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夏晴酒意被風一散,眼前人雖然在腦海裏影影綽綽,但眼前人給她招來的亂七八糟的事,她還記得。
當下伸手朝向來人,吐詞清晰,“把紅包還給我。”
夏晴覺得這紅包要回來,那改口的事也就煙随風散不存在了。
楚宸沒動作,夏晴伸出去的手一勾,沒把楚宸勾到自己身邊,反倒是自己因為反作用力撲過去。
楚宸沒推開她,夏晴就撐着他胳膊的力道站穩了,伸手戳他的臉,“我給你說,你啊那是假重生,我才是真的。什麽我和你結婚,全都是假的,我們上輩子根本沒關系,和我結婚的是莊森。你就是那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曾經從我面前劃過,我們之間僅此而已。”夏晴說完,便從楚宸虛抱着他的懷裏退出來。長指一伸,指着身後夜空中被夜色模糊的月亮。
“看在認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說你二十七歲有一場大劫,離莊家人遠點。”說完,夏晴像是想起來什麽,半哭半笑的說,“那個莊夫人根本沒把你當她兒子,你就別強求了。”
聽着夏晴的話,楚宸面色陰沉,周身氣壓低迷,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勢。
“哎,你幹嘛抓我。”
“你別抓我。”
“放開,不放我咬你了。”
“嗚嗚嗚,痛。”
楚宸掃了一眼虎口處的牙印,擡頭看因為撞上強,抱着額頭縮在牆角嗚咽着哭的人。
她醉了。
她說的醉話。
楚宸想讓自己不要在意她說的話,但那些話就像彈幕一樣占據着他的腦子,他所聽所看都是那些話。
上輩子二十七歲時,他是莊夫人私生子的事被大肆曝光,随後蘇清抑郁住院,三年之後自殺身亡陳慕禮身敗名裂,他退出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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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你為什麽知道。”夏晴額頭撞牆,蹭破了一塊皮,手捂着額頭正不知所以的嗚咽委屈,就被人粗魯的拉着手臂,被迫對上了一雙翻滾着黑色潮水的眼睛。
“疼疼疼”夏晴一連說了三句,終于讓楚宸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放開了她。
“鬧的雞飛狗跳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二叔二嬸的房間裏,一個聲音透出來,尖利又不耐。
“是小晴回來了嗎?”夏晴的二叔推門出來,看到門口的人出聲問道。
“二叔,我回來接夏晴回去。”楚宸朝着來人說了一聲,一個屈膝,将眼前的人橫抱起來,在一群蛙聲轟鳴的夜晚,将夏晴抱上了車。
夏晴被楚宸這冷不丁的一抱,吓出一身冷汗,酒意完全散了。
整個人清醒的不得了。所以對自己眼前的處境,也尴尬的不行。
因為車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波浪卷長發勾出圓潤動人的面部線條,從夏晴上車,一雙暗含秋波的眼睛就打量着她。
與夏晴對上視線,美人一笑開口,“這就是你忘了的東西。”
調侃意味十足。
楚宸模糊的回應了一聲,便不再理坐在副駕駛的紀易歡直勾勾探詢的目光,伸手摸上了夏晴的額頭。
一把将夏晴捂着的手扒開,“不要捂着,免得二次感染。”
夏晴被楚宸半摟着,又被紀易歡看着,面上滾燙,燒的她兩眼昏花。
想把手抽出來,又被楚宸按住,以為她是額頭疼,安撫她,“忍忍,快就酒店了。”
在夏晴被周公強行拉入夢中前一刻,心裏猶在想,“果然男人的話不能行。說着快到了,還有很久。”
抱着夏晴回酒店房間時,紀易歡跟在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開口“她挺可愛的。”
楚宸表情不明的掃了她一眼,“下次不要花費無妄的心思在別人身上。”
紀易歡一個娛樂圈裏一出道名字就經常與他放在一起的女人。
憑借最後一支玫瑰跻身電影女演員一線行列,世人皆說她就是女版楚宸。
可惜她不是。
楚宸無意探究她為什麽想和自己一個公開了戀情的人扯緋聞。
只是覺得她資質不錯,不想他誤入歧途。上一世紀易歡從一個令人驚豔的演員一步步走到了緋聞制造機的地步,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紀易歡臉上的笑意一斂,緊抿着嘴角看着楚宸帶人離開的背影。
都說楚宸是娛樂圈裏勵志的榜樣,但是仔細調查過,紀易歡就知道楚宸的親生母親實際上是莊家的莊夫人。
