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幼稚二人組
一周之後姜北準備拆線的時候,開着車在市區兜兜轉轉,還是來到了左銘銘的醫院,把車開進停車場的時候,他也是有點兒莫名其妙,不就拆個線麽,去哪裏不行,可握着方向盤的手就像是失去控制一樣自動導航到了這裏。
他來的實在是太早,醫生們甚至還在樓上病房交接班沒下來,所以只能在真是外面的候診椅上坐着等。約麽到了八點二十,他都等的游戲不耐煩了,一群十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如同偶像劇裏一樣,腳下生風、衣袂翻飛,風度翩翩的闊步而來。
他視線不偏不倚的穿過人群落在走在後面的左銘銘身上,她沒帶口罩和帽子,正低着頭扣白大褂最下面的扣子,根本沒注意到候診椅上的人。
不過姜北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同時,他終于想起來這張似曾相識的臉究竟在哪裏見過,不就是那個找火鍋店的路癡麽。他跟在衆醫生後面進了診室,感慨世界真是小啊。
“銘銘,拆個線呗。”
剛剛戴好帽子口罩,護士就拿了眼科剪給她,塞進她手裏的同時還小聲說了句:“就是上周特別帥的那個病人!”
左銘銘扭頭一看,就見姜北抄着兜站在診室中央四處亂看,一雙大長腿鶴立雞群的杵在那兒,她走過去,招呼他說:“來,跟我過來拆線吧。”
走了兩步,感覺身邊沒有人跟上來,左銘銘回頭,果然看見姜北還在原地站着,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頗為不情願的說:“能換個大夫麽?”
“哈。”左銘銘一挑眉,把消毒包封包的眼科剪當扇子在耳邊扇了兩下,不可置信的說:“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小?怎麽,害怕我啊?”
姜北是真有點兒怵她,倒不是害怕,就是上次被這麽小姑娘堵了一句有點兒沒面子,不過他肯定不會說實話,反而大闊步的走過去,壯士斷腕一般自覺自願的躺倒牙科椅上,指指她手裏的剪刀,耍貧道:“我是害怕,害怕你一剪刀捅死我,話都不用說了。”
左銘銘看他那樣,噗嗤一聲笑了,她晃了晃手裏的消毒袋,說:“別擔心,在醫院這種地方,就算捅了也能立刻把你救回來。”
眼看着姜北的表情變得像是吞了個蒼蠅一樣,她趕緊轉移話題,看了眼他的挂號票,“姜北是吧,确認一下。”
姜北哼哼兩聲,“說的跟你不知道似的。”
左銘銘被他搶白,也不在意,随口說:“姜北這名字有意思,你咋不叫姜南呢,多朗朗上口?”
不料姜北卻不贊同的搖搖頭,“姜南這名字多俗。”說完還不能茍同似的看了眼左銘銘。
本就是随口一句的事兒,左銘銘根本沒看見他的表情,她低頭帶上手套,把椅子調到合适的位置,“行了,張嘴吧。”
Advertisement
說話間,眼科剪已經拿出來了,尖細的小頭直沖着姜北的面門,閃着冷光,看的他又是一躲。
“這個,拆線疼麽?需要打麻藥麽?”他咽了咽唾沫問。
“疼什麽疼,”左銘銘不耐煩的說,“沒看人家五六歲小姑娘拆線都一聲不吭的麽,你個大老爺們叽叽歪歪幹什麽?趕緊張嘴。”
姜北:“啊……”乖乖張嘴。
左銘銘:“張嘴就行了,啊什麽啊。”
姜北覺得胸口很悶,像是剛表演完胸口碎大石。
左銘銘用眼科剪的尖兒挑起線頭,手指微微一用力,縫線立刻斷開,再輕輕一提,線就順利拆下來了。一共就縫了一陣,她把線頭挑出來之後,又用棉棒蹭了蹭創面,看看恢複的怎麽樣。
“嘶……”姜北突然發出一聲痛呼,“你不是說拆線不疼的麽。”他表情扭曲倒吸一口涼氣,看來是真疼不假。
左銘銘撐開他的口角一看,頓時了然:“拆線是不疼,我哪知道你頰粘膜上長了個潰瘍?”看着他鼓着腮幫子緩解疼痛的模樣,頓時心情大好,感覺果然是惡有惡報啊,不由得開玩笑說:“是不是又去胡說八道了?”
