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周一如期而至, C大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的醫生護士們統一前往橫桑第一小學, 為那些祖國的小花朵們體檢。
陳清源臨時被抽調去內科帶隊, 負責此次的學生體檢。骨科的醫護人員都是知情人士。早早就得知了這一消息。丁護士更是貼心地提前通知了梁滿滿。
丁護士在微信裏說:“滿滿, 這麽一次難得的機會,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機會,争取讓陳醫生原諒你。”
滿滿姑娘拍着胸脯保證,大立軍令狀, “放心吧, 保證不辜負組織的期望!”
丁護士對于她的軍令狀是抱有很大懷疑的。只希望她到時候不要狀況百出就好。不然依到這姑娘抽風的程度,要是再出個什麽狀況, 怕是陳醫生真的要徹底拉黑她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和程護士長,曾醫生他們再為她說好話也無濟于事了。
梁滿滿這次信心十足,揚言一定要讓陳清源原諒自己。
那件事過了一個星期,陳清源也沒搭理她。她湊不要臉的給他發了無數次好友請求,他都視若不見。而她跑去醫院圍堵他,他也是各種躲着她。
總之,一句話, 她這次是犯了陳清源的大忌了。不可饒恕!
被陳醫生列為重點隔絕對象,滿滿姑娘也是相當的絕望啊!
——
知道陳醫生有粉色恐懼症,體檢頭一天下午放學, 梁滿滿特意吩咐一年級三班的孩子們明天統一穿校服。
校服藍色和白色交錯, 沒有一點粉色,是很好的選擇。
班上大多數孩子都很聽話, 唯老師命是從。但有及個別孩子好奇心重,打破砂鍋,問到底。
譬如徐子涵小朋友,仰着小腦袋好奇地問:“梁老師,體檢為什麽要穿校服啊!校服那麽醜,我一點都不想穿。”
梁滿滿:“……”
“就是,就是,梁老師,我也不想穿校服,我媽媽說校服是世界上最醜的衣服,把我人都穿醜了。”某小公主皺着一張小臉巨苦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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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滿滿:“……”
“梁老師,別的班的小朋友都不用穿校服,為什麽我們班要穿啊?”
“老師,我也不想穿校服!”
……
有人帶頭提出異議,其他的孩子們都紛紛附和。
畢竟不論是對于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還是一年級的小毛孩們,校服都是他們眼中頂頂醜的衣服。
梁滿滿有些頭疼,一本正經地跟孩子們胡扯:“明天我們體檢,醫生叔叔阿姨們看到我們穿得這麽整齊,會對我們有好印象的。”
——
第一醫院的醫護人員們八點半準時到達第一小學。體檢的地點設在行政樓,那裏有寬敞的大教室。可以容納七/八十人。身高體重、視力、口腔、心肺等逐一排了四/五個大教室。第一小學的學生們從六年級開始,從高年紀到低年級依次有序進行體檢。
梁滿滿帶的一年級三班排在後面,她焦急等了又等,越等越激動。一會兒問于心謠一句“我今天穿的這身衣服還好吧”,隔一會兒又來一句“我今天這頭發沒問題吧”。
開始時于心謠心情不錯,還能應付她兩句。次數多了于心謠也煩了,根本就不想搭理她。
這一整天梁滿滿都有些神經衰弱。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一刻也停不下來。一邊走還一邊念碎碎念,怎麽還沒輪到,怎麽還沒輪到。一顆心早就不受控制地飛向了陳清源。
終于,于心謠忍無可忍,沖着她直接發飙了:“滿滿,你能不能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了,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梁滿滿:“……”
“怎麽辦謠謠,這馬上就要見陳醫生了,我怎麽有點緊張啊?你說陳醫生見到我會不會給我好臉色啊!上次鬧成那樣,我好害怕啊!”
于心謠跟看智障一樣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這麽花癡犯二,要是我是陳醫生,我鐵定不會給你好臉色。”
梁滿滿:“……”
這還是好閨蜜麽?
“謠謠你能不能盼我點好?”滿滿姑娘很是無語。
“那你能不能正常點?”
她有些委屈地說:“我就是有點緊張。”
“咱們能不能有點出息?陳醫生又不是洪水猛獸,你緊張個毛線啊?”
“謠謠,身為局外人又哪裏懂我當事人的苦。上次折騰成那樣,我真怕這輩子再也睡不到陳清源了。他的八塊腹肌,他的那雙手,制服誘惑神馬的我可是統統沒有感受過。我要是就這樣陣亡了,你說我冤不冤啊?”
于心謠:“……”
和這姑娘講話真是巨特麽累!
于小姐現在真的越來越懷疑這麽些年她到底是怎麽和梁滿滿走到現在的。
于心謠語重心長地給滿滿姑娘支招:“滿滿,你要矜持,矜持懂不懂?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愣頭愣腦地往陳清源面前沖,沒臉沒皮地求他原諒。而是要有技巧地撩他,吊他胃口懂不懂?我跟你說,等會兒見到他你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和他打個招呼。其餘的什麽話都不要多說。如果他不主動跟你講話,打死你都不能主動和他講話。你要讓他覺得意外,覺得摸不着頭腦。這樣才有神秘感,才有盼頭曉不曉得?”
