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
然會···會喜歡上一個修煉得道的上仙,而且···而且,還是···還是你的師叔祖!”天帝喝道。
“父帝!我們二人是真心的,我不管他身份如何,我一定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你!”天帝從殿階上疾步走下,沖着幽若而去。
皓軒太子和兆兮上前攔住了天帝,道:“父帝息怒!若兒還小,女兒家芳心暗許也是常情,父帝就不要怪罪了嘛!再說,這一切本來也是若兒的劫數!”
“罷了!”天帝一甩衣袖,“你歷劫回來,先回紫霄宮去吧!其他的事情暫且放下。”
“父帝!幽若還有一事請求父帝,我要救我師叔祖!”
“幽若!朕說過不追究其他事情了,你不要得寸進尺!”天帝的怒氣又一次被幽若的話點燃。
“即使父帝怪罪,女兒也一定要救他!”幽若依舊很堅持。
“幽若,為父可以答應你救他,但是這之後的一切事情你都要自己承擔,你自己想清楚!”
“無論什麽後果,幽若自己承擔!”幽若回道。
“好,朕以後會每日遣仙醫去給笙簫默診治,只是······”
天帝的這句話,聽的讓一旁站着的皓軒太子和兆兮擔心不已。
“笙簫默是被那長留絕魂錐斷了七經八脈,非尋常仙術可以醫好。而那瑤池之中的金蓮藕可有助他痊愈之功效,只是每日遣人取用實在太過費時費力。”
“所以,朕會将他移去瑤池中央的芙蕖宮,而你···若要見他,需與他一起移往芙蕖宮,再不許宮娥服侍,從今以後你和她的日常起居都需你自己親自動手,你可願意?”
“父帝!若兒身為帝姬,怎能無人服侍,況且還要她獨自照顧一個重傷之人!”皓軒太子說道。
“幽若願意!”幽若擡頭看着自己的父親,心裏已經是說不出的感激,這樣的結果已經比她在腦海中想象的好過數以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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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來人!”
“将帝姬帶去芙蕖宮,宮中所有宮娥侍從全部退下!”天帝下令道。
就這樣,如同被幽禁一般。幽若和笙簫默在這瑤池中央的芙蕖宮一待就是近二百年。
這二百年裏,幽若日日都親自去瑤池中取新鮮的金蓮藕為笙簫默熬炖補藥,每日除了仙醫來給笙簫默日常診治外,再無一個人跟幽若說話。
也只有隔個一年半載天帝會準許兆兮或是皓軒太子來芙蕖宮探望一次。除此之外,這芙蕖宮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幽若一力解決。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幽若每日不過是守着昏迷着的笙簫默,回想着那些他們在長留經歷過的點點滴滴。不管怎樣,經歷了這許多的事情之後,幽若只覺得哪怕永遠這樣下去,只要她身邊有笙簫默陪着,再苦澀的日子都會過得很好。
皇天不負有心人,笙簫默最終醒了過來。雖然身上的七經八脈還沒有完全複原不能下地走動,起碼意識都已經恢複了。笙簫默醒來的那一刻,是幽若時隔了兩百年又一次掉下了眼淚。幽若撲在笙簫默身上,又一次大哭起來,就如同那日笙簫默去仙牢看他一般,似要把這百年來所經歷的所有苦楚全都宣洩出來。笙簫默懷抱着幽若也落下淚來,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個帝姬兩百年來獨自照顧一個重傷之人,要經歷吃多少苦。
