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定醫院
我就這麽被攆下車了？
對！沒錯，我特麽就這麽被攆下車了，連句為什麽都沒來得及問，就被拽下車了。
這尼瑪什麽路數啊？剛查出點眉目就不帶我玩了？拿誰不當社會人呢？
接下來幾天我炮轟唐北川的微信和電話。然而石沉大海都有聲“撲通”，哥們硬是半點回應都沒有。
誠然，我最起初對找貓這件事沒有多熱衷，更多是沖唐北川這塊好看又好吃的唐僧肉去的。
可是這事查了一半就不帶我了，也忒不道德了——我不要滿足好奇的心啊。
我肯定不能就這麽算了，發出一聲怪笑之後，我讓紀正幫我搞到一個名叫“呼死你”軟件，每隔一分鐘就能自動撥打唐北川電話。
果然沒到24小時，唐北川就扛不住了，起先在微信上只回了兩個字，“別鬧。”
隔了沒一會，他又發了一條：“紀小柒，我記得你。”
這是他第二次說記得我，第一次是我倆從Z作家家裏出來，他送我回家。我當時以為我們以前沒準有一面之緣。可後來仔細一想，我自三歲起獲封“紀家第一顏狗”，他這麽好看沒道理我記不住呀。
所以……他到底記得我什麽啊？
可惜，唐北川回了這一句又再沒動靜，看樣是鐵了心不讓我查下去。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沒他我還不能自己幹啊。
說幹咱就幹！我拎着包就車往安定醫院去了——解鈴還需系鈴人，就從Z作家入手。
我站在安定醫院門口時，感受到和其他醫院不同的氣氛，像是繁華落幕後的靜谥與詭異，不愧是北洋政府創辦的第一家精神病院。進去更開了眼，從門診通往病房區居然需要經過兩道鐵門，四周的窗戶都用鐵欄杆加固，空曠的走廊每走一步都能傳來帶着回響的腳步聲，沒來由的讓人心慌。
我不了解Z作家的具體情況根本不讓進，幸虧我腦子轉的快，想起唐北川的同學正是Z作家的主治醫生。
這位主任醫生名叫葉浩，和唐北川有幾年同學情分。
Advertisement
我找到他辦公室，連哄帶騙說了一筐好話，他這才放我進Z作家的病房。臨開門時他還說不忘嘟囔：“你真是唐北川助理？這也就是他吧，別人可不行。”
精神病院的病房和普通病房沒什麽區別，只有一張鋪着天藍色床單的單人病床和一個簡單的床頭櫃。
我進去時，Z作家正專心致志抱着筆記本電腦飛快的敲打鍵盤，她身上是幹淨的病號服，頭發随意攏在耳後，雖然臉上的疲憊無法掩藏，但是比那天在她家見面時相比，現在這樣能稱得上清新脫俗了。
“Z小姐，我是……”我剛開口，就被打斷。
Z作家伸出食指比了個“噓”的動作，示意我不要打擾她。我站在她的對面，筆記本屏幕正好背對着我，我只看見她在不停敲鍵盤，時而皺眉時而停下來思考。看她在病房裏還這樣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擾。
可我在邊上等了足有半個小時，實在耐不住性子，又好奇她到底在幹什麽，于是小心翼翼往她身邊挪了挪，挪到一個能瞥到電腦屏幕的位置。
尼瑪！她電腦根本沒開機！
Z作家看見我走近，忽然露出一個十分禮貌的笑容，并将電腦往我面前推了推，謙和的說：“我新寫的小說，你看看怎麽樣？喜歡嗎？”
我看着一片漆黑的電腦屏幕，忍不住擦汗，這讓我說點什麽呀？虧葉醫生還說她現在精神狀态很穩定，恢複得很好，這到底哪好了！
我還聊得下去麽！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她擡頭看了我眼，輕聲問了一句，打斷我的思緒。
“啊？我……你……這……”我一愣，她問這話時神态十分輕松完全看不出病态，她到底有幾分清醒？事已至此能打聽出多少算多少吧，我揣着一腦門官司問了下去：“唔……是這樣的，你是不是有一只貓？它現在在哪呢？”
“你找貓？呵，它死了。”她忽然笑了笑，隔了一會又搖了搖頭，說：“不，它沒死。”
“它到底在哪？”我急急又問了一句。
“在我家！”她說這話時，将目光落向窗外，像是在回憶：“你知道嗎？我的貓，是一只會寫小說的貓，我的小說每一個字，每一個章節都是它寫的，每天它都會給我新的內容。可惜……你們誰都找不到它。”
那只貓會寫小說？在她家？我找不到？顯見我兩溝通委實有些障礙，我實在不能理解這思維邏輯。
“你也覺得我瘋了？”Z作家的聲音忽然拔高，再不似先前溫婉，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歇斯底裏沖我喊道：“我沒瘋！我的貓會寫小說！它就是會寫小說！”
她的樣子像極了初次在她家見面時想要置我于死地時的模樣，我吓了一跳，緊忙退了兩步，向門口跑去。
臨出門時，她的尖銳的聲音忽然在我身後響起：“紀小柒，他還記得你！”
“你怎麽知道我是紀小柒？他是誰？誰記得我？”我一愣，停下腳步。我從沒和她說過我叫紀小柒，她怎麽知道的？
還有她說，他記得我,那個他是誰？唐北川？只有唐北川一直強調他記得我，所以Z作家和唐北川認識？
只是Z作家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快步走到我身邊，伏在我耳邊，又恢複了先時的溫婉，柔聲說：“紀小柒，你要藏好！他就要來了，不要讓他找到你。”
可惜不論我怎麽追問，Z作家都不肯進一步回答，而是回到她沒開機的電腦旁旁若無人的敲鍵盤。
從Z作家的病房出來，越來越多的問題湧入我的腦海，猶如一團剪不斷的亂麻。
“小助理，她跟你說她的貓會寫小說了？我說唐北川好歹有精神病學博士學位，怎麽還信病人的話。”Z作家的主治醫生葉浩見我許久沒出來，過來看看情況，不巧正看見我皺成一團的臉，當下挪瑜了幾句，“你回去跟他說，什麽會寫小說的貓，我可不信，勸他也別較真，嘿！那麽多年書讀下來真讀成傻子不成。”
我看着葉醫生那張略有小得意神色，瞬間想起學校裏萬年老二，終于考過第一名那種抑制不住的欣喜。
顯見是在學校裏，被唐北川打壓的狠了。
不過聽他話裏的意思，唐北川肯定和他說了不少，關于這只貓他絕對知道的比我多。
當我跟他套話的時候，他很有一種萬年老二，終于代替第一名上臺演講的心理，十分壓抑內心吐槽的欲望，謙虛又妥帖的拿捏着分寸，大致同我說了說整件事的經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