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千篇一律的套路,贊美一個女人,永遠是不錯開頭
在地上發出“叮當”一聲響,喬治失去了意識。
如花看着他從容地向後躺倒,便單手扶住了他的腰(喂!哪裏不對!),她将他抱到了書房的小床上。給喬治脫掉了鞋子,然後坐在一旁的軟椅上發呆。
如花盯着地上那個空瓶子,發現它竟然亮晶晶的,顯然是折射了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然後她下意識擡起頭,發現外面居然天晴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如花:不是我不想說。。。
作者:。。。好吧,是我的錯。
靈魂穩定劑:。。。交給我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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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與記憶 (一)
這一天如花在房間裏獨坐了很久,久到天色漸沉。安娜奶奶和史密斯太太滿臉糾結地站在書房門外。
“你說他們到底說了什麽?”安娜奶奶有些飄忽地問,
“喬治和弗勞爾,都是守禮的人。”與此同時,史密斯太太複雜地勸慰。
兩人異口同聲,然後面面相觑,
安娜奶奶:。。。。。。對啊,怎麽沒想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個,這個,雖然他們已經交換了訂婚信物。。。
史密斯太太:。。。是我思想太複雜了麽?。。。
“也許弗勞爾心裏還是不能安定?”史密斯太太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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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聽過一點兒流言,說是喬治發達以後一定會抛棄弗勞爾另娶淑女,但是鑒于喬治來信的頻率,她一向對這些流言嗤之以鼻。但。。。難道弗勞爾認真了?
唔,這也難怪,戀愛中的男女嘛,總是頭腦不夠清明,患得患失是正常的。
但如此同時,安娜奶奶卻說,“你說的對!”
史密斯太太:。。。。。。我哪一句說得對?
于是這事成了一個不解之謎。。。。。。
沒一會兒,書房的門被從裏面推開了。喬治率先走了出來,他看到門口的兩位夫人,明顯愣了一下。
“。。。安娜奶奶。。。”喬治的聲音有點兒生澀,卻他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史密斯太太。”
他沖兩人點了點頭,
安娜和史密斯太太對視一眼,都感覺得情形有點兒不太對。
“喬治。。。怎麽只有你一個人?”
喬治,又或者說是卡爾*霍克利明顯僵了一下,他下意識回頭看向書房裏,正好與如花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相對。目光一觸即分,卡爾又有點兒晃神。
“啊,沒什麽。”他回頭刻意對安娜奶奶寬慰地笑了,但連他自己也察覺這有一點兒太假了。。。
卡爾心說雖然安娜奶奶的疼愛其實是沖着喬治*維克漢姆去的,但是在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正處于人生最低谷的時候,這位老人也确實給了他家一樣的溫暖。他沒辦法在她擔憂又關心的眼神下說謊,只好避重就輕。
“我和小如花。。。弗勞爾在一些事情上沒有完全達到共識,但。。。請您放心,我們都很好。只是訂婚。。。這畢竟是一件大事,我們确實需要多做一點兒準備。沒錯,就是這樣!總之您放心吧,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後一句又故作輕快。但安娜奶奶臉上的擔憂卻越來越明顯。
她果然是個聰慧的老人家。
卡爾心生不忍,又心煩意亂,他回頭又看了一眼叫他心神不定的根源,但她一直低着頭,他只好勉力忍住不去嘆息。
喬治下意識回避了安娜奶奶疑惑的眼神,快速說道,
“我過兩天再來拜訪。”
。。。。。。
然後他逃也似地告辭了。
。。。。。。
安娜奶奶愣了許久,直到如花從書房門裏走了出來,她才迷茫地擁抱了孫女。她的聲音裏帶了一點兒驚慌失措,叫如花原本麻木的內心猛地一震!
“我可憐的小弗勞爾,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啦!喬治他,喬治他。。。”
他明明之前還急不可耐要求婚的!!!
