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回合,這一次,由藍橋離作莊
吳華來參加這場化妝舞會。
她輕靈的在他懷中,被他帶動着跳那亘古不變的華爾茲。
她的視線至始至終沒有離開男人的臉孔,她想近距離看這張臉,在無數個夜裏,她都想念的臉。
他和記憶甚至相片中都還要更美麗了。
這張讓她愛到深處便是仇恨的臉,支撐着她一路活下來的動力之源。
破敗的腐肉會被割掉,可以重植,但有些傷痕仍舊存在。
比如,被縫補的身體,在被布料掩蓋下是如此的醜陋。
連自己也會吓到殘存身體,唯一完好的是那張臉.......
她的心髒狂跳着,當優美的華爾茲帶領她與男人共舞出那曲快樂時,她的小臉緋紅着。
為嗜血般的快樂而叫嚣,她的身子越發的輕盈,像美麗的蝴蝶,在他的手上飛舞。
當舞曲結束時,他情不自禁的擡起她的下颚,俯下了身,将溫暖的唇印上她的。
四周傳來一串抽所聲,那是震驚,那是羨慕,那是嫉妒,那是不可置信。
她是如此熱情的回應他的吻,甚至為了配合身高而墊起腳尖。
她被他緊緊的摟在懷中,他的吻是如此的狂肆而熱情,像一只被饑渴折磨已經的狼,終于找到美食想要一口吞下。
當在場所有人為這對擁吻的男女而驚愕時,那個在舞池邊緣的男人,一張與舞池中的男人相同的面孔,深沉的面孔中,一又幽冷的黑瞳劃過如火般的狂熱......他們記住了她。
在多年後引起他們強烈欲望的第二個女人,這個來自于香港的吳華小姐。
...
要深信,無論何時何地,他們永遠都會眷戀她的肉體。
所以換個身份,不變的面孔,為了複仇而來。
她望着鏡中的那個殘破不堪的女人。
那具雪白的胴體,在白皙的肌膚下交織着淺淺的疤痕。
很多,從乳房下緣開始直到腹部,像被扯碎的玩偶重新被縫合,她的背部更是多。
她花了四年的時間,在無數次的重植肌膚中重生。
她忘了自己經歷過多少疼痛,她只知道自己活下來看唯一理由。
她不是為了成為別人手中的玩偶而出生,只為了自己而存活。
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她用手腕上的作品而發誓,她将讓他們償還給她!
他給她帶上了一只五厘米長的手镯,那個手腕上有碗口大的傷疤,它和身上其它地方都不同,它有一個凹洞。
因為裏面的肉被挖空了,當年這塊肉差點置她于死地。
但她活下來了,這個醜陋的疤痕時時刻刻提醒着自己受過的罪。
當他将手镯裝上時,執起她的細腕,撫摸上那只華貴的手镯說:“不用擔心了,它不會被他們發現的......”
她伸手抓抓她的短發,因嚴重燒傷頭皮也重植了,遺憾中四年來也不過掩耳的程度。
曾經擁有一頭長及腰的美麗烏發,在大火中遺失了。
她用帶着手镯的那只手撫摸她腳下那只龐然大物。
有一身光亮的黑色毛發的像豹子一樣的寵物。
她坐在那個紅色的椅子上,後背足有一米之高。
她像女王似的端坐着,嘴角噙着的抹對男人來說,已經是高深莫測的笑。
那是深不見底的面具,就如四年前當她醒來的那一抹笑,如出一轍。
人會長大,她讓他強烈震憾的充分理解了這句話的具體含義。
“堂傑,我們的游戲,要開始啰。舞臺,準備好了嗎?”
她伸出一只手撐着自己的腦袋,那樣優雅的執起另一只手,讓男人接着。
“已經好了,帶上這只戒指,你就是吳華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只古老陳舊的戒指,套上她左手無名指。
她輕輕的笑了,笑容是那樣的美,哪怕她的面孔只不過是清秀,卻如上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端詳着左手上的戒指,微笑着舔舔嘴瓣:“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我的兩位哥哥們了呢......”
