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白真聽到白淺焦急的呼叫，與折顏對視一眼，不好，一定是小九瞞着他們又做了什麽傻事了。
等他們火急火燎地趕到房間裏，就看到白淺把燒地滿臉通紅的鳳九半抱着懷裏。
“小五，這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白淺憐惜地看了眼鳳九，又驚魂未定地看着白真他們，自責道：“四哥，方才我們的談話大概被小九聽到了，這丫頭斷尾了，用那狐尾化作了結魄燈……”
白真聞言，震驚不已，恨鐵不成鋼地看了鳳九一眼，手握成拳頭，複又松開，氣急敗壞道：“真是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的丫頭！折顏，你快想想辦法給她止疼啊！”
說罷，白真又惱羞成怒地看着床上的無所知覺的旭鳳，他倒好，死了一了百了，就是可憐了他家的小鳳九，為了複活他無所不用其極，如今連狐尾都斷了。
折顏幫着白淺把鳳九抱到屋內的一張床榻上，安置妥當了，就見折顏拿出一瓶丹藥，倒出一顆塞到鳳九嘴裏，讓她服下。
“疼是止住了。”折顏不由松了一口氣，頓了頓，又問白淺，“小五，小丫頭斷掉的那條狐尾呢，快找出來，我幫她續上。”
白淺見鳳九不再冒冷汗，轉身從桌上提着那盞燈遞給折顏。折顏接過燈，嘆口氣，只見白光一閃，燈瞬間化為原形，是條異常漂亮的火紅狐尾。
“你們先出去吧，我給小丫頭把狐尾續上。”
白淺此時還驚魂未定，心神未寧，她與白真對視一眼，就出去在外面守着了。
白真沉默了良久，低聲道：“小五，等小九養好傷，我們就帶她回四海八荒吧。”
白淺詫異地看他，“四哥，這個緊要關頭小九是不會随我們回去的，她是定要守着那只小鳳凰，等他複活……”
“他們倆相逢相遇注定是場孽緣，早斷幹淨就能早恢複他們本來的命運，對他們都有好處。”
“四哥……你該不會想讓小九忘了他……”白淺不确定道。
白真扯了扯嘴角，“……我想讓小九喝了忘情水，把這段注定不能善終的孽緣忘地一幹二淨，以後他們一個在此界，一個在四海八荒，永遠不會有重逢的那天……如此一來，這段情債也算了了……小五，我是她四叔，誰家的孩子誰心疼，她這條小命都快折騰沒了，我不能再看着她做傻事了……”
這個辦法他放在心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每當看到小九這麽傷心，白真的這個法子便會湧上心頭，這次鳳九斷尾成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真也不指望白淺同意，只要她不反對就行了。
“四哥，你不怕小九日後想起來會怨你嗎？”
“我寧願她以後怨我，也不能再任由她這樣傷情下去……小五，我不期望她日後會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只求她不再傷害自己，這對我來說便是最大的安慰了。”
白淺長長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白真知道她算是默認自己的做法了。
鳳九緩緩睜開茫然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姑姑放大的貌若天仙的臉，她家姑姑果然全方面經得起考驗，不愧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嫁給天君都算天君高攀了。
白淺見她醒了，緊蹙的眉梢都舒展開來了，笑了笑，用指尖點了點鳳九的鼻尖，柔聲道：“你醒了，小傻瓜，不許再做傻事了，知道了嗎？竟然敢把自己的尾巴斷了，還好有折顏在，要不你就是我們青丘一族第一只八條尾巴的小狐貍了。”
“……我爹跟我說過，九尾狐的尾巴有很多用處，所以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化成結魄燈……”說着，鳳九眼圈一紅，眼淚奪眶而出，“姑姑，他生鳳九生，他死鳳九也不獨活……”
“小傻瓜……你才多大啊，在姑姑面前說什麽死不死的，你可是我們青丘的小殿下，怎麽就這麽一點出息……”話音剛落，白淺長長嘆了一口氣，情之一字傷人傷己，也許四哥說的那個法子是正确的。
“不許再做傻事了，姑姑答應你的說幫你借結魄燈，就一定會幫你借到，你再耐心等姑姑幾日，姑姑這就回去帶着結魄燈上昆侖墟找師傅幫你把燈修好。”說着，白淺伸手給鳳九捋了捋頭發。
“姑姑……”
白淺言出必行，她見鳳九這邊已無大礙，便跟白真折顏說了一聲，就穿過空間屏障先返回四海八荒了，留下他們倆看着鳳九。
過了三天，折顏看鳳九恢複地不錯，終于同意放她出去透氣了，不用再日日關在房間裏躺在床上了。
出房間的第一件事情，鳳九就是去看旭鳳，呆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被白真給趕了出去，“小九，你不用時時刻刻守着他，有四叔還有折顏在，你還有什麽放心不下的？”
“四叔，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想守着他而已。
鳳九話還沒說完就被白真打斷了，“既然不是這個意思，就到院子裏透透氣吧。這些日子裏，你把自己逼成什麽樣了，要是你爹娘在，他們看見你這樣，還不得怎麽心疼呢。”
“四叔……”
最後鳳九還是說不過白真，無奈去了院子裏曬太陽賞花草。這滿院子的花草還是月下仙人讓錦覓種的，現在依舊長開不敗，郁郁蔥蔥。
