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小男生,一雙狹長的眼眸,眼神平靜如水,透着與其年齡不符的成熟和沉穩。
我細細端詳着他,眼前忽然靈光一閃——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翻出呂師傅的家庭合影。
跟呂師傅的兒子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尤其是眼角的痣是最明顯的标志。
小男生好像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他飛快地擡起頭和我對視了幾秒鐘,忽然轉身就走。
我下意識地邁開高跟鞋就想去追他,可是卻被何榛榛一把拽住了。
“妞兒,咱別激動行嗎?他帥是帥,可他還是個孩子呀!”何榛榛義正言辭地望着我。
我随手把手機塞給她,“他是呂師傅的兒子。”
說完,我顧不上多說,以百米跑的速度開始沖刺。
我快,小男生的速度更快,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經繞過花壇,出現在了馬路對面。
偏偏又是紅燈,站在人行道上,我本想闖過去,可是正好是交通繁忙時間,路上的車多的吓人,我只好站在原地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等綠燈亮了,我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只見小男生随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等一下!”我的聲音馬上淹沒在車流聲中。
“快上車!”何榛榛的聲音傳來。
梁茁開了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宛若從天而降的救兵。
我慌不疊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追上前面的出租車!”
梁茁勾了勾唇,猛地一腳油門,車幾乎是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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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上,我見兩人皆是一臉困惑,于是簡單地把當年的安全事故和呂師傅所謂的證據跟他們倆說了一遍。
何榛榛聽了驚得瞪大了眼睛,說如果能找到證據,豈不是能把劉良義趕下愛心企業家的神壇?
梁茁皺着眉問我,許君延知不知道?
我點了點頭。
“既然他也知道,為什麽不把事情交給他處理?”梁茁一邊開車一邊問。
我怔了怔,“不過是個小男生,我自己去找他問一問算不上危險吧?”
“他本身不危險,可是萬一他已經被危險的人盯上了呢?”梁茁在交叉路口猛地打了方向盤,一個急轉彎後平穩落地。
“劉良義可不是什麽善類,如果他手上真的沾了十幾條人命,我想他肯定會不擇手段地去銷毀證據。你這麽冒然去尋找證據,萬一跟他的人正面相遇,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梁茁繼續說。
梁茁的話讓我心裏一沉,不禁有些猶豫。
劉良義這個老狐貍,在呂師傅出現在婚禮的一瞬間肯定就想到了一切。
而且我并不知道們彼此之間到底産生過什麽交集,如果呂師傅真的掌握了劉良義的犯罪證據,也許他最後的一擊反而提醒了劉良義。
這麽一想,我忽然覺得梁茁言之有理,可是話雖如此,眼見着關鍵人物就在眼前,我又怎麽舍得錯過?
“快,出租車又轉彎了,好像進了一條小巷子!”何榛榛指着前面大喊大叫。
梁茁嘲諷地瞪了她一眼,“該叫的時候不叫,不該叫的時候亂叫。”
何榛榛老臉一紅,“滾你的!”
我無力扶額,“二位,現在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咱們先把人給找到,後續你們想怎麽叫就怎麽叫。”
出租車在郊外一個偏僻的小區門口停了下來,說是小區,其實只有兩棟六層高的老樓,看起來年代久遠,而且人煙稀少的樣子。
小男生下了車,低頭進了樓道,我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緊跟了過去。
老樓沒有電梯,我跟着小男生一路上了樓梯,他的腳步聲很輕很輕,像是故意在隐瞞自己的足跡。
終于,腳步聲在頂樓戛然而止。
可是當我拐過樓梯的時候,小男生卻不見了,心裏正納悶,背後突然伸過來一雙手箍住了我的脖子。
“你是誰?為什麽跟着我?”他的聲音聽起來帶着十足的警惕。
這小子長得面容清秀,力氣可不小,一雙手跟鉗子似地箍的我喘不過氣來,我一邊掙紮一邊說,“先松手……”
“手”字還沒說出口,梁茁和何榛榛已經從樓下沖了上來。
眼前一花,梁茁和小男生扭打在了一起。
在打架方面,小鮮肉顯然不是正當壯年的男人的對手,不過幾下,梁茁就輕而易舉地把小男生按在了牆壁上。
小男生一邊氣喘籲籲,一邊桀骜不馴地瞪着我,一副“我自橫刀向天笑”的表情。
我趕緊呼籲梁茁動作溫柔點兒,先把人給松開。
梁茁騰出一只手拍了拍小男生的臉,笑嘻嘻地說,“我松開你,不過不許跑也不許打人,否則我就弄死你!”
