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誠和明臺下樓來時,晚飯已經擺好了。明鏡坐在主位上等他們。
“大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明誠走到大姐身側,乖乖認錯。
“知道錯了,改正就好。”明鏡的聲音很溫和:“坐下吃飯吧!”
明誠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明鏡端起碗:“吃飯吧!”
明誠剛端起碗,客廳的電話響了。
“我去接電話。”明臺道。他是體貼明誠腿疼,才去接電話,否則這才不是他這個小少爺愛幹的活呢!
明臺接起電話道:“這是明公館,要找哪位。”
“我是小四。”對方答道:“明臺,我們老板家裏出了點兒急事,能讓阿誠哥接下電話嗎?”
“好的,小四。”明臺一邊答應着,一邊喊明誠:“阿誠哥,小四說他們的老板,你的那個朋友,好像家裏出了一些事情。”
明樓不由看了明誠一眼。這是他們的一個聯絡暗號,說明有非常緊急的突發狀況發生。
明誠謝過明臺,走過去接電話,“是我。”明誠簡潔地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知道了。”明誠很快挂上了電話,走過來對明樓和大姐道:“大哥,大姐,我的朋友出了一點兒意外,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喝多了,摔傷了腿,家裏又沒有人,我得去看看他。”
明鏡有些擔心地道:“都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嗎?”
明樓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有個朋友是醫生,也許能幫上點兒忙。”
“謝謝大哥。”明誠道。
明鏡看明樓要和明誠一起去,也不好阻攔,只叮囑對他們說:“早點兒回來,注意安全啊。”
明樓吩咐明臺好好在家陪着大姐,便和明誠一起出去了。
兩人進了車裏,明誠立刻彙報道:“毒蜂有急事約您見面。”
“毒蜂那一組的人最近在幹什麽?”明樓問。
“他們最近成功地剿滅了一組日本間諜,摧毀了他們的電臺,但是好像有倆人漏網。”
南田惠子被殺後,日本方面一定是要有新的動作的。毒蜂那一組的人一直在密切監視着。明樓不由蹙眉:“難道毒蜂連這點事兒,也搞不定嗎?”
明城把車開到一處拐角處,有個男人正在路邊等候。
明誠停下車,男子走到明樓的車窗邊,敲了敲車窗,明樓搖下車窗,看見了王天風。
“你們學校的那個叫櫻木靈子的同學,”王天風對明樓道:“那兩個漏網的日本間諜,挾持着她去了河邊的倉庫。”
明樓冷冷地道:“你的人為什麽不把活兒做得利索點。”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那個日本姑娘的事情,由你全權負責,我的人怎麽敢多事呢!”王天風拍拍車窗,轉身走了。
“大哥,怎麽辦?”明誠等着明樓的指示。
明樓決定冒一次險:“去倉庫。”
明誠把車停在倉庫附近的草叢裏,他和明樓下車,悄悄潛近倉庫。
一個倉庫裏,亮着昏黃的燈光。櫻木靈子倒在地上,一個男人正對她破口大罵:“你竟然幫着中國人,害死了惠子,又害得我們行動失利,你不配再做我們櫻木家族的人。”
“哥哥,我并沒有想害死惠子。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去傷害別人。”靈子懇求道:“哥哥,你放過明誠君吧,他是我最愛的人啊。”
“那個中國男人,是共/黨,你真該死,竟然會愛上帝國的仇人。”男子拔出了手槍,對準了靈子的頭:“不要再叫我哥哥,如果你不效忠于天皇陛下,那就死吧!”
