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在洗手間偶然聽到那番話之後, 顧盼留心了一下，發現盛夏最近确實很忙的樣子, 總是有家長在她的辦公室裏。幾天之後, 那些家長都不見了，看來已經被盛夏都搞定了。
顧盼心中嘆息，這世界上總是有分不清好壞的人, 或者說總是有要将壞事發生的原因推卸到別人身上的人。
當然明事理的家長還是很多的，像餘卡卡的父母，自然就沒有到學校裏找事兒。
餘卡卡的腳腕，在體育中考前一天的時候，已經完全好了。她試着跑了一次八百米, 果然比之前的成績退步了不少，好在餘卡卡心态超棒, 完全無所謂, 反倒比班裏很多同學都還要輕松。
其實因為臨時受傷、女生月經等原因，體育中考是可以辦理緩考的，五中有其他幾個崴腳的學生，就準備辦理緩考手續。
但是餘卡卡堅決不辦, “我才不要！到時候全年級的學生都解放了，只有我一個人還沒考完, 每天要傻乎乎地在操場上跑圈兒……才不要呢！”
顧盼：哦。
轉眼間, 體育中考的日子就到了。
和實驗考試一樣，體育中考五中依舊沒有作為考場。如果說實驗考試是因為五中的實驗室硬件标準不夠，五中的操場可是嶄新的标标準準四百米一圈塑膠跑道, 怎麽也該達标。
沒有作為考場，估計不是操場不合格，而是五中不合格。
五中的學生被分到了附近的三所作為考點的中學裏，先在五中集合，然後由大巴車将要參加體育考試的學生們拉到各自的考場。
相熟的朋友裏，顧盼只和趙牧一在同一個考場，其他人都被分去了別的學校。
各班同學整隊上大巴車前，趙牧一看到了顧盼、徐子吟、餘卡卡正站在一起聊天，上前和三個女生打招呼，“一會兒加油呀！”
徐子吟抿起嘴角，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輕不可聞，大概除了顧盼誰也沒有聽見。
顧盼右臂伸直、伸出右手，蜜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細膩無瑕。顧盼張口，動聽的女中音響起，“來來來，我們一起加個油。”
徐子吟和餘卡卡伸出右手，疊在顧盼的手上，趙牧一見狀，也上前一步，站在她們的身邊，将右手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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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鳴站在幾步之外，看到這邊的動靜，頓時拉起身旁吳雙梅的手，将她往這邊拉。
吳雙梅被吓了一跳，連忙将手往回縮，“诶，你幹嘛——”
然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李一鳴就拉着吳雙梅走了兩步，将她的手放在了疊着的四只手上，同時将自己的手也摞了上去。
吳雙梅這才反應過來，李一鳴只是看到大家要一起加油，将她也拉過來而已。但她總覺得剛才李一鳴抓住她的手的那一兩秒裏，氣氛有點怪怪的。唔，肯定是她自己想多了吧……
陽光下，六名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站成一個圈，六只手緊緊疊在一起，用力向上擡起，再用力向下壓，“一、二——”
“哎哎哎！等我一下！”
樊宇邁着大長腿，奮力朝着這邊跑來，擠進了六人的圓圈裏，硬生生地擠在了趙牧一和徐子吟中間。
“來，繼續。”
“一、二、三，加油！”
七只手嘩啦一下散開。
喊加油的聲音十分高昂，引得遠處的同學們都伸長了脖子朝着這邊張望。
耀眼的陽光下，顧盼笑得肆意，八顆牙齒閃閃發亮——青春真好啊。
五月下旬的天氣已經很有些炎熱，陽光直射在紅色的跑道上，蒸騰着橡膠的味道，吸入肺裏，讓人心跳微微加速。
白色的起跑線前，顧盼這一組的十名女生已經站好，顧盼一個也不認識。
倒是有兩個女生也是五中的，雖然顧盼不認識她們，她們卻認識顧盼，小心翼翼地打招呼道，“顧、顧姐……你跑得快不快？”
顧盼點點頭，“比較快。”
兩個女生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想到顧盼這麽直白。
跑道上更常見的劇情，一直都是“诶呀呀我跑的很慢一會兒我們一起跑不要落下我啊”，然後發令槍一響，說自己跑得慢的同學，就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像顧盼這樣直接說自己跑得快的人，兩個女生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顧姐你800米跑多長時間呀？”
顧盼回答到，“三分鐘吧。”
