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身難保
龍晴準了龍錯外出,卻沒想到了門禁時分,龍錯也未曾回府。
昨兒請晚的時候,龍城只是淡淡地看了龍晴一眼:“你對龍錯,也不可太寬縱了。”
龍晴應了錯,以為龍錯貪玩,許是誤了時辰。哪成想,龍錯竟敢徹夜不歸。
以龍錯的武功,龍晴倒不是很擔心他會出什麽意外,心裏卻是氣惱龍錯,他畢竟是當叔叔的,家裏還有這麽多侄兒在,他卻連這種明擺着的規矩都敢犯,實在是自己太縱得他了。
尤其是到了請早的時候,龍錯還是沒回來。大哥那裏自然是不敢瞞。龍晴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總算是近日以來,傅龍城的心情不錯,并沒有太生氣,只是吩咐龍晴,待龍錯回來,“按家規懲處”。
如今龍錯回來了,還喜笑顏開的,一點也沒有知錯惶恐的樣子,更是讓龍晴生氣了。
“龍星去拿家法。”龍晴吩咐龍星。按傅家家規,弟子未奉命,夜不歸府,要罰杖五十。
龍星欠身應了,去屋裏取藤條。龍錯偷偷看了看三哥的臉色,到底還是不敢求饒。
龍星的家法拿過來,龍晴便徑直往書房去了。
龍星并不喜歡執行家法,卻也沒得選擇。龍錯也不喜歡被五哥打,卻更是拒絕不得了。
“多謝五哥賜責……”龍錯跪在地上,雙手還把魚缸抱在胸前,他擡頭看龍星:“五哥不會公報私仇,故意重重地打我吧。”
龍星比龍錯大不了幾日,龍錯對于自己偏偏是弟弟這件事很有些遺憾,常覺得龍星是故意欺負他。
龍星沒理他的話,用藤條指了指龍錯懷裏的金魚缸:“放頭上。”
傅家弟子挨家法時,常被罰頭頂筆洗,如今不用去尋筆洗,用金魚缸也是合适。
龍錯雙手把金魚缸放在頭頂,垂了手道:“錯兒恭領家法。”
龍星也不遲疑,擡手就将藤條抽落在龍錯肩頭,“啪”地一聲,痛得龍錯眉峰一蹙,五哥的力道果真是極重。
“你自己不查着,我這裏可沒數了。”龍星冷冷地吩咐道,手裏的藤條又帶着風聲抽了下來。
龍錯忍着痛不吭聲,龍星手腕輕揚,藤棍一下下抽落下去,卻都是落在龍錯左肩的同一個位置,十幾下打過去,龍錯實在忍不住痛,微微晃了一下,頭上的魚缸險些沒掉下來,他慌忙擡手去扶,未想手臂太痛,沒有扶穩,魚缸掉了下來,龍星已是伸手接住了。
“多謝五哥援手。”龍錯顧不得痛,呲牙咧嘴地,伸手想要去接魚缸。
龍星瞧龍錯果真是寶貝這兩條小魚,不由嗤之以鼻:“不過是兩條小魚而已,倒是值得你挨這頓打。”
龍錯一邊暗暗緩痛,一邊有些得意地道:“這可不是兩條普通的小魚。”龍錯本想給龍星一個笑容來着,到底是肩上痛得緊,不由埋怨龍星打自己果真是下得狠手,一點兒也不比哥(指龍悔)打得輕呢。
“跪好。”龍星瞧龍錯又眉飛色舞起來,手裏的藤條用力抽在龍錯的臀上,痛得龍錯臉色一白,險些呼痛出聲,額頭上也立時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龍星這一下雖是打的不輕,卻也不至于龍錯疼得這般模樣,龍星立時便發現龍錯受傷了:“你不過是去抓個偷魚賊,竟然也能帶了傷回來,還傷在那裏?可真是出息了。”
燕傑去看玉翎的時候,玉翎正在寫信。按大師伯龍玉的吩咐,玉翎每隔旬日要給壩上寫一封家信。如今龍玉離開大明湖雖然不足旬日,但是玉翎因了上次回壩上的經驗,覺得還是先寫一封家信問候一下為好,免得又被挑剔心意不誠。
燕傑在旁邊吃了兩個桃子,玉翎還沒有寫完。他探頭去看,宣紙上已寫了三頁,第四頁上還不足十字。
“大師伯吩咐,每封家信都要寫足五百字的。”玉翎輕聲嘆氣。似玉翎這樣俊美的男子,便是随意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小襖,看起來依舊美如金玉。
