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曲折的相親
殷呖呖的相親在繼續,告假也在繼續。
這次的相親對象是個武士,殷呖呖覺得武士這行應當與她镖局相差不多,于是相約野外踏青。
最後望着眼前瘦成稭稈的男人,殷呖呖陷入了沉思。
尤其是他還興奮地對她道:“殷姑娘,我見你根骨極佳,不如我們結伴進京闖蕩,一定能大有作為。”
殷呖呖:“……”
闖蕩京城?!
她可是要繼承镖局的女人!
就在此刻,她聽到一聲低笑,一轉身,俊美無濤的兒郎嘴角帶着譏诮望着她。
那抹譏诮太刺眼,她甚至都沒工夫去在意他身邊站着的靓麗女子!
“易鶴安!你找死!”
掄起拳頭要朝易鶴安砸去,結果這龜孫跑得賊快,她不得不施展輕功,逮住他再進行吊打。
最後兩人回到家,分別對上熊叔與林管家期待的小眼神時,幡然醒悟,今天是去相親的!
殷呖呖狠狠反省一遍,和花媒婆說不要衙門的人。
她的相親持續中,回歸學堂遙遙無期。
這次的相親是藥鋪的年輕大夫,據花媒婆說年紀輕輕就能坐上出診大夫,前途不可限量。
相約酒樓。
此人的确不愧為極年輕的出診大夫,一見到她就滔滔不絕,“殷姑娘,我見你面色雖白,卻屬蒼白,口唇色淡,舌淡苔白,平日裏是否時常手腳冰冷,容易疲勞,月事推遲?這是寒性體質的症狀。”
殷呖呖:“……”
她手裏的筷子都捏變形了。
“哈。”
這一次身後的笑聲爽朗無比,壓抑不住的大笑。
殷呖呖拍案而起,轉身掠過貌美昳麗的女子,将易鶴安一把逮住,怒火中燒,“易鶴安!又特麽是你!”
易鶴安難逃再次被打的結局,等鼻青臉腫的回家,迎上林管家顫顫巍巍擔心不已的眼神,他摸了摸臉,“下一個是醫館的女子吧?和花婆婆說,推了。”
而殷呖呖痛定思痛,說只要不是武士、商賈、書生、郎中其餘的都可。
并且約在荒郊野外,她還不信那個邪了。
見面後,她指着眼前長得俊秀但有着光禿禿大腦門的人,瞠目結舌,“你怎麽沒頭發?”
“回施……回殷姑娘,我剛還俗。”對方居然還習慣性回了個佛禮。
“……”
這一回殷呖呖下意識環顧周圍,看有沒有易鶴安那個狗賊。
沒有人影。
剛松口氣,一旁樹林後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易公子!奴家仰慕公子許久,縱使公子不舉,奴家也甘願跟随。”
殷呖呖愣了愣,旋即爆發出一陣猛笑,“哈!易鶴安,你不舉!”
最後被面色沉如滴墨的易鶴安追着打,她還樂得不行,邊跑邊樂吱吱地喊,“易鶴安你不舉!”
帶着燦爛到傻的笑容回到殷宅後,看見熊叔滿面擔憂之色,她才猛然回神。
握草!
最後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叔啊,雖然我不介意對方的身份,但是僧人啊,就是還俗的,我們也有代溝,算了算了。”
歷經無數次相親,殷呖呖要放棄了,随手指了一個,“就他吧。”
随手一指的後果就是,相約山頂,面對身穿道袍的男人,殷呖呖嘴角扯了半天也沒能扯出笑容來,“你……你是道士?”
“不,在下相命。”
“相命?”
“咳,俗稱算命先生。”
殷呖呖憋了半天,“不是,你既然會算命,那為什麽你不給自己算算姻緣?”
“在下算了,在下的姻緣回在今日今時今地相遇。”相命說着,環顧了周圍,“應該還要等一等。”
殷呖呖:“……”
那合着她算什麽?陪襯嗎?
就方在此時,滿是戲谑的聲音令殷呖呖臉色一沉,“殷呖呖,你是相親無果,來算命了?”
“易鶴安!我嚴重懷疑!你是在跟蹤我!”殷呖呖咬牙切齒地望着站在青松下的笑得風騷的易鶴安,她都爬山頂上了,怎麽還能遇見這家夥!
相命也看去,視線落在易鶴安身側的相貌平平卻氣質出塵的女子,眼睛驀地一亮。
“呵,跟蹤你?”易鶴安嗤笑一聲,那張玉琢似的臉像雕了輕蔑,“還真不知究竟是誰跟蹤了誰。”
“你怎麽不去死!”殷呖呖氣得跺腳。
就在她準備讓易鶴安血濺山頂的時候,相命阻止道,“幾位,算命嗎?”
說着,他偷偷瞥了眼易鶴安身側的姑娘。
殷呖呖揮揮拳頭,“算,你就算算我們誰先相到另一半。”
相命要了在場幾人的生辰八字,過了一會兒,面露詭色,“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嗯?”
殷呖呖看向相命,這家夥不是說他的另一半還沒來嗎?
