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無經

第59章 深夜

句芒幾人列舉出了各種可能的生靈足以強大到支撐幾千年的靈氣匮乏，還能躲過三位神祇的聯手搜查。

孔文聽着一個個的名字心驚膽戰，“他們随便哪一個，我都吃不消啊。我可不敢使喚他們。”

句芒白了她一眼，“你使喚我們不使喚的很順手。我們都幹活了，你還怕什麽。”

好吧，有道理！

灰系幼苗的出售進入淡季，回收還未正式進行，為了防止句芒閑着無聊可能闖禍，孔文把整個回收藥劑的配置都交給了她負責。至于自己，棉花糖給的藍月的知識太多，她要好好整理。她記得裏面還有更多的可以幫忙吸收污染物質植物的改造。

每一天，蓐收幾人都會出去全城搜尋一番，有時候，一股淡淡的氣息飄過，只是再細細查找，氣息又消失不見。

孔文在小樓裏的房間裏呆了一個周末出來的時候，發現廠區裏的氣氛很是詭異。跟着姑雁在做客服的十幾個吸血鬼臉上身上多多少少帶了點傷，偏偏一個個裝作什麽事都沒有。

孫悅成和徐姐對于吸血鬼們衆口一詞的撞車、摔倒了、撞玻璃門表示很是懷疑。只是員工自己都不想追究，他們就只好不再過問。

孔文看着眼前又一個低頭匆匆走過的吸血鬼，一把抓住了他，“你們這都是怎麽弄得？裏德？你這是被群毆了？”

眼前這個臉上帶點傷痕，走路還有點瘸的吸血鬼，居然是平日裏風度翩翩的裏德。

他被拉住時還驚了一下，待看清是孔文時，狠狠的松了一口氣，看着孔文的眼神簡直都快熱淚盈眶，“大人，你終于出來了！”

孔文看着一臉激動的裏德，很是不解，“我只是在房間裏讀讀寫寫了兩天，你們怎麽都變成這樣了？誰敢進這裏收拾你們？句芒蓐收呢？”

裏德不說話，就這麽看着孔文。

孔文瞬間理解，“這是句芒幹的？你們幹嘛了？”

裏德見狀看了看四周，悄聲委屈道，“我們什麽都沒幹，這些天大人們出去找那個生物，一直沒找到。大人說我們配置藥劑動作太慢了。然後就成了這樣。”

孔文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不好多說什麽，“這些天，你們的山泉水都加倍吧！”

……

孔文走進溫室的時候，裏面的玻璃試管、燒杯以及配料在以一種讓人眼花缭亂的速度快速來回飛馳。陸吾和小九在一邊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音，蓐收在一邊說話，清冷的聲音傳出，“多找幾次，總能找到的。那些吸血妖，好歹他們也算是在這裏打工。到時候孫悅成起疑心了。”

“是他們的動作太慢了，這樣下去，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天庭，什麽時候才能……”句芒暴躁的聲音從一堆試管後面傳出。

孔文小心的出聲，“額，句芒？”

試管叮叮當當回到實驗臺，蓐收淡定的配置溶劑，句芒身邊的氣壓之低孔文前所未見，一堆玻璃渣子堆在實驗臺下的垃圾桶裏。

孔文覺得她大概知道那些人臉上的傷口是怎麽來的了。

“句芒，溶劑大不了我再找人，你別急。”孔文走到句芒身邊摸摸她的頭發，“那個生物找不到就不找了，沒有他，我們還能少攢點功德呢！”

“不行！”句芒聲音頓時怒氣沖沖，“我出去找了那麽多趟，每次都在快找到的時候被跑了。它根本就是在耍我。”

砰的一聲脆響，句芒手裏的試管又一次炸開，孔文不自覺的伸手擋住臉，“我去，你悠着點，試管都是花錢買的。”

陸吾出聲，“殿下，或許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出去，我覺得它可能別有所求。”

說罷他若有所指的看了孔文一眼。

孔文一臉迷茫，看我做什麽，“它難道還要我嗎？我也沒用啊。”

句芒和蓐收一臉醒悟，小九邁着小短腿，一臉深沉的分析，“每一次出去尋找，兩位殿下總有一位留在老板身邊保護。說不定對方是想讓我們傾巢而出，不過，它要大人做什麽？大人身上的靈力，其實也沒有多少。就算吃了，也沒什麽用啊。”

小九說完，還看着孔文舔了舔嘴。孔文一臉黑線，“你看上去倒是味道不錯。化形的九尾狐，說不定人家更有興趣。”

