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無經

第53章 訂購

兩人圍繞着兩位教授八卦了好一會兒，直到扛不住睡意，各自睡去。

再次醒來是劉芳敲門喊幾人下樓吃飯，孔文擡眼看了看窗戶，發現原本停在窗臺的句芒不知道什麽時候飛走了。

孔文也不擔心，徑直下樓吃飯。

吃飯的時候，斑點狗點點很興奮的繞着桌腳繞圈，有人覺得可愛，時不時會丢點肉塊、骨頭到桌底，點點繞的更開心了。

孔文也丢了幾塊肉下去，點點沒幾口就吃完了。幾人都看的有趣，趙叔很無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就喜歡在客人吃飯的時候去賣好，蹭吃蹭喝。”

老陳教授聽了也很好笑，“一看就是你家的，連夥食費都給你省了不少。”

一行人又是偷偷的笑。

吃過飯，大概是孔文多給它吃了幾塊肉，點點也跟着她一起走進走出。等到上樓之後，它居然也跟着進了孔文的房間。确認過點點身上沒有寄生蟲後，孔文兩人允許第三者進入了房間。

半夜夜深人靜時，一直綠頭麻雀出現在了孔文房間的窗臺上，點點驚覺，開口準備狂叫。原本天天被它攆的麻雀忽然變了，一個淡然神色的女子出現。喉嚨裏蓄勢待發的狂吠頓時變成了一陣的嗚咽。

句芒揮揮手，讓旁邊床的相茹睡的更沉，一個隔音罩布下。點點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向房門，可惜房門緊閉，它試着用爪子扒拉了兩下，徒然無功。

句芒随便一動就到了它的身後，提着它脖子後面的皮毛把它拎到了跟自己的視線齊平，“小狡，你跑什麽呀？”

“殿下，好巧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狗嘴裏吐出。

句芒無聲的咧嘴，“是挺巧的。就你一個在這裏嗎？”

護罩裏，句芒和點點都沒有控制音量，孔文一睜開眼就看到句芒在欺壓小狗，腦子還很混沌的她，什麽話都不想說，只是坐起身看着。

斑點狗沖着孔文哀叫，打算扮可憐企圖得救。

孔文低頭搓搓眼睛，又大力的揉了揉臉，“你跟它計較什麽啊？它咬你了？”

“我在考慮是先問出答案了打死它還是先打死它再問話。”句芒說話間加大了手上的力氣。

孔文一點都不着急，每次她只是說說而已，“這是誰啊？”

“狡，我父下都之物。沒想到，連它都跑出來了。”句芒把它放到地上，“小狡，你知道你不管怎麽樣，都沒好果子吃吧？”

孔文回想了一下‘狡’這種生物，“是西王母家的那個？大豐收那個？它怎麽也跑出來了。”

“诶，問你呢！西王母知道你跑出來了嗎？”句芒一臉的幸災樂禍。

孔文明顯的看到狡臉上露出了遲疑，“額，西王母大人，大概是不清楚的。我是跟着陸吾大人出來的。”

“陸吾也跑到人間了？那下都怎麽辦？我父興起想來下都，豈不是一片荒蕪。”句芒很是不悅。

狡成功的出賣隊友，轉移了句芒的注意力，又順勢加了把火，“陸吾大人就在附近的人家，我可以帶您去。”

句芒點頭，孔文爬起在睡衣外披了件黑色外套。句芒一手孔文，一手狡，向着它指點的方向飛去。

飛過了幾個零星燈光的村莊，句芒停在了一個大院子外。

之所以說院子大，是因為這個院子比起趙叔家的院子占地更加廣闊。站在院子外還能聽到幾聲牛羊的叫聲，句芒臉色古怪的看向狡，“你別告訴我陸吾化成了牛羊在這裏蹭吃蹭喝。”

狡趕緊搖頭，“沒有沒有，陸吾大人也是化成了犬類，在此處替人看家護院。”

句芒一陣無語，“堂堂下都的大管家，到這裏給人看家護院，也真是虧他想得出來。”

說話間，緊閉的院門打開了一條縫，一條威猛的黑背靈活的從門縫裏跑出，“句芒殿下，總算是見到你了。你知道山海界已經關閉了嗎？”

句芒點頭，指了指孔文，“這是山海界新任的界主，孔文，蓐收、窮奇也都找到了。認她為主後，就可以開始修煉了。你們想清楚。”

陸吾深深的看了孔文一眼，點頭致意，又轉向句芒，“殿下，你是要重開山海界嗎？”