116
藍家的人,絕對沒有笨蛋。
藍家的人很聰明。
挖一個陷阱,精心設計,足足用了四年的時間布置一年舞臺。
她知道,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
人生是用了賭的,從現在開始,她唯一的賭注是他們對她的愛。
愛她麽?真那麽愛,就讓她讓他們的血與肉一寸寸撕下吞入肚吧———
...
吳華,香港吳家大富的千金女兒。
因為幼年一樁綁架案讓吳夫人死在綁匪槍下,導致吳啓男對女兒的保護滴水不漏,到現在也沒幾個人知道吳華究竟長什麽樣子。
“吳華是主動要求出席宴會的,再加上吳啓最近頻頻想與我們合作,是想将女兒送來當禮物嗎?”
那是間很大足足有一百坪的辦公室。
在這寸金寸土的商業地段,他們的占地讓人眼紅。
一組黑色真皮沙發上躺了一個男人。
衣衫不整的橫卧在沙發上,手中翻閱着資料夾。
資料上是一張帶着墨鏡的女人相片。
翻閱無數相片,都沒有一張是女人将墨鏡摘下來的。
俊美的男人将資料随手扔在茶幾上,扭頭看着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
他有一張顯得冷酷的臉,因為沒有任何表情,顯得那張面像石膏那樣,讓人懷疑他是否帶着一張假面皮。
“你想呢?”
那個男人接過資料很快的浏覽着,将問題反丢給發問者。
藍肆聳聳肩,挂着笑容的臉一點也不好奇的說:“如果是誠心誠意,她會再來接近我們的。”
身為藍家的公子,他們所擁有的比世間任何人都多。
區區一個女人,也不過只是人生中的一劑調味料。
藍決擡頭,“你不是和她熱吻長達十分鐘嗎?我還以為你終于想開跟女人上床了。”
“我不像哥哥,對欲不會那麽看重。”
他的微笑中掩去所有的心思,是讓孿生哥哥猜不透的心思。
說完,他翻身起身,整整自己扯亂的襯衣與領帶,向兄長道了別出去了。
藍決坐在沙發上,盯着胞弟的背景,眼裏閃過一絲複雜。
...
曾幾何時,心意相通的雙胞胎有了隔閡?
因為一樁意外,改變他們一生的意外,從十八歲那年開始,一直到二十八歲。
差不多十年的時間,讓雙胞胎的感情在最後變了質。
是緣于一個女人,一個葬身火海,被他們親手逼死的愛人.......
想要回頭,想後悔嗎?
不,沒有任何機會了。
...
時間,上午十點。
地點,威爾斯威高爾夫傳揚。
每個星期天,藍家最耀眼的雙胞胎會去打高爾夫。
有錢人找的也只是屬于有錢人的運動。
一個帶着墨鏡的短發女人騎着馬游走在被精心修剪的草坪上。
這座威爾斯威高爾夫會所在前個月被香港的吳家入股,他們成為最大的股東。
作為股東,她有任性的權力在高爾夫球場裏騎馬。
今天是星期天,打球的人更多一些。
當一個神采飛揚,哪怕她只是靜靜站着什麽也不坐,都能感受她的活力,那種耀眼的光芒有種與生俱來的被厚待的榮耀感,像個女王。
是,弱小的人會懼于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懾力,唯有強者,吸引他們的只有征服欲。
她騎着馬,漫不經心的游走在球場。
眼角掃過的是三三兩兩的人群在打球。
在一個獨行的男人前停下,她動作俐落跳下去,引來男人的注目。
她走過去,輕啓擦着紅色口紅的豐唇,伸手道:“來比賽,輸了請你吃飯。”
她的聲音與她纖瘦的外表略有不同,嗓音是沙啞的,對女人來說其實并不好聽。
男人眉一挑,無聲聳聳戶,扯笑将球杆遞給她。
她接過,神情認真的猜量着球與洞的距離。
然後調式的揮空了幾次球杆,用以确認揮出的力道後,她将球漂亮的打進了洞裏。
男人眼中帶了興趣,輕聲贊嘆:“好球。”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持續的幾杆揮下,在最後男人眼中的驚嘆下,一連十杆全中,然後她将球杆扔還給他:“你輸了。”
他聳肩,一臉無奈撇嘴:“是呢。那麽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可否願意與我共進午餐?”
