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hapter.57地獄人間
推開沉重的紅木門,落旌眉目輕觸地看着這座破敗荒蕪的宅院——這個承載了她童年歲月的地方, 這個她別離了二十年的地方, 就這樣慘敗而完整地展現在她面前。似乎當年的火光與殺戮,依舊被完整地記錄封存在這裏, 只等後人的揭幕。
身後的人們魚貫而入,他們欣喜着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候, 還能找到像這樣的大宅子作為落腳地。因為戰火蔓延的危機感, 沒有人在意到落旌的失态。
“哇哦,這個地方可真不錯!”諾爾曼提着醫藥箱走到落旌身旁, 眼神驚奇地打量着這座大宅院,“雖然看得出經歷過活在, 可是似乎只要是中國的東西,不論是建築還是其他的, 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在其中, 讓人從心裏覺得很美。”
落旌靜靜地望着那斑駁的石牆、破敗的角樓還有小院門口那口枯井。雖然這裏曾被大火付之一炬,可是将近二十年的時光,牆角廊下的一草一木卻依舊茂盛蔥濃搖曳生姿。
她尤記得, 很多年前, 母親抱着年幼的自己走過這裏的雕花長廊, 而祖母坐在院中搖椅上逗弄着阿弟,還有曾經擺在肅穆祠堂中的一尊尊沉水木做的牌坊, 以及祠堂上挂着的白玉匾牌。
半響,落旌才苦澀地彎着嘴角,低聲贊同道:“是啊, 很美。”只不過她說的是記憶中的亭臺樓閣的美,而不是眼前這個荒無人煙的古宅。
上了歲數的馮老鎮長帶領着他們,一邊跨過及膝茂盛的蔓草一邊說道:“喏,這就是我們鎮上最大的空宅子了。只不過這裏晦氣得緊,你們那個軍官是點名要住在這裏,我也不勉強。只不過回頭若是鬧出什麽不幹淨的事情,你們別來找我就好了。”
老林有些驚訝,問道:“這座宅子怎麽看也有百年的歷史,雖然有些地方被燒毀了,可整體都還是完整的,難道你們就一直讓這座宅子空着嗎?”
鎮長擺擺手,不屑鄙夷地說道:“這裏從前是皖南的李府,別說是曾經死了人,太過晦氣沒人願住,便是把這宅子白送人,人也不願意住!”
落旌面無表情地提着藥箱子,眼中仿佛燒着火,而手指攥得越發緊。
老鎮長啄了幾口煙袋子,吞雲吐霧:“你們大概不知道,這裏從前是前清李公的宅子,後來民國新任的皖南總督上任後,下令要修鐵路讓他們搬家。可是不論怎麽說,李老夫人就是不願意,于是總督便親自帶人抄了他們家。嗤,清廷早都沒了,那老太婆子還真以為自己仍是從前風光無比的李家嗎?”
林可勝嘶了一聲:“前清李公?可是李氏中堂?”
老鎮長不屑地啐了一口,道:“可不就是那個大賣國賊!你說說,他自己死就死了,還把國家掏空了送給人家,搞得中國如今民不聊生!要我說啊,現在我們被小日本打得滿頭竄,還不就是因為他們家簽的賣國條約!所以說報應來了吧,二十年前這裏就被一把大火燒得幹幹淨淨,府裏上到老婦人下到仆婦丫鬟都死于非命!啧啧,不是不報,真是時候未——!”
老鎮長一個到字沒說出來,就被一行人中那個唯一的女醫生那雙眼給吓住了。要知道,當年李府二爺的遺孀,那可是整個皖南數一數二的美人。老鎮長雖然年紀大了,可仍然記得當年那位李夫人的美貌。
馮鎮長嘶了一聲,只嘆可真是邪門——今日來的那個說要住在皖南李府的新四軍軍官長得有幾分像李夫人,眼前這個妹伢長得更是像極了那位李夫人。尤其是那雙眼,簡直就和李夫人的眼睛像一個模子拓下來的!