過去再不好過的日子,如今因為笙簫默的醒來,也變得好過了。
平日,幽若會扶着笙簫默出殿走走,在瑤池邊上坐坐,看看那池中的蓮花和那些嬉戲的仙鶴。到了午時,吃了午飯小憩之後,幽若便會纏着笙簫默讓他叫自己彈琴吹簫。每當笙簫默的琴聲或簫聲響起之時,整個瑤池的仙鶴都會圍着芙蕖宮飛舞,将整個芙蕖宮包圍在五彩霞光之中。興致高時,幽若還會伴着笙簫默的琴聲舞一曲,那動人的舞姿伴着天宮瑤池的美景讓人收在眼中如癡如醉。夜晚,兩人相擁而眠,伴着幽若曾經所記住的桃花碎的配方又加了些蓮瓣的熏香,聽着瑤池池水的水聲安穩的睡去。
歲月若能真是如此靜好,此生便再無所求。
可一日清晨穿過瑤池而傳入芙蕖宮的嘶吼慘叫聲劃破了他們本該安寧的生活。
幽若聽到動靜理了衣裙疾步跑了出來,笙簫默緊随着跟了出來。
只看見季逐扶着皓軒太子兩人滿身是傷的進了芙蕖宮。
“哥哥!”幽若吃驚又擔心的上前扶着。笙簫默跟在幽若身後,看見皓軒太子也躬身拘禮。可看到笙簫默,皓軒太子和季逐兩人的臉色卻有些不對。
“哥哥,你···你這是怎麽了?”幽若急切的問道。
“妹妹,快!快跟我們離開這裏!浮屠馬上就要打到這裏來了!”皓軒太子手裏執着的佩劍滿是鮮血。
“浮屠?他···他怎麽會打到天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幽若問道。
皓軒太子撫着胸口微喘,說道:“還不是···還不是因為長留!”
“長留”二字一出口,笙簫默整個人都晃了一下,兩百年了,兩百年沒有提起這兩個字了,卻不知如今再提卻是因為如此。
“長留?長留如何?”幽若心中最大的痛楚,如今又被再一次提起。
“當年昆侖将浮屠石複原後,又同各仙派以仙脈加固了封印的結界。可誰知,他長留的掌門卻視此事如兒戲,以派中事務繁重脫不開身未有,竟派了一個法力平平的長老去參與封印,不過兩百年的時間,結界封印就從長留仙脈處破開,後來···後來那浮屠竟吸了全部仙派的仙脈又修成魔身,帶着魔域的一衆魔兵直接打上了天宮。”聽到如此,幽若轉過身,眼神複雜的看着笙簫默。
“那···那現在父帝!父帝在何處?”幽若問道。
“父帝現在在淩霄殿正在帶領衆神抵擋,所以···幽若趕緊随哥哥去淩霄殿!”
接着,皓軒太子和季逐就帶着幽若和笙簫默去往淩霄殿。
可當幾人趕到淩霄殿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金碧輝煌的淩霄殿前屍橫遍野,有魔兵也有天宮的神仙。等到幾人沖入殿中,看見浮屠領着一衆魔兵正在和殿階之上的天帝和幾位上神對峙着,看着幾人身上也都滿是傷痕。
浮屠回頭看了一眼立在殿門口的幾人,戲谑的笑着說道:“這下,人都來齊了!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天帝,我與你們天族三十萬年的仇恨是不是可以有個了斷了!”
浮屠帶着魔兵向天帝撲了過去,還未等笙簫默反應過來就見幽若和皓軒太子立刻飛身上去想護住父親。
衆人只見那浮屠手中泛着黑氣的赤焰魔刀沖着寶座上的人而去。
“父親!”
“哥哥!”幽若擋在天帝身前,眼睜睜的看着她身前,那赤焰魔刀直直的沒入了皓軒太子的胸口。殿階之下的笙簫默還有一衆上神都驚的不知所措。
皓軒太子慢慢地倒在了幽若的懷裏,那魔刀毀滅元神的速度比想象中的還要迅速。
皓軒太子強撐着最後的力氣在幽若耳邊留下了一句話,“若兒···同那個···愛你的人···好好···活下去!”