“廢話，山海界不開，我們怎麽回天界，人間的靈脈也需要修補。”句芒翻了個白眼。

“那殿下可知道，建木已經有所受損，需要修複才能再次連上天界？”陸吾扔出一個壞消息。

“界靈沒有說，建木怎麽會受損？誰敢損壞建木？”句芒連聲質問。

“只怕界靈也不知道建木受損了”，陸吾聲音很是無奈，“天道壓制，當時山海界裏，建木已經是法力最高深的了，大部分的壓制都落在了建木上。原本我想上天禀告黃帝陛下，這才發現建木受損，不能攀援。我就帶着其他人趁着界靈關閉前跑到了人間。”

“其他人？除了小狡，你還帶上了誰？”

“欽原、鹑鳥、長乘，唔，三青鳥……”陸吾一個個開始數。

句芒點頭，“你是把附近的都帶上了，是吧？那怎麽就你跟小狡兩個？其他的呢？”

“出來後，大家都玩野了，慢慢就走散了。小狡一直跟着我。”陸吾回答，“殿下是特意來找我們的嗎？”

“小文來這裏實地考察，我陪她來。小狡繞着她轉，正好被我碰到了。”句芒下巴點點斑點狗，“你倆要跟我們走嗎？”

陸吾兩只前爪向前，低下頭，“當然，殿下走之前還請通知一聲，我們好做準備。”

句芒點頭，“到時候，我來接你們。剩下的事，回去再說。”

句芒準備離開，陸吾又開口了，“殿下，界主，可以的話，我希望現在就可以認主。早一日修煉，早一日化為人形。”

句芒詢問的看向孔文，孔文點頭，“可以啊，不過得找遠一點的地方，不然把人家的牛羊劈死了。棉花糖不在，我不是很清楚怎麽弄。”

句芒看向陸吾，“這邊哪裏比較荒涼？”

“北邊有個廢棄的造紙廠。”

“那就去那裏。小狡，你要不要一起啊？”句芒笑眯眯的問道，口氣确實不容拒絕。

……

造紙廠不知道廢棄了多久，地上落滿了枯葉，雜草叢生，兩人主動分離神魂飛入孔文的識海。很快，孔文就感到自己腦海裏又多了兩只奇形怪狀的生物。

天空中電閃雷鳴，打在一邊的土地上，引燃了地上的枯草。小狡低頭有些羞愧，陸吾不愧是昆侖山的大管家，神色自然，仿佛這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系。

結束後，孔文回到房間倒頭就睡，靈氣雖然改善了她的體質，但是自己還是必須遵從正常的作息時間，不然還是受不住。

第二天開始，孔文一行人就開始體會每天累到不想說話的日子。

秋天的太陽依舊毒辣，一行人每天都在地裏，檢查藥材的蟲害，商量預治的方法。前一天剛剛熬夜看熟了白天藥材的知識點，第二天，教授又賤兮兮的給人重新畫塊分組，好多又要重新開始。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很快他們就學會了信息共享。每天晚飯過後，一群人就圍坐在後院的石桌邊，一起讨論各自負責區塊的植物和查到的資料。對于有些沒法确定的，大家總結出來由孔文去跟兩位教授請教。

大家一致認定，“你還小，多問些問題，教授不會說啥的。只會覺得你學習認真。”

孔文這些天，跟着他們也學了不少植物學的知識，而其他人卻覺得孔文大概是天賦技能滿點，每次查找病蟲害植物，她是惟一一個能全部找出的人。

兩位教授樂見其成，原本他們帶人出來就是有些擔心手下的學生們各自為營，不願互相分享。

在查找了幾天資料後，老陳教授又宣布，“明天開始，你們要跟着附近的村民一起下地種植，拔草，修剪！沒人可以例外。”

原本只是擔憂變黑的相茹學姐，又開始擔心手上會長繭這個問題。

實地考察學習很快結束了，回程的飛機上，相茹很是嫉妒的看着孔文一點沒有變黑的膚色，“你平時吃的什麽，用的什麽護膚品？趕緊老實交代。”

幾天患難下來，大家早已熟絡起來。聽到問題，孔文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靈氣這種玄幻的問題，“大概是我底子好吧，我的護膚品就那麽幾樣，學姐你也看到了。”