如花環住安娜奶奶,用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脊背,她的心裏終于開始一陣一陣的鈍疼,
“奶奶,叫。。。叫他自己想清楚吧。”
***
喝下靈魂穩定劑的感覺就像是一腳踩在了雲海裏。四周是白茫茫一片。
喬治覺得自己仿佛也變成了一片雲,他輕輕向下飄落,然後看到一團巨大白色的雲彩正和一小團灰黑色的小雲團對峙。
不,這是一場絞殺。
一場白色對黑色的絞殺!
他心想着,下意識就盯着那團處于劣勢的黑色雲朵看了一眼。
喬治出其不意地感到自己被一股子大力拉扯,緊接着天旋地轉,他仿佛是從高處直至墜落,然後又硬生生停住了!
心如擂鼓。
卻安然無恙!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慶幸,就看見一個有點兒臉熟的嬰兒。
這嬰兒還在睡!
喬治擡頭打量一下四周,發現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彭伯利莊園的會客廳!而不遠處,一個面色憂郁的男人正和“他”的教父--老達西先生的年輕版對坐交談。
“我會親自撫養他的!”
年輕的教父說道,卻被那個男子拒絕了,
“不。。。請別這樣。。。太明顯了,她知道你我是好友。”
“那可怎麽是好?” 教父明顯掙紮了一會兒,他沖着喬治望去,叫他整個人一愣,但緊接着,喬治才發現他看得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背後的小嬰兒。
喬治沖着教父搖了搖手,但他恍然未覺。
明明他從天而降,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真是古怪!難道他竟然是在夢境裏?
唔,靈魂穩定劑。。。
這時與達西老先生對坐的男人說,
“你的管家不是正要去蘇格蘭嗎?把它交給他吧,就說它是管家的孩子,等過了一兩年再回來,相比她不會懷疑。而我,我這就告訴她,說這個孩子已經死了。”
這話如一團驚雷,震得旁觀的喬治心頭一緊!
他猛地回頭看那個還在酣睡的嬰兒,心說這難道就是。。。就是我小時候?!!
可是。。。他又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他年幼的時候,不是應該住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宅子裏,從小接受繼承人的教育。。。直到。。。直到什麽來着?
記憶又是空白,喬治惱怒地皺了皺眉頭。
這時原本對坐的兩人已經在相互告別了。
那個決定将小嬰兒交給管家的男人,也正是喬治父親的可疑人選,他決定乘夜離開了彭伯利。
他走到門口,喬治又見到了記憶中的養父,他的樣子也年輕了不少,他稱呼那男人“霍克利先生”。
果然是他。
喬治眯了一下眼,決定跟着這人。
很快,年輕的霍克利先生在門口受到了狙擊!一個身穿血紅色的長裙、披着漆黑鬥篷、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的女巫的狙擊!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她在尖叫!右手平舉着一支小木棍。一道明亮的白色光芒閃過,彭伯利堅固的硬石頭居然坍塌了一個大洞。
尖叫聲,疾呼聲,奔跑的聲音傳了出來,喬治猛地回頭。
火光!
他看見教父對他的管家,也就是喬治的養父大聲呼喊,
“快跑!帶着孩子跑!”
養父滿臉糾結,終究還是聽從了命令,然而他還沒有跑兩步,被他抱在懷中的嬰兒忽然又大哭起來。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四周的碎石飛舞起來,竟然是在攻擊管家!管家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他試圖抱緊這個孩子躲閃,卻沒有來得及!
而那個嬰兒,居然像一顆炮彈一樣自個兒沖着女巫飛射了過去。
“我的兒子!”
女巫歡喜地大叫,
“不!”
霍克利先生很絕望。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猛地跳起來,以出其不意的靈活伸手在空中攔截了那個嬰兒,而嬰兒似乎是認出了自己的父親,竟然不再操縱他的魔力。乖乖呆在他的懷抱裏。
喬治看得目不轉睛,它它它。。。竟然是個小巫師!?
不對,但它難道真是自己?
霍克利先生抱着不再掙紮的兒子,臉色卻沒有驚喜。
嬰兒的世界很單純,它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媽媽已經鬧翻了,只知道它終于回到了親人的懷抱裏。它開始不舒服地哼唧,似乎是在沖着爸爸媽媽撒嬌。
“它發燒了!把它給我!”女巫緊張地對霍克利先生說,聲音軟化了不少,“你會害死它的!它剛剛魔力暴動了!”