接着那燦金色的元神霎時間化為了粉末,在大殿之中飄散而去。
“哥哥!不要~~~~~”幽若跪在地上哭喊,而此刻痛失愛子的天帝也是悲痛不已,而此時站在殿下的笙簫默看着眼前的一切,腳步卻一步也邁不開,他心中所想,長留欠幽若的實在太多太多。
最終天帝帶領着天族最後的八位上神還有兆兮,幾乎是耗盡畢生全部的修為才終于将浮屠徹底斬殺。可這付出的代價卻是,天帝因為損耗了太多的功力而即将羽化身歸混沌。
在天帝身歸混沌之前,将除幽若外的其他衆人都遣出了淩霄殿。
在淩霄殿中,天帝将天帝的玺印和紫金九龍符令還有身上最後的九龍真氣都傳給了幽若,留下了将天帝之位傳給幽若的遺诏後,便元神羽化混沌而去。
幽若手捧着天帝的玺印和九龍紫金符令還有父帝的遺诏,踉跄着一步步的走出了淩霄殿。
殿外衆神還有兆兮和笙簫默見到幽若走出殿來,以及手中所捧着的東西,皆趕緊跪俯行禮。
高呼:“參見天帝!”
幽若含着眼淚看着身前跪俯的衆人,卻沒有說話,只是繞過衆人接着木然的向殿外走去。
兆兮和笙簫默擡起頭看着逐漸走遠的幽若,有些擔心便追了上去。
“若兒!”
“幽若!”聽見兩人的聲音幽若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他們二人。可是那眼神看的仿佛要讓人心碎,眼中含着淚卻沒有落下,眼底卻是那種讓人頓感窒息的絕望。
“若兒,別這樣···你父帝和哥哥拼了性命才保下了你和三界,他們一定···不想看到你如今這樣的傷心。”兆兮說道。
“幽若,別哭了!”
“對不起···我沒能幫上忙···”笙簫默說道,笙簫默自醒來之後幾乎是失去了全部修為,而且他畢竟是凡人修仙,仙根不穩,在芙蕖宮将養的這數年雖然也恢複了不少,但以他如今的功力卻也比不上原來的九成之一。而且許是絕魂錐的傷太過沉重,似乎将原來笙簫默所受的荼蘼釘的舊傷又牽了出來,笙簫默自醒來後身體大不如前,有時有些勞累或是心情激動時,常會有心痛之症,有許多仙醫前來看過也下過不少的湯藥補藥,卻也都是沒有什麽大的幫助,幽若只得自姨母那處要來了不少昆侖的仙參加入一些在日常的補品當中給笙簫默服用,才逐漸有了些許緩解。
“幫忙?”幽若的一句反問,一時讓兆兮和笙簫默不知幽若接下來要說什麽。
“笙簫默,我最終···還是鬥不過你的師兄們!”幽若的這句話,讓笙簫默身體一顫。
“就是因為我得到了你,所以···他們讓我失去了我本該擁有的一切。”
“孩子,哥哥,還有···父親···”
“笙簫默,我是真的好愛你,為了你我甚至可以去犧牲我的性命;可是···如今,我卻永遠都沒有辦法再原諒長留。不是不想,而是···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幽若說的每一個字,都一刀一刀的刺進了笙簫默的心裏。
本想出口的那許多的安慰之語,落在嘴邊卻再也說不出來,想握住幽若的手停在半空中再也伸不出去。
“對不起···”最後,也只是這三個字從口中而出。
幽若沒有回答,只是凄然的看着笙簫默笑了,接着轉過身向着紫霄宮的方向而去。
