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奇怪的夢
十一天能做什麽?
能送九十九朵玫瑰,能在一起吃十一次晚飯,能在周末看兩場電影,能在街道上說很多閑話。
十一天,沈終殊補全了對君孑認知的全部空白。
十一天,君孑很滿意的知道了那些以前他不知道的這個人的習慣與喜好。
若是懷着一顆真心,多留了一個心眼,想要了解一個人,只需要只言片語。
更何況,他們都将自己的習慣暴露的那樣刻意。
第十一天晚上,沈終殊坐在花店裏等着,等着君孑送走最後一個顧客。
将那位小姑娘送出店門,君孑回去收拾,沈終殊則走到門口放下了卷簾門。
君孑聽見聲音擡了擡頭,“你幹什麽?”
沈終殊走了回來,“今天是第十一天了,雖然答案我心裏有數,但還是想聽你親口說說,怎麽樣,你可考慮清楚了?”
君孑把手裏的東西放下,看了眼還差在花瓶裏的那十幾朵尚未枯萎的紅玫瑰。
十一天,九十九朵,到現在已經枯萎了大半,但剩下的這些卻還是那般嬌豔。
九九,長相厮守。
君孑取出一朵玫瑰,“你給我十一天,是為了這九十九朵玫瑰的花語?”
“也算是吧。”沈終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感動麽?”
什麽叫算是吧?君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心裏倒确實是挺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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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何德何能,能讓這麽好的一個人喜歡他,還為他費這樣的心。
良久,君孑才記起來應該給他答複。他清了清嗓子,道:“嗯,我想清楚了,只要你還要我,我就不會走。”
沈終殊聽了這話,有些心疼,但他還是很冷靜的回答道:“那你這輩子都別想走了。”
他不願意去想君孑從小到大到底都遇到過些什麽,那些經歷,每一次想起來,他都會心疼,即便所有的畫面都是想象。
他是真的很想要這人好,如果這份好別人給不了,那麽就換他親自來給。
君孑還在那裏暗自喜悅着。他不想去想沈終殊這話的分量有多重,他只知道,至少現在,這個人是他的。
以後不是想出來的,是一步步走出來的。他想跟這個人有一個以後,無論這個以後有多長。
即便最後一切美好都成為回憶,他也願意為了得到這份回憶而赴湯蹈火。
沈終殊将他手裏那朵玫瑰拿了過來,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單膝跪地,“這不是第九十九朵,這是第一百零八朵。”
是了,的确是一百零八朵。
一百零八朵紅玫瑰。意味着……
求婚。
君孑低頭看着這個人,只覺得一股暖氣湧了上來,熏得他沒忍住落了淚。
天知道他有多少次這般的幻想過,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幻想,一邊自嘲一邊止不住的幻想。
他本以為,這些都是妄想的。
誰知道,原來這世界上真的存在奇跡。
屬于他的奇跡。
只是,這一切會不會發生的太快了一些?快的有些不真實,像幻境似的。
一場不負責任,卻又讓人無法拒絕的幻境。
但幻境又如何呢?這份愛意是如此的真實,哪怕是幻境,也叫人無法不去相信,叫人無法強迫自己醒來。
如果這真的是幻境,那麽他甘願沉淪。
君孑對着沈終殊跪了下去,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将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這個擁抱,大概已經用上了他全部的力氣。
沈終殊将玫瑰放到地上,手拍在他的背上,很輕卻很堅定。
“抱歉,我來晚了。”
“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我喜歡你。”
“我也是。”
沈終殊微微側頭,唇貼上了君孑的側臉。君孑偏了偏頭,那唇卻趁機貼到了自己的唇上。
大腦在那一瞬間當機,什麽都成了空白。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
這個吻不斷的加深,從一開始的試探變成後來的瘋狂。
唇齒的糾纏不休,讓命運的那根紅線更加無序的纏繞在一起,結成一團解不開的死結。
唇分的時候,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找不到規律,沉重得讓周圍氣氛變得異常暧昧。
“有點過了…”沈終殊的聲音有些低啞,憑添了一份性感。
君孑感受着那人噴在自己頸上的氣息,燥熱感從下而上,幾乎要把他點燃。
沈終殊強忍住欲望拉着他站了起來,把他往木桌那邊推了推,“收拾收拾吧,我送你回去。”
君孑望着他,“就這樣?”
