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宋宇彬打着哈欠從自家別墅裏走出來,有些混沌的感覺。
手裏轉着車鑰匙,悠哉悠哉地走出院子,向着随随便便停放在大馬路上的汽車走去。他的腳步忽然停住,不敢置信地閉上眼睛,又睜開。
比起車被人偷了更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為什麽夏在景正靠在他的車旁邊閉着眼睛、比他更悠哉地聽着MP3?
“喂宋宇彬,你怎麽起的這麽晚啊?”夏在景偏頭看他的時候,皺了皺眉,晨風揚起了她的頭發,一身牛仔的她顯得格外酷。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應該是很喜歡的宋宇彬的,不管他過去有多混亂,現在他看着自己笑的樣子,就像普普通通的街頭男孩一樣。他會陪着她到處瘋玩,不顧忌她過于強硬的性格,這樣的感覺,是二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自由。
如果說她不夠了解他,那麽,就從現在開始了解吧!
“你不會忘了吧?還沒有給我找到房子咧。”夏在景利利索索地收起耳機,随意地插到口袋裏。
宋宇彬,受寵若驚。
。
同一時間,從小儲藏室被窩裏爬出來的鄭安知呆坐在辦公桌旁邊。
不是說一般人醉酒或者頭腦不清醒的時候做了什麽不清醒的事情,醒來都會忘得一幹二淨嗎?為什麽睡着了的她手裏還緊緊握着罪證——鑰匙,清清楚楚地記着昨晚每一個場景呢?
特別是那個最最應該忘記的場景啊——
她奮力一撲之後,的确抓住了那個鑰匙沒錯。這種行為叫做“搶”對吧?
其實搶老板家的鑰匙真的不算什麽
問題是她沒撲穩啊,直接連帶着尹智厚跌倒在沙發上。比起身下無比真實的冰涼觸感之外,她還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柔軟的唇,涼絲絲的,帶着些葡萄酒香的清涼味道鑽入口中、沁入心脾,而她發燙的身體結結實實地把他撲倒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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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整個人軟倒在他的氣息之中。
沒有以往經常聞到的惱人的男士香水氣味,涼涼的,帶着秋天風的味道,席卷了一室渾濁的空氣。明明是涼的,卻是另一種溫柔隔着衣衫傳來。
她好像就是這樣把他當成床墊子睡着的
醒來的時候,鄭安知的感冒似乎是好了。
但是——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如此餓狼撲食地、把尹智厚給——強吻了
鄭安知跑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前踱着步子,手裏拿着鑰匙,湊着沒關好的門縫悄悄往裏面瞧着。
尹智厚安靜地坐在老板椅上,對着筆記本電腦碼字,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撒進來,落在他完美的側臉上,泛着柔和的光澤,連嘴角邊都泛着溫暖的感覺
本來是每天看許多遍的美好畫面,鄭安知卻覺得自己的想法龌龊了為什麽她現在會躲在這裏偷看啊,以前都是在其他秘書羨慕的目光中光明正大地欣賞好不好,而且、為什麽她的目光會首先落在老板的嘴唇上
“你到底準備什麽時候進來?”
辦公內的尹智厚,波瀾不驚地開口了。
鄭安知迎着尹智厚坦然的目光,忽然就淡定下來了。
走進辦公室,只見老板皺着眉頭掃了她一眼,問道:“今天的報紙呢?”
“哦,我去拿。”鄭安知愣了愣,僵硬地轉身出去。
很快從前臺那裏拿來了今天的報紙,她才想起來,她昨天似乎已經給自己請假了吧為什麽還要這麽勞碌。
果然是被壓迫慣了
接過報紙的尹智厚,以超乎尋常的速度翻着報紙,忽然感覺桌子上還籠罩着一片陰影,于是擡起頭來問道:“還有事嗎?”
我昨天頭腦不清醒說的話老板你不要在意啊啊這是鄭安知想說的話,但是——
“唔,沒想到這次的事件是那個程記者搞的鬼啊,還好嚴經理都搞定了。”
話到嘴邊,又改換了別的句子
“呵,恐怕沒那麽簡單。”尹智厚彎了彎嘴角,似乎想到什麽事情。
“诶?”鄭安知反倒愣住。
“他在水岩當經理時也沒有什麽作為,怎麽可能一個人就搞出這麽大的風浪來?”
“所以說,事情還沒結束嗎?”鄭安知緊張道。
“大概是吧。”尹智厚放下報紙,疊好放在一邊的報刊架上,看向她,“今天就不要想工作的事了,你已經請假了。看你臉色似乎好了很多,沒事的話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把東西收拾收拾搬過去。”
鄭安知呆住。
三居室豪華頂層套房,就這麽搶到手了。
“老板,昨天的事那個對不起。”在他的目光直視下,鄭安知反而定下心來把話說出口了。
“”尹智厚漫不經心地把目光挪回桌上的文件,随口說道,“哦,昨天什麽事?”