在孔文抗議無效後，又一次對方的氣息出現，這一次，所有的人傾巢而出，連小九都跟着一起走了。

晚上空曠的廠房裏，只有孔文一個人呆着。

起風之後，清涼木叮當的聲音，果木刷刷的葉落，孔文坐在蓐收和句芒聯手畫下的禁制裏，奮筆疾書，轉移注意力。

孔文寫了一頁又一頁的筆記，一陣凄厲的風聲把她吓了一跳。看着依舊緊閉的大門，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低頭正要繼續。

大門被猛的撞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飛了進來。

孔文差一點就放聲尖叫，結果眼前這個東西突然開始載歌載舞，一只獸讓整個小樓都熱鬧了起來。

孔文不知道做什麽，眼前的這個東西，外皮是黃色的，內裏透出紅色的光芒，頭部卻是一片混沌，孔文正要仔細數一數翅膀和腳的數量，卻聽到眼前圓滾滾的生物忽然一聲怒吼，仿佛直擊她的心靈。

原本圓滾滾還算上可愛的外形忽然變成了一只長毛的巨型紅色大狗，長長的獠牙，冒着紅光的眼睛，低聲的咆哮沖向了孔文。

孔文頓時放聲尖叫，“蓐收！！！”

大狗撞上了禁制，綠色和金色環繞的光幕顯現，大狗被狠狠的反彈到了地上，水泥地現出深深的裂痕。

它很快站起，繼續沖撞。

蓐收不知何時站在光幕前，在它再次沖來前伸手抓住它頭上的毛發，狠狠的甩出了門外。門外，句芒一行人站定，一道道的法術打向大狗。

對此完全沒有什麽感覺的它直直沖向陸吾，陸吾立刻被撞飛出去好遠。小九上前想拉住他，卻被一起帶飛了出去。

句芒和窮奇上前，綠色和白色的光芒間，一道紅色的身影撲騰跳躍，一陣金屬相擊的聲音，蓐收也加了進去。

只是那個身影不顧打在身上的法術，一直沖着窮奇而去。窮奇節節後退，小小的身影很是無力，忽然間，一道暗紅色的虛影開始在窮奇身後出現。

黑色的虎紋蔓延，亮黑色的利爪出現，一聲憤怒的咆哮響徹整個廠區，孔文看着小樓的玻璃窗碎成了一片。不顧之前他們讓她呆在禁制裏的告誡，孔文跑到門口，正好看到窮奇身後的虛影撲向大狗，一個火紅，一個暗紅，兩者厮打在一起，黑暗裏讓人有些分不清。

句芒看着窮奇身後的身影出現，周身燃起碧綠色的火焰，腳下的土地開始化為虛無，蓐收拉着躲在暗處的幾只狐貍遠遠躲開。一道火焰緩慢的飛向場地內的兩道身影，原本的嘶吼聲變成了恐懼的嗚咽。

暗紅色的身影消失不見，原本呆立的窮奇終于回神。她飛快的跑到了孔文身後躲好，孔文回摟着她，不停的摸着她的頭頂，“沒事沒事，沒事了。”聲音裏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緊張。

在場地裏的大狗忽然開口，“句芒，你真的打算燒死我嗎？”

火苗猛地一竄，大狗身軀一抖，句芒冰冷的聲音傳來，“燒死你又怎麽樣？你的父親敗給我的父親，若不是看你可憐，你連一個神位都沒有。我今天燒死你又怎樣？你怎麽敢逼迫窮奇？！蚩尤都不敢，你算什麽？！”

火焰把它團團圍住，一點一點開始緊縮，孔文已經能看到附近的空間被燒為虛無。所有人的眼光都緊緊盯着那道火環。

蓐收來到了孔文身邊，“你得想辦法讓句芒停下，那是蚩尤之子，渾沌，要是被句芒燒死，黃帝大人會很為難的。”

孔文沒法把目光移開，緊張的回道，“怎麽阻止？那火，建木也擋不住吧？”

“大聲點，喊句芒的名字！她會聽你的。”蓐收冷靜的說道，“我開口，會火上澆油的。”

孔文立刻大喊，“句芒！停下！不要殺人，額，殺狗也不行。”

句芒看了孔文一眼，火焰開始回到她的身體，原本火紅色的長毛現在變成了一片焦黑，孔文小心翼翼的靠近地上的身影，蓐收護着她不讓她湊太近，“渾沌，脾氣陰晴不定，你不要靠太近了。”

焦黑的身體動了動，孔文毫不猶豫一腳踹了過去。媽蛋，剛才吓死自己了。

反正你是四兇獸之一，這麽一腳也死不了。

出了一口氣的孔文把重傷的混沌交給了三只沒受傷的狐貍看管，自己安心的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