想到前幾年發生的鬼事,老鎮長哆嗦着雙唇:“可真、真是見……見鬼了!”看見落旌面無表情地盯着一臉驚恐的鎮長,衆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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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勝出來打圓場,好脾氣地介紹說道:“哦,馮鎮長他們是去年國際援華組織派來的醫療隊,這位是才從美國回來的李醫生,她——”
沒想到馮鎮長眼睛瞪得像銅鈴,老者枯瘦的指頭指向落旌:“你說她姓什麽?!”
“我姓李。”落旌面無表情地看着驚恐的老人,半響挑起一絲笑,目光灼人,“不巧,跟這座宅子的人剛好是一個姓氏。”說罷,她便提着箱子便走進了弄堂,等到了門口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馮鎮長,“死者為大,在這座宅子裏,我想鎮長還是積一下口德為好。蘇婉,你到孩子們那裏去把豆包和燕兒帶來我這裏一趟。”
蘇婉诶了一聲,落旌才冷冷地瞟了一眼面無人色的馮鎮長,轉身上了閣樓。
諾爾曼奇怪地瞅着被吓得面無人色的馮鎮長,而艾伯特沒好氣地說道:“難道這裏的人都沒有審美觀嗎?這老男人怎麽能用這種表情,一直盯着咱們醫療隊裏最漂亮的姑娘?”
查爾斯嗤笑了一聲,抱着胳膊說道:“我們醫療小隊一共四個人,只有落旌是女人,當然她最漂亮咯!”但下一刻,他猛地一回頭,墨綠色的眼珠盯着馮鎮長更是把他吓得魂飛魄散,“但是,老人家你這樣盯着一個女士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諾爾曼不解地看着似乎對這裏的一切都熟悉異常的落旌,不禁長長吐了一口氣,對其他兩個人說道:“快收拾行李吧,還有病員要照顧呢!”
等醫療隊的人走了之後,馮鎮長才哆嗦地揪着老林的袖子,不無驚恐地問道:“林院長,他們、他們那些人,可是妖怪?!”
林可勝無奈地看着疑神疑鬼的鎮長,嘆道:“鎮長,那些人不是妖怪!那些醫生是外國人,是國際紅十字會還有共産國際中援華的醫生,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不不不!”馮鎮長臉上皺紋的溝壑越發擠在一起,他眼神裏露着驚恐看着院落裏的一草一木,“一定都是閻王爺的小鬼!一定、一定是李家的人,一定是李家的人回來了!那個女人就是從前的李少夫人!她一定是來找人索命的!”
老林好笑地否認道:“怎麽可能呢?鎮長你說的那個姑娘,她是從霍普金斯大學學成回來的醫生,怎麽會跟臭名昭著的李家有所聯系呢?”
馮鎮長急得滿頭大汗,杵着手裏拐杖:“是真的!林院長你怎麽就不信呢!大概是五年前,這裏就鬧鬼!那時候,有鄉民經過這李家的門口,便見門上吊了一口大腦袋!發現時,那人頭早就風幹了!有人眼睛尖,發現那就是當年帶人抄了李家的都統的腦袋!你想想,能把都統腦袋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摘了的,不是鬼還是什麽?”
老林哭笑不得地寬慰道:“馮鎮長你怎麽就不信呢?那姑娘還有個弟弟,你應該見過的,就是跟你說要暫時住在這裏的那個新四軍軍官!”
他原本是寬慰鎮長的話,沒想到老鎮長聽後更加面如死灰,一雙眼凸出來駭人得緊,嘴裏念叨着‘原來是他們,一定是他們’的話。老林看着越發神叨叨的鎮長:“老人家,你沒事吧?”
鎮長拿着拐杖用力杵着地,半光的腦門後面吊着幾根稀疏的白發:“哎呀!你們……你們要遭大禍了!如今不僅你們要遭禍,你們還要給我們整個鎮子帶來禍端!他們倆姐弟不是人,是鬼,他們要害死所有人為李家報仇!”