兩個女生愣住了，是有點快，她們追不上QAQ
旁邊一個外校的女生聽到顧盼的話，激動地說道，“那這位同學，你在最前面領跑吧，我們在後面跟着你就行了。”
顧盼爽快地答應了，“行。”
發令槍響，顧盼身輕如燕地沖了出去，後面的幾個女生看着顧盼越來越遠的身影，心中想到，被落下了半圈兒，也勉強能叫在後面跟着吧……
最終顧盼在的小組的十名女生，因為是中考很拼命，又有顧盼在前方跑得飛快，都跑出了自己的最好成績。一個妹子得知自己竟然滿分了之後，完全不敢相信，“我以前從來沒有跑進過滿分！”
800米的考試完成之後，接下來的立定跳遠和實心球，就顯得很輕松了。顧盼自然又是輕輕松松兩個滿分。
考完之後，顧盼擦擦汗，走到大巴車旁邊集合。想着體育考試會出很多汗，顧盼今天任性地沒有擦防曬，她不喜歡汗水沖刷着防曬霜的感覺。雖然剛才已經被曬了很久了，但能少曬一會兒就是一會兒，溜着邊在樹蔭下走。
經過一片樹蔭下的時候，顧盼看到趙牧一和五中的一名體育老師站在樹後面，兩人都沒有看到她。
顧盼走過的時候，聽到體育老師對趙牧一低聲說道，“趙牧一，我可是一個月之前，就問你家長能不能找到關系，在體育中考的時候改改你的成績，把你體育成績改成滿分。”
“當時你怎麽說的？你說可以。”
“臨體育中考前我又問你，關系找好了沒有，可不可靠，如果你家長找不到的話，學校老師忙你去搞定。”
“你那時候和我說，沒問題，家裏已經辦好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結果現在體育中考結束了，你的成績也已經報上去了，什麽都已經改不了了，我才知道你家裏根本沒有找人！”
“體育成績滿分30分，你才得了19分！”
“比別人低了整整11分，這意味着什麽你知道嗎，這意味着別說區狀元肯定沒戲了……你別以為自己學習好，五中你是第一，可別的學校裏厲害的學生多着呢……”
體育老師心裏也很苦，學校領導十分看重趙牧一，認為他有一沖區狀元的實力，至于市狀元，五中是根本想也不敢想的。像趙牧一這樣有沖擊區狀元實力的學生，五中也是五六年才能出一個！
因此趙牧一的體育成績不好，一直是校領導的心病，叮囑體育老師，不管是讓趙牧一家長找人也好，還是體育組的老師托托關系也好，總之要把趙牧一的體育成績弄得高一些。
體育老師萬萬沒想到趙牧一竟然騙了他，家裏根本沒有找好關系，趙牧一根本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故意也不讓體育組的老師幫他托關系。
“你這究竟是怎麽想的啊！啊？你騙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啊？”
趙牧一面對體育老師的怒火，目光清明，神色堅定，“我不想作弊。”
“體育中考的科目，我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練習了，考試的時候也盡我最大的努力考了。”
“19分雖然低，但卻是我的真實成績，我問心無愧。”
趙牧一身姿挺拔，像是陽光下的一棵小白楊樹。
體育老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你這不叫實在，你這叫傻！”木已成舟，他再多說也無用。
趙牧一緩慢卻堅定地搖頭，“這叫誠實。”
顧盼偶然聽到這樣一場大戲，連忙輕手輕腳的溜過去，小心着沒有被趙牧一和體育老師發現自己。
她心中想到，趙牧一這樣，還真挺帥的。
還好是自己路過，要是其他哪個小女生路過，又被惹得芳心暗許，那可就不好了。
沒過兩天，體育中考成績就公布了。
顧盼、徐子吟、樊宇都是滿分30分，趙牧一19分，餘卡卡比趙牧一強上一點點有限，21分。
幾個任課老師為趙牧一和餘卡卡的成績唏噓，兩個成績最好的苗子，沒想到在還沒開始中考，在體育考試上就摔了一跤。
英語老師對盛夏說道，“唉，盛主任，你是不是不知道中考體育成績可以造假的事情呀？咱們學校各班裏的尖子生，如果體育不好的話，班主任都想辦法托關系在體育考試當場改成績呢。咱們班的餘卡卡，中考前沖出來的一匹黑馬，結果體育成績這麽低……太可惜了……盛主任你當初怎麽沒想想辦法？”
盛夏冷冷地看了英語老師一眼，“你讓我教自己的學生作弊？”
英語老師愣住，面色尴尬地走了。
體育中考也結束了，學生們不再用突擊實驗操作，也不再用每天練習體育，按理說一下子多出了好多的學習時間。
但奇怪的是，大家非但沒有感覺出時間多了，反倒感覺更不夠用了。各科的卷子雪片般地發下來，明明老師們也沒有做什麽，氣氛卻一天比一天緊張。
就連餘卡卡，也不需要用好吃的吊着才肯學習了。
六月下旬，中考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