易鶴安下意識看向自己身側的女子。
反倒是易鶴安身側的女子若有所思地望向相命,二人相視一笑。
殷呖呖似乎聯想到什麽,瞪起眼,“握草!你這個江湖騙子!”
說完,她轉身朝山下蹬蹬跑走了,易鶴安何等聰明,沉沉的眸光在相命與姑娘兩人流轉一瞬,就了然,黑着臉甩袖離去。
二人回到宅中,還不等林管家與熊叔相問。
異口同聲:“不許再提!”
殷呖呖氣得心肝疼,這是什麽破相親,她不相了,她要回學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次日一早天不亮就準備去學堂,好死不死出門遇見易鶴安。
殷呖呖內心翻江倒海,怪不得回回到學堂這家夥都開始晨讀,原來出門這麽早。
兩人冷冷對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朝學堂走去。
清晨的薄霧籠罩空蕩蕩的街道,寥寥無幾的鋪子開始擺攤,殘燈猶存,半彎的月隐約若現。
一白一紅,分別走在街道的兩邊,因為互不甘心落在對方身後,竟然奇妙地始終保持在同一水平線。
但在進學堂裏的時候,兩人的默契被打破,互不相讓地擠在門欄,誰也不願意讓着誰。
“易鶴安,你別逼我!”殷呖呖嘴角陡然一個邪笑,正準備發力,身側的易鶴安卻倏地退了一步。
“嘭!”
她摔了下去。
“易鶴安!”
易鶴安輕飄飄來了一句:“你皮糙肉厚摔一下無礙。”
“!”神特麽皮糙肉厚!
就算她習武經常受傷,這麽摔一下,擱誰誰不疼?她練得又不是金鐘罩鐵布衫!
得虧學堂裏只有他兩個到了,要不然今兒臉丢大發了。
殷呖呖氣結地坐到自己的位置,将布包狠狠一甩,要不是殺人犯法後沒人給她老爹頤養天年,她現在就能解決了易鶴安。
她恨恨地翻開書,放大了聲音開始誦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易鶴安很不能忍地回頭,“殷呖呖,那是說,通悅。”
“……”殷呖呖握着書的手攥緊了,漲紅了臉,“我樂意,你管我。”
她忿忿地看向書,繼續讀:“人不知而不……溫……”
“人不知而不愠。”易鶴安扶額,明明殷呖呖腦子不笨那天連不媿下學都知道。
“不要你管!”殷呖呖臉紅成池上海棠,偏偏還犟得很。
“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
“弟,通悌。”
“你閉嘴!”殷呖呖怒了,課本一摔,“我不讀了。”
易鶴安無波瀾的眸光落在殷呖呖羞惱的小臉,忽而一笑,站起身朝殷呖呖走來,将她地上的書本撿起,而後又将另一本書放到她面前。
“這是什麽?”殷呖呖氣呼呼地将他給的那本書拿起來晃了晃。
“《說文解字》。”易鶴安嘆口氣,滿是無奈。
殷呖呖唰地連耳根都紅了,想起自己立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旗幟,她癟癟嘴,默默地低頭看起來。
易鶴安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好笑,但可能平時嘲笑殷呖呖太多,這次他什麽也沒說,回到自己的位置。
學堂裏沒了聲響,易鶴安看書時心無旁骛很是安靜,忙着專研《說文解字》的殷呖呖也很安靜。
天際泛着的一線魚肚白漸漸被緋紅暈染,學堂外響起一道道腳步聲,以及學子們的談笑聲。
趙笑笑也在其中,只是他面色頹唐,沒精打采的。
咬文嚼字的殷呖呖餘光瞥見自己鄰座多了個人,随口來了句:“小趙子,你今兒給我帶包子沒?”
正掏書的趙笑笑手一抖,書掉在地上,愕然地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委委屈屈看着書的殷呖呖。
他瞬間從位置上站起來,座椅嘭地倒地,“老大!”
殷呖呖被吓得一抖,“你要死啊?”
“你可算回來了。”趙笑笑簡直淚眼婆娑,“老大……”
“行了行了。”殷呖呖被他哀怨的叫聲喚出一身雞皮疙瘩,“有吃的沒?”
“有。”趙笑笑忙不疊地點頭,掏出油紙包着的肉包,“老大你最喜歡的那家鋪子的。”
聞着肉包的香味兒,殷呖呖肚子都咕嚕嚕叫了一聲,接過包子瞧了眼易鶴安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往學堂外走。
省得再被那家夥說些什麽,鬧心。
“老大。”趙笑笑颠颠地跟在她後面,“聽說你最近在相親?”
“嗯。”殷呖呖咬着包子點點頭。
“老大,你相到中意的沒?”
正巧殷呖呖咬了一口肉,鮮嫩的肉與汁水險些讓她舌頭都化掉,根本沒心思聽趙笑笑說些什麽。
趙笑笑一側等得額頭冒汗,殷呖呖慢條斯理地咽下肉包。
“沒有。”
“沒有?沒有就……”趙笑笑頓了頓,“老大,其實我覺得這紅鯉鎮沒有能配得上你的,你肯定相不到中意的。”
“嘶。”殷呖呖看向趙笑笑,眼睛發亮,“你算是給我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