林可勝是學醫的人,根本不信鬼神,但是看到鎮長這副樣子也不由得起疑。只見馮鎮長擡着頭,一臉凝重地望向半空,冷不丁他杵着拐棍就快步往回走去,似是看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老林愣住。半響,他朝馮鎮長原本望去的方向看過去,只瞧見一個穿着舊時素衣的極美女子捏着團扇子靠在窗前,眉眼間帶着清愁望着自己,而她手中的那柄芭蕉扇柄被挫得滴溜溜地轉。
林可勝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窗子旁哪裏還有什麽所謂舊時打扮的女人,只有一身白大褂的落旌靠在窗欄前靜靜地看着他們這裏。暖色的日光照在落旌的臉上,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情,而此時水井旁一只黑貓跐溜竄過,矯健靈敏得振振欲飛。
林可勝從不否認落旌長得好看,可此時卻覺得那個憑欄而望的姑娘美得不識煙火,就像是老人家嘴裏的哀怨女鬼。難不成……鎮長說的是真的?
這個想法一出來,林可勝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苦笑:“都胡思亂想些什麽呢!”說罷,他便提着自己的行李箱進了屋子。
沒過多久,蘇婉便領着豆包和燕兒過來了。
落旌拿出提前備好的消炎藥,放到兩個孩子的手掌心中,又遞給他們一杯水,溫柔地笑了笑:“喏,快把藥吃了,吃了藥就會點好起來的。”因為她發現豆包對針孔的害怕程度已經超出常人,所以她只能放棄肌注消炎藥。
燕兒看着手心裏小小的藥,像是吞毒|藥一般吞了下去。見姐姐這樣做,豆包也有模有樣地把藥吞了。落旌哭笑不得,明明是救命的藥品,兩個孩子卻給她一種吃了就沒命的神情。
燕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黑得望不見底:“姐姐,我們會死嗎?”
落旌正摸着豆包的小腦袋,聞言失笑:“放心,我答應了會治好你們,就一定會治好你們。”她小心地卷起他們的袖子,給他們的血疱和黑痂上着藥,“其實呢,你們患的這叫炭疽,而且你們之前應該接受過一定程度的藥物治療,放心,我會治好你們的。”
豆包眼神帶着慌,他擡頭看着燕兒,喉嚨裏發出怪叫聲。
燕兒想起來睜大眼,驚惶:“一定是那個日本人!”
落旌下意識地問道:“什麽日本人?”下一刻她擡起眼時卻不由得怔住,因為兩個孩子的神情根本稱不上感激,而是透着無法言明的畏懼與憤恨。燕兒驚覺失言,捂住嘴。落旌覺得不對勁,她抓住想要後退的燕兒的肩膀,皺眉問道,“什麽日本人,他們對你們做過什麽?!”
女孩驚恐地擺着手,叫道:“放開我!別抓我!我什麽都沒說!別抓我回去!”
落旌倒吸了一口冷氣,睜大眼:“是不是日本人把豆包的聲帶取了?!”
這句話就像是開了燕兒情緒的閘門口,女孩猛地癟嘴尖聲哭叫起來,她死命地抓住落旌的衣角:“那些日本人,他們……他們把我們一個村的人都給抓走了!弟弟沒奶吃就哭鬧不停,那些人就摘了弟弟的聲帶,後來他們挨個輪流地給我們打針!嬸嬸說,只要打針或被穿着白大褂的人帶走……就沒命啦!”
女孩尖叫着嘶喊着,她想要掙脫落旌的束縛,淚流滿面,語無倫次地尖道:“我還看見、看見,爹、叔叔還有村長他們一個一個被日本人綁在木樁上!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輪流上前從他們身上掏東西,先是眼睛、鼻子、舌頭……那些日本人劃開了他們的肚皮,裏面的東西流了一地!……不不!不能說,不能說!一旦說出來,會被再抓回去的!”