站在一旁的兆兮,輕碰了一下笙簫默的衣袖說道:“若兒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接連失去兩位至親,心情可想而知,再說···此事也不能全怪長留,上仙···莫往心裏去。”
“聖使多慮了!”笙簫默回話道。
“上仙且先回芙蕖宮吧!我與天宮衆神還要商議若兒登基的事項,就先告辭了!”說罷兆兮便離開了。
笙簫默的身影獨自漸漸消失在去往芙蕖宮的方向。
☆、天帝
金碧輝煌的淩霄殿中,四海三界的各方上神還有衆仙派的掌門長老、各路上仙。皆分立在殿中兩側。經歷了這一次毀滅天地的大戰之後,神界仙界雖大都凋零,可幸存下來的幾乎這次都來了天宮參加新任天帝的登基大典。
當然,摩嚴和白子畫也在邀請之列。可是經歷了此次事情之後,長留仙派在四海三界的威望可以說是一落千丈,其中包括蓬萊、昆侖、各仙派以及東西南北四海的水君皆上書天宮要求天族嚴懲長留,以效長留仙派失職的大罪。
可因為此次大戰天帝羽化,天族衆神大都凋零天族事務無比繁雜,所以天宮還沒有騰出手來處理這些上書。
白子畫和摩嚴立在殿中,身旁衆人都指指點點,更有甚者竟然提起了笙簫默的名字。可如今面對衆人的非議,白子畫和摩嚴卻也是無法反駁,畢竟這卻是是他們的疏忽。然而此刻最讓他們擔心的卻是笙簫默的情況,不知道幽若會不會因為此事而遷怒笙簫默,畢竟如今的幽若已經是天地之主了。
“天帝陛下駕到!”
伴着天族史官的高呼之聲,一道七彩霞光飛入淩霄殿中,寶座之上霎時間盤旋着九龍真氣,接着身着金色朝袍的幽若顯出身形,身後碩長的的朝袍衣擺自殿階之上一直平鋪到殿下,高高豎起的發髻上,不再是九尾金鳳的朱釵翠環,而是龍紋的冕冠。
“跪!”史官高呼。
殿中衆人皆跪俯叩拜高呼:“參見天帝陛下!”當然,這其中也有摩嚴和白子畫。
衆人高呼過後,幽若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緩步走下了殿階。跪俯着的白子畫和摩嚴用餘光看着那金色朝袍的衣擺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
幽若的腳步停在摩嚴和白子畫身前,一旁跪俯着的衆人此刻都好奇的暗暗擡起頭,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只見幽若慢慢地俯下身去,用自己飾着龍紋金鱗的衣袖隔着自己的雙手托着白子畫的手将白子畫扶起身來。說道:“師祖請起,朕不能受此大禮!”
接着以同樣的方式在一旁又将摩嚴扶起身來,在場看着這一幕的衆人都驚呆了,他們眼前所見卻與他們曾今道聽途說的那許多事情大不相同。
将摩嚴和白子畫扶起身後,幽若才回到殿上說了句:“衆卿平身!”
可當幽若走回,白子畫和摩嚴兩人卻是相互看了一眼,接着都暗暗地低下頭去,看了看手上被劃出的數道傷口,此時血已經暗暗的流了出來。那是剛剛幽若扶他二人起身之時,衣袖上的龍紋金鱗所劃傷。然而此時轉過身的幽若,也暗暗地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衣袖上的龍紋金鱗沾染着道道鮮血,嘴角挑起笑意,而眼神中卻是殺意。