“當然。”
...
在高爾夫球場不遠處有一座露天咖啡廳,位于視野極佳的二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觀看場中衆人打球的情況。
那位騎着馬的短發亞洲女人,在一開始就受到了衆人的注意,尤其在她連中十杆下,她已成為了許多人眼中的焦點。
那一桌坐在陽臺邊緣觀看球場的兩個高大男人,他們擁有不屑于全場西方男人深邃的面孔,和東西方都認同的俊美。
他們桌前一人一杯咖啡,沒有動過。
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那個女人了。
所以,雙胞胎的臉上,一人表現的是興味,另一人仍是萬年不變的冷漠。
“你看,她來了。看來吳家是真心想和我們聯姻呢。”
溫柔男音的主人視線随着那樓下一男一女消失在眼皮底下而收回視線。
他瞄向二樓廳內,見到了一個美豔妖嬈的女人款款而來。
她身上名貴的濃烈香水和她那豔俗的笑容真是絕配。
“雙生子,好久不見了。”
她走到他們面前,挑了他們中間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好久不見。”
他們回以禮貌的問候。
女人嬌嗲嗲的笑了,眼裏貪婪的盯着兩個俊美的男人。
她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無數的心血跟蹤他們的行程,最終能于他們坐在一起。
“聽說我爹地要與你們一起合作開發娛樂會所的事呢,真高興我們家能與你們家合作呢。”
女人谄媚的恭維中,引來藍肆的溫柔淺笑,在看到那對男女坐在離他們有四個桌位的距離後,他問女人:“認識那桌的男女嗎?”
117
“當然認識。男的是畢索傳媒老總的兒子麥迪,另一個……嗯,不就是在曼利莎夫人的宴會上出盡風頭的香港千金吳華嘛!”
“海倫小姐 真不愧是社交圈的名媛。”
藍肆看似贊許的一句,引得海倫咯咯一笑,心情大好的将話題扯回來:“藍肆,我們爹地一直想跟你們合作,可不可以賞個光出席今晚舉辦的宴會?”
...
麥迪,畢索傳媒背後的黑道勢力是由法國帝前組織控制。
“女王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咖啡廳有附帶的餐點,麥迪皺着眉吃着意大利面,不時看着對面女人優雅的嚼着青椒。
他怕辣,看着她面不改色的一根接一根,忍不住捂嘴,輕輕的撇過視線。
“我讓你搶奪奧索斯那塊油田,你失敗了。”
一副龐大的深色太陽眼鏡将女人小巧的臉掩去了三分之二,只能看到她的鼻子和唇瓣。
“不是我的錯,您應該知道,目前公司還是由我那不成材的大哥掌握。只要國王願意幫我,我能保證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麥迪攤攤手,一臉愛莫能助。
被稱為女王的吳華擦擦嘴,一盤什錦炒飯只動了一小部分。
她撇頭,狀似不經意朝雙胞胎那桌望去,只見那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在看報紙,另一個與美女相談甚歡。
“可以。作為誠意,在下次将奧索斯最近的交易項目奪過來。”
麥迪咂舌一笑,舉起紅酒輕啜一口,“聽說女王在帝前很有實力,我一直以為只是謠傳,沒想到會是真的。”
女人聽罷,輕嘲般扯唇笑道:“麥迪,女王不是叫假的。”
法國帝前,有兩個組織,可以各不相幹,又是緊密相聯。
國王,與女王。
他們掌握着帝前的一切,而女王雖表面是國王的下屬,但實則也是獨當一面,可以任意裁決。
而能成為國王附屬的女王,必須是國王的血親。
...