燕兒的叫聲引來其他人,衆人進來時只見落旌抓着的那個小女孩像個瘋子般又哭又鬧。落旌又驚又怒,渾身都是冷汗——他們拿人體做實驗!
那些日本人在中國的土地上,用無辜的百姓做人體實驗!
這個認知讓落旌感覺到無比的憤怒與荒謬!
諾爾曼抓住咬着落旌胳膊的豆包,怒聲問道:“落旌,這是怎麽回事?”
燕兒兩眼發直地哭着,嘴裏不停地說道:“他們脫去了娘的衣服,在冬天把她扔進雪地裏!我還看見有個穿白大褂的日本人在笑,等時間到了他們又把娘帶回來……他們,他們給她凍傷的兩條腿潑沸水!娘的兩條腿都爛掉了,肉跟骨頭分離着!娘在叫,她在喊着罵着!姐姐你也穿白大褂,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我好疼!疼得快死掉了!”
女孩的聲音尖細,除了落旌其他人根本聽不懂她在嚷着什麽。落旌的手腕被豆包咬出了血,她緊緊攥着燕兒,冷汗涔涔:“還有嗎啡嗎?注射六毫克嗎啡!”
艾伯特叫到:“喂,你瘋了嗎?給一個孩子注射嗎啡?”諾爾曼也不贊成地看向落旌。
落旌沒有時間解釋其他,她看向查爾斯:“查爾斯你明白的,這個孩子現在她需要嗎啡!”查爾斯當機立斷地從醫藥箱中取出針管和藥液。
艾伯特按住他,怒道:“有沒有搞錯,這是個孩子!”
查爾斯推開他,眉目都是堅定的:“我只知道,這個孩子很痛苦!”說罷,他将針管中的藥液推到位置給了落旌一個眼神,便在燕兒的掙紮中給她注射了嗎啡。豆包見狀像頭小獸一樣,凄婉地嗚嗚叫着。很快地,在嗎啡的作用下,燕兒鎮靜下來陷入昏睡。
落旌把燕兒交給蘇婉,豆包掙脫諾爾曼跑過去發現燕兒只是睡着了,這才抽噎着平靜了下來。可那個穿着白大褂的姑娘,臉色卻煞白得不見半分血色。
“落旌,你需要馬上檢查一下!”諾爾曼看着被豆包咬出血痕的落旌,皺眉說道,“那個男孩身上攜帶病菌,如果不注意,你也會有危險的。”
落旌看着亦步亦趨跟在蘇婉身後的豆包,她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想要站起來卻驀地腿軟坐倒在地上。諾爾曼忙扶住她,卻發現她手心裏都是膩膩的冷汗,他緊張地看着她道:“落旌?你還好嗎?那個女孩剛才到底在說什麽?”
借着窗外天光,落旌擡眸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門口面容平靜但眼角猩紅的林可勝。她知曉老林的脾氣,所以感到越發荒謬,顫抖着唇問道:“所以……那些事情,你們早就都知道?”日本占領東北不是一天兩天,活體實驗這種事情,就算日本軍隊再怎麽封鎖,也不可能沒人知道。
林可勝啞着聲音說了句‘知道’,那個瘦弱的中國醫生他嘴角緊頹敗得一塌糊塗,目光中水光泛濫:“但是沒有辦法,我們沒有任何的辦法。”所以只能裝作不知道,而當傷疤被最無辜的孩子親口揭開,他們依舊沒有任何辦法。
本來還是晴空的長空一下子陰暗下來,轉眼便凝聚成濃得化不開的積水雲。
而此時,一旁收音機裏傳來冰冷而毫無語氣的人聲:“……敵軍進城到處縱火狂燒,按戶搜索婦女,嗣複擴大暴行。每人所有鈔票及財物被奪無存。據悉今年一月,南京日寇于紫金山下舉行殺人比賽,以先殺滿一百五十人者為優勝。哭號震天,慘不忍聞。①”
落旌忍不住打起寒顫起來,原來中國已是地獄熔爐,每一個中國人都在地獄裏掙紮着,分不出半分心力去在乎同胞的痛苦呼喊——因為不管是東北的七三一部隊還是南京的屠城殺戮,都無法去阻止敵人染血的鍘刀!
