，你們要抓，就抓我好了。”
一名捕快粗手粗腳，将她推開，一點兒也不帶憐香惜玉。
楊紫瑛快步上前，将摔倒在地的馬春華扶起，“春華姐姐，你先別擔心，程大哥說，那吳富貴還沒死，到縣太爺那裏說清楚便是，你哥哥會沒事的。”
馬春華也認出了面前水靈的女子，無助之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原來是紫瑛妹妹，你剛才都看見了對不對？我哥哥雖然莽撞，卻是十足的大好人，明明是那吳家少爺借故耍滑，想要強占于我，哥哥若不是為了護我，今天這事兒也不會發生，你可不可以跟我去一趟縣衙，幫我哥哥作證？”
“這？”
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楊紫瑛不免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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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整個案子的全程目擊者，讓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坐牢，倒是天理不公了。為了避免惹禍上身，置身之外，就眼睜睜看好人坐牢，她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也罷，我便随你走一趟！”
這回，程翼沒有阻止。正因為了解她的為人，知道阻止也沒用。
輾轉縣衙大堂，只聽一道渾厚的嗓音傳來，站堂的衙役們齊齊敲打棍子喊着“威武”二字。随後，驚堂木響徹大堂，劉縣令開始了坐堂問案。
楊紫瑛細細打量了一下這位高臺上的七品縣令，滿臉絡腮胡子，還有一對英氣的劍眉，怎麽看，都與縣令的身份有些違和。要不是他身上穿戴官袍，咋一看，還以為自己認錯了人呢，這分明就是位征戰沙場的将軍嘛。
“縣老爺，我兒至今昏迷不醒，剛剛大夫急急來報，說他的右腿摔斷了，從此以往，都要烙下殘疾的毛病，您可得為我兒做主啊。”
聽到吳傑的訴狀，劉縣令朝馬大柱厲聲道，“馬大柱，你來說說看，先前在東興樓，到底發生了何事？”
馬大柱跪在堂前，恐官家威嚴，頭低得快埋進了胸膛，聲音怯怯的，“大人，一個月前，吳少爺偶遇我家妹子春華，見她秀麗嬌俏，欲納她為妾，我不肯，他便幾次三番糾纏。
今兒更是坐地起價，不收別人的，卻偏要加收我兩成地租。大旱好幾個月，本就顆粒無收，這……不是強逼着我賣妹子嗎？
我氣不過，就去東興樓找他理論，誰知，他直接以我家妹子的終身幸福相要挾，說我若同意了這門親事，就不漲我地租。
說着說着，我們就動起手來，他本要拿凳子砸我，結果一不小心，自己摔下了樓梯，當時，我可沒推他啊。”
劉縣令朝吳傑和氣道，“對于馬大柱所講，你可有異議？”
“這……”吳傑眼珠子機靈一轉，随機應變道，“我兒觊觎馬姑娘這事，我确實不知。不過，倒是聽吳管家說，租給馬氏兄妹的，是一塊好地，這租金貴一點兒，也無可厚非啊。再說了，生意嘛，要的是你情我願，他若嫌貴，可以不租，我又沒有強買強賣，大人您是說吧。”
馬大柱見他巧舌如簧，将事情推得一幹二淨，不禁怒氣沖沖，“大人，吳少爺前幾日曾到我家中下聘，被我轟了出去，這麽大的事，他怎麽可能不知，您絕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啊。還有，三年前，吳家租那塊地給我時，本就是一塊沒人要的爛地，是我精心料理，才讓土壤慢慢變得肥沃。”
劉縣令啪的一聲拍下驚堂木，喝道，“吳傑，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大人，就算事出有因，馬大柱毆打我兒是事實，那麽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您得為我兒讨回公道啊。”
見雙方各執一詞，劉縣令擺擺手，“來人，不是說有人看見了案子的全過程，去，帶上來問話。”
話音落，楊紫瑛就被捕快請上了堂。
“堂下何人？”
“民女楊紫瑛，拜見大人。”
“你說，你當時都看到了些什麽？要是有一句妄言，我便重重的打你三十大板子。”
楊紫瑛嘴角一扯，這位縣令還真是暴戾。
“大人，馬大柱說得沒錯，吳少爺确實利用加地租的幌子，逼迫他嫁妹。而且當時，吳少爺還當衆承認了這一罪行，這一幕，不當是我看到了，店小二、還有幾位用餐的客人也有看到。您若不信，可以将他們一一傳來問話。”
劉縣令托起下颚，蹙了蹙眉頭，“那，照你這麽說，馬大柱毆打吳家少爺，還有理了？”
“不。馬大柱和吳少爺确實彼此動手，但吳少爺重傷昏迷，卻與他無關。大人，民女要求傳東興樓的店小二來問話，屆時，大家便一清二楚了。”
吳傑見事情橫生波折，心急如焚，“大人，此女子分明是在為馬大柱開脫，也不知有沒有收受馬家錢財，又或者，二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吳員外，你的心思怎的如此龌龊，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錢萬事通嗎？”旁聽的馬春華忍不住為楊紫瑛辯駁。
見公堂熱鬧了起來，劉縣令再次拍起驚堂木，“肅靜！肅靜！來人，去傳店小二，我也很好奇，這事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