這是一間充滿無數先進高科技的大房間,屏幕上有一堆代碼,是女人永遠也看不懂的。
藍橋離進來時,男人正在睡覺。
她的腳步請入貓咪,還是吵醒了他。
他睜開眼眼睛時,有一雙深綠色的眼瞳,他非常的像法國人,和她一點都不一樣。
“回來了?”
他沒有從沙發上坐起來,她拿起茶幾上的白開水遞給他。
他這才起來,一飲而盡。
“嗯。我去見了他們。”
她回答,拿起財經報紙浏覽着。
他擰眉,一臉不贊同:“我說過,現階段你不該去的。你出面會讓他們懷疑。”
她放下報紙,透過墨鏡的眼睛直直的對視着他。
“我已經等不及了。”
“你總是擅做主張。”
他輕斥。
她聳肩:“我不認為我會輸。無論何時,你都會幫我。”
“但別忘了,你是女王,如果你這次輸了,你将會被元老們趕下臺!”
男人有他的考量。
她黑眸一閃,取下墨鏡,那是一張清秀的臉,一張雙胞胎見到了便會震驚的屬于藍橋離的臉。
她全身上下最完好的這張臉,沒有一點疤痕。
“我不會輸,而且他們也趕不走我。我與你,有最親密的血緣,哪怕輸了,他們也沒權力趕我下臺。”
她淡淡的點出事實。
“對,不能否認。但是你的堂妹,她對女王的位置一直虎視眈眈。”
他從茶幾上的資料夾中抽出幾張紙交給她。
她翻開一看,裏面全是雙胞胎的相片。
“阿芙拉也想勾引他們嗎?”
她的手指緩緩滑過兩個男人的臉頰。
“是。”他點頭。
“所以,她會輸。”
她擡頭,目光清冷中閃過一絲恍惚。
“我不會輸,這是你欠我的,你必須全部還給我,讓阿芙拉離開,如果她敢攪局,殺了她。”
男人眼一眯,“她是你堂妹。”
“我有很多個堂兄妹……不在乎這一個。反正,你不能讓她破壞我,女王的位置,我要一輩子都坐在上面,那是我應得的。”
她的執着,四年來如一日,從未有過任何的改變。
男人知道再也勸不了她,無奈輕嘆,“我知道了。”
是,他欠了她,所以,她的任何無理要求,他都不可能不接受。
...
畢索家族兩日前出了件喪事。
畢索老爺子的大兒子被人暗殺了,警方介入調查,最後判定是一場情殺。
麥克是個花花公子,同時和幾個女人交往,讓她們争風吃醋已經習以為常。
其中一個情婦雇了殺手原意只想宰掉麥克的新寵,結果不慎将麥克一起幹掉了。
這件事轟動了全城,情婦自知逃不掉,已經在家中割腕自殺了。
這一切的經過,是由她雇來的不專業殺手坦白的。
畢索加在舉行喪事,奧索斯家族于情于理會出席喪禮。
...
一家酒吧內,吵雜的一樓,清淨的二樓。
包廂內麥迪正在興奮唱歌,左擁右抱好不熱鬧。
被美女們灌醉了,嘴巴便閉不緊了。
一直在那嚷嚷女王真是說到做到,有魄力。
被美女們好奇問到時,他半帶酒意三分真七分假回道:“我前幾天遇到位女王,我與女王做了筆交易,哈哈……”
美女們吃吃笑笑,并未放在心上,注意力很快轉移到別的事情上。
沒有人注意到,一個美女的離開,她進了隔壁包廂,半響後出來再進去了。
隔壁包廂內放着清幽的音樂,在酒吧內尋歡作樂,聽着爵士樂顯得矯情。
“女王?就是帝前說的那個嗎?”
藍肆手中翻閱着資料,資料上是密密麻麻的法文。
身邊坐了個穿白袍的男人,一臉哭喪的臉,扯着小手帕在那揮舞,“就是她!做事好狠,把人家的生意全搶光了……”
“怪不得最近你有空來找我們。”
藍肆笑笑,随手将資料扔到一邊,拿起紅酒啜了一口。
118
“女王長什麽樣?”
