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靈紀

第2章 淚是鹹的

原靈覺醒後，寄生于人的精神空間，它是我們與天地原力溝通的唯一橋梁，唯有擁有原靈之人方可修煉。

覺醒了原靈之人便初步踏入了原靈境，而原靈境最重要的便是煉體，唯有把身體練得足夠堅韌才能承受的住原靈所帶來的力量。而煉體則分為練皮、煉骨、練髓、練筋四個步驟，達到練筋圓滿之後方可進行下一階段修煉。

葉楓仔細翻閱着手中的《修煉入門》，這上面也只是粗略的講了一下原靈境的修煉步驟，然後便是修煉方法。

修煉方法也比較簡單，盡量讓身體處于極度疲勞狀态，這樣全身毛孔大開，然後控制原靈吸納天地間游離的原力，這時體內由于沒有儲存原力的地方，原力會自動被你的身體給吸納，達到煉體的目的。

除了這些以外，上面還記錄有學院的位置，以及各種注意事項。

接下來的幾天，葉楓把在靈溪鎮的各項事情處理妥當後，就回到了自家院子裏，開始嘗試修煉。而靈溪鎮的老百姓們最近幾天都在讨論葉楓兄妹倆的事。

“魯屠夫，聽說了嗎，葉家兄妹要習武去了！”

“林家兄妹？”“就是十年前來我們小鎮那個小乞丐？”

“噓，別亂說！”

“李寡婦，說起來你不是挺照顧葉家那小子嗎。”

“去你的，我只是心疼葉柔小妹妹。”

“唔，說起來我倒是挺佩服葉家那個小子，那麽丁點大就開始照顧妹妹了，還硬是在這兒活了下來，确實是有本事之人啊！”

“哥，你又把自己弄得這麽累，修煉也要勞逸結合不是嗎？”葉柔一邊埋怨着葉楓，一邊溫柔地給葉楓擦着背。本來葉楓是不同意葉柔給他擦背的，畢竟現在年齡越來越大，很多時候不方便。可葉柔卻紅着眼說，要是這點小事都不讓她做的話，會讓她覺得自己很沒用的，對于妹妹的這種眼淚攻勢，葉楓無奈地敗下陣來，所以也只好這樣了。

“小柔，你有沒有覺得我的皮膚變了？”葉楓坐在浴盆裏，看着自己隐隐有些不同的皮膚問道。他現在感覺到自己皮膚上有層保護膜一般，仿佛用刀子都劃不開。

“嗯，看不出來，倒是哥哥你肩膀上的楓葉顏色好像淡了一些，好奇怪，胎記也會掉的嗎？”葉柔歪着小腦袋仔細打量這葉楓。

葉楓随葉柔的目光望去，胎記确實變淡了，這和自己精神空間裏見到的楓葉有所關聯嗎，想不通這些，他也沒有勉強自己，而是把這件事先埋在心裏。

入夜時分，葉楓集中精神，進入到了精神空間，沒有楓葉飛舞，也沒有滅世雷霆，只有一顆紫色的原點放着光芒，自從那天測試以後葉楓的精神空間就變成了和普通人一樣，生活也如往常一樣平靜。

半夜，睡眼朦胧的葉楓感覺到外面傳來一陣紅光，光芒透過紙窗照射進屋子裏，把整個屋子給找的通紅，被驚醒的葉楓一個激靈，翻身起床就往屋外跑去。

跑出屋外的葉楓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那是一只雙目四睛，狀如雞，鳴似鳳的紅色大鳥，它此時威嚴地盤旋在葉楓家小院的上空，從它身上傳來的一陣陣威壓更是令葉楓有些站立不住。

“哥哥！”葉柔見到葉楓，飛快地跑到葉楓背後，在葉楓耳邊說着什麽，似乎一點也不受威壓的影響。聽了葉柔的話語後，葉楓這才注意到院子裏還有一位漂亮女子，一襲火紅的宮裙上火紅的翎羽不住地搖擺，向着葉楓款款走來。走到葉楓身前過後，她朱唇微啓，卻有一種不可置疑的威勢。

“我們可以談談嗎？”葉楓咬着牙，艱難地說了一句話。

三人進入房內，空氣異常寧靜，氣氛顯得很是凝重。還是葉楓率先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叫葉楓，這是我妹妹葉柔。”

“我是鳳舞，你可以叫我鳳執事。”鳳舞淡淡的回道。

葉楓雙眼注視着她：“那麽，鳳執事，請問你今天的目的是什麽？”

鳳舞嬌笑一聲：“呵呵，剛才小公……額，葉柔，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今天來是要帶她走的。”

葉楓眉頭一皺，剛才葉柔在他耳邊說得極小聲，她這樣居然都能聽得到，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令他很是難受，可偏偏他的反抗之意顯得異常渺小，微不足道。

“大約五日前，我收到鳳梧洲宗家傳來的神秘任務，要我在卧龍郡用鳳血石尋找一名家族失散的子弟，現在看到葉柔，我也能夠明白宗家的急切了，所以她今天是必須跟我走的！”鳳舞看着葉柔自顧自地說。

葉楓頓時感覺氣血上湧，雙目通紅，而後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管你是哪個家族的，什麽宗家任務，誰也不能把小柔從我身邊奪走!”

