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Pub裏燈光昏暗,卻又照的每個人的臉神采奕奕——除了坐在角落裏看書的尹智厚。
他的手随意地翻着那本詩集,偶然看到一些熟悉的句子,食指輕輕觸摸着那些小字,觸感柔和,卻一字一字的刺痛了他。宋宇彬今日和他一樣出奇的安靜,沒有加入那邊的四人撲克混戰。
“呵,又贏了。”金絲草不知道第幾次說這句話時,終于勾起了其他人的不滿。
“不就是個平民游戲麽,得意什麽。”
“反正具俊表你每次都是墊底才會這麽說。”
“佳乙以前也玩過的吧,怎麽今天總是輸?”蘇易正看着坐在對面的佳乙,她額前的發絲因苦惱而給自己抓的亂糟糟的,他不由一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頭發。
“呀,你們兩個什麽時候這麽熟的!”具俊表有些驚訝。金絲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遲鈍的表現。
“啧啧,F4的孤家寡人只剩下我一個了吧?”宋宇彬打趣道。
“還有我。”尹智厚的眼睛還盯着書本,卻是淡淡地開口了。
宋宇彬看向他,目光複雜。
“說起來已經很久沒見在景姐了吧?智厚前輩沒有聯系過嗎?”
“沒有,已經分手了。”
金絲草看着他淡然的表情,試圖從其中找出什麽情緒,可是真的只有淡然而已。難道是因為性格不合?
“我就說了吧,你和Monkey的組合太奇怪了。”具俊表拍拍智厚的肩膀,“沒關系,我具俊表大人給你找個更好的。”
“算了吧,我累了。”尹智厚看着桌面上染了酒漬的紅心A,燈光灑在上面,泛黃的硬紙上爬滿了褶皺,大概是剛剛具俊表憤怒地抓出來的吧。
“智厚,和夏在景在一起你會感覺累嗎?”宋宇彬單手托着酒杯靠在牆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蘇易正擡起頭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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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累了’和‘我們分手了’這兩件事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
“我說”捏着酒杯的力度突然變大,好像要碎了,一番心理掙紮後,忽然又平複下來,“算了,沒事。”
。
“好像很晚了,佳乙,我送你回去吧。”蘇易正擡頭看看表,起身說道。
“唔”佳乙剛要開口說話,一雙手搶先搭在她的肩上。
“不用麻煩前輩了,我和佳乙順路,具俊表載我們過去就可以。”目前在金絲草眼裏,蘇易正就是盯着佳乙這只小綿羊的大灰狼,防狼需謹慎,亡羊補牢可就晚了。
蘇易正無奈地看着自家女友被金絲草綁走,又看看地上喝得爛醉的宋宇彬,頭疼極了。
“這家夥什麽時候醉成這樣了。”勉強扶他到沙發上,宋某人倒在軟墊子上就不省人事了。
正當蘇易正轉向這間屋子裏另外一個清醒的人時,對方似乎覺察到什麽,合上書好像沒看到他求救的目光似的,留下一句“我走了”以及一個潇灑的背影就向外走去。
“喂尹智厚——”
3分鐘後,兩個人合力把宋某人裝上了蘇二少的跑車。
蘇易正有些心不在焉地開着車,不時地從鏡子裏看後面閉目養神的尹智厚和昏睡的宋宇彬。
“你想說什麽?”認識了二十多年了,尹智厚閉着眼睛都知道他在想什麽。
“今晚我一直在想兩件事。”蘇易正嘴角一揚,“第一,你覺不覺的今天的宋宇彬有點奇怪。”
“”點頭。
“一般情況下他做出這種反應只有兩種可能。”
宋宇彬翻了翻身,尹智厚認真聽着。
“你應該看的出來吧,說不定他愛上夏在景了。”
宋宇彬在夢中打了個噴嚏。
“不過還有另一種可能或許是他愛上你了。”
宋宇彬又打了一個噴嚏,尹智厚動作僵硬。
“另一件事呢?”尹智厚決定轉移話題。
“好吧。”蘇易正嚴肅起來,“你跟夏在景的事是假的吧。”
