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伊歐斯已經好久沒打架了，而她也不是真的要打架，只是純粹為了悼念一下那件藝術品就此獻身。那個男人明顯也是個中高手，雖沒有拼盡全力，但她也沒占到便宜。
而且他臉上笑得非常可氣，好像在逗弄一條小花貓。
地下車庫的回音很大，他們這麽大動靜，自然弄出了不少回音，撞着壁一樣來回激蕩。
伊歐斯的手機在響，她的手提包此時無辜的躺在了地上——應該是錢多多打來的。
她無心戀戰，只一停頓的功夫，那個帥哥也停了下來。伊歐斯很小人的上前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再動？”
他反倒漫不經心的笑笑，舉起雙手投降，“小姐，有話好好說，我沒記得自己惹到了你。”
“你沒惹到我，不過我的東西被你們碰到了地上，摔碎了……那是我剛拍賣來的，總共三十三萬五，我也不訛你，我沒拿好也有責任，一人一半，你出十六萬。”她一氣呵成，也不想再跟他們周旋下去。
“不是吧小姐，我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你開口就要十六萬，這跟搶劫沒有分別……”他還在嘻笑，不過目光嚴謹了下來，“當然，我承認剛才抓人時确實不小心碰到了你。”
伊歐斯想了下，這樣說，的确沒有說服力，“我有競拍書，你可以看一下。”
“那個破玩意，随便一個地攤就有賣的，十元錢一張。”他哧笑着搖頭。
她手臂勒着他的脖子，他的身體在她的懷裏半倚半就，這樣近的距離，他可真是占足了便宜。
這個女人都沒有察覺嗎？
伊歐斯手臂一緊，惹得他嘶了一聲，“少廢話，我看你就是不想賠錢。”
“好好好，你先放開我，咱們有話好好說，你放心，我不會跑走。”他有點哄誘的味道。
伊歐斯沒說話，可也沒放開他。
“诶，你這個樣子，會讓我想入菲菲哦！”他手肘向後捅了捅，正好碰到伊歐斯的胸上。她下意識的向後一退，正好放開了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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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流氓。”她咬着牙罵了句。
真想打的他滿地找牙，不過這會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曉哥，我們真賠錢啊？”一旁呆愣的小幫兇不可思議的問他。
他輕俘的朝她挑了挑眉，這女人身材不錯。
在那個摔碎的七色堇面前蹲了下來，他拿起左右看了看，好像是鑒寶專家一樣。伊歐斯嗤鼻，就憑他，也懂？
他的眼睛半眯的時候，神色很專注，在黯淡的燈光下，他側顏的弧度很完美，仿佛是一件物體的切面圖。
伊歐斯等了一會兒，終于耐心告罄，“看夠了沒有？看完了趕緊給錢。”
“七色堇，應該是今天下午在賽爾頓大酒店的一件拍賣物品，最後确實以三十三萬五千塊的價格成交，競得者好像叫伊歐斯，是一家古玩收藏館的老板。”他慢慢轉過頭，唇邊的笑意在不斷的擴大。在暗影中，顯得詭異而誘惑。
“你叫伊歐斯？”
她聽見自己心裏的一聲訝意，不過她懶得問他怎麽會知道這些，既然他知道，那賠錢的事就更好辦了，“不管你的事，不過我沒騙你。”
他撣了撣手上的土，站起身時，還将T恤下擺處褶皺拉了拉，“好吧，我認栽，不過我現在身上沒有這麽多現金。”
他雙手一攤，正常人也不會出門帶着十幾萬的現金吧！
“微信、支付寶、手機PAY都可以。”這個年頭，誰花錢用現金。
他點了點頭，複而又道，“可是我的活期也不夠十幾萬，定期要明天到銀行去辦。”
“你的借口還挺多。”伊歐斯冷笑。
她不是故意要訛他，而實際上，她也不缺錢，只是他們打架鬧事，打壞了她的東西，本來就應該賠償。