可是霍克利先生卻不肯理會,他開口的那一瞬間,喬治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不是很好!?它會作為我的兒子死去,也好過作為一個巫師死去!”
他說巫師的時候充滿了厭惡,女巫如同被人隔空打了一拳,她露出了心碎的表情,喃喃道。
“原來你這樣想,呵,呵,我早該知道。我真後悔。。。”
霍克利先生猛地轉過頭,似乎是不想去看她,
但。。。
“統統石化!”
女巫忽然平靜地念咒,霍克利先生在一瞬間被定住了。
他大睜着眼睛,像是一座石像一樣僵硬,一動不動。
女巫快步上前奪過兒子,她沒有再去看視霍克利的臉,但在最後,卻忽然顫抖地在他胸口插了一支匕首。
“這樣。。。也好。。。”
喬治聽到她喃喃低語。
下一秒,鮮紅的血液從霍克利先生身體裏流了出來,他的臉越來越白,眼睛卻緊緊看着她的背影。人們奔走、忽然,但這些聲音卻越來越遠。
喬治看着那個女巫抱着自己的孩子,輕輕念了一句咒語。
但她很快又焦急了起來,快步走進了深深的夜色裏。
喬治努力追趕她的步伐,他太想清楚這個人是誰,是不是。。。他的母親。
但緊接着,又一陣天旋地轉,他眼前一黑,再睜開時已經換了地方。
又是那個嬰兒。
喬治看着它,而它正盯着房頂,他順着它的視線擡起頭,意外地看見那房頂上有幾朵會動的雲彩正在飄呀飄,還有一只胖乎乎的長着翅膀的小馬跑來跑去,嬰兒似乎沒有看見喬治,它咯咯地笑,還拍着它的小肉手。
一旁的大人卻顯然氣氛壓抑。
“妹妹恐怕真得撐不住了。” 一個年輕的男巫握緊了魔杖說道,
“活該,她居然想要親自養這個啞炮!那麽她就該接受她自己選的路!”
另一個中年男巫厭惡地說,
喬治一僵,回頭看向兩人。
“我們布萊克,從不接受混血,她即使想嫁麻瓜出身的巫師都會被除名,而她居然找了個真正的麻瓜!她既然不悔過,那麽就要承擔後果!”
“父親!” 年輕巫師讷讷說道,“這孩子魔力暴動這麽早,如果治好了,他一定會很強大的!我們,我們再想想辦法吧。”
回答他的是一個警告的眼神,外加一聲冷笑。
喬治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嬰兒,胃裏像是吞了一塊冰塊一樣。
然後眩暈來得很快,下一秒,他看見年輕巫師正懷抱着小嬰兒站在一座墓碑前,小嬰兒被他抱得很難受,它嗚嗚哭着,不停動手動腳,可是年輕巫師卻悲傷地說,
“哭吧哭吧,你也知道,你媽媽去世了!”
墓碑上的字一片模糊,但他知道,這恐怕是哪個女巫的墳墓。
“她死了。那麽它呢?”
中年男巫皺着眉頭說道,
“它。。。既然已經是個啞炮,失去了魔法的能力。。。把他送還給他的親生父親吧。”
年輕男巫很猶豫,
“可。。。”
沒有可是,中年男巫說完那句話就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喬治驚地深吸了一口氣,他擔心地看向年輕巫師,見他恍然未覺才松了一口氣。
但他顯然高興地有點兒太早了。
喬治一僵,發現那個小嬰兒竟然直直看着自己,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 ~~~~~~~~~~~~~~~~~~~~~~~~~~
。。。不是故意把這章結尾弄得像鬼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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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與記憶 (二)
喬治被那嬰兒的笑容驚了一下,有一秒鐘,他十分肯定它能看見他。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着那個嬰兒走,可是這一次,他的算盤卻落空了。
年輕巫師念了一句咒語,找來一輛由長着翅膀的飛馬拉的車,小嬰兒立刻拍手笑了起來,巫師卻皺了皺眉頭。
然後他們等車,迅速離開了。
喬治也想要登上馬車,他沖着馬車飛快地奔跑,可是還沒能到達,就被一陣大風刮了起來。
喬治驚呼起來,馬車卻似乎一點兒沒有被驚動,飛馬呼扇着翅膀,竟然直直從喬治的身體裏穿過,他有一瞬間感覺到了疼,那種身體被撕扯的疼痛,但白色的雲霧卻迅速朝他聚攏起來。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喬治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到了之前那兩團雲朵的旁邊。
白雲依然在絞殺黑雲,但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那黑雲似乎又壯大了一點兒。
“這是。。。絕地反擊?”
