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設一17
東方玉聽着那一聲聲抑揚頓挫百轉千回的叫喚,心裏仿佛卷過龍卷風,狂亂的猶如萬馬奔騰呼嘯而過,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快停下!”東方玉低低吼道。
然而房間裏的叫聲不僅沒有停,反而越來越激烈。
“啊……王爺啊……嗯……好厲害……嗯啊……!嗯嗯啊啊……啊——!王……王爺!”
連綿不絕的呻-吟聲使勁兒的摧殘着東方玉的大腦和心髒,那一聲聲王爺在東方玉聽來和催命的沒什麽兩樣。
東方玉沉了聲,有些氣急敗壞的道:“有完沒完了,又出什麽幺蛾子?”
回答他的是更加短促嬌媚的吟-叫,一聲聲的,直讓東方玉想起發了春的野貓,吵得他掐死對方的心都有了。
知道對方不會理自己,東方玉躺倒在榻上,捂着耳朵,心裏十分懷念他的紅玉妹妹。
紅玉妹妹多好啊,從來不會這麽讨人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努力屏蔽聽覺的東方玉都要睡着了,才聽見趙晚姝十分矯揉造作的尖着嗓子喊:“王爺,你真是太厲害了!”
快要睡着的東方玉被這一聲刺得猛地清醒了,蹭的從榻上坐起來,腦子裏慢半拍的想:嗯?他厲害什麽了?
然後他慢慢的反應過來,哦,趙晚姝這個讨厭鬼終于鬧騰完了!
讨厭鬼氣喘籲籲的躺在床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得意洋洋的邀功:“怎麽樣?王爺,我叫的不錯吧?哈哈,等明天,所有人都該知道咱們王爺有多麽勇猛威武了!”
勇猛威武的王爺:“……”
謝謝,并不需要!
黑暗裏,東方玉的臉和夜色一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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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揉了一把臉,有些惱怒的道:“不需要你做這些多餘的事兒!”
趙晚姝一聲聲的喘息在黑暗裏蔓延開來,慢慢的變得壓抑。
許久,她低低笑了一聲,半是埋怨半是調笑的道:“喲,我拖着這副病體殘軀,叫得快掉了半條命,你就是這麽謝我的?”
東方玉沒說話。
趙晚姝又道:“好沒良心的男人啊!做戲做全套的道理都不懂?新婚之夜洞房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知道的呢,說我身子不好,您憐惜我。這要是不知道的,會說點什麽呢?說您嫌棄我,不肯碰我?還是說您——不、行?”她拖長了調子,故意把最後兩個字說的百轉千回的。
東方玉覺得好笑:“所以你就喊的整個王府都知道本王有多麽的寵愛你?”
趙晚姝十分深沉的點頭,又想到他看不見,開口道:“可不是這樣,不然明天大家都知道你不願意碰我這個病鬼,我多沒面子啊!得虧你府裏沒什麽莺莺燕燕的,不然明天可就要有一頓下馬威好瞧!”
末了,她語重心長的感嘆一句:“年輕人啊,你還有的學呢!”
東方玉翻了個身,閉上眼,準備睡覺,顯然是不想和她再做糾纏。
趙晚姝可不是個你不理她她就能自覺安靜下來的人,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便探頭沖窗子的方向叫道:“哎,你現在該叫水了!”
東方玉保持了沉默。
趙晚姝笑嘻嘻的道:“你看你這個人,不該叫水的時候瞎問,現在該叫水了,反而沒動靜了!哎,你說我要是自己開門叫水,王府裏的下人還有那些聽風報信的人明日該怎麽說呢?嗯,六王妃可真可憐,攤上個這麽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被狠狠的寵愛成破布娃娃之後,還要拖着身子出門叫水。啧啧!”
東方玉黑着臉從榻上翻身坐起,摸黑走到門邊,開了門叫水,然後循着記憶裏的方向,找到燭火的位置,點亮了燈。
昏暗的燈光裏,趙晚姝整個人癱在床上,探出一顆腦袋來,滿頭滿臉的汗水。
見他瞪過來,變換了個姿勢,一手撐着下巴側躺在床上,一手卷着一縷汗濕的發,妩媚的沖他笑,眉眼間波光流轉,風情萬種。還真是一副剛剛被狠狠“寵愛”過的模樣。
東方玉對美人的妖嬈姿态視而不見,目光落在她那張過分蒼白的唇上,頓了頓,到底沒說出什麽戳心的話,只蹙着眉,有些不滿的道:“身體不好就少折騰!”
