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親宴
會嗎?他會一生真心待他嗎?他是男人,太子可能只是圖一時新鮮,縱然不是,将來江山在手,美人在懷,幾十年的漫長歲月,他會待他如初?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永遠堅定一心,又如何去相信他呢?
在家宴的前一日,皇後不出意料的來到了上林苑。
因為張放的一席話,劉骜早打算聽之任之,并不想拒絕那個許言。
王政君則有些憂心,只認為太子對那個許言不滿意,禀退下人,對太子道,“你父皇前兩日與本宮商議,準備再多選兩人供你挑選,除了許言還有右将軍李廣年的女兒和未央宮衛尉毛晟之女,本宮聽說這兩位姑娘皆是色藝俱佳,你可千萬不能被美色迷昏了頭腦,太子良娣選多少都無妨,太子妃只能是許家之女許言。”
劉骜一時有些詫異,“母後,這是為何?”
王政君瞥了太子一眼,“右将軍與衛尉如何能與大司馬相比?你父皇是看出了你對許言不滿意,才又選了兩個良女過來,許家如今在朝堂如日中天,加上又是陛下的母家外戚,你得了他們的女兒,還怕他們不會一心一意扶持你嗎?許言不過才十三歲,再等幾年許給你二弟也是可以的,誰娶了許家嫡女就意味着誰得了人心,這你還不懂嗎?”
劉骜恍然大悟,才明白選個妃竟還涉及朝堂之争。他之所以想要選許言也是為了得皇帝的歡心,如此更是不會推距了。
他正色道,“兒臣謹遵母後教誨。”
本以為只是一場小的“相親宴”,不想在第二日的家宴上,除了皇後與三位良女及其家眷之外,還有傅昭儀,馮昭儀和兩位皇弟,最令他意外的是,姑母敬武公主,也就是張放的母親也在其中。
劉骜不禁覺得冷汗涔涔,其他人便罷了,敬武公主也在此着實令他意外,三位良女及其母親向他行了禮。劉骜又一一向各位姨娘行過禮,對久未相見的敬武公主道,“姑姑怎麽也在此啊?”
“怎麽?不歡迎姑母?”敬武公主一向雷厲風行,不拘小節,“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聽皇兄說,為你挑選的都是當今朝中舉足輕重的權貴之女,姑母怎麽着也要來湊湊熱鬧啊,再者,張放與你同歲,也到了該娶妻的時候,我幫着你母後準備,以後輪到我們放兒,也就熟能生巧了。”
劉骜心裏一驚,只面上讪笑着應和道,“是是,姑母費心了。”
劉骜轉而看向坐下下位的幾名良女,許言他是見過的,性情內斂,有些羞怯,相貌嘛,雖談不上傾國傾城,倒也小家碧玉,另外兩位就漂亮許多,打扮的也是光彩照人。
王政君看着劉骜細細打量三位良女的樣子,不禁笑道,“母後為你介紹一下。”
“這位你也見過了,是許候的嫡長女許言。”
許言急忙站起身,低着頭紅着小臉向劉骜請安,“見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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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禮,請入座。”劉骜收起一派的吊兒郎當,謙和有禮道。
王政君眼裏是掩不住的笑意,轉而指向第二位,“這是右将軍之女李瑤。”
李瑤婀娜多姿,面容妩媚,盈盈起身,拂身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嗯,”太子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是毛衛尉之女毛心柔。”
“見過太子。”毛心柔人如其名,聲音甚是嬌柔妩媚。
太子照例回道,“不必多禮。”
一一介紹過,王政君才道,“大家都認識了,也別拘束了,後殿已經備好了膳食,不如邊吃邊聊。”
皇後發話,衆人自是一概應承,飯桌上,珍奇海味,不可勝數。皇後自是少不得與衆位夫人還有兩位昭儀閑話,三位少女都是略動碗筷,只劉骜埋頭苦吃,對她們的評頭論足不放在心上。
午膳後,送走三位良女及家眷,殿中只有皇後,敬武公主還有兩位昭儀與還在打鬧的兩位皇弟。
皇後少不得将劉骜叫到跟前,都是自家人,皇後說話也沒什麽顧忌,直問道,“骜兒,你看中了哪位良女啊?”
