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萬劫不複
他這一問，小梅更是哭得肝腸寸斷，“都是因為我，如果我那天早一點把你送到醫院來就好了！姐夫！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喬以希有些慌張了，一急就從床頭蹦到了床尾，“小梅！是不是你姐姐說了什麽？”
“沒有……”她不敢承認，“是我自己覺得應該道歉，雖然遲了很久，但是姐夫，請你……”她想說原諒，卻突然又改了主意，“不！姐夫，你還是不要原諒我了！你不可以原諒我……真的！不可以……”
“你……”喬以希伸手去抓她，她搖着頭跑開了。
站在兩米外，小梅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姐夫！我拜托你不要死！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然我就是把我媽挖出來給我姐燒了骨頭也不夠贖罪啊！”
喬以希的頭開始痛，眼前也一片漆黑，他不得不扶着床坐了下來。
“姐夫，我姐是真的愛你！那時候搬家，她病了好幾次，噩夢連連的，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我知道她差點就死了！要不是奶奶騙着她她肯定就要死了的！姐夫！我姐她舍不得離開你！離開你她根本就活不下去！你相信我！不管她做了什麽我做了什麽或者是我媽做了什麽，我姐她都是愛你的！”
小梅歇斯底裏地喊着，直喊得喬以希的頭劇痛不止，他努力地支撐，不想小梅看出他的不對，然而，他終于倒地。
“姐……姐夫！”小梅吓壞了，“怎麽辦怎麽辦？！姐夫！來人啊！！”
驚叫聲引來了護士，護士吓得急忙呼叫主治醫生，病房裏瞬間亂做一團，小梅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你出去！”護士把她推了出去。
莫文浩和曾之雯很快接到通知趕了回來，喬以希情況穩定之後，醫生把護士罵了一頓，“不是告訴過你這顆瘤子随時都會破嗎？密切關注密切關注你耳朵聽哪裏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護士吓得直發抖。
醫生臉色鐵青，狠狠剜了她一眼就走了。
“會……會破嗎？”小梅揪着護士的袖子抖得像篩糠。
“你說了什麽刺激了他？你知不知道他腦內的顱壓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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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
“你不适合留在這裏，請離開。”護士冷臉道。
“你是誰啊？怎麽跑來這裏的？你在幹什麽？謀殺啊？”曾之雯氣得不行，恨不得一口把面前瑟縮的人給吞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滾！”莫文浩狠狠地低吼了一聲，“你們倆姐妹就是喬以希的災星！我請你！永遠不要靠近他！”
曾之雯一愣，“倆姐妹？文浩！你是說……”
“讓她滾！”莫文浩狠狠地轉身進了病房。
曾之雯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梅，小梅從她臉上看出了厭惡，她想說句對不起，可她發現，好像她已經說了太多太多的對不起，然而沒有用……就像姐姐說的，道歉，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
她離開了，迎着明亮的太陽，心裏卻冷到了極點。
因為這件事，喬以希的手術延遲了，情況不穩定，手術的風險将會更大。
“為什麽會這樣？”覃小沐心急火燎地逮着莫文浩問。
莫文浩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你應該去問你的妹妹！問問她和以希都說了什麽！”
覃小沐差點沒暈過去，小梅居然找到這來了是嗎？她說了什麽？！天吶！她該不會把以軒的事情說出去了？！她吓得天旋地轉，不可能！小梅怎麽會……是她錯了！她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小梅的！
她恨不能把她的豬腦子撞碎在醫院的牆上，然而莫文浩接下來說的話卻是直接震碎了她！
他說：“覃小沐，你還真是大膽啊！既然瞞了這許多年，為什麽不繼續瞞下去？現在把秘密公諸于世你的目的是什麽？你是以為喬氏唯一的繼承人死了你就可以得到什麽嗎？”
她驚問，“什麽？”