趙晚姝捂着嘴笑:“喲,可別這麽關心我,我要是半夜把持不住了,您的貞操可就危險了!”她用一雙妩媚的瞄了他一下,故作感嘆的說:“可不是誰都能對着一個近在咫尺,還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視而不見的。”
這句話一語雙關,但東方玉根本不順着她的路子往下走,堅決不搭理她。
門外的下人告訴水到了,東方玉先幫她把大紅的床帳放下,才打開門,讓人把水送到屏風後,等下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把人全趕了出去。
聽着聲音知道人都走了,趙晚姝才拉開床帳,走出來。
一邊走,一邊脫掉自己的裏衣,一路脫到屏風旁,只剩下一件繡着鴛鴦的紅肚兜和一件露着雪白長腿的亵褲。
見東方玉望過來,她順勢倚到屏風邊上,兩根蔥根似的手指捏着自己頸子上的肚兜系帶,眼裏像是帶着小勾子似的朝東方玉睨。一邊捏着頸子上的系帶輕輕一扯,一邊妩媚妖嬈的問:“想不想看?”
至于看什麽,随着那系帶的解開,一目了然。
系帶滑落,瞬間又被輕輕壓住。一片薄薄的布料堪堪掩住她胸前并不雄偉的兩團,只要輕輕一扯,那片最後的屏障也将輕松脫落。
最惹人不過猶抱琵琶半遮面。
東方玉真像是被蠱惑了似的,一步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把她籠罩在屏風邊上,她背後是屏風木框凹凸的邊角,前面是英偉俊美的男人。
趙晚姝擡眼微笑,嘴角勾起一抹誘人采撷的弧度,胸脯也微微的挺起,像是要和面前的人來個對撞似的,眼裏深處卻藏了一抹深深的不屑。
男人啊,不過如此。
然而她隐帶得意的表情很快僵硬了。
下巴猛地被人擡起,那張美麗中含着一絲病色的芙蓉面龐被迫暴露在跳躍的燭光裏,妖媚的神情迅速退去,只留下一片空落落的蒼白。
看見對面那個男人毫無欲色的眼,她已然知道,這一局,她輸了。
果然,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望着她的臉,又将目光掃向她的身子,卻仿佛在看一個最卑微不過的妓,最後也只有冷淡的一句哼笑:“不過爾爾。”
即便是輸,趙晚姝也輸的開心愉悅。
她輕輕地笑起來,起先只是微笑,然後是大笑,身子也跟着劇烈的顫抖,胸前薄薄的一層布料要落不落,岌岌可危。
然而她毫不在意,只是笑。
等到對面那男人用手按住那松松搭在肩上的一根系帶時,她斂起笑,用自己柔軟的胸部去撞男人寬大有力的手。
東方玉迅速躲開了,擰着眉望向那個似乎發了瘋一樣的女人,眼裏帶着不悅,冷着臉道:“你瘋了不成?”
趙晚姝捂着胸口,咬了咬蒼白的唇,轉身進了屏風後面。
一片鮮紅的肚兜飄飄搖搖墜在了地上。陣陣水聲透過屏風,在屋裏響起。
許久,水聲停歇的間隙,女人才用一種虛弱的聲音說:“早瘋啦!”
東方玉揉了揉眉心,只覺得和這個女人呆在一起真是累極了。
水聲斷斷續續的響起,過了一會兒,趙晚姝忽然問道:“你聽過我母親嗎?”
東方玉正望着那對龍鳳花燭出神,聞言收回目光,正色道:“十幾年前的都城第一美人。”誰會沒聽過?
趙晚姝掬了一捧水,灑在臉上,隔着一張屏風,無聲的笑:“那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但畢竟是當年的第一美人,她的故事自然有流傳下來。
東方玉想到傳聞裏的那個風華絕代的美人,不免有些惋惜。
又想到這個瘋子一樣的女人是她的女兒,頓時有點一言難盡的感覺。
“聽說是難産。”
頓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問了句:“背後有隐情?”
