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這次售完以後再也不會賣這款了。”
夏伶很好的抓住了沈慕青話裏的這句重點。
她先是一愣, 然後震驚反問：“慕慕，這是你的銷售辦法，還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沈慕青打碎她最後的幻想。
夏伶不解：“為什麽啊？我們前期籌備那麽多，現在生意好不容易盤活了，又很賺錢，為什麽不賣了？！”
“淡定，夏老板。”沈慕青拍拍她的肩, “我們只是不賣喇叭褲，又不是從此以後都不賣衣服了, 不是還壓着200件太空服嗎？冬天已經近了, 我們也該為太空服造勢了。”
夏伶迷茫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年最後一次賣, 明年還會繼續是嗎？”
沈慕青再次否定：“明年也不賣，我們明年改別的款式賣。”
“可是！”夏伶急了，“萬一別的款式沒有喇叭褲賣得好怎麽辦？客人們已經接受了喇叭褲, 為什麽我們要再冒一次險呢？”
沈慕青拿手指敲擊桌面，淡淡道：“因為服裝會過時，我們需要永遠比別人快上一步才能持續盈利啊。”
“夏老板, ”她忽然側首反問, “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嗎？”
夏伶登時無言, 她怎麽能不相信女孩的眼光, 這整個計劃不正是她提出的麽。
“好吧，”她放棄了自己的思維，“都聽你的, 我盡快放出消息。”
當天下午，全縣便傳遍了這個消息。
起初，人們以為是謠言，紛紛前來迪斯科詢問。當得到夏伶肯定的答複後，人們又問迪斯科以後還賣衣服嗎？而夏伶給出的答案卻是不确定，她說舞廳的主業還是歌舞娛樂，賣衣服折騰人也賺不了幾個錢，先前弄這兩趟，也就是大家都想穿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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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們無一不是扼腕嘆息。
在這個物流交通并不發達的年代，科學技術卻又在日新月異的發展，人們雖不能出遠門卻又能從廣播和電視裏知道些新鮮玩意兒。喇叭褲其實給他們帶來了第一次與外界相通的奇妙體驗，所以得知舞廳以後不做這生意了，很多人都覺得遺憾，還跑來勸說夏伶，甚至還有人讓她以後可以稍微加價賺點外快。
這樣的反應，無疑與夏伶的想象背道而馳。
她聽到客人要求給新鮮玩意加價時，心中便有些明白沈慕青的用意，果不其然，次日中午她的猜測得到了印證。不僅僅是上次沒有訂貨的岳縣派人過來訂貨，就連其他兩個縣城的分銷商得知這個消息後，也都再度返回想要補貨。
夏伶心思也活絡，直接将三個人叫到了一起，告訴她們手頭只有300套衣服，并且安縣又賣出去37套。所以，能給他們三個縣的就只有263套了。
三個分銷商便分別将夏伶約到了一邊商談。
面對這樣供不應求的局面，所有商家都難免坐地起價。沈慕青上次臨走前就專門交代過，本縣想加買衣服的都按原價，至于外縣的人嘛，那就得競價，價高者得。
所以面對三個分銷商的價格，夏伶也沒有辦法拿主意，只說自己要再考慮考慮，晚上關門前給他們答複。
其實這只是因為沈慕青還沒有買BB機，兩人無法實現便捷溝通，而造成的時間浪費。可落在分銷商眼中，卻變成了夏伶在考察他們，他們以為其目的是為了繼續漲價。
所以，待沈慕青和夏伶碰上面時，每套的價格已經上浮了五塊。最後沈慕青拍板，将剩餘的263套衣服以加價七塊的價格，賣給了之前沒拿貨的岳縣分銷商。
換句話說，沈慕青僅靠這263套衣服就又賺了7000多塊錢，再加上先前的一萬多塊，她成為了真正的超級大富豪。