潛伏在窗外的明樓和明誠看到了這一幕,明誠等不及明樓的指示,踹開了門沖了進去。
屋裏的男子立刻轉身,對明誠射擊。明誠躲到一個箱子後,找準時機還擊。
明樓掩護着明誠,想要去救靈子,另一男子從角落裏對明誠開槍,被明樓一槍射中。
“哥哥快跑吧!”靈子本來躲在一個箱子後面,此時卻忍不住站出來提醒自己的哥哥。
“靈子小心。”明誠喊道,可是已經晚了,男子的槍口已經對準了靈子,并扣動了扳機。
靈子中彈倒了下去。明樓連續射擊幾槍,逼退了男子。明誠跑到靈子身邊,扶起了她。
靈子胸前中彈,鮮血汩汩。明誠看了靈子受傷的部位,正是心髒的位置,不由心裏一陣疼痛。
“明誠君。”靈子抓緊明誠的手:“他是最疼愛我的哥哥,你不要殺他。”靈子只說了這一句話,頭就歪了下去,死了。
明誠輕輕把靈子放倒,看了她一眼,起身追了出去。
倉庫外,明樓已經将靈子的哥哥逼到了一個角落裏,靈子的哥哥依舊在負隅頑抗。明誠看準時間,再一槍打過去,打傷了他的胳膊,他手裏的槍掉到了地上。
明誠走過去,男子毫不畏懼,獰笑着看着明誠。他知道明誠的身份,他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明誠穩穩地扣動了扳機:“這是替最愛你的妹妹還給你的。”男子的屍體倒下了。
不遠處的明樓走過來,拍拍明誠的肩膀:“回家吧。”
警笛響起來的時候,明誠已經開着車子,和明樓開向了回家的路。家裏的燈還亮着,大姐明鏡和明臺,一定還在等着他們回來吃晚飯。
(完)
番外:大隐于市
秋天的樹葉金黃,天是那麽的藍,多好的天氣,自己卻只能窩在教室裏讀書。明臺嘆着氣,磨磨蹭蹭地收拾着自己的課本。
“我的小少爺,你能不能快一點兒,要遲到了。”明誠在客廳裏喊明臺。
明誠雖然只是個高中生,可是身量颀長,已經快一米八了。明臺剛上初中,比明誠要矮上半個頭,為此明臺很是不服氣,琢磨着一定要快點趕上阿誠哥。
“你不要總催他嘛。”大姐明鏡接過仆婦手裏的飯盒裝進袋子,遞給明誠:“你在學校裏可要好好看着明臺,不要讓他再闖禍了,若是老師再找到家裏來,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明誠接過大姐遞過來的袋子,無奈地應了聲“是”。雖然他和明臺是在同一所學校裏,卻不在同一年級,更不在一個班級。若是明臺鐵了心的要在班級裏胡鬧,他又怎麽看得着,看得住。
“大姐,我去上學了。”明臺出來了,無精打采地道。
明鏡幫明臺整理了一下衣領:“在學校裏好好讀書,不許再惹是生非,若是你大哥知道了,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大姐別告訴大哥不就行了,況且大哥人在巴黎,我才不怕呢。”明臺笑嘻嘻地道。
“你大哥過兩個月就要回來了,到時候看不收拾你。”明鏡點着明臺的腦袋道。
“啊,大哥這麽快就要回來了,那我的日子可慘了。”明臺不由皺了小臉。
“大哥今年回來得更早一些呢”明誠很是驚喜地道。
“有你大哥回來看着你們才好,尤其是你,”明鏡一邊推明臺出門,一邊道:“不然怕是你連初中都畢不了業了。”
“我哪有大姐說的那麽糟糕,我雖然不能像阿誠哥那樣總是考第一,但也不是倒數第一啊。”明臺嘟囔道。
看着明誠和明臺坐上了黃包車,明鏡忍不住在囑咐道:“阿誠好好看着明臺。”
“是,大姐。”明誠只得再應了一聲:“您回去吧。”明臺也笑着和大姐擺了擺手。
黃包車夫拉着明誠和明臺沿着青石路的巷子,往學校跑去。
“停一下。”明誠吩咐道。
黃包車夫停下車,明誠對明臺道:“你好好上課。”
“阿誠哥,你又要跑着去學校嗎?”明臺問。
“是啊。我鍛煉身體。”明誠擺擺手,讓車夫繼續送明臺。
“我看阿誠哥你不是要跑着去學校,你是要跑着去王家武館吧。”明臺得意地笑道:“你還想騙我,我早就發現你的秘密了。”
明誠看了看明臺:“你知道了又怎麽樣,敢說出去,看我怎麽收拾你。去上課。”
“我不去。”明臺也跳下車來:“我不說出去,但是我也要學武功,将來當個大俠,替天行道。”
“替什麽天行什麽道啊,”明誠訓明臺:“若是大姐知道我們兩個逃學,先就滅了我們了。”
“我保證不告訴大姐。”明臺賭咒發誓:“要是我出賣阿誠哥,就罰我變成大石頭。”
明誠伸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好吧,今天就帶你去一次,不過下次你必須去上學,知道嗎?”