單獨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藍決在翻遍了所有的資料都沒查到任何照片時出聲。
白藥咬着小手帕,恨恨的說:“哈迪斯那家夥将她保護得很好,除了帝前的內部首腦,沒人知道。”
“我聽你說過,女王是哈迪斯的堂妹。在國王哈迪斯登位近二十年,一直被保護得很好,她性情很聞訊不是?”
“對!所以我懷疑換人了。”
白藥突然一改一臉愁苦,雙眼發亮分析道:“至少在過去十年來,女王沒有任何的動靜,直到八年前,尤其是近兩年來,所有的事情都烙上她的印記。一個原本低調的人一昔間高調,一定有古怪啊!”
對于生性愛探寶,說白點是愛八卦愛挖人秘密,白藥已經有決定了。
“我要去帝前把女王挖出來!”
他鬥志高昂的下了決定。
藍肆眉一擡問:“那叫我們出來做什麽?”
“你們真沒良心,當然是為我制造煙霧彈,好潛進帝前組織呀。”
“我沒空。”
那頭藍決已率先拒絕。
“表哥,你自己的事自己做,我們最近也被那個叫女王的攻擊,分不開身呢。”
“啊,你說她為什麽攻擊你們?”
白藥一副神秘兮兮,在等不到雙胞胎的回應後臉一垮,哀嘆道:“一定是你們抛棄了哪個女人,讓她請女王來對付你們了!”
這話只是開玩笑,誰也沒當過真,卻無意中猜中了事實……
藍肆聳肩,慵懶的癱在沙發上,盯着手中的紅酒,低喃道:“不管她為了什麽,都無所謂……”
全都,無所謂。
...
不管怨也好,恨也好,只是為了發洩滿腔的怨恨。
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親情,藍家教會了她,只有對任何人冷酷才能保護自己。
她在痛苦的深淵掙紮,他們在享樂的天堂尋歡。
哪個曾經愛戀過的女然是否早已忘記?
如果再頂着這張臉出現,她好興奮,好想迫不及待看到他們變了臉色的面孔……
...
分割着這個世界的幾股力量,互相牽制互相約束,井水不犯河水的并存着。
帝前以培育殺手聞名,只要出得起價錢,他們會為你解決所有看不順眼的人,哪怕總統首富。
帝前有國王與女王,寶座傳承。
國王登位在兩年內必定誕生女王。
最後一股力量是元老院。
他們掌控着法國的黑暗世界,成為名副其實的王之國度。
曾經的女王,是由那個叫吳華的女孩擔任。
國王制造了一個謊言,目的只為欺騙元老會,以及尋找出流落在外的真正的女王。
女王回歸,替身将推出舞臺。
...
國王的辦公室內又傳出摔東西的聲音,随後是一女人氣沖沖的走出來,然後沖進電梯,按下十三樓,一氣呵成。
當電梯門被打開時,咖啡的香味飄來,氣沖沖的女人瞬間消了氣。
她踩進去,光潔的大理石上清晰可見她的影子。
越過中國式屏風,看到一個短發女人在煮咖啡。
她走過去,贊嘆道:“阿離,你煮的咖啡就是香啊!”
說着忍不住伸手沒經主人招呼自行倒了杯咖啡,那是剛煮好的,濃郁的香味讓她的怒氣一消而散。
藍橋離淡淡的扯唇,算是回應。
她将第二杯煮好的咖啡倒進保溫瓶裏,蓋好。
耶樂問她要去哪裏。
“去看望故人。”
她提起保溫瓶準備離開。
“我跟你一起去。”
說着放下咖啡。
“不用,盤生有動靜,他們認得你,你跟着我我會被懷疑的。”
她淡淡打發,讓耶樂垮下了臉。
“好嘛,那你要小心。”
在藍橋離離開後,她捧着咖啡哀怨的嘆氣:“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小離兒……”
當被告知了自己遺落的身份,小可憐變成了女王,一昔間獲得了權與勢,而今,為了報複繼續糾纏。
“既然都死了,何必再回頭嘛,過去了就過去了嘛,人生在世,哪會不被受欺負呢……”
她嘟嘟囔囔間,從一件銀色房門裏出來一個男人。
他長相英俊,一身幹幹淨淨的清爽味道。
“你沒出去哦?”