喬治皺緊了眉頭,周圍的雲氣迅速将他包裹,竟然直直将他推進了潔白的雲彩裏。
“轟隆!”
有一聲雷鳴震得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回到英國,前往貝克街,向弗勞爾。。。求婚。
對了!
“弗勞爾希望我能想起。。。我是。。。卡爾*霍克利?”
又一道閃電從天空中劈下來。
這一回,喬治被雷電當頭劈中,他覺得自己的頭發都燒焦了,然後整個人直直墜入了大海裏。
冰冷的、漆黑的、無盡的大海。
而在墜入海底的前一秒,他分明看見一座雪白的冰山,以及一只傾斜的船!
轟!
無數的記憶像是針紮一樣刺入他的腦海,這種感覺比電擊更令人疼痛!
喬治聽到自己在痛呼!
不,他不是喬治,他是卡爾*霍克利!
***
黎明,卡爾坐在倫敦市政廣場邊緣的一家咖啡店裏。
他漫不經心攪拌着咖啡勺,沒過多久,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進來。
“維克漢姆先生,啊不,該叫您霍克利先生了!啊,也不對,瞧我這張笨嘴,應該是霍克利男爵!男爵大人!祝您一切都好!”
中年男人露出爽朗的笑容,誇張地對卡爾鞠了一躬。卡爾被他逗笑了,他笑得那樣爽朗、親切,眼神帶着一點兒恰到好處的責怪,似乎是不滿意他的多禮。卡爾起身扶了一下中年男人,說道,
“這件事還要多謝您的幫助。”
一切舉止行雲流水,仿佛是一個出身高貴,卻又平易近人的年輕人,他沒有多少心機,又熱情大方,待人真誠。
一切和從前都沒什麽不同。但。。。
卡爾*霍克利是不會這麽笑的,這樣親切的假笑,确實來自于确實喬治*維克漢姆的遺澤。
他扯了一下嘴角,今天,他就要告別這個名稱了。
“您快請坐,來點兒什麽,我剛剛發現,這家店的手磨咖啡非常不錯!”
“哦,是嗎?那太好了。多謝您的推薦。”
中年男人欣喜地選擇了卡爾推薦的咖啡,等他周身的寒氣被醇香的咖啡驅逐了,他才真得喜歡上了喬治*維克漢姆,啊,不,是卡爾*霍克利這個人!
“我的男爵大人,幸不辱命!”中年男人放下咖啡杯,瞬間變得幹練起來,他從随身的文件夾裏取出幾張斜體字的證書,遞給喬治,
“您看看吧。其實繼承霍克利家的男爵爵位并不是什麽難事。畢竟您作為霍克利家流傳在外的孩子,被上一代霍克利繼承人的好友養大,又得到已故的霍克利先生,也就是您的叔父的承認。在他死後,您已經繼承了他在東印度公司的股份,雖然沒有霍克利家主親自向國王報告繼承人的事宜,但這顯然是葡萄牙人的錯,不是您的。”
中年男人喝一口水,這與已經去世的老霍克利怎麽想,誰管他呢?