“知道,我保證下次乖乖去上學。”明臺高興地道。
明誠又對車夫道:“我和明臺今天有點兒事情,上午不去學校了,你下午還是照常去學校接我們放學就行。”
“是。”車夫老吳道:“兩位少爺放心,我只幹活兒,絕對不多嘴的。”
老吳是明家長雇的,專用來接送明誠明臺上學的,從不說雇主半句閑話的,明誠倒是信得過。
王家武館并沒有挂招牌,平素是做雲吞生意的。明誠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發現這位王師傅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而且他的兩個夥計,其實也是他的徒弟,也是身手不凡。
王師傅挑選徒弟是很嚴格的,雖然很多人慕名而來,王師傅卻只是傳授他們一些皮毛而已,再收一點兒夥食費用,權做束脩。
明誠資質很高,悟性又好,是個練武的好材料。王師傅和明誠很投緣,他收了明誠為徒後,不僅分文不取,還将自己的祖傳絕技青囊傳授。
這半年的時間裏,明誠常翹課到王師傅這裏學藝,進步極快。不過,明誠雖然常常翹課,但是在學校的課程卻是一點兒也沒耽誤,照樣是科科第一。
學校的老先生雖然對明誠時常翹課的行為有所不滿,但也覺得強身健體沒有壞處,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明臺被明誠引薦給王師傅後,王師傅跟明臺也很投緣。明臺的資質也不錯,初學武功時,也很刻苦,不過明臺好動愛玩,時間長了,難免又要偷懶耍滑,成績比明誠可是差遠了。
明誠開始只想着讓明臺去幾天就算了的,哪知明臺竟也一直堅持下來了。雖然明臺練武時常偷懶,可是他還是覺得練武要比讀書更有意思。
明臺的課業本就是勉強跟着的,他一旦心有旁骛,學校的課業就更跟不上了。他的年級老師在被明臺糊弄過幾回後,毫不猶豫地到明家進行了家訪。
明鏡也很納悶:“我們家明臺的身體好得很,并沒有總生病要請病假啊。就是今天也沒有請病假,一早兒就和他哥哥一起上學去了啊。”
老師的臉色就更不好了:“是嗎?你确定明臺去學校了嗎?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一周來,明臺已經請了三次病假,今天一天,也沒在學校看到他的人影。”
明鏡立時明白老師的話中之意了,難道,明臺的膽子這麽大,這些天來竟然一直裝病逃學沒有去上課嗎?那阿誠呢,阿誠是怎麽看的明臺?
好不容易強壓怒火送走了老師,明鏡立刻命下人阿香去把家裏雇的車夫老吳給喊過來。
“老吳去機場接大少爺去了。”阿香禀告道:“大小姐怎麽忘了?”
明鏡這才想起來,可不嘛,今天自己的弟弟,明誠和明臺的大哥明樓,從法國回來了。
三年前,明樓被明鏡送去法國讀書,除去第一年明樓一直未曾回國外,明樓這兩年都會在寒暑假的時候回國兩次,在家裏住上月餘時間再回法國去。
明樓回到家中時,明鏡依舊在客廳裏生氣。下人幫明樓把行禮搬進去,明樓給大姐請安道:“大姐,明樓回來了。”
明鏡看見明樓心裏雖然高興,嘴裏卻是冷冷地道:“你還知道回來啊,你這個大哥是怎麽當的,阿誠和明臺在家裏都要翻天了,你也不管。”
明樓被大姐罵得實在冤枉,只好解釋道:“大姐您別生氣,我也是今年的考試剛剛結束,就急着趕回來的。怎麽,阿誠和明臺惹您生氣了嗎?”
