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趙雲亭自然是說:“我不會感覺不禮貌啊, 阿姨想多了，我這麽突然登門才是不禮貌, 給您添麻煩了……”
她站起來, 拿起水壺象征性地給李母添茶水，李母揚眉又笑，讓她趕緊坐着。
“阿姨, 不瞞您說，我目前還沒工作，還在讀書。”
“呦, ”她有些驚訝，指着她說，“那你是……”
“還在讀博。”
“好好好，”她連連點頭，拉住趙雲亭的手, 語氣更加親切, “多讀幾年書挺好，以前景鳴出來工作，我就嫌棄他學歷低，希望他再往上升一級, 可惜他不争氣, 也不聽勸。”
李景鳴如果事業有成，可見選擇的路是對的，趙雲亭聽出來李母是有意捧她，忙說:“繼續讀書只不過是個人選擇, 沒有什麽高低之分。”
“也是，他現在也不錯。”李母盯着她看了會兒，這姑娘長相不俗，性子大概也不如孟靜張揚，頭次來家裏，說話低調又知道分寸，不過到底是個什麽性格的人，見一次面也看不出來，還是得日後好好觀察。
其實找兒媳這種事情，主要還是得景鳴拿主意，找到個好相處的，是她的福氣，找到個不好相處的，她吃穿用度又不伸手問自己兒子要，也不至于給氣受，頂多不過是合得來多來家裏，合不來少來家裏。
想得開歸想得開，其實心裏還是偏向孟靜一些的，畢竟是在自己眼前長大，知根知底。只可惜孟靜早年不争氣，招呼不打一個，說走就跑到那麽遠的地方，想起來這個事就難免心寒，雖然年節也回來，也送點東西表敬意，但總覺得心隔得遠了。
李景鳴開了竈，沒有回身，直接吩咐李喜玲:“刷個盤子準備着。”
後面傳來輕笑，隐約看見纖細的輪廓。他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阿姨哪？”
“方才出去了……需要什麽？我來。”
他擡眼，“刷盤子。”
孟靜點頭答應，從隔斷裏拿出來盤子，打開水龍頭，也沒帶手套，直接擠出來洗潔精。李景鳴熱好油，把火關了，見她手上這麽利索，抱胸打量了會兒。
她回看他，笑說:“是不是挺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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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有點。”
“這個算什麽，在國外連馬桶壞了都是自己修，雖然出得起維修的錢，但是自己學會了方便。”
他笑笑，“說句難聽的，這不是自找的嗎？”
她手上頓了頓，想起來自己沒出國時的那些細節，勉強笑了笑，“說得對，不過對我的改變也挺大，收獲挺多，也看明白許多事……”
李景鳴只是催促說:“手上利索點，我等着用。”
孟靜沉默不語，略有些失望地打開水龍頭，沖洗幹淨盤子上的泡沫。
他接過去，甩了甩上頭的水漬，把切好的菜盛進去，擱到一邊。
“外面、外面那位姑娘，就是你之前說的……”
“是啊，感覺長得怎麽樣？”
她笑了下，“剛才就看了一眼，沒仔細看，沒看清，我也不能頭一次見面就盯着人家，多不禮貌。”
“哦，那你真沒眼福……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有機會兒可以看看。”
孟靜咧咧嘴，沒有笑出來，甩去手上的水，低頭從他身邊繞過去，垂着頭切菜，她搶了李景鳴的活兒，倒是讓他閑下來。
李景鳴面對着她，往後退了一步，靠在臺子上，模樣有些閑散随意。
她快速地切了菜，把菜單沖洗了放下，擦擦手，問:“還做什麽？”
“你出去吧，這裏用不着你。”
“這些都做習慣了，沒什麽。”
李景鳴搖頭笑了笑，淡淡地說:“那你做吧，我出去。”
“可以啊……哎，”她見他要走又叫住，抿嘴笑了笑，歪着頭說，“要不然讓趙姑娘進來給我打個下手？不然我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李景鳴皺了皺眉，默不作聲地打量她，好半天才說:“她不會。”
“不會？”她臉上帶着驚訝，難以置信地說，“現在還有人不會做飯？畢竟年齡也不是特別小了……”
“确實不會，”他故意說，“就算是會做飯，以前她做飯就做飯了，以後也不會讓她進廚房。你沒看她那雙手，天生就是握筆杆子的，不是幹這些粗活的。”
