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鳳九滿頭是汗從支離破碎的噩夢中猛然驚醒，夢中被絕望包圍着的錐心般疼痛還如影随形，她抱着膝蓋怔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身處在姻緣府那熟悉的房間內。
她要找到小鳳凰！告訴他自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然後他定會邊嘆氣，邊安慰自己，會說有他在，她就什麽都不用怕。
這般想着，鳳九利落地掀開被子就下床，跌跌撞撞地出了姻緣府，向栖梧宮方向去了。
平時不太遠的路，鳳九走地辛苦異常，也沒有停下歇息片刻。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她要找到旭鳳，确認她夢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離栖梧宮越來越近了，都能看到巍峨的宮殿了。這時，鳳九大抵是體力透支，身體一時不穩，便向前摔去，鳳九下意思地閉上眼，暗暗希望不要摔地太慘了。
在摔倒前，她先落入了一個帶着淡淡冷香的懷抱中，貌似有點熟悉，她動動鼻尖，睜開那雙璨若星辰的眼眸，果然是夜神潤玉，她之前聞到過他身上的這種冷香。
見鳳九睜開眼睛，潤玉禮貌地松開手，後退一步，皺眉，眼神複雜地打量着她。
“陛下……”
從潤玉身後傳來了邝露遲疑的聲音，鳳九看着她走到潤玉身邊，蹙着眉梢，重複着她的話，“陛下？”
電光火石之間，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在九霄雲殿發生的事情，一幕幕閃過鳳九的腦海，原來不是她做的一個噩夢，原來都是真的。
旭鳳死了！
一想到這裏，鳳九的眼淚瞬間從眼眶滑落，砸到地上浸濕了地面，這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潤玉看着鳳九從茫無所知再到傷心欲絕，淚如雨下，伸出手想扶她安慰她，片刻後，還是收回了手。他知道現在無論自己做什麽，在她看來都是假惺惺，虛情假意，只因他設計殺了世上她最愛的那個人。
明知自己被她厭惡，憎恨，潤玉也不願離開這裏，離開她片刻。
她看着消瘦了許多，臉色也蒼白了一些。
這幾日，姻緣府的消息被叔父瞞地密不透風，府內的仙侍也在那三位上神的威壓下，不敢向外透露一絲一分的消息。
他對她的現狀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她的傷是否好了？是否清醒了？這些疑問壓在潤玉心頭，使他夜不能寐。
另一邊，新舊兩代天帝的權利更替更是讓潤玉忙得腳不着地，就算這般辛苦，他還堅持日日到姻緣府附近，想着也許有一日就能見到她。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心頭血，旭鳳的仙身靠她的心頭血保存着，鳳九突然想起來了。當時眼看着旭鳳就要在自己眼前灰飛煙滅，她用了自己的心頭血才保住他的仙身。
也不知她昏迷幾日了，那旭鳳的仙身豈不是……
不會的，一定不會像她想地那樣的，要不然她要怎麽救他。
鳳九神色匆匆地向姻緣府方向跑，她要去找月下仙人，如今天界也就只有他會知道旭鳳在哪裏了。
潤玉站在原地，看着鳳九像一陣風從自己身邊經過，沒回頭看自己一眼，也沒留下任何痕跡。
邝露偷窺了眼平靜的潤玉，想了想，道：“陛下，就讓小殿下這樣回去嗎？”
她的言下之意是陛下您不跟過去嗎。
潤玉搖頭，“如今她最恨的人只怕是我，看到我，她便會想起那些令她痛苦萬分的事情，我不想她痛苦……”
只要遠遠看着她無事，他就安心了。
邝露心疼他，不由脫口而出，“那陛下的痛苦呢，又有誰在意？”除了她，這諾大的天界又有誰真正在意他的心情，就算他如今貴為天帝，也只是孤家寡人。
“無需他人在意，我已經習慣了。”
姻緣府
白真他們沒想到鳳九會提早蘇醒，不過片刻功夫沒守在床前，這小丫頭就不見了，姻緣府上上下下都翻了個底朝天了。
“小九定是出了姻緣府，我們出去找她！”白真焦急道，雖然鳳九傷勢沒有大礙了，但失了這麽多心頭血，還需調養好一陣子，不然會落下毛病的。
折顏勸他，“真真啊，你先別急。我們都知道小九是出去了，可是天界這般大，不能漫無目的的去找啊。”