而剛剛的這一幕,都被此時站在殿外的笙簫默看在眼中,只是距離太遠,他只看到了幽若扶他二人起身,卻沒有看到更多。
“天帝有旨,朕新登帝位,四海三界百廢待興,望天族衆神仙界各派皆各司其職,守四海平安,護三界太平,欽此。”
接着,幽若又頒了一道旨意。
“今日,朕下旨加賞天族八位上神,其守護天族有功,特許其後代永享上神尊位。
雀熙宮朱雀聖使兆兮,乃先天後之義妹,又對朕有撫育之恩,特冊封朱雀聖使兆兮為聖後,位同天後。
朕新登帝位,需考慮為天族綿延子嗣,故冊封長留儒尊笙簫默為帝尊,乃本帝正室。天宮□□皆以帝尊為尊,欽此。”此聖旨頒出殿中衆人皆有議論之聲可無論如何這是新任天帝登基的旨意,無論怎樣都不能忤逆。
“臣等遵旨!”此時,立在殿下的摩嚴和白子畫聽到幽若的如此旨意,雖介懷剛剛的事情,卻也是安心不少,起碼,幽若沒有因為長留而遷怒笙簫默,而且,在這登基大典之上也沒有追究長留的失職之罪。
登基大典結束,殿中衆人便都散了去,幽若站在淩霄殿遠處的樓臺之上,看着天族衆人和各門各派衆人離去的身影,那一白一玄的身影,落在幽若眼中卻如尖刀般刺目,幽若在袖中緊緊的攥緊了拳頭,小指和無名指上戴着的金龍護甲已經在掌心刺出鮮血。
另一邊,紫霄宮中。
笙簫默獨自從淩霄殿回到了芙蕖宮,接着就被天族禮官們帶着侍從和宮女迎去了紫霄宮。千萬年來,紫霄宮都是天帝正室天後的居所,如今笙簫默已經被封了帝尊,自然是要入主紫霄宮的。
冊封、冊寶、印绶、禮成,這一系列的流程下來,紫霄宮的衆人已經忙到了傍晚。
九重天的天色暗了下來,紫霄宮偏殿的湯池卻是一群人在忙着。笙簫默靜靜地坐在池中,墨發披散着,浮在落滿花瓣的池水之中,四角鳳首中吐出池水,身後有宮娥和內侍服侍擦洗。
偏殿中已經有內侍捧着寝衣候着,待到笙簫默沐浴之後,便由內侍服侍換上了為了冊封之特意趕制的寝衣。
天宮□□,也如人間帝皇的皇宮一般。冊封當夜,無論是皇後或是妃子都是要侍寝的。故白天随着冊封之旨一起傳到紫霄宮中的,便是今夜天帝要駕幸紫霄宮的旨意。
笙簫默換好寝衣,便接着由宮娥們服侍淨面梳妝,墨色如瀑的長發随着玉梳被輕挽在頭後,只一支玉簪固定。将這一切都處理完後,笙簫默便一直待在寝殿之中,怕這一系列的禮數下來笙簫默過于勞累牽動心痛之症,幽若也命人一并準備了參湯送來。
笙簫默坐在九龍榻邊,這一切在身旁服侍的人眼中都覺得應該是無比幸福的一切,可落在此時的笙簫默心中卻是點點愁緒。笙簫默一只手支撐着身體,而另一只手卻緊緊的握着拳頭,從指縫間透出幽幽的青色光芒,那是長留的宮石,笙簫默在這兩百年來一直收藏着,不想讓幽若再見到,卻無論如何也舍棄不掉,縱然人心再無情,可與笙簫默來說,那畢竟如同一世的感情,即使是恨卻也是剪不斷理還亂。
此時一直立在一旁的季逐看着笙簫默的這幅神情,忍不住說話了。
自皓軒太子仙逝後,季逐便被幽若指派到笙簫默身邊,如今笙簫默被封了帝尊,季逐也成為了紫霄宮的侍衛長。每日除了幽若外,便是季逐待在笙簫默身邊的時間最長。
“帝尊,有些事物,舍則該舍。”季逐說道。
笙簫默聽着季逐的話回過神來,臉上浮着苦笑。起身将宮石鎖入了一旁放置的錦盒之中。
笙簫默走到季逐面前,說道:“季侍長,此話可還是因為長留?”