孟靜臉色更加難看，咬着唇不說話。他還顧忌兩分顏面，不想再說什麽刺激她，緩和了一下語氣，又說:“也不是說看不上會做飯的，有些人天生就對做飯有興趣，這個無可厚非，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那些做得好的大廚也不少賺錢，只不過，會做飯也沒什麽稀罕，不會做飯也不至于那麽驚訝……”
孟靜的臉色不斷地變換，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忍無可忍，放下手頭的東西，“我去幫阿姨洗水果，一會兒做個果盤送過去，你忙吧，忙不過來的時候可以喊我。”
李景鳴若無其事地說:“有劉阿姨在呢，你就出去歇着吧。”
孟靜看着他笑了笑，帶着幾分自嘲的味道，點頭答應了，頭也不回的出去。
說了這麽半天，鍋裏熱好的油已經涼了，李景鳴又重新開了火，自己忙活起來。
趙雲亭陪李母聊了會天，孟靜就有出了來，她擡眼看了看，沒有當回事，自己跟李母交談。
孟靜大概想表現的殷勤一些，沙發還沒坐熱，起身又去幫保姆。趙雲亭趁李母去樓上叫老太太下樓的空擋，走到廚房看了看。
李景鳴熱得滿頭大汗，正背對着她忙碌。回身看到她，拿開嘴裏叼着的半支煙，沖她說:“進來，幫我剝蒜。”
說着遞過來個小碗，又拿了兩疙瘩蒜頭過來。
“以後也不指望你會太多，我做飯的時候幫我剝個蒜，洗個菜就可以了……要求不高吧？”
“還行吧。”
“還行？就這還只是個還行？”他看看她，搖頭啧了兩聲，，“瞧把你慣得。”
趙雲亭抿嘴笑笑，低頭弄完手裏的蒜瓣，問他:“要洗嗎？”
“廢話。”
她只好放進碗裏，沖洗了兩遍，接下來也沒再問他要不要切，直接掂起來菜刀，放平菜板。
李景鳴瞧見了，阻止說:“不是那樣——”
“切成哪樣？”
他有些嫌棄她，擺手說:“趕緊出去，不用你了，別幫倒忙了。”
“你确定？”
“确定，趕緊走。”
趙雲亭看了他幾秒，笑說:“我是不是應該在你家勤快一點？老在那坐着會不會不太好？”
“你嘴巴勤快點就成了，別得沒所謂，”說到這裏低聲笑了笑，“我媽都不會，她還能反過來挑剔你這個？”
趙雲亭聽了，覺得有道理，扭身出來了。
李母還在樓上伺候老太太，沒有下來。孟靜已經忙完自己的，坐着打電話，看見趙雲亭從廚房那個方向出來，說了兩句便挂掉手中的電話，沖她打招呼，“趕緊坐過來，剛才都沒顧上跟你說話。”
趙雲亭腳上頓了頓，不由地深深吐了口氣，朝她走過去。
她自我介紹說:“我叫孟靜，跟李景鳴認識很多年了，關系一直都很好，剛從國外回來，沒想到他找了個新朋友，今天不知道你也跟過來，我也沒給你帶什麽禮物，不好意思啊。”
趙雲亭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點頭說:“客氣了。”
孟靜伸手指了指沙發，“坐啊，別拘束，伯伯阿姨人都很好的。”
她只好坐下，“謝謝。”
孟靜點頭，想到什麽，眨着眼說:“你最近在環泰實習？”
“對。”
“感覺怎麽樣？”
“還可以。”
“你在環泰可算選對地方了，畢竟有景鳴給你撐腰，不會有人欺負，不僅如此，還會有很多人讨好恭迎吧？怎麽樣？有沒有想好以後做什麽，要不要留在那？”
趙雲亭笑了笑，“我喜歡自己摘蘋果，不喜歡站在別人肩膀上摘。”
“你這種想法很奇特，”她攤了攤手，有些無語地說，“可能你涉世未深，年齡到了，經歷和眼光還沒到，很多時候，水至清則無魚，工作往往離不開關系人脈。”
趙雲亭裝作在認真聽，聽完才兀自笑了，解釋說:“我說自己不喜歡站在別人肩膀上摘蘋果，但是不代表站在別人肩膀上的時候，我不去摘蘋果，是喜好，不是底線原則……底線原則就是不能打破的了。”
“底線？你的底線和原則？”她心裏好奇，忍不住問了句，“是什麽？”
趙雲亭見她上了勾，抿嘴笑了笑，認真地看着她，挑眉說:“誓不做小三……不管是已婚男士還是有主的未婚男士，都堅決不去招惹。”
孟靜臉色瞬間煞白，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低下頭去喝水。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十點半左右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