并且，因為這300套衣服所有的風險都是她自己擔的，夏伶任她怎麽說都不肯拿分成。
當沈家平同她一起去存錢，看見存折上的最終數字時都不禁看愣了神，這可是整整兩萬塊錢啊！
這或許是很多人的終身奮鬥目标，而他的小妹卻只用了短短幾月就做到了！
“慕、慕慕，”沈家平說話都有些磕巴，“你是把那批賒銷的羽絨服給賣了嗎？那二百套衣服居然這麽賺錢？”
沈慕青很少見到大哥臉上出現這樣可愛的表情，她不禁心生自豪：“沒呢，現在還沒開始下雪，羽絨服我打算等寒假或者春節前後再賣。”
沈家平疑惑反問：“那這些錢？”
雖然周圍沒人，但沈慕青還是墊腳湊到了大哥耳旁：“我又進了1000套衣服，把喇叭褲賣到了隔壁三個縣。”
沈家平傻眼了：“一、一千件？都賣光了？！”
沈慕青淡定點頭。
沈家平目光複雜的看着小妹，他有時候真的很好奇，慕慕她究竟是怎麽想出這些鬼點子的。
他不得不承認，慕慕她真的頭腦靈活，不僅做生意在行，認真念起書來也是進步神速。國慶節回家之後，她居然僅用了半個月時間，就将成績提升了100名。
沈家平側眸打量美滋滋的沈慕青，心中登時升起一個想法。
他認為，慕慕這樣聰慧的孩子，不應該被禁锢在這小小縣城之內。
最後一批喇叭褲也賣完之後，沈慕青沒有急着弄羽絨服的事，她的生活真正歸于校園。
轉眼，她重生已經過去一個季度，天氣也由漫長的悶熱轉為凍骨的寒冷。
八十年代的縣城學校，沒有空調，沒有烤火扇，教室的同學們都蜷縮成一團，似乎這樣就能暖和一些。
沈慕青富裕，給沈哲一行人都買了灌水的熱水袋，家裏窮困點的同學，就用玻璃瓶灌瓶熱水然後拿布包着取暖。
鈴鈴鈴——
蕭條冬日裏，連下課鈴聲都略顯遲鈍。
外邊盡是冷空氣，同學們都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只偶爾跺腳取取暖。
“沈慕青。”
後門，一道男低音打破這蕭瑟寂靜的氛圍。
沈慕青回頭，對上了許昂的一雙黑眸。
少年同她靜靜對視幾秒，微微擡了下下巴：“你出來一下。”
“我也去！”沈哲竟搶在了她前面起身。
沈慕青哭笑不得，伸手強制将四哥摁下：“商業機密，書呆子你給我老實算題，十分鐘之內我要知道這道物理題答案！”
沈哲回頭，面色不善地瞪了許昂一眼。
沈慕青和許昂并肩走出教學樓，徑直走向操場，這裏空曠安全，随便說點什麽都不怕被人聽了去。
她問：“找我什麽事？”
最近天冷，舞廳生意不可避免地慘淡，所以沈慕青才對現在見到許昂而感到驚訝。
“沈慕青，”許昂垂眸定定看她，“我要走了。”
沈慕青腳步忽頓，側首看少年。
半晌，她複而擡步，繼續繞着操場往前：“許昂，你和所有人告別都這樣突然嗎？”
許昂兩步追上她回：“突然嗎？我早在兩個月前就告訴過你了。”
沈慕青：“當然，你連半點鋪墊都沒有。”
許昂嘴角似乎彎了彎：“沈慕青，我給你的鑰匙帶了嗎？”
沈慕青：“如果我說沒帶呢？”
許昂：“留着它，下次見面時再給我。”
“騙你的，這麽貴重的物品，我當然随身帶着。”說罷，沈慕青就擡手伸向脖頸。
許昂見狀，握住她手腕制止其動作：“不用現在給我，等我們下次見面，它才能發揮真正的價值。”
冷不丁和少年親密接觸，沈慕青心中一跳。
她用笑容掩飾自己的不然：“那麽，到時你是不是該還錢給我了？”
“嗯。”許昂立刻松手，并裝作若無其事的抄進口袋，“”到時候十倍還你。
沈慕青：“送上門的錢我可不會拒絕。”
像想起什麽似的，她又問：“許昂，你期末考試也不參加了嗎？”
許昂：“參加不了。”
沈慕青嘆氣：“那我豈不是白給你輔導這麽久了？本來還想看看你能進步多少名呢。”
許昂：“總會再有機會考試。”
沈慕青：“行吧，別荒廢就成。”
少年輕輕應了一聲，兩人便再無任何交流，他們只是并肩沉默地走在操場上。
他們接觸的時間雖多，卻又不像是真正的朋友，才會導致此刻無話可說。但莫名地，他們都想要再和對方多走幾步，一圈接一圈，兩人都保持着默契的步調。