鳳舞臉色一沉，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瘋狂地湧向葉楓，好似一只噬人的猛獸。葉楓只覺得眼前一黑，雙腿似乎不受控制地想要跪倒在地，他強忍着痛楚，死死地瞪大眼睛，凝視着鳳舞的方向，盡管什麽都看不見。

渾身酸軟的葉楓死死支撐着身體，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他五歲，也許……是更小的時候，那時的他在雪地裏與野狗争食時，或許就是這種感受。那時候的他是為了生存，不甘心那樣屈辱地死去，而現在，則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妹妹，因為對他而言，妹妹就意味着全部。

旁邊的葉柔看着這一幕，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但此時的她被鳳舞定在了原地，只能任憑豆大的淚水線斷了線的珠子般從她臉頰滑落。

少年的不屈與少女的悲戚似乎觸碰到了如同女王般的鳳舞，她心裏微微一嘆，撤掉了自己的氣場。雖然她只釋放出了不足一成的壓力，但這個剛剛完成練皮的小子居然能夠承受得住，倒是讓鳳舞高看了一分。

鳳舞看着渾身被汗水打濕的葉楓，伸出三根白蔥般的手指，緩緩說道：“理由有三，第一，葉柔身體隐疾你解決不了。第二，葉柔是我鳳族子弟，鳳血石可證明這點。第三，我比你強，我可以不用和你廢話，直接做我想做的事情。”

這時如果有認識鳳舞的人在這，說不定會驚掉一地的下巴，因為鳳舞做事何曾給過別人機會，這種妥協般的舉動令人很難相信是她做出來的。

聽着鳳舞給的理由，尤其是那句我比你強後，葉楓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看了看臉上依稀帶着淚痕的葉柔，咬了咬牙，對鳳舞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保證能夠治好小柔的身體。”

“當然，這對我們來說很簡單。”

“第二，絕對不逼迫小柔做她不想做的事情。”

“我想，沒人敢這樣做吧，畢竟是……”

葉楓眉頭一皺，盯着鳳舞，鳳舞撇了撇嘴角，滿不在乎。

“好吧，誰想逼迫她，先從我屍體上跨過去。”

“第三，我要尊重小柔意見。”

兩人的目光齊齊盯着葉柔。

“我不願意，不願意……”葉柔強迫自己溫柔一笑，但緊接着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哽咽道，“但……但是，我……我不想……就這樣死去，我想幫助哥哥……我想活着和哥哥在一起，雖然……雖然很舍不得。但……”

鳳舞緊張的看着葉柔，在聽到她說的話後，心裏頓時松了口氣，沒有必要的話她也不想動強，畢竟她是一個溫柔的女子。

…………

楓葉萬裏靈溪路，雛鳳清于老鳳聲。

葉楓從沒想過別離，更沒想到別離來得如此之快，但離別之前與鳳舞之間的交談也讓他知道了自己是多麽井底之蛙。此時的葉柔正坐在剛才盤旋在院子上空的那只紅色大鳥身上，葉楓也從鳳舞口裏得知這叫重明鳥，是她的靈獸。雖然是在夜裏，但重明鳥身上火紅的羽毛卻看得輕輕楚楚，甚至還有流光劃過，看上去異常神俊。

火紅的光芒沖天而起，遠遠看去像是天邊一顆紅色的星星。

“不回頭再看一眼嗎，以你的天賦，你們之間的差距将越來越大，可能這一生你們都見不到了。”

“不，我怕我再看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話音剛落，葉柔九再也忍不住了，回頭朝着葉楓喊道。

“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小柔會回來找你的！”

“嘭”葉楓回想起小柔最後的話語，一拳打在院子裏的石凳上，鮮血和石塊一起炸裂，他卻渾然不覺。

回想起剛才鳳舞跟他說過的話:“葉柔天賦之強，是我平生僅見，她的原靈尚在封印當中，就能逸散出如此強大且純淨的原力，而她的身子弱僅僅是因為逸散出的原力太強，身子承受不住。”

“可想而知，如果你想要繼續守護她，需要付出的可不止是努力就能夠達得到的。如果你覺得你可以了，就來恒溪洲恒武城鳳舞閣來找我，到時我會根據你的實力判斷你是否有資格守護她。”

鳳舞的話語深深烙印進葉楓的心裏，他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力量的重要性，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唯有力量才可以守護自己的尊嚴，唯有力量才可以守護自己最重要的人。不會再像以往那樣，動動腦筋就能夠活得輕輕松松，對力量的渴望深深地映入了葉楓的心裏。

夜幕降臨後，躺在院子裏妹妹最喜歡的那張可以來回擺動的藤椅上，聞着似乎還殘留的芬芳，晶瑩的眼淚劃過葉楓臉頰。小時候過得再凄慘，再落魄，再怎麽受盡冷眼，他都沒哭過，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從來不會哭。

但此刻，他知道了，淚是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