這個倒是，相茹這些天和她朝夕相處，孔文的護膚品就是超市裏最普通的那些開架商品，自己花了貴十幾二十倍的錢，卻還是比不上孔文的皮膚光滑。真是，大概自己真的老了。

回到東華市，孔文直奔廠區，孫悅成已經打電話告訴孔文，有幾家工廠送了零件的樣品過來，她需要的東西也有部分送到了。

看着整整齊齊碼在幾只不同的箱子裏形狀不同的零件，孔文忍不住激動。拿出幾個零件，她開始按照腦海中的圖紙開始拼裝，很快，回收機的核心區域初見模型。

孔文拼完了，擡手就拿起了模型，孫悅成都忍不住驚訝。是他和羽九朱鴻三人一起把零件搬進由倉庫改造的辦公室的，他當然知道這些零件有多重。

老板就是老板，就連力氣都不同常人。

孔文自己拿了拼好的模型走，讓人把剩下的零件送到溫室放好。

現在的溫室已經空空蕩蕩，窮奇帶着她的手下已經全部搬到了隔壁的大廠區。一群新的吸血鬼前些天已經成功入夥，窮奇大為滿意。對着姑雁又重新和顏悅色了。

陸吾來到了廠區，很是稱奇。對于孔文幾人相出這樣的方法積攢功德也很是贊同，“不愧是山海界界主，這樣積攢功德的速度更快，範圍也更廣。”

一到下班之後，陸吾和小狡放肆的露出原形，“不用擔心露出原形會吓壞院子裏的牛羊，可算是舒暢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認主時間太短，并不能維持太久。

小狡，對于孔文來說，和句芒蓐收簡直就是絕配。

春神掌管萬物生發，秋神掌管秋收，而小狡的作用，是可以保證每一年都是豐收大年。

陸吾身為黃帝下都的大管家，掌管着園圃的四時節氣，手下還有一大群的珍奇異獸。怎麽說當初也是風頭無兩。

這天孔文一個人呆在實驗室裏拼接模型，一只巨型老虎身後九條尾巴揮舞着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條長着羊角的豹紋小狗。

“你們這麽大白天的，就不怕吓壞了其他人？”孔文瞪了兩只一眼。這裏的其他人，特指經理孫悅成和財務徐姐。

整個廠區，數過來，除了孔文，就這倆普通人。

不過孫悅成前幾天提出，最好再招兩個人，一個負責前臺行政，原本負責的姑雁轉到了售前售後，還有一個跟着朱鴻負責聯系張山那邊，羽九則負責聯系原材料的訂購和采購。

陸吾在心裏盤算，其他人都在公司得到了職位，為賺取功德點都在出力，自己也該好好想想要怎麽出力。

聽到孔文的話，陸吾不慌不忙的回答，“我看過了，孫經理出去了，徐姐在辦公室忙着做帳。聽說最近又接了不少的訂單，徐姐挺忙的。”

小狡是陸吾的跟屁蟲，據他自己說，之前在趙叔那兒自己白天就是跑去找陸吾了，冬天不出去，就是怕被偷狗賊捉走，自己的法力已經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計，扛不住人間的毒。

孔文只要他們不吓到人，也不計較這麽多，她笑眯眯的看着小狡，“小狡，跟你商量個事情？”

“什麽事？”

“你知道隔壁廠區每天都在種花花草草，培育種子吧？你看，你能不能以後就去那邊常駐，這樣我們也能多結出種子”，孔文跟它商量，“只要你同意，我也可以給你發工資啊。連窮奇都有！”

“工資可以幹嘛？”小狡一臉的天真。

“工資就是錢啊，可以用來買很多很多的肉和骨頭！還有雞鴨鵝……”孔文繼續，“你不能化為人形，沒法去菜市場，你把錢給我，我可以幫你去買啊。再找個廚師，做菜很好吃的那種。”

小狡口水都要留下來了，“這麽好，我去。不過你得保證窮奇殿下不會吃了我。”

“句芒看着呢！你怕什麽，窮奇多懂事啊。”

對面的兩只都是一臉呵呵，孔文假裝沒看到，跟小狡說好了一個月1000巨款的工資，順便還包一日三餐。

陸吾看着小狡一臉興奮又不舍的告別自己，寬慰道，“沒事，我有空就過去看你。”

孔文在一邊一臉黑線，“你們差不多就行了，兩個廠區才多少路，不知道的是天南地北了！”

“陸吾，來，幫我拼零件”，孔文指着地上的圖紙給陸吾講解。

陸吾看了一會兒就大概明白了，他索性直立站起，用前爪拿起零件靈活拼接。只是一開始，對于零件的堅硬度不大了解，一個用力過猛就把零件給拿變形了。

孔文“……沒事，力氣用小點，慢慢熟悉起來。”