“……”沈終殊有點快撐不住了,擡手捂住他的嘴,“祖宗,快收拾吧,我怕我忍不住傷了你。”
君孑也憋的有點兒難受,現在神智根本就不清醒,有點兒不怕死的道:“忍不住就別忍了。”
“砰!”
猛的被人按在桌上,君孑被撞得有點兒發懵,還沒來得及想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嘴巴就又一次被堵上了。
……
由于裝備不太齊全,二人到底是沒有做到最後。
沈終殊将團成一團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幫着君孑整理好衣服,“回家吧。”
君孑頭埋得有點兒低,嗯了一聲以後順手從旁邊拿過自己的帽子戴上。
沈終殊伸手摸了摸他被燒傷的那半邊臉,柔聲道:“我保證一輩子都不會嫌棄你。”
君孑擡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轉身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快步走到卷簾門前把門撈起來一點,“走、走吧。”
兩人誰都沒有提那一百零八朵玫瑰的事。求婚,更多的只是一份心意,并不是實實在在的就要去做些什麽。他們都知道,這件事,至少在現在看來,并不太現實。但是,心意傳達到了不就好了嗎?至于那什麽證明和名分,君孑并不奢求,他只是知道,沈終殊把自己的心意傳遞了過來,毫不保留的,這是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沈終殊把君孑送到樓下就轉身走了,他怕自己哪怕再多看這人一眼就會做出什麽不□□全的事來。
君孑也是像在躲避什麽似的跑上樓梯回到家裏,關了門就往浴室沖。
剛才的事,一定不能想!
君孑沖着冷水澡,好一會兒才把那股燥熱壓下去。
有些疲憊的倒在床上,君孑連把被子拖過來蓋上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麽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困得有些奇怪。
夢裏,君孑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廣闊的空間裏,四面八方都是白的,白得讓他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嘗試着往前走了一段,腳步聲在空間中回響。
一個背影出現在前方。
君孑加快腳步走了上去,那人聽見腳步聲回過身來,長着的是君孑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張臉。
這人身上穿着有些玄幻的白色衣袍,衣袍上還有一些銀色的紋路,這些紋路糾纏在一起,像是組成了一個“曦”字。
“請問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君孑問。
那人反問:“你又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君孑剛要回答,那人又道:“你不該在這裏。快回去。”
快回去。
快回去。
整個空間都回蕩着這三個字,它們或高或低的交疊在一起,鬧得君孑有些頭疼。
回去?回到哪裏去?
早上醒來的時候,君孑只覺得頭疼,特別疼,像是要炸掉了似的。
這樣的疼痛持續了十分鐘之久,君孑渾渾噩噩的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出了門。
小區外并沒有沈終殊的身影,君孑有些慌了,再聯系到剛才的頭疼,心想該不會之前發生的那些都只是一場夢吧?
那這也……太傷人了。
君孑走出小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沒走兩步,他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另一邊小跑過來,“抱歉啊!今天起晚了一些。”
君孑松了口氣,對他笑了笑,“沒關系。”其實他還想說,即便他不來接自己也沒關系,畢竟這裏距離花店也就只有那麽兩條街的路程,十分鐘就能走到。
不過他舍不得這麽說出來,萬一這人以後真的不來了呢?即便只有十分鐘,他也不想就這樣損失掉。況且,如果不在出門的第一時間看到這個人,他就會不自覺地開始擔心這一切都是幻覺。
有些自私吧。
當天晚上,君孑又夢到自己進入了一個白色空間,這一次,他在空間裏找到的不再是昨天那人。他找到的,是另一個男人,半透明的,像個鬼魂似的。
這男人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面容很和藹,一句話也不說,甚至沒有給過君孑任何的反應,就像是一尊雕像。
不對,是蠟像。
醒來的時候,君孑也沒有覺得頭疼,但就是很奇怪,哪兒都奇怪。
然後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這種詭異的夢持續了大概有一個月,這期間,他看見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有男有女,但除了第一次的那個人,其他人都沒有說過話,全都跟蠟像似的。
而且更讓君孑在意的是,這一個月裏,沈終殊的精神狀态也不太好,每天都跟沒有睡醒似的,早上總是會遲到一些。
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麽聯系嗎?