“還要點明嗎？喬以軒的案子我已經追蹤了十年，雖然那片海把所有的證據都吞噬得一幹二淨，可我從來不質疑自己的能力，你！”他審判般地指着她，“你和你的繼母，殺人償命！”
她整個人跌坐在地。
“還要再說嗎？”莫文浩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要瞞，就請你瞞個徹底，管好你妹妹！別讓喬以希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萬劫不複……是啊！萬劫不複！她早就萬劫不複了！
喬以希持續昏睡，整整三天，是很沉靜地昏睡，莫文浩禁止覃小沐的靠近，曾之雯卻說，也許以希需要的是她呢？莫文浩冷冷地回答，需要的時候再說！
所以，大多數時候，覃小沐都是在走廊外的凳子上枯坐幹等。
後來，喬以希醒了，她沒等莫文浩的召見就沖了進去，“以希！”她緊緊地拽着他的手，他的手很軟很軟，沒有一絲力氣，“你別說話……”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也許他不喜歡看見她這樣，可她顧不得了，任由淚水無止境地流。
喬以希想伸手給她擦擦淚，可他發現，他的手失去了知覺。
他心痛，難過，他連擁抱都無法給她。
莫文浩說：“必須盡快做手術，所以，以希，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撐住。”
曾之雯已經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其實，喬以希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所有人都在努力，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到了最緊，連陳默都趕了過來。
“小梅告訴我的。”他簡單地解釋着，“這事兒我網上咨詢過了，手術風險是有，但是不做手術問題就大了！他們這幫人在拖什麽？”
“腦瘤的位置太難切除了，稍有偏差，重則死亡輕則癱瘓，之前一直放療希望它變小一點，可是顱壓也很高，一直下不來。”覃小沐絕望地說。
“別擔心了！喬以希看着都不像會英年早逝的人，只是一點點坎坷……沒事的。”
“嗯。”
陳默來了，覃小沐像找到了支撐，她靠着他，才覺得自己不再往深淵下沉，可是有時候，命運就像一只無形的手，你不會知道它什麽時候會以什麽樣的方式扼住了你的咽喉。
那天，陳默沒忍住說了一些話。
“小梅就是覺得太對不起你了，本來想着看一看喬以希然後道個歉的，可她沒敢說，怕喬以希因為她怪罪你。”
“別說了，我不想聽！”因為遠離了住院區，覃小沐不停地在空空的走廊上走來走去，就像腳下有千萬只螞蟻攪得她不得安生。
“小梅回去飯也不吃覺也沒睡的，我看她也是真的愧疚了。”
“我說了，我不想聽，我沒心情聽！”
“可你總不能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吧？”
“就是老死不相往來！所以別說了！！”
“那奶奶呢？”
“奶奶是你家的人了，有你就行了！”
“小沐……”
“我真的不想說什麽廢話！陳默！我拜托你！別和我說除了喬以希之外的任何事！我求你！”
陳默是想好好勸她的，因為他來了只一天，就知道她根本不受待見，再加上看着她每時每刻都快要把自己逼瘋的樣子他就受不了，“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你這樣喬以希就能好了嗎？”
她知道不能，可她還能怎麽辦呢？正如陳默看到的，她什麽都做不了，莫文浩根本不讓她做什麽！連給喬以希擦臉的事情他都不許她做！而她根本就不能反駁！
“那好，說喬以希是嗎？那我們就好好說說喬以希！”陳默按住她的肩膀逼着她停住，“他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也會有自己的判斷，他的人生也不是你可以改變的，你更是瞞不住他任何事，他今天不知道，明天不知道，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你知道坦白從寬嗎？你一味地隐瞞都總有暴露的一天，等着暴露為什麽不去坦白？”
“我現在不能說……”
“對！你現在說只怕他會死得更快！可你知道自己現在非常不冷靜嗎？你在不冷靜的狀态下會說什麽會做什麽你到底有沒有自知啊！你這樣真的只能一團糟明白嗎？”
她聽進去了，她努力地讓自己冷靜，後來，她覺得自己需要一點點酒，只要一點點，陳默說：“在這等着，我去買。”
陳默跑走了，她一回頭，看見莫文浩正盯着她，沒說話，只陰沉得好像靈魂都結了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