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晉封夫人(1)
掖庭宮的卧房內,滿室旖旎。
劉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他穿衣起身,在走下床榻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了子夫的背影上。
子夫坐在一面銅鏡前梳頭發。她的頭發披散在兩肩,像給她披上了一件衣服;她的頭發是那麽長,幾乎要逶迤在地上了,她梳頭發的動作卻很是優美,讓人看了忍不住贊嘆。
劉徹走過來,把子夫輕輕地攬在懷裏。
子夫想起昨晚之事,羞得滿臉通紅,她挽好最後一個發髻,将小梳子留在發間,就軟軟地依偎在劉徹胸前,不敢擡頭看他。
劉徹看着她這幅可愛兮兮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小衛,我的小衛,我的小子,我的小夫,你實在是嬌媚可愛,你……”
“你壞,你壞……”子夫被他叫得神魂颠倒的,氣得用拳頭捶他。
“擡起頭來,看着我。”劉徹笑着說。
子夫不肯擡頭看,臉也別到了另一邊偷笑。
劉徹搬過她的身子,仍笑容滿面地說道:“小衛,你看看我。”
“不,我不。”子夫就是不肯擡頭,低頭向暗壁,任憑他呼喚自己多少次也不要去看他。
劉徹心生一計,突然伸手拿掉了她頭上的小梳子。
子夫這吃了一驚,這才擡起頭來,陽光照着她絕美的側顏,她的眼睛裏閃爍着喜悅的表情:“還我梳子。”
“不,它現在是我的了。”劉徹絲毫沒有要還給她的意思。
子夫嘟了嘟嘴巴:“一把梳子也要,陛下富有四海,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卻和妾争一把梳子。”
子夫說的話雖帶着稚氣,卻又一次打動了劉徹。于是,劉徹說道:“我非是喜歡這把梳子,而是喜歡戴這把梳子的人。我真希望這把梳子能變成你,時時刻刻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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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夫眨了眨眼睛,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妾不懂陛下的意思。梳子變成我,那妾不就成了妖怪了?”
她嬌恣地伸手去搶他手中的小梳子。
他也揚手反着她的方向躲過去,直到子夫一不小心倒在他的懷中。
劉徹摟抱着她,哺哺自語道:“小衛,我的愛情!”
子夫也閉上了眼睛,她柔柔地說道:“你會保護我一輩子的,是不是?”
椒房殿裏,燭火微明。
陳後死死地盯着倚華。
倚華承受不住,“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長禦金玉向陳後小聲說道:“這個小宮女屢教不改,該用針紮手指。”
倚華大驚,尖聲叫道:“娘娘,奴婢知錯了!知道錯了……”
陳後沒有說話。
金玉向着身邊的使了一個眼色,便有三名宮人走了出來。她們如狼似虎,一個宮人鉗制住倚華,将她摁倒在地上,長針直從倚華的指尖上紮進去,另一個宮人抓住她亂抓亂撓的雙手,第三名宮人則拿着一根針走過來,當長針抽出來的時候,頓時鮮血如注。
倚華慘叫了一聲,就昏了過去。
宮人們看了這幅景象,都相視一眼,不敢再去看,只有陳後笑嘻嘻地看着。
金玉小心翼翼地說道:“娘娘,還要行刑嗎?她這麽小恐怕會死的。”
陳後皺着眉頭,瞪了她一眼:“人怎麽會死呢?”
金玉揮了揮手。
那名宮人又用長針紮進了倚華的另一個指頭的指尖,倚華又被痛苦折磨得行了過來,只哭着說道:“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陳後冷笑道:“誰讓你出身卑賤,出身卑賤就是要人來糟蹋的。”
那名宮人又用長針紮進倚華的另一個手指的指尖,倚華疼得翻來覆去,終于,十個指頭都紮遍了,倚華哀哀叫了一聲就再一次昏死過去了。
這時候,有宮人來報。
陳後擺了擺手,說道:“你們看見了嗎?你們都應該對椒房殿敬若神明,不可有一點妄想的。否則的話,倚華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簡直是噤若寒蟬,屏息凝神。
她看了一眼宮人們的反映,感覺到很滿意,吩咐道:“把她給我拖下去吧!”于是一名宮人提着倚華的腰,向陳後行了一禮就慢慢地退出了椒房殿,另一名宮人也立即拿來水和抹布立即打掃倚華留下來的森森血跡。
“什麽事?”陳後這才轉向來報的宮人,“陛下呢?”
宮人恭恭敬敬地向着陳後行了一個禮,才斟酌着詞句說道:“陛下一夜未歸,今日上朝也去了很晚,好像是……”
“接着說!”
