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畫冊之謎
“師姐,你來了?”
承元本來正仰着頭看着空中漂浮的花燈,一轉頭見昙青牽着我的手正大光明地走進正殿,不禁眉頭微蹙,但仍是先開口問候着昙青。
昙青沒有說話,只是拉着我坐了下來,順手就給我添了杯茶。
我受寵若驚,連忙接過茶水,就要喝一口。可剛含了一口茶,便聽昙青十分正經地向承元介紹我道:“這是我情人羽徵。”
我沒撐住,一口茶登時噴了出來,弄污了案幾。
糗,太糗了!第一次見對方家人,怎麽就好端端的鬧出了這樣的笑話?
我想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了帕子手忙腳亂地就要去擦拭案幾。卻不想昙青一把按住我的手,讓我不要亂動,然後她沖案幾上輕輕吹了一口氣,案幾便又潔淨如初了。
“師姐,你這情人靈力有點低啊。”承元看了我一眼,對昙青道。
诶?你們神仙找情人還要看對方靈力的嗎?這是什麽莫名其妙的規矩?
我根本不敢說話,只聽昙青冷漠地回答着:“靈力低又不影響她做我的情人。”
我聽了心中竊喜。
“師姐,你荒唐。”承元的語氣嚴肅起來。
“本尊如何荒唐了?”昙青挑眉反問。
承元又看了我一眼,隐隐露出不悅的神色來:“她身上的仙氣裏隐隐夾雜了一股子妖氣。師姐,你莫不是收了個小妖做情人?”
我萬萬沒想到承元竟看出了我的身份,登時緊張起來。是啊,昙青是神,而我是妖,這傳出去,的确不大好聽。
“只要本尊喜歡,莫說是個小妖,她是什麽我都會讓她做我的情人。”昙青抿了一口茶,答道。
承元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昙青道:“師姐,你還是老樣子,心裏只有情愛,別的什麽都不顧了。”
聽了這話,昙青的臉登時陰沉了下來,一言不發。
承元又看了看我,冷笑一聲,道:“聽聞師姐前些日子強占廣寒宮、冰封四海……都是為了這個小妖吧?”
“是又如何?”昙青反譏道,“你不在你的司命殿裏盯着凡人命理,卻天天打聽這些事情,你這司命之神當的還真是逍遙自在。”
“那師姐還記得自己是什麽神嗎?”承元反問。
昙青沒有說話,只是冷着臉盯着承元。我暗自嘆息:這師姐弟的關系也太緊張了吧!
我這個話唠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對承元道:“見過承元上神!承元上神,強占廣寒宮之事的确是一時興起,後來我們也把廣寒宮還回去了,還送了許多珍寶給嫦娥仙子做賠償,這事已經翻篇了。那冰封四海之事的确怪不得青青,是當時有心懷不軌之徒暗中作梗……”
“青青?”我還沒說完,承元便打斷了我,挑出了這個稱呼念了一遍。
我覺得有些奇怪,轉頭看向昙青,只見昙青垂了眼,我根本看不出她的情緒。
“師姐,”承元笑了,“你竟然允許她這樣稱呼你?”
“不妥嗎?”昙青反問。我能感覺到她在壓制着自己的怒氣。
“師姐,你以前只許師父……”
“你住口。”
承元話還沒說完,昙青便粗暴地截斷了他的話。我能從昙青的語氣中聽出來,她壓抑着的怒氣似乎要爆發了。
我又看向承元,聽他的意思,大概,以前我的青青只許岐靈這麽稱呼她?
承元笑了,笑得頗有幾分凄涼。他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理了理衣袖,也不看昙青,口中說道:“師姐,你還是聽不得‘師父’這兩個字……七萬年了,你還在自欺欺人。”
“滾。”昙青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來。
承元聽了,倒也沒有再說什麽,起身便要走。可走了兩步,他卻又停了下來,從袖中取出了一個袋子扔到了昙青和我面前的案幾上,道:“師姐,這是我前些日子在天山發現的昙青花的種子……應當是最後一點種子了,只有三四粒了。不知還能不能種出來,你,留着吧。”
我看着案幾上那個袋子,伸手就想拿過打開來看,卻不想身邊的昙青突然開口,我忙又縮回了手。但很顯然,她不是要對我說話。
“你雖是司命之神,但只司凡人之命,我并不在你管轄範圍內。從此以後,我的事,你少管。”昙青冷冷說着,握緊了我的手。
承元頭也沒回,擡腳便要走,只聽昙青接着對承元道:“還有,我喜歡羽徵,你以後對她尊敬一些。‘小妖’二字,不是你叫的。”
我聽了心中一喜:是了,“小妖”二字,只有她能叫。
“師姐倒還真是護着她,”承元終于忍不住回敬了一句,“不知師父若知師姐如今把一顆心都交付給了一個低微的小妖,會作何感想。”說罷,他便飄然而去了。
我看向昙青,只見她望着承元離去的方向,緊抿着唇,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麽。
“青青……”我輕聲喚了一句,扯了扯她的衣角。
她看向我,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我的臉,似有無限眷戀,怒氣似乎也消下去了些。
我伸手抓過承元扔下的那個袋子,問昙青道:“這種子我可以留着嗎?”