他繼續說,“本來執政官可能多走一些審問程序,但是因為您在遠東的貢獻,又得到了國王的召見,他們自然不會再在這些程序上為難您。只是您要更改姓名的事情。。。”
“怎麽?”卡爾漫不經心地問,
“當然,也沒有問題,只是需要費一點兒功夫,畢竟您的養父已經去世了,他那邊沒有留下親人,所以很少有人能證明,當初霍克利先生給您取的是‘卡爾’這個名字。”
卡爾笑道,“但我知道這些事都難不倒您。”
中年男人本來只是想把事情說得不那麽一帆風順,好凸顯一下自己的能力,可看着卡爾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他有點兒多此一舉了。
這一位畢竟是能在遠東白手起家,創下一番基業,又沒有被那一群老狐貍吃幹抹盡的人啊。
中年男人告訴自己要更謹慎一點兒,又繼續說道,
“哈哈,哈哈,這是當然,我自然不會辜負您的委托。我本來想要請您未婚妻的祖母老泰勒夫人出面做個解釋,畢竟她是看着您長大的。”
他看見卡爾的眼神變了,明白他不喜如此,連忙又說,
“當然,您既然不願意勞煩她老人家,我就只好費些功夫,去尋找當年的舊人!而我果然找到了當初服侍您父親的男仆,他說霍克利先生曾經給您想了好多名字,父母總是這樣,對長子充滿期待,而這其中,就有卡爾*霍克利這個名字。”
緊接着,他小心地拿出了一張陳舊的羊皮紙,上面果然有不少名字,而其中唯有“卡爾”一名被陳舊的藍墨水圈了起來,足夠顯示主人對他的青睐。
卡爾接過了這紙張,無比感慨神奇的命運。
他并沒有授意中年男人僞造這東西,但。。。霍克利。。。卡爾。。。,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定數。
中年男人卻忍不住嘆一口氣,他緩緩講述了那個男仆說過的話。
據那個頭發都掉光了的男仆講,當時霍克利先生已經要和自己的未婚妻結婚了,他們是奉子成婚,卻很相愛,卡爾這個名字正是由霍克利先生寫下,又由他的未婚妻親自圈定的,可是後來,他們卻莫名其妙分開了,再過一年,霍克利先生身染重病,居然去世了。
男仆沒有說霍克利先生和他未婚妻反目成仇的事情,因為他确實對此一無所知。他甚至猜測,當初霍克利先生已經知道自己的病情,為了不拖累未婚妻,才推遲了婚禮。但結局自然是一場悲劇。霍克利先生去世了,而他的未婚妻雖然生下了孩子,也消失便見了。
男仆自己腦補了一番,認為這位小姐一定是經受不住霍克利先生去世的打擊,一病之下也跟着去了,所以他得知卡爾的母親早逝,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中年男人,也就是卡爾請的律師聽到男仆的腦洞後更是深以為然。
這真是一個合情合理又合時宜的好故事!
他迫不及待就将這個故事講給了市政官,市政官聽後抹着眼淚也信了!
他對情婦所生的私生子一向沒有好感,尤其是霍克利家如今人員凋零,最後盡然落入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家夥手裏,可他出于政治上的壓力,居然不得不維持“正義”。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卡爾*霍克利先生顯然不是私生子,如果不是他的父親病了,他本該是霍克利家的長子嫡孫!
對喬治好感大增的市政官甚至還自動腦補了後半截。
比如霍克利先生的弟弟容不下兄長的孩子,而忠心的女仆不得已帶着小少爺投奔了已故霍克利先生的好友老達西先生,老達西先生也許是為了維護獨子的繼承權,只好将好友的孩子交給管家教養,他本人則當了他的教父!
對沒錯!就是這樣!
這就是事實!
于是一群腦洞患者就這麽自動自發地幫卡爾擺脫了私生子的帽子。
好吧,他雖然也不算是婚生,但至少父母訂婚了,這就比情婦所生要高貴不少。更何況他們沒有結婚的原因只是一方命不好,還沒結婚就挂了。
這能怪卡爾嗎?
當然不能!
正相反,他簡直太可憐了!
中年男人得意洋洋地将一切講述給卡爾。
卡爾面上帶笑,心中卻在冷笑。要不是喝下靈魂穩定劑,想起了一切,順便又得到了不少關于喬治*維克漢姆幼年時候的記憶。他恐怕也要相信這離奇的故事了。
可是真相永遠比童話殘酷。
一對未婚夫妻,只因為發現了妻子會魔法,就講對方視為惡魔,孩子受到驚訝發了高燒,做父親的居然認為它就這麽死去比活下來成為一個巫師要好!喬治*維克漢姆只是憤世嫉俗,沒有更變态一點兒,卡爾都感到吃驚了!!!