“好像是在暴室看上了一名女子。”那個宮人本來就及時向陳後禀報劉徹去向的,f禀報的事十之八九都被令她生氣的,她也只好無奈得硬着頭皮說下去了。
“什麽?”果不其然,陳後的怒火一下子湧上了心頭,她就像一塊一點就着的木柴。
砰!砰!砰!陳後一連砸碎了三個花瓶。
“娘娘!娘娘!請您息怒……”金玉見此,立刻帶着椒房殿的宮人跪下來。其實,椒房殿中的宮人也見慣了這位皇後如此,每每聽見陛下在哪個宮那個門那個女人處留宿了,陳後總是會哭天搶地的,可是那陛下也總喜歡樂此不疲地做這種事。
陳後歪在床榻上痛哭,不斷地扔被丢枕的。
“娘娘,您別這樣,請千萬保重身子啊!”金玉上前來安慰,拿來幾張素絹的帕子來給陳後擦淚,
陳後看着宮人問道:“知道是哪個女子嗎?她姓什麽?叫什麽?長得如何?”她氣急敗壞地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如連珠炮一般。
那宮人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
“那女子是暴室的。”金玉沉思了一會兒,分析道,“暴室是罪婦發配的地方,陛下怎麽會去那裏呢?你是不是弄錯了?”
那宮人低着頭,不肯說話。
陳後皺緊了眉頭“傻丫頭,弄沒弄錯,問問暴室丞不就知道了?”她又咬牙切齒地道:“好好好,劉徹,別讓我查出來!”
金玉招來一個小宮女,吩咐道:“你去叫暴室丞到椒房殿裏來一趟。”
那小宮女輕輕應了一聲,就退出殿裏去了。
不一會兒,小宮女就把暴室丞帶了進來。
陳後高坐在桌案旁邊,怒道:“好你一個暴室丞。”
暴室丞見陳後發怒,連忙跪下來了:“娘娘息怒,不知道娘娘為何招奴婢過來?”
陳後問道:“陛下在你暴室丞管轄的地方寵幸了一個女子,你知道不知道啊?”
“娘娘恕罪。”暴室丞連連磕頭。
“恕什麽罪?我問你知道不知道?”
暴室丞期期艾艾地說道:“陛下确實是在暴室寵幸了一名女子。”
陳後壓抑住怒氣,身子不由得向前傾:“她叫什麽?”
暴室丞原本是對子夫有意的,但被子夫拒絕之後,便因愛生恨了,自己怕子夫向劉徹揭發自己的以往的不軌行徑,今見這個以“醋”聞名宮中內外的皇後也盯上了衛子夫,便想出了一條借刀殺人的計策來。他回答道:“她叫衛子夫,曾在平陽公主府裏的尚衣軒裏伺候過陛下。”
“又是她!”陳後覺得自己一年前的噩夢又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她日防夜防,難道就是防不住嗎?
很晚,劉徹才帶着宮人們回到未央宮。宮人們都打着哈欠,劉徹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劉徹的精神卻很好,他在前朝政務上雖遭掣肘,但是也聽從了不少的建議,他想現在任用的人都是許昌、莊青翟一類頑固不化的老人,自己就暗地裏培養自己的勢力。再加上他重新會了子夫,更是心情好的不了。他相信自己會把子夫納入後宮的,他等了一年多,一直在等待着一個能夠公開子夫身份的機會,他以為會等到太皇太後去世,子夫才有機會帶到自己的身邊。
誰知道,這個機會很快來了。宮中放出去無用的宮人,子夫的名字竟也在其中,無法形容他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他只覺得在太皇太後、窦太主、陳後三人所打造的黑屋子裏突然照進來了一線光明,那子夫就是發光着的人,照亮這他無法預知的未來。
一夜寵幸,整個皇宮都該知道了子夫的存在。
長樂宮裏的女人還會阻止嗎?
入夜。
外面傳來紛紛雜雜的聲響。
劉徹近日公務繁忙,倒頭便睡了過去,被外面的噪雜聲吵醒,倍感頭疼。他坐起身來,迷迷糊糊地問內侍:“誰呀!”
內侍還未回答,人已經走進來了,便是陳後。
“陛下,是我!”
陳後擠進寝宮裏來。
劉徹摸着頭發,一連疲倦,都不擡眼看怒氣沖沖的陳後,慢悠悠地問道:“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陳後走到劉徹的面前,冷笑了一聲:“是晚了,皇後來找皇帝,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
劉徹知道她陰陽怪氣的,肯定是知道自己前日寵幸了子夫的事情。他也冷笑了一聲:“皇後這麽晚不睡覺,來找朕吵架,別氣壞了身子!”
“皇後?哼,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皇後嗎?”說起“皇後”二字,陳後更怒了。
“皇後哪裏話,你我是青梅竹馬啊!”劉徹笑笑,“是太皇太後、太後,還有姑母送給朕的好皇後。”
“哦,陛下,我還能比得過陛下那位從平陽公主府來的賤婢嗎?”陳後語帶譏諷地說道。
“呵呵,皇後出身高貴,出口的村言比鄉間野丫頭說得還要講究。”劉徹仍舊笑容滿面。
“你……”陳後哭了起來,“陛下能登上這九五之尊,我母親也是出過力的,你不念舊情,喜歡那些出身低微的賤人,還出言侮辱妾。”
“朕不喜歡那些出身低微,喜歡你這出身高貴的,你要給朕生出來孩子看看?”劉徹笑着說道。
“陛下,你說的話也太傷人了,我……我要去找奶奶去評理去……”陳後捂着臉,一路哭泣着離宮而去。
劉徹不耐煩地站起身來,也不攔她,說了句:“去去去,願找誰哭去就找誰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