“不敢,帝尊稱季逐便可。臣失言,帝尊恕罪。”季逐低着頭回話。
“我沒有怪罪之意。只是···皓軒太子是季侍長的舊主,而太子他又是因為長留而仙逝,即使季侍長心有怨恨,也是人之常情。”笙簫默的臉上此刻是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
“帝尊,恕臣下之言。”
“如今帝尊身在天宮,又已被冊封,前塵往事就暫且先行放下吧!臣已從聖後處,聽聞了帝尊和陛下在長留經歷的一切。臣對帝尊确是甚是尊敬。”季逐說道。
“尊敬?何談?”笙簫默聽季逐如此說,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卻也是好奇。
“臣是一直看着陛下長大的,又一直服侍在先太子身邊,對陛下臣自恃是了解的。而且···聽聞陛下與帝尊在長留經歷的一切,臣明白,帝尊與陛下自是真心的,帝尊對陛下如此,陛下對帝尊也是一樣。”季逐的話,讓笙簫默有些吃驚。
“既然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為何不抓住眼前,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季逐說完這句,便退在了一邊。
“陛下駕臨!”宮外悠遠的傳來了侍女的聲音。
幽若的身姿款款的走入了紫霄宮的正殿,一席淡金色的廣袖常服,細密的繡着些許龍紋,錦緞之上覆着輕紗,披帛邊墜着彩珠,走動起來雖風飄動,煞是動人,墨發只挽了一般在頭後,束成家常額流雲髻,發髻上只插了一根金鳳步搖。
而笙簫默此時已于季逐在正殿中候着。殿中其餘衆人皆跪俯在地,唯有笙簫默一人躬身拘禮。
“恭迎陛下!”
這是禮是幽若獨賜予笙簫默的,“朕駕臨帝尊無需跪迎。”
此刻笙簫默不敢擡頭看眼前的幽若,自那日兩人在淩霄殿前分開後,笙簫默便一直沒有去見過幽若,除了今日在淩霄殿門前看見的那一幕。
笙簫默的視野中看見了幽若淡金色的裙角,瞳孔有些微顫。
幽若沒有讓笙簫默平身,而是直接上去緊緊地抱住了笙簫默,臉靠在笙簫默的胸口,步搖靠在笙簫默的臉頰邊,輕晃着,聲音中帶上了些許濕潤。
“默,對不起!我好想你。”
☆、帝尊
“幽···”笙簫默從口中流出了那一個字,最後還是生生的咽了回去,換為了那不帶感情的稱呼。
“陛下!”這個稱呼,落在幽若耳中有些刺耳。
“陛下?如今···我在你心裏就只是陛下嗎?”幽若依舊是抱着笙簫默擡起頭來,一雙深情的眼睛看着笙簫默,在幽若眼中,笙簫默依舊是那樣俊美溫柔與從前并無分別,這張熟悉的臉,幽若已經不知道仔細端詳過多少次了。
“陛下,才登帝位,衆人面前···禮數不可廢,卿···不敢逾越。”笙簫默回道。
聽笙簫默如此說,幽若沒有回應,只是依舊是看着笙簫默。
對身邊的侍從和宮娥說道:“全部退下!”
“是!”衆人皆退出了主殿,高大的殿門緩緩關閉,殿中的天星燭的燭焰因為微風有些晃動。
寝殿之中,幽若抱着笙簫默安靜的坐在九龍榻上,就只是抱着,不說一句話。笙簫默一只手倚着軟榻,另一只手撫着幽若額邊垂落下來的碎發。
許久,笙簫默說道:“陛下,怎麽了?為何什麽話也不說,是累了麽?”
聽見笙簫默如此問,本來一句話不說的幽若,又開始擡起頭來看着笙簫默,卻是一臉疑惑。
幽若忍不住問道:“默,你說···我們之間會不會這樣長長久久下去?”