而那男仆空蕩蕩的腦袋,恐怕也是巫師的傑作?除了小如花的師門,那些巫師從來不會把普通人的記憶當回事。哪怕他們自己也知道,記憶和靈魂息息相關。
想到如花,卡爾忍不住有點兒走神。中年男人則自以為明白地、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把一張詳細講述卡爾身世的文件、外加腦洞貢獻者的簽名遞給了卡爾。蓋章印戳之後,即使不是事實,也是事實了。
卡爾輕輕嘆了一口氣。
“很好,高曼先生,我很滿意您的服務,我正式邀請您出任我的私人律師。”
中年男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興奮地搓了一下手,
“這是我的榮幸!”
卡爾草草點了點頭,但高曼先生卻沒有在意他的失态。任誰得知自己的身世如此一波三折,恐怕都不會心情很好!
喬治說道,
“請您稍後聯系我的辦事員湯姆,您可以把您的任何需要告訴他,之後如果沒有異議,我們就可以正式簽約了。”
高曼先生道,
“當然,我是說,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尊敬的霍克利男爵大人!我絕對不會叫人失望的。”
***
卡爾坐在馬車上,心裏忽然有種沖動想将今天發生的事情講述給如花聽。
可他剛說出前往貝克街的指令,想到了如花那天說得話,心裏又是一滞。
“算了,先去查理士街吧。”
和司機同坐的湯姆心裏聽出了喬治心裏的沒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不太清楚這對未婚夫妻到底出了什麽事,心裏免不了好奇。但作為一個合格的辦事員,他未來是要成為霍克利男爵秘書的人!怎麽能随意将男爵的私事透漏給別人知道?
于是湯姆一心疑惑無從傾訴,長出了兩顆青春痘。。。
卡爾并非沒有發現,但他選擇了對此視而不見。
要是從前,他必定要求自己的秘書形象上佳,至少痘痘神馬的,是必須用粉遮起來的。(>_<)但是成為喬治*維克漢姆的經歷讓他對人對事都發生了改變,至少現在看來,事業的起步階段,秘書的忠心比他的臉更重要。
随他去吧。
卡爾心不在焉的想。
他的腦海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那天服用靈魂穩定劑後發生的事情。
。。。。。。
話說到那一天,卡爾墜入“海洋”,終于恢複了所有的記憶。
他想起了自己原本實在甲板上和蘿絲、傑克攤牌,想要結束這段失去了價值又變得索然無味的婚約。結果一陣狂風,竟然将他吹入了海裏,而這時候又一道閃電擊碎了冰山,那冰塊掉了下來,沖他砸了下來。
他大睜着眼睛,剛想躲,卻發現冰中居然有一個人!
而那人正是如花!
不對!如花不是應該在美國嗎?
卡爾剛收到如花叫人傳來的“機密”電報,說是母親那邊已經有專人保護,一切安好。可是沒多久,她居然被封在冰裏!
卡爾心中大震,他賣力向如花游去,好容易那冰塊應聲而碎了。
這時又一道閃電襲來,海洋裏居然出現了巨大的漩渦。卡爾和如花都被卷了進去。
等卡爾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掙漂浮在水裏,他的身體變成了半透明的,居然有魚能從中穿過。
不對,這是。。。靈魂。
有一秒鐘,卡爾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但他想不通自己的靈魂怎麽沒有到天堂,也沒有到地獄,反而到了。。。湖底?
再然後他看見了喬治*維克漢姆。。。的靈魂。這個透明的家夥明明已經去世了,看那些穿透他身體的水草吧,但他卻努力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卡爾在旁邊看着他不停地往一旁的一具身體裏沖,沖進去,再又被擠了出來。
他本來還一頭霧水,卻不慎被紅了眼睛的喬治發現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喬治*維克漢姆尖叫着親手把卡爾推進了那具身體,而卡爾居然沒有被擠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
他聽見喬治*維克漢姆怨恨地大叫!