一想到錦覓，鳳九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她們倆的友情已經走到盡頭了，以後都不會再和解了。身為人子為父母報仇，鳳九理解，但卻不能原諒錦覓為了報仇欺騙了她，利用她殺了她最愛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也有自私的一面，就算身為神仙亦是如此。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明明離大婚那日過了也沒有多久，鳳九卻覺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她也很久沒有得到平靜了。
她閉上眼睛，感受風中傳來的花香草木香，感受着太陽暖洋洋地曬在身上，仿佛一切如以前一般。
忽然，鳳九睜開眼眸，低頭看着腿邊不住磨蹭她的小魇獸，“你怎麽來了……如今你的主人貴為天帝，一人得道，你也跟着雞犬升天了……怎麽還想着來看我啊……”
話音剛落，鳳九不禁嘆氣，潤玉做地事情她還不會那般小氣遷怒在這只靈寵身上，只是見到它，免不得想起它的那的主人，觸景傷情而已。
小魇獸聽不懂她的話，睜着萌噠噠的眼眸，一個勁地磨蹭她，見鳳九不像平時那般摸自己的腦袋，還委屈地叫喚了兩聲。
“敗給你了，下次別偷偷溜進來了，知道了嗎？”
鳳九跟小魇獸玩了一會兒，本來想找個仙侍送它回去，可是又一想姻緣府現在大概是新天帝的眼中釘，何必讓府中的仙侍為難呢，還是她自己走一趟吧。
走了沒多久，鳳九就看到邝露來尋小魇獸了。
“過去吧，有人來尋你了。”鳳九推了推死皮賴臉賴在她腿邊的小魇獸，見魇獸一直裝死，無奈之下，她輕聲邊哄邊威脅魇獸，“你再這樣，我以後都不和你玩了，乖乖地跟邝露走，好不好啊？”
小魇獸動動耳朵，慢吞吞地朝着邝露那邊去了。
這邊事了，鳳九轉身便要離開，卻被邝露叫住了，她蹙眉望着邝露，如今她們各自的立場下應該沒什麽好聊的，所以邝露到底要跟她說什麽。
“小殿下……”邝露欲言又止。
鳳九最不喜歡這種明明有話要說，可是又百轉千回，顧慮重重，如果這樣，那還不如不要叫住她呢。
“小殿下，邝露希望你不要恨陛下，他做的這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陛下若是不争不搶，他就什麽都沒有了。”
“邝露，你不覺得你這個要求很強人所難嗎？經歷過這些事情，我難道連恨都不能恨嗎？我不是聖人，沒有那麽高的節操，如果你要說這些，那我們無話可說。”
“小殿下，陛下過的一直都很苦，他是庶子，在天後的眼皮子底下，如履薄冰，小心謹慎的生活，不與任何人交心，也沒有知心朋友。一個人用膳，一個人修煉，一個人看書，一個人就寝，一個人布星挂夜，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孤孤單單的完成，天界從來沒有人心疼他。”
“在我看來，旭鳳過的也很苦，他的日子表面風光，看似擁有很多人的愛，其實都是鏡中花水中月，天後拿他做固寵邀權的工具，先天帝若是真的愛他這個兒子，他身上也不會有那麽多傷疤了，除了我，又有誰真正在意過。邝露，歸根到底，我們都站在自己的立場說話，他們各有各的苦衷。可旭鳳是無辜的，他直到死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兄長居然會設計殺他。”
“小殿下……”
“邝露，到此為止吧，我對你無話可說。”話音剛落，鳳九便離開了，邝露看着她越行越遠。
這時她身邊忽然出現一道身影，正是潤玉，邝露行禮道：“陛下。”
潤玉淡淡地掃了眼邝露，“邝露，下不為例。”
白淺離開的第十日就帶着已經修複地完好的結魄燈回來了，鳳九接過結魄燈，聽完白淺交代的使用方法，就立刻帶到旭鳳的房間裏，重聚他的元神了。
白真悄悄對着白淺使了個顏色，白淺退出房間。
“四哥。”
“小九的傷勢養地差不多了，我也與折顏說過了，找個适當的時機讓小九飲下忘情水，我們便返回四海八荒。”
“四哥，真決定要這麽做嗎？”
“我不會害小九的，這是最好的方法了。”
等白真白淺離開後，月下仙人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小九兒要走了，那他家鳳娃怎麽辦啊，可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要走，他根本攔不住啊。
他苦命的鳳娃啊，千辛萬苦重活過來，媳婦都沒了。
思來想去，月下仙人為了旭鳳，還是找白真來了場懇切的談話。
“上神，前幾日老夫恍惚中聽說你們要返回家鄉，還要把小九兒一并帶走。”
白真掃了月下仙人一眼，看地他老臉不由一紅，這哪裏是聽說，根本就是偷聽。“确有此事，小九離家快兩百年了，家中父母，兄嫂甚是挂念着她。”
“小九兒離開了，我家鳳娃怎麽辦？”
白真冷笑，“什麽叫怎麽辦？沒有小九的這些歲月裏他不也是過的好好的？那有小九和沒小九，又有什麽區別？”
其實他這是強詞奪理，偷換概念。
月下仙人迫于武力值遠遠不如白真，只能忍下。“上神，要是小九兒回去後，還回來找我家鳳娃，到時候你們怎麽阻攔？”
“她不會再來找你家侄兒了，她會忘記這裏發生的一切，無憂無慮地當她的青丘小帝姬。你疼你家侄兒，我更心疼我家小九。她欠你家小鳳凰的已經連本帶利返還了，自此之後他們各安天命，互不打擾。”
月下仙人還要再說什麽，白真已經強勢地閉門謝客了。
又過了十日，一夜之間，姻緣府忽然人去樓空，除了遺留下的那些仙侍，不僅月下仙人與旭鳳仙身不見了，連鳳九和她家的長輩也不見了。
收到消息的潤玉坐在天帝的位置上，遍體身寒。他只是想抓住一點溫暖而已，沒想到最終還是徒勞，大概此生都無緣再見她一面。
果然像父帝所說的那樣，天帝才是世間最大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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