“陛下···為何···”笙簫默啓唇只落了這四個字。
幽若一下子就挺起身直接直接吻上了笙簫默的嘴唇,唇瓣交織的齒間,輕吐着字:“默,我說過不要···不要叫我陛下!叫我···若兒···”
幽若甚至一絲不給笙簫默回話的機會,直接将笙簫默推在了榻上,摟着笙簫默的脖子忘情的吻着。此刻笙簫默也一樣,一種男人身體上本能的沖動,笙簫默環着幽若纖細的腰身,兩人身上的衣物在恍惚間已近乎全部褪去,幽若跨坐在笙簫默腰上,纖細的腰身和豐滿的玉峰随着那律動扭動着。已不是初經人事的兩人,似比長留的那晚更加娴熟純情。
“默···默,這次···這次你···再也不要離開···離開我了!”幽若的汗滴順着額邊的碎發滴落在笙簫默胸口。
“若兒···我不會···再離開你了!”笙簫默的手順着幽若的腳腕順着白嫩的長腿向腰身拂去。
“默!我···真的好想···再要個孩子!”幽若摟着笙簫默的脖子,趴在笙簫默身上。
“好···”笙簫默口中的這個字貼着幽若的耳畔,落入幽若耳中,仿佛那日在誅仙柱上一般,可這次卻在沒有了那令人心碎的氣息。
九龍榻上的帳幔飄落下來,殿中的天星燭也漸漸熄滅下來。
九重天宮中的紫霄宮就這樣安靜威嚴的的伫立着,可這千百萬年來,誰又能知道它經歷過多少悲歡離合興衰更疊。
翌日清早,幽若很早就醒了過來,因為想着還要上早朝,便只是安安靜靜的起身,沒有叫醒還在睡着的笙簫默。
幽若召了宮娥進了寝殿給自己更衣梳洗,還吩咐下去讓人給笙簫默準備了補湯,等笙簫默醒來再用。幽若換上了龍冠朝袍後又回到寝殿看了一眼笙簫默才安心的離開。
待到笙簫默醒來,一屋子的內侍宮娥已經準備好補湯和衣飾候在殿中。自在長留那次幾乎毀了全部修為後,笙簫默的身體也不如往昔了,這一夜下來也甚是疲累。更衣梳洗後,笙簫默白日裏也無事,便一直在紫霄宮中休息。
直到傍晚,幽若忙完朝事後才又回了紫霄宮。
自幽若登基後真的是很少回天帝自己的寝宮靈霄宮,而是晚上基本上都是宿在紫霄宮的。
若是白日裏政事忙完的較早時,幽若也會很快的回紫霄宮,或是在淩霄殿或瑤池等着遣人去請笙簫默來,同笙簫默一起去瑤池走走或是去臨近淩霄殿的蟠桃園去看看桃花。
在天宮朝臣眼中,天帝與帝尊真的是恩愛無比。只要在朝下,無論何時遇見天帝,都必定是有帝尊同行。然而對于那些天族的老臣們來說,這樣的狀況眼前看來是好事,可時間長了一些老臣們就覺得有些不妥了。
轉眼間,幽若繼帝位已過了近百年,這百年來天宮□□唯有帝尊一人,但最為讓衆臣擔心的是這百年來,天帝與帝尊卻沒有一個子嗣,許是因為昔時在長留受的那些刑罰,笙簫默的身體不比往昔,而且幽若曾經流掉過孩子,身體也是多少有損傷,故兩人即使是如此恩愛相惜,可這百年來卻也沒有盼到一個子嗣。百年前的魔神大戰,天族的死傷實在是太過重大,子嗣凋零,所以一些老臣們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于是一些老臣們便去面見了聖後兆兮商議這個事情,從小到大幽若身邊最親近的人一直都是兆兮,當然兆兮也是最懂幽若的人之一。老臣們将此事講給兆兮,兆兮也是內心焦急,她明白幽若與笙簫默之間的關系,可她也身為天族的聖後天帝的姨母,她也不得不為天族的未來做打算。
