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以前很惡劣嗎？為你炒頓肉還能讓你産生懷疑？”戴書雅覺得前段時間對他的态度很好啊，好到讓她覺得幾近谄媚，狗腿子似的。
“上次我想留宿你不是一直趕我走嗎？”奚遠淮舉例說明。
“你這話題也太跳躍了，我一個單身女性留個單身男性在家裏過夜很正常嗎？”
“又不是沒留過。”奚遠淮輕聲嘀咕。
“我聽到了。”戴書雅注意力被奚遠淮轉移了不少。
這男人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麽，可無形中就是讓她釋然許多。
她有什麽好委屈的，雖然很想當副部，很想工資能上一個檔次，但沒背景就是沒背景，沒什麽好講的。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人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很多人為生活奔波勞碌，她還算幸運，不是嗎？
優秀是要和更優秀的人比，不幸卻是要和更不幸的人比，前者讓自己覺得沒什麽可驕傲自滿，後者讓自己覺得，自己其實也沒那麽慘。
“我就是刻意用這個音量說給你聽。”奚遠淮如是說。
“吃你的飯。”
“我這個人實在讨厭心裏藏着疑惑不解的事，所以你不告訴我你為什麽這樣，我今夜就無法安心入眠。”
“你能讓我當部門的副部長嗎？”盡管找了奚遠淮這個什麽也不知道的人，但她終究抵不住傾訴的欲.望。
很多話想講，可聽起來實在太像牢騷抱怨，她只能換這種說法。
奚遠淮不僅是她的房東，還能間接算作他們公司的大客戶。
第一次見他不就是在公司嗎？他當時看起來挺氣派的，雖然不是主角，但也是最耀眼的配角。
“你們公司嗎？”
“難道我還跳槽去你的公司？”
“像你這麽優秀的女性，在我的公司當總經理都沒問題，至于你們公司，部門副部長嗎？問題不大。”奚遠淮略一思索就回答了。
“這樣啊。”戴書雅郁悶的心情終于消散殆盡，雖然奚遠淮這話聽起來恭維過頭，但至少讓她知道自己也有背景有關系。
她結交了許多朋友，各個圈子的，名人也認識幾個，但都不是她能麻煩的，而且就算關系再好，手也伸不進她公司的內部。
奚遠淮是個很特殊的存在，勉強算她的朋友，又和她的公司有關系，他這麽說，不管能不能做到，聽到他說問題不大，都無所謂了。
“你對我這麽好果然是有目的，這樣我就能放下心裏的困惑，可以好好吃飯了，明天和你公司高層打聲招呼，你急不急？急的話，我今晚就打聲招呼。”
“我急什麽啊，你別放心上，我就是随口說說的。”
“你又讓我疑惑了，擺明就是有事，你不說我晚飯都吃不下。”說完話，奚遠淮夾了一筷子香腸片到嘴裏，再往嘴裏送一口米飯，不像吃不下晚飯的人。
“也沒什麽，就是今天公司來了個空降部隊，本來以為是我囊中之物的副部長職位，被那人搶走了，我心裏有點不平衡，為了緩解不平衡，我去買了一堆熟食，買來吃不完覺得浪費就打電話給你。”
“就這樣？”別說戴書雅語調平平聽不出來一絲難過，就算她用難過痛苦的語氣對他說，他也覺得這不是件大事。
“還想怎樣？”
“你為什麽那麽想要副部的職位？”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往上走很正常，再說工資還能漲呢。”
“你想要往上走和漲工資我都能幫你做到，只不過我知道你只是嘴上說說，不一定需要我的幫助。”
“你說的沒錯，我只是說說，反正你這樣說我心裏好受很多了，至少證明我也有很硬的後臺，不是嗎？”
“很硬的後臺？我的确挺硬的。”奚遠淮自己也同意這話。
“我怎麽就覺得你這話奇怪呢？別說了，好好吃飯，白菜冷掉就不好吃了。”戴書雅及時打斷話題。
吃完晚飯，奚遠淮跟在戴書雅身後，在她洗碗時候搭了把手，順便和她聊聊人生。
“你沒經歷過貧窮，可能不太理解我對升職的執着，我就想有天能夠有錢有地位，讓我爸媽過好日子。”既然奚遠淮提到這些，她也不瞞着了。
貧窮就是悲哀啊，她雖然能習慣窮，但是她不想窮習慣了。
說實話，在讀大學前她都沒有出過遠門，沒錢沒時間，高中在縣城讀，那時候高中也是她去過最遠的地方，來回車費需要26元，她為了省車費，在學校不允許留宿的法定節假日才回家裏。
懂事之後，就想着怎麽掙錢怎麽養家了。
她從小沒別的夢想，就是賺大錢。
“你的日子我經歷過，雖然沒幾天，但我也許能理解你。”
“我看你也是大少爺體驗生活來的，好了，別再這兒妨礙我…你可以回家了。”
“翻臉不認人。”