語氣很溫柔,可是語言太暴力!
何榛榛立馬友情提示,“對孩子說話別那麽兇行不行?”
話音未落,小男生立馬炸毛,“我不是孩子!我今年大學二年級。”
“好好好,這位——先生,”我趕緊作出一副尊敬友善的态度,“請問你是不是姓呂?你爸爸是不是叫呂文山?”
“你是誰?”他困惑地望着我。
我想了想,認真地給出了一個自認為能拉近我和他之間距離的回答,“我叫謝蓉,父母雙亡。”
073 難道你願意養我
“我叫呂言,跟你一樣!”小男生聽完我的回答後,直接扔回一個更簡單直白的回擊。
一瞬間,我覺得我跟呂言簡直是在比誰更慘的節奏。
衆人一陣尴尬,沉默了片刻之後,呂言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進來說吧!”
兩居室的房子稍顯局促,木質的家具顯得幹淨整潔,靠牆的長沙發剛好容納下我們三個人。
呂言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跟審訊員似地望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簡單地把呂師傅火災當天的遺言和安全事故的背景又跟呂言說了一遍,期間,何榛榛不時地給我補充兩句。
“你想知道什麽?”呂言直截了當地問。
我略一遲疑,幹脆也不跟他繞圈子,“我想找一個八音盒,裏面可能藏着某人重要的犯罪證據。”
“你說的某人,是不是劉良義?”呂言盯着我問,見我訝然,他又繼續說,“他的人跟蹤過我,我好不容才甩開他們。”
“所以你剛才以為我們是劉良義派來的人?”我繼續問。
“孩子你有點兒二吧!劉良義會派一個這麽嬌滴滴的小女人來跟蹤你?”何榛榛大大咧咧地說。
梁茁嗤笑一聲,遞過一個認同并且嘲諷的眼神。
呂言一副懶得跟兩人計較的模樣,“我爸是有一個八音盒,不過不在我手裏。”
緊接着,呂言告訴我,當初呂文山因為安全事故被開除後,曾經在一段時間內跟劉良義來往非常密切,甚至還興沖沖地告訴家裏人劉良義會帶他一起開公司作生意。
可是後來劉良義的公司開起來之後卻一腳踹開了呂文山,呂文山不忿去劉良義的公司鬧過幾次,結果被打得遍體鱗傷。
呂言他媽就勸呂文山別去自讨沒趣,呂文山不聽,說是劉良義欠他的,還說他為了劉良義犧牲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劉良義不能這麽對他,于是不死心地繼續圍堵劉良義。
再接下來的事情就令人惋惜了,呂文山的糾纏讓劉良義不勝其煩,索性派人去威脅了呂言他媽,說如果呂文山再鬧就不讓呂言好過。
當時呂言才剛上小學,他媽一害怕,幹脆跟呂文山離了婚,自己帶着孩子出去單過了。
去年呂言他媽得了癌症,面對天價醫藥費,呂文山說他去找劉良義要錢,還說劉良義肯定不會見死不救,可是直到人去世,呂文山也沒從劉良義手裏要回來一分錢。
這麽一想,大概就是妻子的死刺激了呂文山,讓他最終拼死一搏。
“你爸以前是不是為劉良義幹過什麽?劉良義又承諾過他什麽?”我情不自禁地問。
聽起來像個充滿港片江湖氣息的悲慘故事——小弟為大哥賣力幻想着大哥帶自己出人頭地,結果大哥成功以後翻臉不認人把小弟給耍了。
呂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聽我媽說以前我爸是劉良義的下屬,劉良義非常信任他。我猜劉良義一開始說帶着我爸一起作生意,就是因為我爸手裏掌握了他的犯罪證據,後來大概是他找到證據并且銷毀了,覺得我爸威脅不到他了,所以才一腳踹開了我爸。”
“也許當初劉良義找到的證據根本無足輕重,最重要的證據其實一直都在你爸手裏,也就是你爸說的八音盒。”我猜測地說。
“八音盒現在到底在哪裏?”梁茁耐不住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呂言的語氣聽起來帶着幾分無奈,“在我二叔手裏,可是他長年行蹤詭秘,我根本聯系不到他。”
“聽起來你爸挺在乎你的,怕交給你會給你引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