若非有隐情,如何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那個已故的美人。
趙晚姝冷笑了一聲:“我母親她的确是難産去的,但究竟因為什麽才致使她難産的……”她收住了話音,沒多說,只是又一聲冷笑。
“你只要記得咱們說好了的,等你成事,把趙家和宮裏那女人一塊兒交給我!”
說完之後,又是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東方玉不是個愛關心別人私事的人,聞言只是應道:“這是自然。”
趙晚姝披了一塊布巾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渾身濕漉漉的,蹙着眉,一手捂住胸口,神情痛苦,眼裏卻有火焰在燒。
她也不求救,自己趿拉着繡鞋,踩着一地咯吱咯吱的聲音,掙紮着走到先前随意扔下的嫁衣旁邊,蹲下身子,從一堆衣服裏摸出個小瓶子裏,倒出粒藥丸塞在嘴裏,垂眼慢慢緩解心髒處的不适。
東方玉背對着她躺在榻上,緩過勁來的趙晚姝擡眼見了他的背影,又是一聲笑。
“怎麽?先前還捏着人家的下巴,摸着人家的肩,這會兒就避而不見了?”
東方玉即使沒回頭也能猜出她現在是個什麽模樣,今天這個女人表現出來的模樣實在是颠覆了他對大家閨秀的認知。
不顧也是,一個能主動提出這種交易的女人,如何會是一個可以按照常理揣測的人物?
趙晚姝見他不接話,攥着小藥瓶笑了一下,這笑容倒是少了些棱角,多了些許柔情。
“你心裏又沒鬼,怕什麽?沒有風月之情,紅顏白雪也不過枯骨一堆。你這樣避着,反而叫我心裏嘀咕,你是不是真的對我有些情義,不然如何這麽怕看我?”
心裏沒鬼東方玉也不想看見她那副裸身露體的模樣,顧自望着窗戶,不搭理她。
許是覺得無趣了,趙晚姝撇撇嘴,踩着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躺到了床上。
沒過多久,又開始頤指氣使起來:“哎,燈太亮,我睡不着!你快把燈熄了!”
東方玉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想把對方暴打一頓的沖動,下床熄了燈。
等到他重新躺倒榻上,趙晚姝又開始不安生了。
黑暗裏,只聽見她在床上不住翻身的動靜,夾雜着時不時的長籲短嘆,唉聲嘆氣。
東方玉将被子扯在臉上,閉着眼睛決心将對方視為無物。
但是趙晚姝顯然沒有要放他安睡的自覺,長長的一聲嘆息之後,趙晚姝道:“我睡不着。”
這麽鬧騰,能睡的着才有鬼了!
東方玉隐忍着怒氣,額頭青筋蹦出,卻還是沒說話。
趙晚姝像是知道他沒睡一樣,曼聲道:“咱們來聊聊天吧,怎麽說也是新婚之夜呢,一輩子也就那麽一次。當然,咱們這個是贗品,将來我要不死,鐵定是要再嫁的。不過人生第一次嘛,難免緊張點。王爺相公,你就陪你的小妻子說說話呗!”
東方玉忍了半天,到底沒忍住,沉聲道:“不準叫我相公,你才不是我妻子!”
趙晚姝連聲道:“好嘛好嘛,我不叫就是了。你倒是陪我說說話呀。”
東方玉沉默了一會之後,權衡完這女人作妖的能力,到底妥協了。
“說什麽?”
黑暗裏,趙晚姝眼睛一轉,笑嘻嘻道:“給我說說你的心上人呗?怎麽樣,有我好看嗎?”
東方玉愣了一下,說了一句:“雲泥之別,如何比較?”
趙晚姝曉得對方這是在貶她,也不在意,央求道:“那就給我好好說說這朵白雲啊,讓我見識見識,到底有多好?讓你這麽念念不忘的,連美人在畔你都能視若無睹。”
這美人,指的當然是她自己,別人不誇她,還不興她自己誇自己嗎?
對于東方玉心裏那個人,趙晚姝這會兒真是好奇無比,見他不答話,連連央求道:“說嘛說嘛,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日子太特殊,這會兒被對方提起那個心尖兒上的人,東方玉突然有了傾訴的*。
然而對方的好他一時竟不知從何開始說起。
想了半天,竟然只說出一句:“她是一個虛僞的人。”
說完就徑自微笑起來。
正等着聽對方抛出無數溢美之詞的趙晚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