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绮聽是林業明來了,想自己與他終究是沒有夫妻緣分,一時悵然,江清平看她這副失落神态,不禁有些吃味,放開了王绮的手,裝着撣了撣衣服道:“畢竟與你是舊識,你要是想見他,就随着袁灏過去吧。”
王绮聽他話語坦蕩,差點以為他真願意自己去見林業明,但待她眼波流轉對上江清平銳利的目光,立馬洞悉了他別扭的心思,趕忙垂了眼眸淡淡回着:“我與他無甚交集,那紙婚約也是前塵舊事了,見他做什麽。”
江清平心想自己早就知道她下馬車後先去投靠了林府,雖然不知後來的曲折幹系,但料想她并未得到庇佑,才又委屈可憐的去燕子樓尋自己。
他想若是林家收留庇護了她,她就真的要在那夜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本來只是吃味,思及此就黯然神傷起來,但面上仍是平淡無波,“那林業明方和尚書齊大人的小女訂了親事,還對你這般念念不忘,倒是個多情的。”
王绮被戳中了傷處,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暖手銅爐,但江清平銳利的目光像針紮一樣,讓她不敢過多的流露情緒,她勉強笑了一下道:“管他如何風流多情,左右我認定了與他再無牽扯了……”
“清平……如今我只想好好在你身邊,其他的關礙都不願再想。”她眼波流轉風韻無限,言語間更是有有诓哄他的意味。
江清平看她姿态透着小心謹慎,話語也是都是故意合着他的心意說,一時覺得好笑,但細細體會她的話,覺得無論如何她最終是回到了自己身邊,其他的那些再計較也沒甚意義,于是不再假惺惺的試探,只一雙的眸子裏帶了深情,溫柔缱绻的看着王绮。
……
這日大雪方停,王绮便驅車去了城外的茂山,父母和在那夜自盡的族親被葬在了此處,埋的很是簡陋,但隐約有被祭掃過的痕跡,她替先人立了碑石又叩了頭,日暮時分才回了侯府,回去後一連幾日不願說話,江清平看在眼裏也明白她的痛苦,他當時的苦痛尤勝于她,是靠着奶娘許氏和阿陵的寬解與悉心照料才撐過去的,他生出了同命相憐之感,更加愛護憐惜她,上朝練兵之餘就陪在她身邊,自己也感受到了久違的歲月靜好。
王绮自然是能看到江清平的心意,許是因為與林業明的婚約不複存在,心中沒有負累了,她對江清平刻意的親密也不再抵觸。自王府邀宴已經過去了月餘,顧十七那裏一直沒什麽消息,王绮每日受着江清平的愛護憐惜,漸漸的竟生出了此生與他長久相伴也未嘗不可的念頭,可想到哥哥尚在越國等她團聚,就陷入長久的矛盾糾結。
不待王绮猶豫糾結自己的心意,皇帝的賜婚旨意便在這天晴朗淨的日子下來了。
江清平下朝後沒換朝服,人一直在前院那徘徊,下人們都說自從伺候了侯爺,就從沒見侯爺這麽高興過,一路上下人們請安問好他皆面上帶笑的應着,更反常的是侯爺下朝沒有直接回聽竹苑看望王绮小姐,反而把小姐也請到了前院裏,後來管家吩咐侯府上下仆從放下手頭活計集結到前院,那原本只有七八人看守打掃的地方,霎時擠滿了侯府從主子到仆從百餘人。
乳母許氏自從被江清平接來侯府後,一向深居簡出安享天年,此時也被請了過來,她端看着江清平與王绮感情和睦,感慨自家少爺身世凄苦,家族破碎後歷盡波折坎坷、嘗遍辛酸苦楚,如今涅槃重生重得富貴,又有曾經傾心的舊人陪在身邊,不免高興的動情,落了幾滴淚下來。
王绮被糊裏糊塗的請來了前院,見江清平朝服都未換,神采奕奕的看着她,再見這副嗚嗚泱泱的大的陣仗,一時心中疑惑,正猜測着可是有聖旨要下到侯府,就聽有震天的禦鐘聲由遠及近,侯府外跑進來一個小厮向江清平回禀:“外面禦軍護衛着三個公公來了。”
江清平眼睛倏地亮起,向王绮伸出了手,王绮此時也明白又是禦鐘又是公公,侯府這陣仗是等着接旨了,便将手遞了出去,對方将她十指緊扣,捏的她有些疼。
待走出了前院,正門口的侍從也打開了朱漆大門,就見一公公擊着鎏金蟠龍禦鐘在前,兩隊金盔覆身的翊陽禦軍由殿前都點檢親自帶着,簇擁在前頭的是九重宮闕裏的三位公公,打頭的穿了繡龍翟紋的銀線禦服,正是聖寵正眷的錢公公,他手執聖旨步履端正,兩側公公呈着禦賜喜服,一大堆人馬浩浩蕩蕩的向侯府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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