白淺附和折顏，扭頭問月下仙人，“折顏說的是，月老，你知道小九一般會去哪裏嗎？”
“栖梧宮，小九兒一定是去了鳳娃的栖梧宮！”
知道鳳九去了栖梧宮，在月下仙人的帶路下，白真他們剛出姻緣府大門，就看到鳳九自己回來了。
“姑姑，四叔，折顏……你們怎麽來了？”話音剛落，鳳九極為委屈地撲到白淺懷裏，哭地上氣不接下去。
“姑娘家哭泣，咱們就不要圍觀了。”體貼的折顏把想上去安慰鳳九的白真拉走，月下仙人也被一并帶走，給姑侄倆留下一個單獨說話的空間。
哭了片刻，鳳九淚眼婆娑地望着白淺，顫聲道：“姑姑，旭鳳的仙身……”
她不敢再問下去，怕聽到那個讓她痛苦的答案。沒有她的心頭血，根本就護不了他的仙身。
白淺嘆氣，“這次多虧折顏随身帶着玉魂，他的仙身無事。”
一聽到旭鳳的仙身安然無事，鳳九不僅沒止住眼淚，還哭地越發地傷心。
“姑姑，他死了，我這麽愛他，他怎麽能死……我的心很痛，比剜心頭血還要痛百倍千倍……”鳳九抽泣道。
白淺一下下拍着她的背脊，疼惜道：“姑姑知道，姑姑都明白……”
世上不會有人比她還要明白這種失去最重要最心愛的人的感受，她曾經失去過師傅墨淵，後來又失去過夜華，她最能感同身受。
也正是如此，白淺更心疼自家的小鳳九了，她受過的情傷，并不希望小輩也重複一遍。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希望她家小九永遠不懂情愛之苦。
在白淺懷裏把悲傷的情緒都發洩完了，鳳九吸吸鼻子，擡眸看向白淺，“姑姑，他在哪裏？”
沒親眼看到旭鳳的仙身前，她總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總覺得姑姑他們會不會在騙自己。
白淺對她的這點小心思了如指掌，“先把眼淚擦幹淨，姑姑帶你去看他。”
“恩。”鳳九應了聲，接過白淺遞來的帕子擦幹眼淚，就随着她向姻緣府的一處院落走去。
到了房間門口，白淺輕聲道：“他在裏面，姑姑就不進去了。”
鳳九在門前站了半盞茶的時間，連白淺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有察覺到。最後她才鼓足勇氣推開了門。
大抵一開始被她的心頭血保存着，現在又含着玉魂，旭鳳的面色如生前一般無二，就像他只是睡着了，下一刻他就會睜開那雙溢滿笑意的眼睛看着她。
鳳九坐在床榻邊，伸手拂過他冰冷的臉，才能從夢中清醒過來，他真的死了，不會再醒過來了。
“你曾說過不想讓我為你落淚，那我便不哭了……”鳳九淚盈于睫，輕聲道。
白真和折顏坐在院中喝茶，見到白淺回來，白真問道：“小九怎麽樣了？”
白淺嘆氣，“還是情傷地很，現在去看那只小鳳凰了，四哥，不能再任由她這樣下去了，遲早會傷到她自己。”
白真思慮片刻，轉頭看着折顏，“你有什麽好法子嗎？”
折顏看看白真，又看看白淺，他們這兩位小鳳九的姑姑四叔都沒什麽好主意，他哪裏有啊，就算有，弄不好以後還要落下埋怨，那還不如不說呢。
他擺擺手，幹笑道：“別看我了，我現在還真沒什麽好法子，等以後想起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們啊。”
白真瞪了他一眼，關鍵時刻盡掉鏈子，忒不靠譜了。卻忘了前幾日是誰對折顏贊不絕口。
“折顏……”
折顏循聲望去，就看到鳳九站在不遠處，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他們光顧着聊天都沒有發現。
白淺起身把鳳九帶了過來，按着她坐下，“小九，你站多久了？”
“姑姑別擔心我，我來了沒多久。”鳳九說罷，又期待地看向折顏，“折顏，你是天地間的第一只鳳凰……旭鳳他也是鳳凰，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是不是？”
折顏瞬間覺得壓力備增，一邊是眼神祈求而又脆弱不堪的小鳳九，另一邊是虎視眈眈又極為護短的白真兄妹，一個沒回答好，估計都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他沉吟了半響，“辦法也不是沒有……”話還沒說完，就先接受到白真不要信口開河的警告眼神。
鳳九卻猶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急切問道：“折顏，到底是什麽辦法，若是需要我做些什麽，我都會照做！煩請你告訴我好嗎？”