明鏡嘆口氣,讓明樓起來說話。明樓這才站起來,坐到大姐旁邊的沙發上,細問緣由。
明鏡氣道:“阿誠和明臺這兩個孩子膽子太大了,竟然學會撒謊翹課了。”
明鏡已經給明誠學校的老師打了電話,證實明誠今天也請了假,和明臺一樣,也都沒有到學校去,而這種情況,明誠和明臺都持續了幾個月的時間了。
明樓聽了,也很生氣,立刻命人把車夫老吳喊來詢問。老吳讷讷地,雖然不想出賣明誠和明臺,不過畢竟還是自己的飯碗要緊,在明樓的逼問下,只得說出兩名少爺去武館習武的事情。
明誠和明臺今天随了王師傅去山上的林子裏練武。如今秋葉落盡,冬日将至,王師傅順便砍一些柴火回去備用。等到大雪封山,再進山砍柴就不方便了。
明誠和明臺一人拿了一根木棍在空地上比劃,王師傅店裏的一個夥計颠颠地跑過來,對王師傅道:“師父,不好了,明家的大少爺來店裏要人來了。”
明誠和明臺立時就傻眼了。可不是嘛,大姐說過大哥這兩天就要回來的,他們怎麽就給忘了呢。
王師傅忙對明誠和明臺道:“那你們兩個快回去吧,回去晚了,你們大哥再把我那個小店給拆了。”
明誠和明臺本還想指着王師傅能在大哥那裏說上一句兩句好話呢,哪知道王師傅卻是明哲保身,根本就沒打算出頭。
明誠和明臺無奈,只得硬着頭皮回去了。到了王師傅的店裏,明樓已經回家去了,明誠和明臺只得又往家裏跑。
明誠和明臺體質再好,連跑帶吓的,到家門口的時候,腿就都軟了。
進了大門,大姐明鏡端坐在沙發正中,大哥明樓穿着筆挺的西裝,就站在大姐旁邊。
明誠和明臺默默走過去,不用等大哥大姐吩咐,就乖乖地跪了下去。
只是他們這一跪下去,大姐明鏡的怒氣立刻就被點燃了:“好啊你們,有出息了,敢撒謊逃學了!”
明誠和明臺除了低頭認錯,什麽也不敢說了。
“這是誰的主意,說!”明鏡讓明樓去樓上家裏的小祠堂,取了祖上傳下來的馬鞭,點着明誠和明臺。
明臺吓壞了,直往明誠身後躲。明誠坦白道:“是我的主意,是我帶明臺去學武的。”
明鏡的馬鞭落下來,狠狠地抽了明誠四五下,明誠不敢動,也不敢躲,只是咬緊牙關挺着。
馬鞭是熟牛皮纏繞的,明鏡雖是女子,将馬鞭掄圓了抽下來,仍是一下就起了一條血檩,痛得明誠直哆嗦。
“大姐,您饒了阿誠哥吧,是明臺自己要去的。”明臺雖然害怕,還是向大姐求饒道。
明鏡将馬鞭掄起來,可是看着明臺那吓得煞白的小臉,到底還是沒舍得抽下去。
她不由又罵明樓道:“虧你還總是說阿誠懂事聽話,你瞧瞧,他的膽子有多大,自己翹課也倒罷了,還把明臺都帶壞了啊。”
明樓自然也是生氣,走過去接過明鏡手裏的馬鞭道:“是明樓疏于管教,大姐別生氣了。”
明樓看着明誠道:“阿誠,你去我的書房跪着去。”
“是。”明誠應了一聲,站起來,往樓上大哥的書房走去。
“明臺給我跪到院子裏去,沒我的吩咐,就是腿跪折了,也不許起來。”明鏡喝明臺。
明臺應了聲“是”,可憐兮兮地看了看大姐,明樓冷冷地道:“怎麽,不想去院子了,那就去我的書房吧。”吓得明臺連往院子裏去了。
明誠跪在大哥的書房裏,很是忐忑不安。剛才被大姐的馬鞭打到的肩膀和手臂,依舊痛得厲害,不過,他知道,大哥那裏還有更慘烈的責打在等着他呢。
明樓走進來時,明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衣服脫了。”明樓冷喝。
明誠穿着黑色的學生制服,這是學校定制的,也是明誠最喜歡的服飾。
明誠不敢違抗大哥的命令,脫去上衣,又褪去長褲。初冬的天氣,屋子裏的溫度很低,明誠不知是凍得,還是吓得,亦或是怕羞,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跪好了。”明樓喝着,手裏的棍子已經掄圓了打了下來。
“啪”地一聲,棍子落在明誠的臀上,帶起一道紫紅。
不是馬鞭,只是一根藤棍。這也是明家的家法,是明樓專用來懲罰明誠和明臺的。