姜北登時瞪大了眼睛,“少來,我可是一句閑話沒說,你當我那麽愛管閑事兒啊。”他覺得自己似乎給這個姑娘留下了一個難以磨滅的婆婆媽媽的形象,深感擔憂。
“哦。”左銘銘不置可否,她轉身把剪刀和醫療垃圾放到回收處,顯然是不怎麽信服。
姜北急忙跟上去,亦步亦趨的說:“天地良心啊,他倆的事兒我可是一個字兒沒說。”
左銘銘剎住腳,猛地轉身,看着急忙後退一步的姜北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不好,姜北立刻警覺的想,可是為時已晚,他聽見對面那個需要低頭才能看清楚臉的小個子,用一種對幼兒園小朋友說話的口吻對他說:“嗯,表現得真好。”
要你管啊!姜北內心有些淩亂。
“銘銘,過來敲個錘兒。”師兄在一旁喊道,打破了兩人之間詭異的氛圍。
“好嘞。”左銘銘頓時化身為小白兔,腳下甚至還跳了一跳,從桌上拿起錘子快步趕到師兄身邊。
姜北眼睜睜的看着她瞬間化身純良天真的象征,站在病人的另一側,乖巧的不得了。
“來,這裏輕一點,去骨。”師兄小聲吩咐。
“嗯嗯。”左銘銘颠了小錘兒感受力量,左手托住病人的下巴,利落的擡手,一擊一緩的敲錘。
姜北站在原地看了幾秒鐘,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那兩個配合默契的人格外礙眼,幹什麽呢不好好看病,就知道笑。
他滿肚子不爽的把挂號票扔到垃圾桶裏,拔腿離開診室。到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不開,非要大老遠的開車跑到這兒來拆線,好像上一次還沒找夠虐似的。
左銘銘兩下敲完錘,擡頭一看,姜北已經不知去向,估計這家夥是不敢再來了,不過平心而論,他脾氣還是不錯的,至少被自己那樣說了一句也沒生氣。
而且,人确實長的帥啊!
**
許吟接到左銘銘電話說已經到咖啡店門口的時候,她在畫室裏忙活着,沾了顏料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下。
“你先去店裏坐會兒吃點兒點心吧,我馬上換上衣服就下去。”
左銘銘把車熄了火,坐在車裏沒動,“晚上同學聚會哎,你讓我現在吃什麽點心,萬一飽了怎麽辦?”
她自認為說的很有道理,許吟家的點心什麽時候吃不行,幹嘛非要趕在同學聚會的時候呢。今天晚上是在S市混的高中同學們一起聚會,不只是她們班的,上下幾屆關系比較不錯的都會參加。
唯一令左銘銘有點不爽的,就是所有人裏面,就只有她還是個在校生,別人就算是讀了研的也都畢業一年了,拿着令人豔羨的薪水,整天買買買花花花,不像她,還得家裏給出生活費,想想就心酸。
幸好許吟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很快就從樓上飄下來,拉開車門坐進車裏。
左銘銘設置好導航,向酒店進發。“你怎麽樣啊這一周,見沒見着那個誰?”她八卦的說。
“沒。”許吟把胳膊搭在窗戶上,她這幾天幾乎都在畫室裏度過的,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一周前的那個晚上,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對方的眼神即便是幽暗的月光下也顯得格外直白。
他究竟是什麽意思?許吟想不通,也不敢問,心裏隐約約約有個答案,可理智卻告訴她這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而她也不想這樣發展下去。
她說的另找房子并不只是随口一提,這一周的時間她也看了幾個樓盤,只是以她目前的經濟狀況,并沒有特別合适的選擇。
許吟覺得,就像她之前認為的那樣,兩個人沒有任何交集,繼續平淡的走下去就足夠好了,任何的牽扯和來往都會生成羁絆。她的想法無關感情,只是不想再那麽身心俱疲的互相傷害。
車開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原來的老班長已經在門口等着了,左銘銘的路癡屬性大家有目共睹,讓她自己找到房間估計聚會都可以結束了。
“喲,買車了啊。”一身筆挺小西裝打扮的馬世榮打趣道。
“別鬧,也不看看誰來了,我今天是當司機的。”左銘銘把鑰匙遞給酒店的門童,示意了一下副駕駛座位上的人。
許吟已經邁了條腿下來,馬世榮好奇的看過來,當下就愣住了,震驚的“許許許許”了好幾聲也沒叫出名字來。
到了樓上的包間,大家的反應也都和班長大人一樣,幾乎說不出話來,誰也沒想左銘銘說的帶個老同學來竟然是她。
“許吟啊許吟,我當年都不敢跟你說話的!”一個胖胖的男生端着酒杯過來,感慨的說:“沒想到竟然在S市重逢了,這個酒我得敬,我幹了,你随意。”他說着直接端杯一仰頭,杯子裏滴酒不剩。
許吟碰完杯也不好意思放下,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要我說啊,咱上高中那會兒,還沒有那個詞,現在想想,許吟就是咱學校的女神啊!”一個同學微醺的說。
衆男生都附和的點點頭,又有男同學端着杯子過來敬酒,“當年大家都不熟,現在難得聚到一起,以後就常聯系啊,出來打拼都不容易。”
“是是。”許吟應着。
她端着杯子算是坐不下了,因為是第一次參加同學聚會,大家都紛紛單獨敬酒。多年沒有經歷過國內的酒桌文化,還真有點兒吃不消,菜還沒怎麽吃,幾口酒下去就有點兒上頭。
倒是左銘銘,堅持自己要開車,明天一早還要看病人,愣是哄得大家同意她滴酒不沾,她也就開開心心的埋頭大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微博裏介紹了一款很有情調的巧克力喲~~
歡迎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