“那你說怎麽辦？”她願聞其詳。
“不如這樣，你明天跟我去銀行，我把定期取出來，存到你名下。”他明亮的目光沒有閃躲，反而充滿了期待。
“明天？明天你早就跑了……”她環着胸，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他二話不說，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錢包，裏面是他的身份證件。遞到她面前，“這是我的身份證，一會兒我把手機號給你，如果我不出現，你就去警局告我。”
伊歐斯一愣，沒想到他竟然這麽痛快的把自己身份證亮出來，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本來可以微信轉給你，不過這麽多錢，轉賬不安全，而且微信現在不能提現，你那十幾萬怎麽變現。”他還在一個勁的替她着想。
伊歐斯是遇強則強，遇柔則柔的人。瞪了他一會兒，覺得自己也沒這麽氣了。
“算了，你走吧。”區區十幾萬，她會在意？
“那怎麽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咧嘴一笑，拉過她的手，将身份證拍到她手心裏。
伊歐斯皺了下眉，覺得他很奇怪，一般人肯定樂得不行，馬上滾蛋才對，他還一個勁的要破財。
很詭異。
她低頭看去，他身份證上的照片很幹淨清爽，比現在年輕一些——旁邊是他的名字：東方欲曉。
再擡眼，他正在翻她的書包。
“喂，你幹什麽？”她過去搶過了包，狠狠一瞪。
“拿你的手機啊，要不然怎麽給你我的電話號碼。”聳了聳肩，低頭按着手機上的數字鍵，”電話號碼是多少？”
怎麽感覺像警察拷問犯人一樣。
伊歐斯挺了挺胸，報了自己的手機號，反正是他自己要賠的。
不一會兒，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
“這是我的號碼，明天打給你。”他挑了下唇，突然上前一步，痞痞的一笑，“我叫東方欲曉，也就是黎明的意思，而你叫伊歐斯，是黎明女神，在希拉語中，是北極光的意思，看來我們還真有緣的……”
伊歐斯……
“滾——”
***
零點此時已經是人聲鼎沸，震耳欲聾的聲海一浪一浪的湧來，大多是搖滾的音響聲和男人女人的尖叫聲。從出了電梯開始，伊歐斯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煩亂。
服務生恭敬的迎上來，微微一欠身，“小姐有預約嗎？”
從前有一個one night，方圓百裏無人不知，夜場秀屬最辣，老板是黑白兩道的人物，自然招攬不少的狂峰浪蝶，每晚十二點，那鋼管舞跳的叫一個熱辣火爆。
不過後來因為洛以念和方為安的事情，被人誣陷了，只能關門。
這個零點是後起之秀，雖然午夜場不及one night勁爆，但卻玩出了新花樣——絕對一流的服務。
連服務生小弟都是從奶油堆裏撈出來的，細皮嫩肉，白白淨淨，說話都很細膩文雅。
“我自己去。”常客了，不用帶路。
小服務生向後退了退，恭送她進場。
錢多多一直在卡座上翹首以盼，從她的身影出現在大門時，他就撲了過去。
“人呢？”伊歐斯到了卡座，發現買主還沒來。
“正在路上……你怎麽回事，我打了這麽多電話找你……”生氣時，多多也是一副蘭花指，像小娘子一樣板起臉來訓她。
“對不起，出了點狀況，那東西，恐怕賣不了了。”酒吧太吵，他們挨得近，可還是聽不太清。
“你說什麽？”他喊了一聲。
伊歐斯一咬牙，将手中的盒子拉開。不知道怎麽解釋，就讓他自己去看。
錢多多眼珠暴凸，一口氣哽在了喉中，嘴裏像塞進了個鴨蛋。
“哦，天哪，這到底怎麽回事？”他抓着自己的頭發，捶胸頓足。
這酒吧裏男男女女都在跳舞，也沒有會關注到他。
“摔碎了。”她言簡意赅。
“伊歐斯，你做這行多少年了，別告訴我，你手抽筋了。”他一跺腳，一指她，氣問。