“你還差多少字?”燕傑順手又拿起一個桃子來問。
“還少一百七十字。”玉翎放了筆,輕蹙眉峰:“已經詢問過了行程,禀告過了要去草原的事情,也問過了壩上尊長的安好,家裏的平安也報過了。”
玉翎做課業文章時,洋洋灑灑随意千字,但是到了寫家信這裏,就一字千鈞,難于登天了。
“大明湖一切安好,師父和諸位師叔安好……”燕傑看着紙上的字念道,随即目光一亮道:“我有法子了。你還可以寫上,二叔安好,三叔安好……七叔安好,然後再寫上小卿師兄給您請安問好,含煙師兄給您請安問好……我算算啊……”燕傑豎起自己的手指頭,随意查了查,笑道:“這樣你大概寫到玉翔小師兄請安那裏,字數就差不多了……”
玉翎不由笑道:“你這個主意甚好,便這麽辦了。”玉翎提筆潤墨,下筆如飛,果真是不一會兒功夫便完成了。用火漆封了,吩咐下人送出去。
玉翎一邊淨手,一邊問燕傑道:“周總管不是來了嗎?你怎麽不去侍奉着,還跑我這裏來?”
燕傑和燕文是親兄弟,是燕字一系弟子,傅家抱龍山莊總管周棋是兩人義父。
燕傑嘆口氣道:“我爹是來找我哥逼婚的,氣氛很不好呢,我還是躲出來安全些。”
周棋給燕文定了親事,燕文并不喜歡。他原本心屬麗兒,麗兒如今屍骨未寒,周棋便來逼迫他娶親,他自然心有芥蒂。
“沒義氣。”玉翎指風彈過去,敲了燕傑的頭一記。
“我不是不想幫我哥,關鍵我也是自身難保。”燕傑嘆氣。
喜歡燕傑的兩個女孩子,一個是小君,一個是冷小襖。燕傑的意思自然是照單全收。可是周棋不願意。周棋不願意和冷家結親,他也不喜歡冷小襖。
周棋覺得與冷家結親之事,最好從長計議:“小孩子在一起玩玩就算了,至于婚嫁之事,還是要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燕傑當然不願意,他和冷小襖也是費勁曲折才在一起的。他便和他爹委婉地表示,他和冷小襖年紀也都不小了,并不是小孩子在一起玩玩那樣的……
周棋一向覺得燕傑是最聽他話的,如今倒是也為了一個女孩子和他頂嘴了,氣得“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卻是罵正給他倒茶的燕文:“你一天到晚地盡忙些什麽?便是燕傑要娶親這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禀。”
燕文一邊應了錯,一邊解釋道:“小傑還小呢,他的婚事倒也不必着急。”
周棋點頭道:“小傑是小,你可是老大不小了,讓你娶親你又為何不聽?”
燕文聽他爹提到此事便不吭聲了,周棋更是火大,“啪”地把茶杯摔了,罵燕文忤逆,便是連弟弟都帶壞了,“否則小傑也不會學着你,凡事都敢先斬後奏了。”
燕傑真是服了他爹了,欺負大哥都成習慣了,他“蹭”地站了起來為大哥不平:“爹你要罵我就罵我,幹嘛罵哥?”
可是燕傑話音未落,他哥燕文已是“啪”地一個耳光打過來:“放肆,你跟爹怎麽說話呢?”
周棋則是想也不想,“啪”地一個耳光呼在燕文臉上”:“你還敢打燕傑……”
唉,想起方才的混亂,燕傑很是頭疼,他伸手摸摸自己英俊的小臉,覺得臉上現在還有些痛呢。
玉翎除了對此表示同情外,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聽說這次去草原,楊大哥還向小卿師兄提起,要帶燕文師兄去給他做副将呢。”玉翎安慰燕傑道:“許是你們兄弟都離開一陣子,你爹的想法就會改變了呢。”
燕傑嘆氣:“希望如此吧……我真是就納悶了,你說我爹反對麗兒吧,也算有情可原(麗兒原本是姊妹宮宮衆,托身在紅館之內),冷小襖到底哪招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