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周末,鄭安知如約來到南山,據說這裏是金絲草和具俊表第一次約會的地方。而宋宇彬說的“特殊的禮物”,就是拍下那些充滿他們回憶的畫面。鄭安知低着頭掰着手指頭數了數遠到新喀裏多尼亞、滑雪場,比較近一點到澳門,還有首爾也有很多地方要去吧真能折騰
很快宋宇彬他們就來到了,他本人是這麽說的:“新喀裏多尼亞幾個月前他們幾個剛剛去過,照片也拍了不少,滑雪場讓易正他們兩個去了,澳門有智厚的朋友,可以幫忙。至于首爾這裏只能我們幾個人分分工了。”
夏在景附和地點點頭,“等會我們倆還要去別的地方跑,這裏就要交給你跟智厚了。他要等會過來。”
鄭安知呆了呆,有些不淡定了,“你們怎麽不告訴我他也要來?”
“告訴你了你就不來了是嗎?”宋宇彬瞥了她一眼,無奈地說,“你要躲到什麽時候啊”
她沉默了片刻,不再說什麽了。
其實她明明很想看到他的。如果知道他會來,就可以提前想想該穿什麽樣的衣服,要不要化點淡妝可就是不知道要怎樣面對他。
“安知,是你想的太多了,所以一直猶豫不決。”夏在景忽然說道,“事情有什麽複雜的呢?你想要回到原來的樣子,那就對他說一句:我們和好吧。不就完了?”
“說起來是簡單,可是”可是發生了這麽多事,他會不會讨厭她這樣一直退縮,他應該很生氣,可是那天見到他卻是沒什麽表情的所以,鄭安知想,他一定是對她很失望。
他們的感情那麽脆弱,她沒有膽量去試探,所以才躲着。
“那你只要把‘可是’以後的東西删掉,難道你不想跟他和好如初嗎?”
想。
她在心裏默默回答道。如果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一切還原,那該多好呢?可她太清楚彼此的性子,發生過的事情,怎麽能當沒發生過?怎麽可能不介懷?
。
夏在景說,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拍一下絲草他們坐過的纜車,那裏是凝聚着他們最重要的回憶的地方。等尹智厚到了,他們才來到纜車入口的地方,鄭安知這才發現這裏空無一人。
“俊表四年前就把這裏買下來了,今天閉門休息。這不是更方便嗎?”宋宇彬說道。
“方便你個頭啊!”夏在景額際青筋暴起,忍住暴力沖動,說,“纜車停在這兒怎麽拍啊,應該是有很多游客坐在上邊停在中央才自然吧。”
“哦。”宋宇彬摸着下巴點點頭,看向另外兩個閑着沒事做卻總是避開彼此的目光的家夥,“智厚,你們兩個也別光閑着啊,到纜車上去看看有什麽發現沒。”
“你确定就是這一個?”鄭安知忍不住問了一句,才滿腹狐疑地鑽進去。而當尹智厚剛剛踏進纜車的時候,就發覺有些不對勁,從窗戶看出去,那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控制間裏去了。
四周“叮”的響了一聲,兩邊的房屋的牆壁上亮起了彩燈,一直綿延到山上。鄭安知還沒來得感嘆突然的亮麗景象,就被纜車突然的震動吓得站不住腳,往旁邊那人身上歪去,他順勢抱住她。
她發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的話,她一定故意歪倒。
尹智厚沒有急着松開她,反而是就這樣扶着她的腰,不緊不慢地,看着她,那目光是她讀不懂的。鄭安知不敢亂動,心裏有點希望他就這樣不要松開了,哪怕多停一秒,說不定她就有勇氣說出那句話了。
可是他停了停,還是推開她,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淡淡地說:“宇彬,你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讓纜車停在半空。”
控制室的宋宇彬抖了抖,停在電閘上的手縮了回來。這家夥怎麽知道他想幹什麽他幹笑兩聲,“那個,照片拍完了,我跟在景先去下一個地方了。你們坐完這個來回就跟過來吧。別玩了關上,俊表說這玩意兒很貴的。”
廢話,幾十個纜車上就搭着他們兩個人,還沒人付賬,虧損率百分之百。鄭安知心裏默默地念了一句,心想果然是被這些人算計了,幹脆等會不要關,讓它費着電。這時她忽然一低頭,看到鐵壁上刻着幾個小字,便蹲下神來仔細看看。
合上手機的時候,尹智厚發現那個小丫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到角落裏去了,走近幾步,聽到她嘟囔了一句:“不是吧這裏也可以?”
他湊過去一看,那幾個小字便躍入視線。
金絲草、具俊表、初夜。
怪不得俊表要把這裏買下來尹智厚咳嗽了一聲,鄭安知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臉刷的紅了。她低着頭拍了拍自己的小腦袋,思想太邪惡了,啊啊啊他肯定聽見她剛才說的話了。
“怎麽?窩在那裏裝地鼠嗎?”尹智厚忍不住笑了兩聲,故意逗她。
“咳咳,不是說要拍下來嗎”鄭安知手裏拿着相機,若無其事地說道。
“你确定?”他頓了頓,“如果絲草拿着菜刀來追殺你的話,我可保不了你。”
鄭安知手抖了一抖的确是有這個可能性。
于是,沉默。
半晌,某個幽怨的聲音響起,“你是不是還想着絲草。”
尹智厚愣了愣,剛才看到那行字的時候的确是沒多想什麽,只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說,不久前是誰還一直躲着閃着,現在倒質問起他來了。
鄭安知話剛出口便後悔了,她她怎麽會脫口就來這麽一句?自己還整天笑話在景是醋缸子了可是看到他半天都不答應,心裏越發着急。
“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問我?”尹智厚嘆了口氣,無奈道。
鄭安知心情一下子沉到谷底,兩只手冰涼地搭在腿上,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垂下頭。
“如果我還沒有放下她,怎麽會跟你攤牌?”他見她這樣,就不忍心再說她,開口道,“我說喜歡你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有些回憶就只是回憶而已,我記得的只是那些開心的部分,再不是她的人。我怎麽會笨到僅僅是活在過去而已?”
她其實一直不夠相信他,那時他跟她表白的時候,她就想着,即使只有一點點喜歡,也足夠了。
她習慣了那樣待在他看不見的角落。
尹智厚忽然明白,她這樣一直退卻,說白了是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吧。她總是躲避他,他開車的時候她會很小心翼翼地問“你确定你真的會?”,她總是擔心的太多。如果剛才宇彬把纜車停下來,她恐怕還會擔心會不會掉下去。
這樣的鄭安知,是才褪去表面的成熟和沉穩之後最真實的樣子,她比他想象的要堅強,卻也更脆弱。
“對不起。”她小聲地說着,擡起頭來去看他,咬了咬牙道,“可是,我們還沒有分手不是嗎?你說我以什麽身份來問你?我還是你的女朋友啊,我有權利吃醋,也會耍小脾氣,這時候你應該來哄我不是嗎?可是你這樣,我會以為你生氣了、不喜歡我了。”
“我是很生氣。”尹智厚看着她,輕輕地把她圈進懷裏,“可是那是因為我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喜歡你。”
她額頭抵在他胸前,忍住沒有哭出來,心裏有種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寧靜。
“我也是。”
整個山上的靜谧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呆在纜車,等待它向前方駛去,那些彩燈靜靜地演繹着流光溢彩,仿佛在奏一曲催眠曲,引着人們沉入幸福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