耶樂對他的出現有點驚訝。
“嗯,我要坐飛機回北京。”
男人,亦即藍堂傑。
身份是女王的守護者。
“啊哦,說起來就連你們藍家排十二的孩子都結婚了,只剩你了,你還回去自投羅網啊?”
與藍堂傑相識十多年,從他十五歲誤打誤撞進入帝前後,身為國王的守護者與身為女王的守護者,這兩個人是被公認的親密愛人。
“不回去,會被二哥懷疑的。”
他拖着行李箱走向電梯,想到什麽回過頭問:“耶樂,你去暗中保護阿離,我怕她會出事。”
“她準備做什麽嗎?”
“她去主動招惹他們就是危險,我一直不贊同的,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是她,一定會出事的。”
他眼裏有着擔憂與無奈。
耶樂撇嘴聳聳肩,一臉一臉體諒道:“其實你也很明白她會這麽做的原因。就由着她吧,如果她不解開這個心結,就無法成為真正的女王,到時被元老院抓到小辮子,她一個脾氣被元老院做了,會引發內亂的。”
“……我只是怕她會丢掉性命……”
他身子一顫,垂頭掩去眼裏的心疼。
“總之,幫我看着她,直到我回來,都不能讓她胡來。”
他離開後,耶樂無奈嘆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的過度保護,才讓她無法成長啊……才會一直被人欺負……”
...
一個人在這條路上孤獨太久了,就像拉着別人一起來。
想要擁抱,半夜裏驚醒時,身邊空無一人。
那份已經快遺忘的味道,即将要令他瘋狂,想要抓住什麽做補償,至少這樣讓到來的時間延長……
119
想要得心都疼了,只要再次抓住,就絕不放手。
要小心哦,再次掉進來,就是深坑。
...
故友,藍橋離的故友。
她可有故友?
在二十八歲的人生中,是黑暗,快樂是奢侈的。
她沒有朋友,唯一稱得上的也只是耶樂。
但自從發現她是女王,才如此真心的對待她的,已經不能算是朋友了。
她是女王啊,是爸爸的好女兒。
那個孤兒的爸爸有那樣高貴的身份,她從一棵雜草變成寶貝。
她是女王,是國王哈迪斯的堂妹,爸爸哥哥的侄女。
她在這個世界上,并不只有藍家那一堆親人。
她還有真正的堂兄,會疼愛她任性她一切要求的哈迪斯。
但是,傷痕累累的信,已經無法再相信那些人所給予的好。
她變成了哈迪斯真正想要的女王,一個冷酷無情,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輔佐者。
她在五年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如果再那個時候就果決的離開那兩個惡魔,她将不會再承受這樣慘痛的教訓。
但有得必有失,她沒有後悔當時的決定,是他們讓她成長起來的,讓她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的女王。
她會很感謝他們的,為此,在多年後向他們送上大禮。
...
戴着碩大墨鏡的女人,掩去了三分之二的面孔,走進了一家療養室。
她熟門熟路的拐上七樓的VIP室。
推門而進,偌大的床上躺着一位老人。
她手上插着針管,安詳的熟睡着。
她很少來見她,四年來也不過平均一年一次。
這位名義上她得叫嬸嬸的老人。
她在這張床上沉睡了十多年,靠着營養液活下來。
她和爸爸長得很像,所以她願意來看望她。
她将帶來的咖啡倒了出來,安靜的坐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一邊喝着咖啡看着電視。
哪裏能讓她安靜,就只有這裏。
她可能會呆上幾個小時,也可能只有幾分鐘。
看心情。
不知不覺帶來的咖啡全喝完了,她洗好杯子,将它放進櫃子裏,然後提着保溫瓶,離開了房間。
出醫院時,一輛車子擦身而過。
她沒注意,後視鏡上是她的背影,纖瘦而冰冷。
她像冰塊一樣,那四周充斥的若有似無的霸氣不遜于男人,總讓人驚訝。
兩兄弟的車停了,藍肆盯着後視鏡,見到她提着保溫瓶,招了出租車離開。
微微好奇的問兄長:“你說她有親人在這家醫院嗎?”