“沒有翻臉不認人，晚上本來就只是請你吃頓飯。”
“我果然就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喽啰。”
“你想怎樣？”
“我想住在這裏。”
“那你告訴我，你上次為什麽會爬到我的床上？”雖然很尴尬很羞恥，但戴書雅還是問出來了。
盡管很想忘掉，但真正忘掉可不容易。
“我自己去的，你房間門又沒鎖，我覺得和你睡覺很有安全感。”
戴書雅震驚了，連夢游這種鬼扯的理由都不想編了？
安全感是什麽鬼？
她長得很能辟邪？
“你別說這種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話，我聽了很尴尬，這次讓你來是我的不對，下次我一定努力不打擾你。”
“你這話就很傷我的心了。”奚遠淮又是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對不起，我太渣了，害你傷心。”
“嗯，是挺渣的，幸虧你自己能意識到。”奚遠淮贊同她的自我評價。
“我碗都還沒洗好，就在這裏和你瞎扯了，簡直浪費時間…求求你去客廳看動畫片吧。”
“留我下來看動畫片，是不是暗示我可以留宿？”
“不開玩笑了好不好？我不是随便的女人。”
“我也不是随便的男人。”
“繞口令是吧…奚遠淮，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嗯。”他确定他是喜歡戴書雅的，盡管她有點壞，也不溫柔，有時候還會整他，但她就是那麽吸引人。
“你還真是讓人無力吐槽…我現在忙着事業，暫時不會考慮個人感情，你喜歡我，我也不能及時給回複和保證。”
他說的也許是真的，也有可能只是耍她，無論怎樣，她只想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最害怕的就是被戀愛和婚姻拖住向上的腳步。
“沒關系，只要能做你的後盾，能陪着你，我就很開心了。”
“你一個身居高位的人，不要說聽起來那麽軟飯的話好不好？”
“在你面前，我就是個普通男人。”
“最近請你不要再提這種話，我不太容易相信這種話，如果你是真心，我想你應該願意等很長一段時間。”
很長一段時間，不管多長，她只希望他能明白，她開不起這種玩笑。
“嗯，只要你不疏離我，我很願意等。”
…
晚上奚遠淮還是得回自己家，臨走前想要抱戴書雅，這回戴書雅沒有拒絕。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要記得，你還有接近于萬能的我。”左手撫着戴書雅的後頸，奚遠淮聲音輕柔。
“你哪有那麽厲害，我才不信你吹牛的話。”戴書雅雙手貼在奚遠淮的背上，臉埋在他的懷裏。
她終究是個普通人，還是需要安慰的。
奚遠淮不說話，兩人相擁，靜默許久，“千萬不要誤會，我随時可以甩掉你，可別自作多情。”戴書雅掙開他的懷抱，立刻“翻臉不認人”。
“知道了，我不會自作多情。”奚遠淮笑道，仿佛一點不受戴書雅話語的影響。
“這就好，我送你到停車場吧。”
“不用，到門口就可以，你一個單身女性半夜下樓不安全。”
“你一個單身男性半夜下樓也不安全。”戴書雅又用奚遠淮的話來嗆他。
“嘴上說着讓我別自作多情，可自己行為話語又容易讓人自作多情。”
“慢走不送，別忘記把我的門關上，謝謝。”戴書雅連送到門口都不想送了，那麽幾步路，他自己有腳，自己可以走。
她還要洗漱護膚，沒空。
聽到這話，奚遠淮放心了，是戴書雅沒錯，有時候被虐習慣了，人家對你好一點，你都不太能習慣。
也不久留，奚遠淮離開回自己家，戴書雅則是準備洗澡睡覺了。
洗漱護膚結束，躺在床上，戴書雅就覺得心情還好，沒有那麽糟糕了。
奚遠淮還真是寶藏，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像個正常人，但有治愈不開心的正常人的神奇魔力。
今天晚上請他吃飯，不虧。
想了一會兒，戴書雅終究抵不住睡意進入夢鄉。
很熟悉的感覺，好像來過這個地方，她又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像是在溫暖的春季，萬物一派生機勃勃的繁榮景象，陽光透過葉隙，盎然綠意與和煦陽光交疊在一起，讓人不由生出惬意舒适之感。
摻着淡雅花香的風迎面而來，長發漾起溫柔的弧度，戴書雅覺得自己都能入畫了。
真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