尹智厚望了望窗外:“我本來也沒有想過能瞞過你的眼睛不過竟然現在才發現,倒令人吃驚。”
“咳咳”蘇易正掩飾性地咳嗽一聲,那段時間正好剛從國外回來忙着追佳乙,沒怎麽注意。之前覺得有些奇怪,再想起他倆所處的尴尬境地,大概也能猜到,直到剛才說到宇彬的時候看他的反應,才确定下來。
果然是這樣啊。蘇易正在心裏嘆息,這事連最遲鈍的俊表也覺得奇怪,F4的唐潢就這麽被騙到了
尹智厚苦笑一聲,回想起那天夏在景風風火火地跑到自己面前說要他幫忙。假裝交往這種想法的确爛的可以,但在這種時候的确能最有效地避免尴尬。她需要一個光明正大地看着具俊表他們的位置,而他也希望不要讓絲草有負擔。人前站在一起,人後各做各的。這樣的合作持續了三個月,夏在景忽然說已經不想再看着具俊表了。
他自己其實也想躲到哪個看不到他們的地方去,親眼看着他們甜蜜的樣子不免有些失落,而他仍然是一個人,大概以後也就這樣下去了吧;可是她很幸福,這樣就好。
蘇易正從鏡子裏就看到他的表情不對勁,不免有些內疚,“抱歉,當初不該勸你放手,至少争取過後不會有遺憾。”
車恩在那時候就是這麽說的吧。蘇易正覺得自己和尹智厚的經歷還真是像,都有一個視作年少時唯一溫暖的初戀,卻成為後來痛苦的源頭,那時尹智厚遇到了金絲草,當時不明白他是真心的,直到一年後他自己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佳乙還在自己身邊,這一點他很慶幸。就像自己以前厭惡的喜劇片愛情片一樣,王子終于沒有失去灰姑娘。
尹智厚唇邊揚起微笑:“沒有遺憾,該做的我都做了。”消防員、司機、模特、陪讀還有那只沒有送出去的戒指,他做的夠多了,剩下的就交給具俊表吧。
“呵,真不愧是尹智厚,果然大度。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
“咳!”尹智厚被嗆到了。我說你們一個一個的怎麽比我爺爺還關心這種事,難道這是戀愛中的男人特有的症狀?
“我可是說真的啊,我認識的女人絕對比具俊表認識的好。”
你就不怕佳乙聽到
尹智厚沉吟了片刻,認真地開口:“女人我不需要,不如給我介紹幾個助理吧。”
“什麽?”一時有些跟不上某人的四次元思維,蘇二少的車剎的突然。原本舒舒服服半躺在後排的宋宇彬一下子從座位上栽了下來,人倒是清醒了。
“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在這兒?”
蘇易正和尹智厚對視一眼,有默契地噤聲了。
。
折騰了半天終于安全到家的宋宇彬把鑰匙、錢包、手機統統往櫃子上一摔,昏昏沉沉地趴到床上,腦子裏全都是夏在景的影子。四個月前在紐約街頭遇到了她,那時她正手腳麻利地解決了兩個小賊,轉過頭來便看到他,短發顯得更加清爽了,朝他笑了笑,毫不生疏地讓他幫忙把人送到警署。兩個人一起在紐約閑游了幾個星期,開心時從游戲廳裏打上一天一夜的游戲,煩擾時到酒吧裏,看她自稱學過調酒、把五顏六色的酒倒在一起給他喝,或者是在KTV唱着一些不着調的歌。
她一個字也沒有提具俊表,他便也不說,直到那一天她的話把他吓到了:
“宋宇彬,幫我個忙吧!”
“你來當我男人。”
“咳咳,你別亂想啊,我是說假的啦。你要是不幫我,我怎麽敢回去見他們啊。”
他很少拒絕一個女人,這大概才是第二次。
可是不久後,她忽然和之後智厚一起出現在他們面前,笑着說我們交往了。
好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心髒,難以置信,難以呼吸。他自己也笑自己這是怎麽了。她和別人在一起時,他裝作不在意,心裏卻莫名地心煩意亂;他們分手了,他卻又為她難過。
宋宇彬覺得他的頭難受地快要裂開一樣,腦子裏全是那個人笑着的、生氣的、潇灑地揍人的身影,揮之不去。可是惱人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
“什麽闵詩苑,我不認識!”憤怒地回了一句,直接把電池摳出來連同手機一起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