“又是你從萬千小言裏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梁滿滿擡眸瞥了好友一眼,沒好氣地反問。
“先別管是不是經驗之談,你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
“不要。”滿滿姑娘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好閨蜜的建議,“你沒有一次靠譜過,上次都被你害慘了。”
“上次是意外好嗎?我又事先不知道陳醫生讨厭粉色。再說了你按我說的做了嗎?我讓你去撩陳清源,吊他胃口,不是讓你作死的去惹毛他。你非但沒有撩到他,還不怕死地讓人家炸毛。你說你這樣會有成效麽?滿滿,真不是我的方法不對,而是你打開的方式不對。所以,你真該再相信我一次,再試試看。萬一就有成效了呢?”于心謠長篇大論,說得頭頭是道。
不得不說滿滿姑娘還是沒有從過去慘痛的經歷中吸取教訓。于心謠幾下你忽悠,她又躍躍欲試了。
病急亂投醫,她就是太過迫切想要拿下陳清源,才會屢次三番采取于心謠的“經驗之談”。
——
好不容易于心謠的二班輪完了,終于輪到三班了。滿滿姑娘就差沒哭了。等得這麽煎熬也是沒誰了。
她将三班的孩子們都統一組織好,浩浩蕩蕩地往行政樓出發。
——
陳清源是這次體檢的帶隊領導,本人不用親自動手給孩子們檢查。誠如楊主任說的,他就帶個隊,走個過場,其餘的都有別的醫生護士負責。
知道今天躲不過那姑娘,陳清源一整天都有些神色緊繃。時不時探向門外,總感覺梁滿滿會突然出現在門口。然後歪着腦袋龇牙咧嘴對着他笑。
陳醫生只要一想到這個場景就有些頭疼。他承認他如今是被這姑娘整得魔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害怕見這姑娘,可能是她太能來事兒了。從遇見她開始,他就沒有安生過。她總能折騰出各種“驚喜”讓他措手不及。
他發現她和沈戀戀完全是兩種性格的人。甚至是兩個極端。沈戀戀很靜,待在他身邊,很多時候都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而這姑娘卻太過鬧騰,總是在他耳邊叽裏呱啦地說個不停。沈戀戀文靜乖巧,腼腆害羞,典型的小女人。平時同事們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她都會鬧紅臉。而梁滿滿則是個徹頭徹尾的老司機,滿腦子不健康的思想,一言不合就開葷段子。偏每次還那麽嬉皮笑臉,讓人根本無從發作。
他其實很想躲一躲。但不知道她到底什麽時候出現,他作為帶隊領導又不能時常不在場。
他的目光一直流連在門外。這個時候正是上課時間,除了幾個班的學生在體檢。其餘的班級都在上課。偌大的校園寂靜無聲。
外頭的天空幽藍寧靜,就像被鋪上了一層藍色幕布,藍地幹淨又純粹。太陽炙熱又明媚,高挂天空,外頭的世界都顯得那麽安靜和諧。
可大教室裏卻是鬧哄哄的,醫生們忙個不停,孩子們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接近下午放學的時候他才見到梁滿滿。
這姑娘穿了件淺藍色的半袖衫,配闊腿褲和松糕鞋,穿着很是休閑随意。
她有序地安排孩子們走進大教室。清一色的校服,整齊劃一。
看到他時只平淡地跟他打了個招呼,說了句“陳醫生”。再沒有其他了。全然不似他預料之中的熱情似火。
孩子們分開體檢,有的先測身高體重,有的先測視力,井然有序。
梁滿滿的反應太過出人意料,陳清源正暗自揣度着。整不明白這姑娘怎麽突然就變性了。
“帥叔叔!”
直到有個稚嫩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他倏然回神,擡眸看了看眼前的孩子。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剃西瓜頭,穿藍白校服,一雙大眼睛烏黑發亮,格外有神。
他的目光落在男孩子的臉上,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怎麽了?”他清了清嗓子問。
“醫生叔叔,我記得你哦!你是上次幫我看腿的那個帥叔叔。”小毛孩仰着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陳清源打轉,稚聲稚氣地說。
經他提醒,陳醫生這才想起這孩子是誰。正是兩個多月前,三月初的時候,他和梁滿滿見第二面的時候,她帶了這個男孩子來醫院挂他的門診。這孩子當時踝骨骨折。
也是那次她知道了他的身份是醫生,在第一醫院骨科工作,從此他的噩夢就開始了。
“徐子涵是吧?”他看着自己跟前小小的孩子,問道:“腳怎麽樣了?後面有去複查嗎?”
“我媽媽帶我去醫院複查過一次,不過當時你沒上班,是另一個醫生叔叔給我看的。我的腳已經全好了。謝謝帥叔叔!”
“以後要注意安全,不要再受傷了。”陳醫生很是官方地提醒小朋友,眼神掃到孩子身上的校服,不禁問道:“為什麽就你們班穿校服,其餘班不用穿呢?”
“梁老師說醫生叔叔阿姨們看到我們穿得這麽整齊,會對我們有好印象的。”孩子很實誠,将梁滿滿的解釋一字不漏地轉述給陳清源。
陳清源:“……”
這什麽鬼說辭?
不過心裏卻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總覺得這件事和自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