君孑決定找個機會跟沈終殊說說這事。其實,早在他第五天做那種夢的時候他就想說了,不過他怕沈終殊會為此擔心,所以一直都憋着。
沈終殊一直瞞着自己沒有說最近狀态不佳的事,是不是也是因為怕他擔心?
君孑搖了搖頭。
不行,不能自我感覺太良好。
這天晚上,沈終殊買了菜到君孑家親自下廚操作,弄了好些君孑喜歡的菜出來。
君孑坐在桌旁看着面前的菜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吃吧,別廢話了。”沈終殊把筷子和碗放到他前邊,自己則在君孑對面坐了下來。
君孑夾了一片肉放進嘴裏,味道不鹹不淡,剛好是他最喜歡的那個程度。
“好吃麽?”沈終殊問。
君孑點頭,“嗯!比我自己弄的好吃。”
沈終殊笑了笑,“這算什麽評價啊。”
君孑認真道:“我做飯也很好吃的,下次換我來。”
“好。”
吃完飯,兩人一起把碗洗好,收拾幹淨廚房後雙雙坐靠到沙發上,無言的看了會兒新聞聯播。
君孑直覺沈終殊今天來自己家裏是有事要說的,而這件事,很可能就是自己想要知道的,所以他一直都沒說話,就等着這人自己先挑起話頭來。
在新聞聯播放到一半的時候,沈終殊果然先行開了口:“哎,我最近遇到一件挺怪的事。”
“什麽事?”君孑問。
沈終殊皺着眉道:“有大半個月了吧,老是夢到一些很奇怪的人,每個都在叫我回去……”
“你這些天精神不好,是因為這個?”君孑也皺眉,覺得這個問題很大。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啊…”沈終殊無奈的點點頭,“每天早上醒了都頭疼,前幾天我去醫院看了看,醫生說我精神沒問題…”
君孑問:“你确定那些人每天都跟你說話了嗎?就是你夢裏那些人。”
沈終殊點頭,“嗯,都說了。”
君孑摸了摸下巴,“為什麽我的就只有第一天那個人說了……”
“嗯?”沈終殊看他,“你…也夢到了?”
“嗯,夢到了,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人,不過除了第一天的,其他人都沒跟我說過話,我早上起來也沒有頭疼…”君孑說着,心裏很是不安。
如果一個人夢到那可能是巧合或者精神問題,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兩個都有那樣的夢,而且聽見的話還都是“回去”。
回去,回哪兒去?
“這事有問題。”沈終殊很肯定的道:“肯定有什麽地方不對……你還記得你夢到的那些人長什麽樣子嗎?”
君孑搖頭,“醒了就有點兒模糊了,但是我記得第一次看到的那個人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袍子,上邊還用銀線寫了個什麽字。”
第一次給人的印象大概都是最深刻的。沈終殊問:“是不是曦字?”
君孑點頭,“對!就是曦!你的也是?!”
“嗯。”沈終殊覺得這件事已經超出了自己可以理解的範圍,抿了一口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君孑也知這事詭異,一時間找不出應對之法,只能道:“要不今晚你留下別走了,看看今晚會夢到些什麽吧。”
沈終殊點頭,“好。不過我記得你家裏只有一間卧室……”
君孑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是啊,需要我睡沙發麽?”
“不需要。”沈終殊回答的很幹脆,“并且我們現在就可以做一些有助于睡眠的事。”
有助于睡眠啊。
君孑緩緩的低下了頭,并且自以為微不可察的往旁邊挪了一點。
沈終殊直接把人掀倒在沙發上,俯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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