而老林只能紅着眼眶,神情帶着如鐵石般的冷漠堅硬,面無表情地直視着落旌說道:“中國的政府與軍隊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就像你,也沒有辦法。”
落旌咬緊了牙關,她深深地吸着氣,可腦海裏還是不停地回想着從前報紙上的那句話——原來不再沉默中爆發,就會在沉默中滅亡。
面對着鍘刀下的同胞,政府在沉默着,軍隊在沉默着。可把所有的無奈與心酸剖開,中國仍然在沉默着!戰争與殺戮像只野蠻兇狠、貪婪無度的獸,不斷地用獠牙用野心去試探着到底可以将這個已經滿身瘡痍的國家逼到什麽樣的絕境!
外面開始下雨,空氣中帶着泥土的氣息。受傷的士兵被人擡着進入還沒有完全布置好的病房,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老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低頭帶上手套,他躲避着落旌的目光而去看向那些傷兵,半響,他聲音中特有的金石之音響了起來:“戰争沒有結束,而中國人也還沒有死絕。這場戰争會一直打下去的,因為我們還站在中國的土地上。”他像是在對落旌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不管是生是死,都在這片黃土地裏……可若投降當了亡國奴,便真的是死都不能瞑目。”
老林是典型的南方男人,生得瘦小而斯文,帶着一副眼鏡也曾是留學歸來的紳士。可這一刻,他卻像是有一個徹底擁有着鋼鐵毅力的軍人。
諾爾曼看着他們兩個,一頭霧水:“我怎麽聽不明白,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沒什麽。”
落旌自嘲地笑了笑,她借着諾爾曼手上的力她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而就在那一瞬間,她一下子失聰了,什麽都聽不到,而眼前都是鮮血——
她仿佛看到了燕兒口中那些慘無人道、鮮血淋漓的畫面。落旌慘白着臉頰,再也撐不住墜倒在地,而在她徹底陷入昏迷之前,想到了一句話:
地獄不是人間,人間才是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 ①引自1938年《新中華報》的《日寇一年來的暴行》 ,系統記述自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以來一年中,日軍在中國各地的暴行,其中就有南京大屠殺的記載。本章時間是1938年。
本章資料源自:《大後方》《中國紅十字隊救治傷兵》《黑太陽日記》
日常科普:731部隊,是侵華日軍假借研究內容主要以研究防治疾病與飲水淨化為名,實則使用活體中國人、朝鮮人、聯軍戰俘進行生物武器與化學武器的效果實驗。
另:
章節标題:地獄人間——地獄不是人間,人間才是地獄。
至于老林那句:“可若投降當了亡國奴,便真的是死都不能瞑目。”這句話的背後需要聯系南京大屠殺其中一個較淺的原因:日本軍隊不能打持久戰,能速戰速決是最好的,但是淞滬會戰上就打了三個月,所以憑借這一場屠殺想要徹底摧垮要那些還在堅持的中國人的毅力。
一直在想,要怎麽寫才能把血腥枯燥的歷史通過文學來告訴大家,所以選擇抹去那些資料文獻裏的冰冷血腥,從純真孩子那個最黑白分明的角度來表現出來,可寫出來之後,我才發現那是一種痛心。當然,文學還是文學,歷史就是歷史,大家還需分清楚。
對于燕兒和豆包為什麽能夠死裏逃生,會在後文裏解釋出來,而且其中還涉及到老同學的出場。
至于是哪位老同學,我在這裏先掉個胃口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