經過兆兮和衆老臣們的商議後,決定先下旨給天族八上神和四海水君,命他們挑選四海三界之內容貌才情出衆的男子送到天宮以擴充□□。之所以八上神和四海水君去辦這件事情,是因為昔日魔神大戰,八上神和四海水君都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勞,這樣一來既可以犒賞功臣拉攏人心,又可以解決如今的難題,就此時看來這絕對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過了些時日後,一日幽若正在淩霄殿中處理當日的政務,她見今日的政務已經沒剩多少了而且聽宮娥說近日瑤池的蓮花開的很好,便想着遣人去請笙簫默過來兩人一起去瑤池走走。
然而此時,在下面侍奉的內侍忽然禀報:“啓禀陛下,內廷閣使求見。”
“內廷閣使?”幽若坐在龍案後聽見內侍的禀告擡起頭來。
“內廷閣使說是奉了聖後的旨意,有些事情要禀告陛下。”內侍又回話。
幽若本不想耽誤時間,但聽見是姨母讓來的,估計确是什麽事情便想着先見見,說道“讓他進來。”
少時,內廷閣使端着一疊冊封旨,進入殿中。
“啓禀陛下,這些冊封旨,是依聖後之命,下給新進入□□的少君們的,請陛下過目。”
幽若此刻本來沒有擡頭,可聽到內廷閣使這句話驚得一下子擡起頭來。
“冊封旨?少君?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內廷之事為何朕都不知道?”幽若疑惑,也有些氣憤。
內廷閣使将手中的冊封旨,交給了一旁的內侍,命內侍将冊封旨呈給陛下。
接着內廷閣使自顧自的說着:“未告知陛下還請陛下恕罪,只是臣是奉了聖後之命,不敢違抗,此冊封旨下有聖後手書,聖後說若陛下問起,還請陛下看過手書之後,一切自會明了。”
幽若臉上帶着些許的憤怒和不解,在冊封旨下翻找着聖後的手書,而殿下內廷閣使接着就敘述了此疊冊封旨的內容。
“此次共有六位少君進入□□。此次均奉聖後旨意給予冊封侍奉陛下。
蒼梧上神之子清遠少君承父神封號冊為蒼梧宮卿。
鐘離上神之幺子央璃少君承父神封號冊為鐘離宮卿。
栖雲上神之二子逸辰少君承母神封號冊為栖雲宮卿。
西海水君二皇子浩泠少君冊為凊淩嫔卿。
東海水君皇子惜朝少君冊為程陽嫔卿。
北海水月洞水君之弟祁楓少君暫不晉位分。
六位少君将于三日後進入□□,內庭閣的宮室已經安排妥當。”
內庭閣使立在殿中,向天帝一一陳述着這些冊封旨的內容。而殿上龍案後,坐着的幽若看着兆兮的手書,表情由氣憤和不解慢慢地轉為無奈和苦笑。
然而此刻,站在殿外的那個淡金色的身影,卻顯得如此悲涼。
笙簫默趕到淩霄殿時,從殿外看見殿中有臣子正在向幽若回報政事,想着不便進去打擾,便先帶了宮娥侍從等在殿外。
然而走到殿門近處時,正好聽見了內廷閣使向幽若回報着準備給那些将要入□□的男子們冊封的位分,還有三日之後将迎他們入□□的安排。
此時,季逐跟在笙簫默身後,也清楚地聽見了內廷閣使所說,季逐已經侍奉在笙簫默身邊近百年了,這百年來笙簫默和幽若一起經過的一切季逐都看在眼裏。這些話,落在季逐耳中都覺得如此刺耳,更不用說此刻笙簫默聽見這些,心裏如何。
內廷閣使的話說完後,一直安靜地站在殿外的笙簫默,身形明顯的晃動了一下。
“哎!帝尊!”季逐站在身後,一把扶住了笙簫默。
“帝尊!我們······”季逐的話還沒說出,便被笙簫默制止住了。
“帝尊,可是心痛之症又······”季逐問道,這邊扶着笙簫默的手絲毫不敢放松,眼中看着笙簫默的側顏。
笙簫默沒有回答季逐的話,只是慢慢地回過身來,似乎覺得剛剛的心痛之感還未完全消退,表情平靜但瞳孔卻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