她轉身，拿起單子開始制作回收機專用溶劑。單子上的東西，孫悅成想法設法全部買到了，其中有一個還是國家管控的材料，他找人托關系才買到一些。

溶劑需要的材料多，配置也更複雜，光是指定的萃取方式就有4種。孔文拿出了兩份配方，把材料一一萃取好，按着方子的定量緩慢把溶液倒入大燒杯中。

前兩次，最後的成品并沒有呈現應有的透明綠，她嘗試着把成熟的一段灰牽投入溶劑，過來很久都沒有反應，孔文就知道自己失敗了。

不斷的嘗試，不斷的失敗，孔文眼看着庫存的材料越來越少，忍不住着急。

實驗數據記錄了一堆，全是失敗的，腦袋一轉，跑出實驗室找來了蓐收，“我這邊倒藥劑融合，你用靈力幫我感知一下，看那一種劑量發生的反應比較中和。”

蓐收很配合，孔文開始一點一點緩慢加入，蓐收會在一邊提醒，“這個反應速度不夠快，你加的太慢。”

說罷抓這她的手腕倒進了大半瓶，孔文看的着急，“太多了，超過了一份的量了。”

奇跡的，燒杯裏卻沒有出現不好的反應，她趕緊記錄這個藥劑的用量。随後，蓐收不斷的提醒孔文減少用量，放緩加入速度……

最終的成品是孔文期待的，透明綠。

透過燒杯壁，整個藥劑呈現一種果凍狀的形态，但是輕輕晃動，又是水般的漣漪泛起。放入一段樹枝，很快燒杯內的反應劇烈，一段樹枝很快消融，杯內的溶液染上了一絲灰色，杯底還有少量的植物殘渣。

孔文激動不已，忍不住抱了抱蓐收，“成功啦！蓐收你太厲害了！不過我更厲害！哈哈哈……”

被抱住的時候蓐收臉上一僵，手裏下意識的就聚起了金仞，幸好孔文很快就松開了，金仞随之消散，他保持臉上神色的溫和，“恭喜你！小文，可以建回收站了！”

孔文冷靜了一下，“現在還不行，回收機要接觸這個溶劑的部位還沒測試耐久性。我要多配置一些溶劑，把部件放裏面，看看會不會發生反應。”

“哦，你們誰比較擅長時間加速的法術，這樣我可以縮短觀察時間。”如果正常觀測發生反應的時間，恐怕要耗費很久很久。

聽到孔文的問題，陸吾不由期待的擡頭，我呀~我呀~，我能掌管節氣，自然是可以控制時間流速啊！！！

蓐收看了看陸吾臉上的渴望，對孔文說道，“關于時間的法術，只要是天庭的人，或多或少都會一些，只是有擅長和不擅長的。陸吾掌管昆侖山園圃的四時節氣，對于時間的熟悉，除了幾位天帝與祖神，他是個中翹楚。”

“不過，他現在連化為人形都不能，不知道施法會不會有影響。”

陸吾趕緊接話，“不會不會，只是凡間物品的時間流速，我可以的。老板，請相信我。”

孔文看着蓐收，覺得他根本不像句芒說的那樣連撒謊都不會，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撒謊，只要他開口質疑，估計沒幾個人敢在他面前糊弄。

陸吾怎麽說也是宰相門前七品官，蓐收只是稍微質疑一下能力，他就急急解釋。哎，身份地位的差距啊。

孔文想自己，讓小狡幫忙還得付工資利誘，真是心酸。

她打了個激靈，不讓自己繼續想這些。既然陸吾可以幫忙施法，孔文也不讓他繼續拼裝了。

幹脆把每種零件都單獨放入藥劑就好，簡單快捷，還能看到哪幾個廠家的質量比較好。

孔文看了看溫室裏餘下不多的配料，索性打了電話給孫悅成。

“老板，零件還可以嗎？”

“唔，我還在測試。就是測試用的配料不多了。就是我那天那張單子，你這次能不能多訂購一些。”孔文開口。

“老板，別的都可以，就是有一種配料，很難買到。這個是很多大型實驗要用到的，原産地不在國內，外國很少有公司願意賣到國內。基本上都被一下大學和研究機構瓜分了。”

“我們不能直接找他們訂購嗎？”

“恐怕不行，我打聽過了，每年這個公司出口的數量都是有限的。”孫悅成早就問了好多人，連進出口貿易公司都找了好幾個。

“那如果我們要用，大概能買到多少？”

“大概”，孫悅成飛快的算了一下，“一年可能10公斤左右，可能更少。”

孔文頓時無語，10公斤，聽上去也不少了，可是這個藥劑必須是常年配置的，要是回收車間大一點，可能連一天的用量都滿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