有他親生母親給他鋪路,所以他才能拒絕那些他不想配合的宣傳。才能任性的想公布戀情就公布。盡管這戀情是為了掩飾另一件秘聞。
紀易歡踏入娛樂圈,得益于三年前的一個偶然,她看到在屏幕上璀璨發光的楚宸,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一樣,那時她就想她也要成為那樣的人。
楚宸從一個孤兒靠着自己的努力站在了娛樂圈最璀璨的舞臺上,這無疑是對沒有背景沒有錢,又一心想逃出家庭的紀易歡來說是一支有力的強心劑。
只是從邁進娛樂圈的第一步開始,就已經深陷沼澤,無法自拔了。
沒有人知道她這個娛樂圈裏的新晉翹楚,是怎麽演活最後一支玫瑰裏的那個歷經風塵的女人。
手機響了,低頭看了一眼,眼底一沉,她撥了撥酒色卷發,扭頭朝着樓梯間走去。
褪去了所有的僞裝,紀易歡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點燃片刻神情漠然開口,“我改變注意了。”
楚宸看着躺在床上裝睡的人,眼皮子一抖一抖的,想假裝看不見都不行。
夏晴在楚宸将她放到床上的時就醒了,随後就意識到她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都說喝酒會斷片,但是夏晴顯然不受這個定律限制,她醉酒時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但對發生的事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她好像暴露了。
夏晴頭疼,似真還假的哼唧一聲,借勢翻身,将臉埋在枕頭上。
就在她憋的不行時,楚宸開口了,“別裝了,再裝小命就沒了。”
夏晴倏忽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真是憋死她了。
她的臉蛋被酒店的暖光一打,竟然帶了點紅暈,楚宸覺得多半是悶的了。
面色一正,房間裏的氣氛登時變得沉郁起來,拉過椅子坐在夏晴對面,楚宸漫不經心的開口,“先說說你怎麽知道我和莊夫人的關系的。”
夏晴眼珠子亂轉,說自己重生什麽的,楚宸肯定也像她不相信他一樣不相信她。
輕聲試探,“我說了你會生氣嗎?”
楚宸眯眼,“看情況。”
夏晴被他盯的沒法,只得說,“之前在車上的時候,我聽到你說了夢話。”
房間裏的空氣凝結,兩人半晌都沒有說話,夏晴覺得額頭的擦傷火燒火燎的快把她燒冒煙了。
良久以後,楚宸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還說了什麽。”
夏晴立馬搖頭。
楚宸了然,幽然開口,“夏小姐不進娛樂圈真是虧了這麽好的演技。”知道他是她前男友繼母的私生子竟然還能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一點破綻都沒有。
而夏晴明顯沒有對她說真話,她可以從一百個渠道知道這件事,但唯獨不會是夢裏。
在他的夢裏,蘇清從來都不是一個清晰的母親的身份。
後知後覺的回想起來,楚宸突然覺得有點可怕,從頭到尾,夏晴才是真正的演技高手,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夏晴沒有與莊森分手呢,如果是莊森想知道他與蘇清的關系呢。
楚宸閉眼,複又睜開,再繼續挖掘下去,自己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楚宸走後,夏晴傻眼了好一會,才慢吞吞的沖洗了傷口,又慢騰騰的躺到床上。管他生氣不生氣,自己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也不知道這種洩露天機的事,會不會招來厄運,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但是睡不着,在床上時而翻來覆去,時而靜坐,夏晴托着下巴想,不知道那家夥還不會在莊夫人身上執着,明明沒有母子緣分的人,非要各自勉強,她記得上一世她們的關系爆出來之後,蘇清就搬離了莊家,後來聽聞住進了醫院。再有相關消息,就是蘇清去世,不過那時候楚宸已經退圈,蘇清去世的消息只占了一句話新聞,也沒翻起多大的浪。夏晴注意到也是因為與她曾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
不過如果楚宸放不下,夏晴也了解,她不也是死了一次才看開的嘛。
她與莊森的夫妻緣,楚宸與蘇清的母子緣,都是有緣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