鄭安知忽然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沒事。”
果然身在職場有些事情需要自動消除記憶啊。鄭安知邊走出總經理辦公室,邊點着頭在助理守則上加上了一條:不該記住的事情要學會強制性遺忘。
當天,水岩的員工們辛苦工作時,助理鄭安知樂呵呵地打包起了自己的東西。
呃去年買的馬甲,前年款式的風衣啊啊,還有這個前幾天泡了水的绛紅色晚禮服,一件一件細心地收了起來,也不知道這麽多漂亮衣服什麽時候才能穿到。
身為普通女性,鄭安知對買衣服這件事樂此不疲,對收拾自己的衣服仍舊不會厭煩。
辦公桌上很快摞起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箱子,她一起抱到懷裏,箱子勉強沒有淹沒視線,斜斜地靠在鼻翼上,等搬到了後面的宿舍樓上,鼻翼已被箱子的棱角咯出了一個淺淺的紅印。
打開頂樓唯一一個房門,入目的是寬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低矮連綿的山丘,陽光暖融融地照進來,落地的液晶電視上映着亮晶晶的光點,微微有些刺眼。
鄭安知把箱子随便往裏面一扔,整個人撲到了軟綿綿的沙發上
說起來還是沙發比較軟喂喂你是和什麽比較的啊- -
寬大的客廳旁邊,左一右雙地敞着兩間卧室的乳白色門,從大門邊的走廊繞過去,側邊是廁所,而正對着的是廚房和餐廳。家具一應俱全,全部都是淡色調,白色的窗簾揚起來,給人很溫馨的感覺。
她在房子裏轉了一圈,最後站在落地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裏以後就是她家了啊。
。
難得清閑一天,她的懶蟲細胞又稍微不那麽活躍了,鄭安知伸了個懶腰,滿意地看了最後一眼自己的新家,把家裏的鑰匙串在以前的鑰匙環上,塞到口袋裏也沒背包就出門去了。
同一時間,宋宇彬和夏在景還在辛辛苦苦地到處亂竄,到了中午正巧在某家餐廳外面看到了深情對視的蘇秋小兩口,宋宇彬他們兩個互相看了一眼,邪惡地笑了笑,然後跑去當了一回閃閃亮亮的電燈泡。
具俊表和尹智厚一樣,窩在辦公室裏嘆氣,神色是難得的嚴肅。
鄭安知懶洋洋地趴到江邊的欄杆上,看日頭已有些黃昏的感覺,夕陽漸漸西沉。
之後的幾天裏,人們還是該忙的忙該閑的閑,到後來宋宇彬也開始不斷地往辦公室跑,只有把陶藝當主業的蘇易正沒有閑心去關心他家企業的事情。
鄭安知從前臺的八卦小姐那邊聽來許多這類消息,好像微微領悟:一般要養家糊口的人都是很忙的
日子還像平時一樣不緊不慢地過着,水岩最近也少了些加班。有了家的鄭安知又開始享受起生活,每天閑閑地下了班,在家看看美容養顏的小秘方,買幾本美食雜志沒事就在廚房裏研究研究,找找以前那些年的感覺。
不過老板最近不太讓她跟着了,這讓她有點不适應。
直到某日——鄭安知迎來了職業生涯中的第一次出差。
好像是說要去某某山區找某個隐居的藝術家買他的畫吧,鄭安知不是這方面的材料,也不明白為什麽非要跑去這麽遠,不過就前臺小姐那邊的八卦資料來說好像最近某個叫天華的公司建了家美術陳列館,即将開張——明顯是和水岩對着幹的。
尹智厚接受上次在樓下等了幾個小時之久的教訓,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順便去隔壁催了她一下。
鄭安知在自家老板不緊不慢地注視下,額頭冒冷汗,盡量迅速地整理了需要的文件塞到從家裏拎來的皮箱中。
“你都帶了什麽?”尹智厚掃了掃她那鼓鼓的皮箱,考慮到汽車,還是問了一句。
“洗漱用品、衣服、手提電腦、一些需要最近處理的文件沒了。”鄭安知伸出手指頭數了數,說道。
“衣服太多。”他瞬間抓住重點。
“可是”鄭安知猶豫萬分。
“如果你想把它們全都留下些泥點當紀念的話,我不介意。”尹智厚淡淡地說道。
鄭安知猛然醒悟,趕忙把箱子拖到儲物室裏,暫時先把那一摞衣服往這裏放一放。
“好了走吧。”
上車的時候,她疑惑地四處望了望,并沒發現司機的蹤影。待看到尹智厚波瀾不驚地坐到駕駛座上時,才明白過來。
她告別了許多天的跟班身份,又回來了。
鄭安知作為助理還是有不錯的福利的你看門口那些女員工不都在驚羨地望着她麽,天天被這種目光所洗禮,她本來以為那群女人會習慣下來不再表現的那麽驚羨,但是,最後習慣這些目光的反而是她。
“老板你的确會開車吧?”剛坐上車來,鄭安知第一句話問的便是這個。
尹智厚從鏡子裏掃了她一眼。
“我知道老板你有駕照的,可是可是,這輛車你熟悉麽?知道油門和剎車在哪裏麽?”
車子發動起來。
“熄火的話怎麽辦啊”經常遭遇此類情況的鄭安知微弱地說了一句。
幾個小時後,尹智厚看着停在山腳的汽車,深覺帶上某人是個錯誤。
☆、十一、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