說道最後，鳳九的語氣已是前所未有的低了。只要能救他，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白淺給折顏使眼色，讓他把話說完，沒看到小九都快哭出來了嘛，白真則惡狠狠地瞪了折顏一眼。
“小九……你知道天族有盞結魄燈吧？”
鳳九眼睛一亮，司命星君曾經跟她說過墨淵上神就是靠着結魄燈重聚元神，“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有了結魄燈，他就能重聚元神了……”
“是的，只要有了結魄燈，他就有機會複活。”折顏說着并沒有注意身邊的白淺臉色突然有點難看。
“姑姑，你幫我向夜華君，不對，是天君借結魄燈一用，等小九用完，一定盡快歸還。”鳳九擡眸期待地看着白淺。
姑姑這麽疼愛她，定會答應替她借結魄燈的。
白淺左右為難，結魄燈已經被她打破了，她該怎麽跟滿心期待的小九說這些呢，親手打破她的希望，比從來沒有得到過希望還要殘忍。
見白淺沒有立刻答應，鳳九又道：“姑姑，是不是鳳九強人所難了？”
“怎麽會為難呢，姑姑會幫你借到結魄燈的。”白淺艱難地說道。
鳳九露出了這幾日第一個燦爛歡喜的笑容，“謝謝姑姑！也謝謝折顏，四叔，你們都是為了我而來，之前是我疏忽了，都沒跟你們道聲謝。”
說罷，鳳九對着他們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歡歡喜喜地去告訴小鳳凰這個好消息了，他能重新活過來了。
鳳九離開了，白真見白淺臉色不好，問道：“小五，你怎麽了？”
白淺苦笑，“四哥，我騙了小九，一百多年前，結魄燈就被我打破了……”
“結魄燈破了，那你方才……”
“四哥，看着小九期待的眼神，我舍不得告訴她真相，讓她再傷心難過……”
“那你也不能騙她啊，而且還是遲早會拆穿的謊言。現在該怎麽辦？”
“千萬不能讓她知道結魄燈被打破了，不然這傻丫頭不知道又要做出什麽事情了。我先回九重天找夜華一道想想法子，總會有辦法的。”
“也只能如此了。”說罷，白真不免遷怒折顏，責怪他，“都怨你，要不是你說出結魄燈，事情也不會這樣了。”
折顏好脾氣地擺手，“是，是，都怨我，都是我的錯，真真，小五，你們消消氣，不要氣壞了身子。”
“結魄燈破了？”鳳九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她只是過來問姑姑何時能借來結魄燈，卻沒想到從頭到尾姑姑都在騙她。
鳳九呆呆地坐在床榻邊，自言自語，“小鳳凰，結魄燈被姑姑打破了，我想我只能用那個法子救你了。”
爹說過青丘狐尾每一條，都能能聚執念化作一件法器，那我用狐尾化作結魄燈救你，可好？
直到夜幕降臨，白淺也沒有等到鳳九出來，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地發生了什麽事情。
放心不下的她推開門，結果看到鳳九伏在那只小鳳凰身上，白淺以為她只是累地睡着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小九，醒醒啊。”
連喚了兩次都叫不醒鳳九，白淺這才察覺到不對，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一片，正發着高燒。屋裏還多一盞沒見過的燈，不是他們帶進來的，那便是鳳九帶進來的。
白淺面色凝重地看着那盞燈，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四哥，折顏，你們快過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我的DNA”,灌溉營養液+42018-09-22 10: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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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弄錯了，以為墨淵死後白淺就是上神了，其實是跟夜華歷情劫後才成為上神的，大家不要在意這裏啊，在作者的設定裏鳳九旭鳳年紀差不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