“你喜歡便拿去吧。”她道。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那袋子――那可是昙青花的種子。有朝一日,我定能種出一株昙青花來,送給我的青青。
夜裏,我在榻上輾轉難眠。
只是,這一夜,我并不是在昙青的寝殿度過的。自見了承元之後,她的心情便一直不大好。我倒是使勁了渾身解數去逗她笑、去撩撥她,她卻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便又懷抱着自己的心事發呆了。
我知道,這定是承元提起了岐靈的緣故,讓她又想起了那些前塵舊事。
聽着他二人談話,我覺得昙青和岐靈着實是太奇怪了。一方面,昙青因為岐靈把自己完全封閉在了七萬年前的舊事裏;另一方面,昙青又根本聽不得“師父”這兩個字……奇怪,太奇怪了。
難道她既愛着岐靈,又恨着岐靈?所以才會自相矛盾到如此地步?
如果真是我猜想的那樣,那這岐靈大神未免也太幸運了。即能得到昙青的愛,又能得到昙青的恨,從此在昙青的世界裏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讓她在七萬年之後仍對自己念念不忘。
想着,我又拿起了那裝着昙青花種子的袋子,心中悵然。承元此來,是專門給昙青送這種子的。
想到了我的青青,我看着自己的空房,不禁覺得有些孤寂。過了一個多月那樣的生活,如今陡然冷清,我倒不适應了。我只要閉上眼睛,便是和她在一起的場面。
罷了罷了,起來走走吧,今夜注定是睡不好的了。
我拿起那裝種子的袋子,披了衣服穿上鞋子,便出了門。
記得《上古秘史》上說,昙青花長在極寒之地水潭之中。想了想,鐘山天宮的确有這麽一個地方,只不過是我的青青沐浴的地方罷了。我便拿了袋子走到那寒潭邊,皺着眉察看了下地形,然後便一躍而起,順着寒潭向上飛去,最後終于來到了那寒潭的源頭。
這裏地勢極高,恰好有一個小潭。我伸手試了試,潭水倒是比下面昙青常用的寒潭還要冷上幾分。
想着,我便拿出了一粒種子,卻又不知該怎麽種下這種子,只得對着那潭水發呆。
“你想在這裏種昙青花?”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我擡頭看去,只見她正向我飛來。
“你怎麽來了?”我見了她,喜出望外,連忙問着。
“我去你房間尋你,見你不在,想到了那種子,便來了這裏。”她答道。
“我們一起來種這花吧。”我一邊說着,一邊又在潭邊蹲了下來,打算自己摸索着把這種子種下。
昙青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着我,似在感慨:“這世間已七萬年沒有昙青花了。”
我的動作頓了一頓,又擡頭望向她,對她笑道:“或許我們可以種出來呢?試一試嘛!反正只剩了這三粒種子,種出來是大功一件,種不出來也沒什麽可遺憾的,不種白不種嘛!”
她笑了:“你倒是樂觀。”
“我不樂觀,我就追不到你啦!”我笑嘻嘻地道。
她終于也蹲了下來,就在我的身邊。我目不轉睛地盯着種子,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我跳入潭中,潛入水下,把種子埋在了最下層的仙泥之中。又探頭出來,渾身濕漉漉地看着昙青,問她:“你說這樣可以嗎?”
她微微搖頭,笑道:“上古的花草樹木,若要養之,是需要靈力來澆灌的。”說着,她伸出手指輕輕一指,水面上便蕩起一層一層的波紋,發着青藍色的亮光,漸漸沉入潭中,彙聚在了某一點上,這才又消失不見了。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亮光之上,直到亮光消失我才發現,她也入了水中,來到了我身邊。她輕輕抱住我,吻了我的面頰一下,然後便疲倦地将頭埋在我頸間,倒不似平日裏那樣沒有分寸地索求。
她有心事。
我輕輕回抱住她,柔聲問:“怎麽了?”
“我想,和你說說那本畫冊。”她道。
我聽了,登時緊張起來。只聽昙青接着道:“我的确是因為那畫冊才和承元有些不快的。因為……”
她說着,欲言又止。
“你若不想說,不必強求的。”我忙道。
她搖了搖頭,執着地告訴我:“我想把這一切都告訴你。”
我沉默了。
只聽昙青接着道:“我生他的氣,是因為他在畫冊上寫了些東西。所有人都不知上古究竟發生了什麽,只有我們二人知道。我們曾決定對從前的事閉口不言,而他卻畫了本畫冊出來。不僅畫了,還把其中的一部分畫的面目全非。”
“岐靈的部分?”我試探地問着。
昙青點了點頭。
“他說了岐靈的壞話?”我問。
“這倒不是,”昙青笑了,這笑裏似乎有幾分苦澀,“只是,他筆下的岐靈,實在是和事實不符。”
作者有話要說: 有心事的龍靠在鳥身上,突然就受了
龍雖然對師父念念不忘,但對鳥也是真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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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承元沒去東海龍宮赴宴是因為去給師姐找昙青花的種子了。
結果沒想到啊,種子找到了,但師姐卻拿來和別人一起種。
承元:???誤入gl小說是我的過,對不住!
以及,透個底,龍和狐貍對七萬年前的記憶都是有偏差的,倆人說的都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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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收藏突然漲了好多我好開心!!!!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