劉骜面色不改,朗聲回道,“父皇之前便與兒臣說過,許言知書達理,性情溫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兒臣甚是欣賞,覺得她可擔兒臣良配。”
王政君笑着點頭,身旁傅芸,馮媛微感詫異,畢竟他的父皇可是位極愛美貌之人,許言在另兩位少女身邊實在稀松平常。
敬武公主道,“骜兒果然沒令你母後失望,不像皇兄那般只看中美貌,我看那許言雖是相貌平常,只是內秀的很,太子妃是正妃,自然不能只看中外貌。”
“嗯,”王政君道,“公主說得沒錯。”
敬武公主眼睛一轉,道,“我聽聞許言還有個同胞的妹妹,名叫許容,也是溫婉端秀的女子。不如請皇嫂作主,将許容許配給我家放兒,放兒與太子情同兄弟,又親上加親,豈不美哉?”
“什麽?!”一直心不在焉的劉骜猛地睜大眼睛,“這不太好吧?”
“怎麽不好了?我覺得這倒是佳玉良緣,太子可不能只顧着自己,忘了情同手足的放兒了?”
“不,不是,”劉骜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只是,張放,應該問過他的意思再做決定吧?”
“哦,這倒不用,”敬武公主道,“放兒一向內斂,哪會開口說起這些事,他一向聽我的,再者皇上皇後賜婚,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皇後娘娘覺得呢?”
敬武公主又将目光看向王政君,王政君一臉笑意,點頭應道
“本宮覺得這件事的确是件美事,我過會兒便去向陛下請意,若是能一起娶親,倒也是段佳話。”
敬武公主更是掩不住的開心,“多謝皇後娘娘。”
只是劉骜心中五味雜陳,因從小失去母愛。張放的确對敬武公主敬重有加,言情即從。只要公主開口,他定會答應,加上自己也要娶親,有什麽資格去攔着他呢?他當下除了憤慨不平,又不敢再說什麽,只留一聲嘆息。
閑話家常後,各回各處,從椒房殿出來,傅芸與馮媛難得的走到了一處。
至椒房殿外僻靜的海棠園,傅芸明顯的一臉不快,只強笑道,“妹妹也是來看熱鬧的吧?選太子妃可是大事,只沒想到太子竟然選了其貌不揚的許言,而對那兩位貌若天仙的少女視而不見?當真令人意外。”
兩人一向各自看不順眼,這時倒也有了共同的話題。
“這也不意外,太子年齡尚輕,自是什麽都聽皇後娘娘的,皇後娘娘深明大義,怎麽會不知其中利害關系,提早叮囑呢?我倒是太子今日表現可圈可點,令人贊嘆。不過,傅姐姐心裏想必很不是滋味吧?康兒也十歲了,再過幾年也到了娶親的年紀,許家這麽大的一塊兒肥肉就被人家搶走了,衆人皆知,有了許家的扶持,離帝位也就不遠了。”
傅芸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被說中了心事,有些惱羞成怒,她又哪是會落人下風的,當下笑回道,“太子本就是儲君,将來的天子,哪會有什麽變故?難不成妹妹還存有什麽歪心思不成?”
馮媛面色不改,她一向極會掩飾情緒,嫣然一笑道,“我進宮晚,哪敢有什麽心思?只是傅姐姐運氣不濟,生不逢時。若是當初第一個誕下的是皇子,如今一切就都不一樣了,這都是天命啊。”
“你!”傅芸再也忍不住,怒不可遏的看向馮媛。
馮媛不為所動,說完躬了躬身,淡笑着徑自離去,只氣得傅芸是咬牙切齒,氣惱不疊。
建昭五年春節,呼韓邪單于再一次上書請求到長安朝拜天子,皇帝極為看重,在未央宮的前殿設宴召見了呼韓邪單于。
彼時皇帝四十有餘,王政君也三十有七,但她一身金碧輝煌的貴胄華服,身上珍貴玉石珍珠點綴,盡顯鳳儀。堂下前朝衆臣,後宮嫔妃無不出席。
因建昭三年陳湯平滅呼韓邪單于的政敵郅支單于,消滅了虎視西域的最後一股勢力呼,韓邪單于一則為消滅政敵而高興,二則畏懼大漢的威力。此時前來,畢恭畢敬,朝貢之物不計其數。
皇帝聖心大悅,與單于一直相談甚歡,只語言不通,一直是精通西域語言的官員向衆人翻譯,宴會過半時,單于提出想要與漢和親的要求,令衆人臉色大變。
尤其是堂下的傅昭儀與衛婕妤。傅昭儀的長女平都公主時年十五歲,正值青春年華且尚未婚配,而衛婕妤生有平陽公主,年十四歲,也未曾婚嫁。
和親是漢高祖時流傳下來的傳統,一直都是由公主和親。不知陛下會如何應答,兩位夫人早已是魂飛魄散,傅昭儀一向受寵,此時脫口而出道,“陛下,萬萬不可啊!”
皇帝倒是面色如常,淡淡的看向傅昭儀,安撫似的向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