俄頃，天空漸漸灑下如鹽的白色。
沈慕青駐足，仰頭欣賞起這紛飛雪色，旋即她喃喃：“今年的雪下得有點早。”
少女擡首賞雪，而她身旁的少年則在看她。
“沈慕青，”許昂突然喚她。
“嗯？”她收回目光，狐疑與他對視。
許昂：“送我一樣禮物吧？”
沈慕青：“你想要什麽？”
少年倏地低頭，在她嘴角落下一吻。
沈慕青始料未及，直接呆在原地，待她反應過來，許昂已經跑遠了。
他難得的露出笑容，朝她喊：“如果你想教訓我，那也得等下次見面了！”
沈慕青：……
小孩你知道我幾歲了嗎，就敢親我？！
她立在紛飛雪中，目送少年挺拔瘦削的身影，內心一時五味雜陳。
老實說，沈慕青重生回自己年輕的軀殼後，周圍又都是群小青年，她的心态也難以控制的年輕起來。雖然她也會和父母哥哥和朋友們撒嬌，她偶爾情不自禁也會露出小女兒心态，可她卻真的沒想過要和小年輕們談戀愛啊！
先前和許昂相處時，她只覺得這個人神秘而沉穩，行事作風一點都不像個學生。
沈慕青不否認他是個絕佳的合作夥伴，可是，她從沒想過他居然會對自己有意思……
鈴鈴鈴——
上課鈴敲響，沈慕青才停止腦中那些繁亂的思緒。
罷了罷了，反正許昂只是親了親嘴角，人也跑了再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這頓打就先欠着吧。
她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翻篇了，卻沒想到，自己方才和許昂在操場的互動，都被偷偷躲在陽臺的沈哲三人看在了眼裏。
當晚，沈慕青就被父母和哥哥們三堂會審了。
沈國瑞坐在堂屋正中央，氣哼哼對她說：“沈慕青，我叫你去讀書，你又要給老子耍朋友是不是？”
沈慕青：“……爸爸，我真的冤枉，許昂他偷親了我就跑，我有什麽辦法啊？！”
說罷，她還瞪了眼罪魁禍首沈哲。
沈哲心虛的別開眼，他心想，自己這都是為了小妹好。
她現在成績進步這麽快，好好用功，将來肯定能上大學，可不能再談朋友耽誤了！
“就是，你要耍也耍個像大哥這樣穩重的，為什麽每次都找許昂這種不靠譜的？”沈斐也忍這個很久了，此刻父親提出他也就跟着讨伐起來。
沈國瑞見二兒子也這樣說，心中更加篤定女兒談戀愛的事實！
他氣得胡子瞪眼：“沈慕青，你18歲之前再敢耍朋友，我打斷你的腿，讓你再也出不來門！”
沈慕青：……
見爸爸這麽暴躁，她反而不生氣了：“老頭兒，你打斷我的腿，以後誰給你燒飯啊？你不心疼女兒，也不心疼自己的胃嗎？”
小女兒這麽委屈巴巴，又帶着些讨好的語氣，沈國瑞的氣焰刷的就熄滅了。
他怕被女兒撒嬌的臉迷惑，便別開臉不去看她：“咱家燒飯的可不止你一個人，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所以我打你的時候絕不會手軟。”
說罷，他還盯了二兒子一眼。
沈慕青撲哧笑了：“哦？是嗎，我可是聽說招募新兵的軍官明天就到縣裏了，有的人可能再也吃不上四川菜了哦！”
“什麽？！”沈斐聞言立刻沖到了妹妹面前，“消息确定嗎？”
沈慕青對上二哥滿是期盼的目光，再想到他身上的疤，以及夏伶可能就要和那個人重逢，心中不禁酸脹起來。
因為此刻的沈斐還不知道，他自己會被部隊殘忍的拒絕。
二哥上輩子那麽命苦，愛情和事業都不是自己想要的，這輩子又為了家人挨上一刀，沈慕青覺得命運對他何其不公。
她想，就算部隊不招身上有疤的青年，這一次，她也一定要用別的法子讓沈斐去體驗和享受部隊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許少：親完就跑美滋滋-v-
慕慕：哦。
我看許少怕不是嫌自己的追求之路太平順:)
二更奉上，還有我jio得今天的自己格外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