卡爾表示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麽。。。
緊接着,他的靈魂被喬治攻擊,那種刺骨的疼痛叫他慘叫出聲。
搏鬥正式開始,但這和潑婦打架沒什麽區別,因為搏鬥的雙方都不太适應靈魂狀态攻擊。。。
>_<
但卡爾很快發現自己要比喬治*維克漢姆強一點兒。他的靈魂比他密實,也穩定,至少那日光似乎對喬治有種牽扯之力,對卡爾卻沒有影響。
“不,不!”
瘋狂的敵人永遠比強大的更可怕,卡爾一個不慎,被喬治擰下了左臂,可這時候,湖水中忽然閃爍出一團葫蘆形的白光!
“小如花!”
卡爾驚喜地大叫,接着那白光沖他閃了一下,喬治竟然像是被燙傷一樣退縮,接着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向上飄去了。
“去投個好胎吧。”卡爾毫無誠意地說道,
然後他糾結地看着自己的左臂,這時兩個靈魂打架時留下的碎片居然猛地将他圍繞起來,形成了一條新的手臂。
“這不太對。。。小。。小如花!”
一瞬間,卡爾又被吸入了那具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 ~~~~~~~~~~~~~~~~~~~~~~~~~~~~~~~~
卡爾的神奇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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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
“原來如此。” 如花那日聽了卡爾的講述,是這麽說的,“你的靈魂裏包含着一團生氣和一團死氣,兩廂疊加,反叫你失憶了。而我也因此無法蔔算你的情況。”
“那麽現在呢?”卡爾當時關心地問,
如花笑了一下,她是真的開心,不管之後兩人會怎樣,但。。。
“現在你已經痊愈了。”
生氣徹底戰勝了死氣,卡爾終于回歸了正常人的面相。
“痊愈?”
卡爾馬上想起了他被吸入那具身體之後發生的事情。
又是一陣狂風,潔白的雲氣将他包裹起來,卡爾在那團黑氣中看到了喬治猙獰的臉,他想到了之前靈魂被攻擊、被拉扯的痛楚,就本能地拾起了什麽東西,狠狠沖那臉砸了下去。
(“那是什麽?” 他事後問過如花,
“我也不知道。”如花覺得她對靈魂的攻擊其實很不了解(大誤!)。)
但總之,一擊之後,黑氣散開了。白氣迅速将它們分開包裹在中間,吞噬。
直到周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雲海。卡爾覺得渾身疲憊,眼皮沉重,但他似乎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他睜開了眼。
“你怎麽樣!” 如花幾乎是跳起來看他,
“小如花!”
而他在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
“總之,你已經戰勝了喬治*維克漢姆不甘的死魂。他如果真是一個不慎變成啞炮的巫師,那麽他死去後留下的執念也确實會比一般人更強大。”
如花又看了一眼喬治,他的面相已經不是那種生死相鬥的可怕場景了。
如花還是無法測算他,以前是被那糾纏着的生氣和死氣所阻,而現在則是因為兩人的關系已經太過親密了。
“原來如此。”卡爾點了點頭。
他看着如花笑了一下,這才覺得有點兒別扭。
原本黑發黑眼的小妹妹,忽然改變了發色和眸色,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成了一個十六色的美麗姑娘了!卡爾覺得他的心怦然動了一下。又下意識忽略了過去。
“所以,你成了弗勞爾*泰勒,而我成了喬治*維克漢姆。而我們,回到了一百年前!”
卡爾帶着不可置信的口氣說道。
如花點了點頭,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發現他除了感慨,居然沒有什麽負面情緒。
“我回到了一百年前,一百年前,這是工業革命新興的早期。我參加了航海貿易,提早分了一杯羹,我如今。。。如今要買下的那片地,正好是有煤炭的地方!難怪我當初有種直覺,一定要買下它,否則我會後悔!”
卡爾出乎意料地興奮了起來,如花依舊看着他,心裏升起了微薄的希望,當初九華山道觀裏的小道士說,好多姑娘好夥子都夢想着穿越去當人生贏家,難道卡爾也是這樣?
“而我白手起家,我已經有了充足的資金,下一步,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