伊歐斯歉意的抿着唇，她無從解釋，這件事的确是她大意了——那車庫裏面應該還有車位，而她偏偏自信滿滿的非要将車子放在那裏。
她以為幾個小混混，成不了什麽氣候，就算打起來也傷不了她。
“這件事怪我，如果對方怪罪下來，我來賠。”
她說的霸氣，錢多多一頭磕在了桌子上。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關系到他們在這個行業裏的信譽。但現在東西已經摔碎了，他再怪她也沒有用。
“算了，我們是拍當，一會人來了，我來解釋。”錢多多雖然娘，但關鍵時刻還是護着她。
“訂金付了多少？”她問。
“十萬。”
伊歐斯心裏有數，她打算賠給對方二十萬，以表現出他們的誠意，說不定下次還能合作。
***
不遠處，東方欲曉和楊子正坐在另一個卡座裏看着他們——既然是酒吧，當然是暗場效果，這裏人流嘈雜，伊歐斯沒有注意到他們一點都不奇怪。
就算東方欲曉現在走過去，估計他們都不會注意。
“曉哥，伊歐斯不就是伊宏飛的女兒嗎？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人叫伊歐斯吧？”楊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然後咬着牙恨道，“就是讓大賴子給跑了，這小子說不定拿了別人的好處，給我們假情報。”
東方欲曉一直饒有興致的看着伊歐斯，又從牛仔褲的口袋裏拿出來一個煙卷狀的東西，不過是鐵的。
“我看不一定，除非他想吃牢飯。”雙手把煙卷狀的鐵棒慢慢展開，像古代的竹簡一樣，鋪成一個五寸手機大小的平板，看起來就是個手機。
“你的意思是，他的情報是真的，那為什麽我們撲了個空？”楊子皺起了眉，看着東方欲曉手上的這玩意，就知道他要幹什麽。
他難得正經起來，側了下頭，跟楊子解釋道，“我猜是有人騙了他，而這個人又同他關系非淺，他說什麽也不能供出來。”
笑着挑了下眉，手上的平板一亮，俨然是個手機。他一手端起，對準不遠處的伊歐斯快速按下了快拍鍵。
那手機進入‘正在搜索’的頁面，幾秒後，伊歐斯的檔案信息便出現在了上面：
姓名：伊歐斯。
性別：女。
年齡：26歲。
學歷情況：A大考古與收藏系畢業。
現居地：B市。
直系親屬：父親，伊宏飛；哥哥，伊向豪、伊向傑；同父異母的姐姐，洛以念，還有新晉姐夫方為安；
工作情況：現在市中心天甫路商業街開了一家古玩收藏館，合夥人，錢多多。
錢多多信息……
東方欲曉按下了停止，又返回到伊歐斯的界面，點擊‘詳細信息’。
婚姻狀況：未婚。
男朋友情況：沒有。
身高：171。
體重：52公斤。
三圍：86、58、89
興趣愛好：自由搏擊，賽車。
……
一旁的楊子咯咯笑了起來，“曉哥，查得這麽詳細，連人家有沒有男朋友都查，你是對人家有意思嗎？”
東方欲曉嘩啦一下子合上了微型筆記本，雙手放在後腦勺上，舒服的笑道，“沒想到姜叔叔的電子玩意還挺有趣，連這些信息都能記載進去。”
他口中所說的姜叔叔，叫姜凡，電子科技業的新貴，四十多歲，東方欲曉喜歡叫他姜叔叔。而這款微型筆記本，就是他最新的研究成果，還沒有對外發布，先送了一部給他。
“去幫我查查，這次要和他們交易的買家是誰？”
“不是吧曉哥，這大半夜的，我上哪去給你查？”楊子哭喪張臉，對東方欲曉這種大手一揮的作風頓感無語。
他嘻嘻一笑，哄他道，“別人可能不行，但你是誰，你可是楊子，在B市黑白兩道混得如魚得水，還有你查不到的？”
“得，曉哥，我算看出來了，五年前，我就是這麽被你收賣的，你就撿我愛聽的話說。”楊子一拍大腿，人已站起了身，“你等着，我現在去問。”
“別太久，五分鐘之內搞定，我怕人已經快到了。”他交待道。
楊子都快哭了，“行，沒問題。”
他出去打電話，東方欲曉手托着腮，手指輕輕在唇上摩挲。剛才打的這麽激烈，還挺懷念的。
這女人，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