藤棍雖然打人也很痛楚,畢竟不似馬鞭的傷害那麽大,若是以明樓的力道,馬鞭抽下去,怕不是要鞭鞭見血。
“竟然敢逃學。”明樓只說了這一句,棍子已是噼裏啪啦地打下去。
明誠隐忍着,努力保持着身體的平衡,承受着明樓的力道。
“大哥,我錯了。”明誠痛不過,也不敢求饒,只是出聲認錯道,眼圈也紅了。
“逃過幾次學?”明樓停了手,喝問。
“三十幾次。”明誠答,這個數字也讓他自己覺得驚心。
“三十幾次。”明樓重複道,拿棍子點了點明誠:“你真有出息啊你。”
棍子再噼裏啪啦地落下來,打得明誠忍不住呼痛出聲。他覺得自己的屁股好像是被火油燒着了,火燒火燎地痛。
“大哥。”明誠小聲道:“我再也不敢了。”
“六十下。逃課一次,我就打你兩下,你給我記住了。”明樓說着,手裏的藤棍再打下來,一下一下,卻只抽在明誠臀腿那裏的嫩肉上,痛得明誠幾次都跪不住身體,只好用手撐了地。
明樓毫不手軟,只是一下連着一下的狠抽:“若是再敢有下次,我就打折你的腿。”
“不敢了,阿誠真得不敢了。”明誠一句句應着,覺得腿好像真要被大哥打斷了。
明樓終于停手的時候,明誠的臀腿上早已青紫紅腫一片,有幾處地方還滲出了血珠。
明誠根本就站不起來,他的小臉煞白,額頭上都是冷汗。本是那樣一個帥氣又俊朗的孩子,如今卻似受驚的小鹿般很是瑟縮。
明樓把手撫上他的額頭時,他也吓得閉上了眼睛。還是有點熱了。每次好像都是這樣,只要一挨打,就要發燒了。
明樓不由嘆氣:“這會兒才知道怕,若是早想得今日的後果,當初就不該那麽膽大妄為。”
明誠只能再小聲道:“阿誠錯了,對不起,大哥。”
明樓攙扶着明誠起來,明誠實在長得高了,明樓已經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抱他上床了。
好在明樓的書房離明誠的卧房很近,走過去,也沒幾步,但是明誠還是痛得直咧嘴,小聲地“嘶嘶”着,趴到床上,又是痛得一身的冷汗。
明樓先喂他吃了兩片阿司匹林,才拿出藥膏來,準備幫他上藥。
“我兜裏有兩瓶藥。”明誠小聲道。明誠兜裏的藥是王師傅給預備的,據說也是他們家的祖傳秘方調配的,專治棒打瘡傷,很有療效。
明樓拿了藥過來,卻是忍不住又拍了明誠後腦勺一下:“就是喜歡學武,也應該找些正規的武館尋訪名師才好,你這主意倒正,随随便便就敢認了個師父,就不怕是學的什麽邪派武功,将來遺禍江湖?”
“我哪敢遺禍江湖啊。”明誠吸着氣,小聲嘟囔:“我還怕您大義滅親呢。”
“學了武功沒別的好處,倒是抗打了。”明樓把藥粉用力塗在明誠紅腫的肌膚上:“到現在還能跟我頂嘴呢。”
明誠痛得直哎呦,只得求饒道:“大哥,哥,求你輕點吧,我錯了,我真是一點兒不抗打呢,我這最少又得是三四天不能坐凳子了。”
明樓放輕了力道:“知道錯了,就牢牢記住,說謊、逃學,沒打斷你們的腿都是輕的。”
“是。”明誠輕聲應道:“大哥,你去求求大姐,讓明臺起來吧,現在外面天氣多冷啊,再凍壞了他。”
“你還有功夫心疼他。”明樓看着明誠的傷勢,有點兒後悔自己下手太重了:“先安心養你自己的傷吧。”
“我去叫明臺起來,你睡吧。明天一早,再好好向大姐陪個不是。”明樓站起來,給明誠蓋上被子。
“是,大哥。謝謝大哥。”明誠趴在床上,扭頭去看明樓。
“睡吧。”明樓把明誠床頭的臺燈調到最暗,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我就在你隔壁,若是夜裏不舒服了就喊我。”
暗黃色的燈光,在潔白的牆上,印出不太清晰的輪廓。明誠閉上眼睛,雖然身上還是好痛好痛,不過,他還是很快就睡熟了,因為,他知道牆的那側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