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澈池水
第二天晚上,娜娜的爸爸帶信叫我們回去。我和娜娜剛到家,就見爸爸在門口等我們。
“那天下午你們禮堂裏的學生鬧事,你們沒去吧?”她爸爸問。
“我們在門口看了看就回教室了,沒有進去,我們班同學都沒有去。”娜娜說。
“沒去就好。”爸爸嚴肅地說:“明天會有工作組到你們學校來,我帶隊。”
爸爸的話使我倆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緊張。那一晚,我倆緊緊摟抱着躺在床上,似乎都害怕一不小心就會失去對方,失去我倆的安寧和幸福。
第二天吃過午飯正要回宿舍,看見娜娜和姐朝我走來。
“娜娜說我們去黃河邊玩。”姐說道,“弟弟有時間嗎?”
“好啊,我也正好想到外面去放松一下心情呢。”
“就是嘛,成天呆在這裏聽那些人瞎掰呼,煩都煩死了。”娜娜也說道。
我們三人很快走出學校,沿着濱江路往前走。這是蘭州東崗區的一條最漂亮的林蔭大道,路邊是兩排排列的整整齊齊的筆直的白楊樹。挺拔的白楊把筆直的枝頭伸向藍天,好一幅壯美的畫面。而到了黃河岸邊,則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沿着河岸遍種着茂盛的迎春花。現在正是迎春花開放的季節,整個堤岸都被鵝黃色的花朵覆蓋着,無比美麗迷人。
“尕妹子,要過河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和娜娜往河邊一看,原來是上次那位會唱花兒的皮筏子艄公大伯。
“是大伯啊。您好。”娜娜和我都笑了起來。顯然兩人都想起了我那次的狼狽遭遇。大伯也馬上認出了我倆。
“尕娃,還敢乘我的筏子不?”大伯也笑了起來,笑得那樣爽朗。
“怎麽不敢?男子漢嘛,怕啥?”娜娜還是什麽事都喜歡代我做主。
“那就上來吧,尕娃們。我現在安了護欄了,把你落不下去的。”
于是三個人都坐上了羊皮筏子。兩個女人一邊一個把我圍在了中間。随着大伯手中揚起的竹竿,皮筏緩緩離開了河岸。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和熙的陽光照在身上,甚是惬意。河面上飄過來柔柔的風,像少女的撫摸般使人陶醉。
“尕妹是園中的石榴兒,阿哥是草灘的兔兒。心肝花想成個三绺兒,路遠者聽不上信兒。”
耳畔響起了悠揚的歌聲。是艄公大伯輕聲吟唱的甘肅花兒,勾魂攝魄的甘肅花兒。
“青銅的煙瓶烏木的杆,連吃了三品的旱煙。一把手攬你哈胳膊短,兩把手攬你哈路遠。”大伯繼續唱着。
“這歌真好聽,是什麽歌?”華姐問。
“姐還沒有聽過吧?這叫花兒,是西北最美的民歌。”娜娜說。
“這個尕妹是哪兒人?沒有聽過我們的花兒嗎?”大伯問道。
“我和弟弟都是四川人。”姐回答道,“從來沒有聽過這麽好聽的歌。”
“哎,我們這兒的人就是喜歡唱個歌什麽的,是窮開心。聽說四川可是個富庶的好地方呢。”大伯說。
皮筏順流而下,前面不遠處就是雁灘。
“大伯,請你送我們去雁灘吧。”娜娜說。
“好吧,你們可要坐穩啊,前面的水流有點急。”
盡管筏子在激流中一陣颠簸,但在兩個女人的精心呵護下,我也不覺得害怕了。當我們爬上岸時,已經是雁灘的土地了。
走過一座漂亮的木橋,就到了雁灘公社。說是公社,其實就是一座公園,裏面有種滿各色花草的園地,也有長滿莊稼的農田。進到園子深處,是一排平房圍成的院落,我們走進大門,看見裏面是一座很大的游泳池,池水清澈透明,一下子勾起了我們的興趣。
“這兒可以游泳嗎,大爺?”看見一位老大爺,娜娜問道。
“可以啊,尕妹子。”大爺回答說。
“收多少錢?”我問。
“收啥錢嘛,這就是公社的池子,大家都可以游。”
可是我們突然犯難了,因為都沒有帶游泳褲,就在三人面面相觑的時候,大爺說話了:“是不是沒有泳褲?用不着,穿那玩意兒幹啥!我們這兒都是光屁股下去游,幾個尕娃怕啥呢,要不我到外面去給你們把風。”說完大爺已經走出了院子,而且特意把大門也鎖上了,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無比自由的空間。
“快下來啊,怕什麽,又沒有別人。”娜娜率先脫光衣服下到水裏。我看到娜娜在池水中的樣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新城中學後邊那條小河裏,與蓉兒一起裸泳的情景,“我們也下去吧,姐?”姐猶猶豫豫地脫了衣服,将迷人的身子第一次完美地呈現在了我這個弟弟面前。我摟着姐姐下到池裏,透過清澈的池水,姐若隐若現的肉體愈加誘人。我擡眼望去,看見娜娜已經游到池子的另一端去了。
三人在雁灘游泳池玩了整整兩個鐘頭,盡管是裸泳,但在那種情況下是不會産生任何欲望的,門外還有一個守門的大爺呢!再加上學校裏的種種可怕事情還在我們腦子裏回蕩,誰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麽事呢?在回學校的路上,我和娜娜反複囑咐姐,一定要忍住,閉緊嘴巴,千萬不要得罪那些造反派。
“下個星期天我們去興隆山玩一天吧,姐還沒去過呢。”在分手時娜娜建議道,“姐,再叫上曉強吧。”
“行,到時候我來找你們。”姐回答道。
星期天上午娜娜和我一直等着姐,但卻只等到曉強一個人來。
“你們姐來不了,她被關起來了。”曉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