連個保镖也沒帶,很危險的呢。
“沒有。”
兄長的回答讓藍肆輕笑,眼裏閃過興趣。
“有沒有興趣去八卦一次?”
...
浴室裏的水聲嘩啦啦的流着,浴室裏的男人一身健碩的身子吸引着偷窺者的垂涎。
突然間浴室門被推開,一個女人撲了進來。
牢牢的樓主男人的身子,迫不及待的印上她的唇,啃咬上他的乳頭,卻被他一把推開,并大吼:“藍依芽!”
語氣中的無奈與氣氛令那被推開撞到毛玻璃上的女人吃吃的笑着:“哎呀,哥哥,真過分,為什麽就不願意碰依芽麽?”
語氣中一絲凄涼,換來男人的深沉咆哮:“夠了!出去,你是我妹妹,永遠都不可能!”
她那張美豔的臉蛋瞬間扭曲:“那你可以抱那個死掉的女人就是不願抱我?!我哪點比她差了?!你可以愛上她,為什麽就不願愛上我?!哥哥你太過分了---”
她的哭泣,美豔的臉頓時失去了強勢只剩無助與柔弱。
男人心頭一緊,眼中閃過痛苦,走過去将女人抱起來,他将她抱上床,扯了被子讓她裹上。
“穿好衣服,出去。你再過兩天就要嫁人了,是要當新娘子的人,不能哭。”
她擡頭,一臉埋怨的瞪着他:“哥,我嫁了人也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
恨恨的扯了被單推開門,看到二哥站在門口,她怨恨一瞪離開了。
藍肆倚在門口不進去,見一身赤裸的兄長,打趣道:“就和依芽上一次床,也不會吃虧嘛。”
換來藍決斥喝:“出去,找人看着她,第三次的婚禮一定要成功!”
“是是是,我馬上去辦。”
他一臉嬉笑着替他關上了門。
...
“阿離,飯在冰箱裏,自己熱來吃。我過兩天就回來了,別喝太多咖啡,知道嗎?”
越洋電話中,男人的聲音像老婆子似的唠叨不止。
切着牛排的藍橋離低聲回道:“我在吃牛排,耶樂煎的。”
“嗯,要早點睡知道嗎?藥要按時吃……”
“我知道了。”
她挂斷了電話,慢條斯理切着牛排。
一個人的晚餐,偌大的房間安靜得吓人。
她的堂弟總是陪着她,當他離開時,留她一個人,就會顯得很孤單。
她看看時間,是晚上六點十三分。
八點的時候她會去參加一個宴會,是麥迪接任畢索的副理就任儀式。
他如願以償了,當然,在今晚他也得講她的條件送給她。
她想那對雙胞他一定會出現,她會去宴會。
她摸上自己的臉頰,黑眸暗淡了幾分。
有勇氣不帶任何面具出現嗎?
當他們看到這張臉會怎樣?
不,今晚還不能讓他們看到。
要在三天後,她會在那一天穿一身黑色的禮服,去觀賞那場節目。
然後,她會在那一天,讓他們看到她。
就用這張臉,在大火中殘存的,唯一幸存的臉。
天臺上的黑豹跳了下來,它朝發呆的主人走來。
她将盤中的牛排端到地上,它嗅嗅,接着張嘴含住。
她伸手撫摸着它的毛發,向它說:“翼,等過幾年以後,我們就去環游世界,一輩子快快樂樂的走遍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吧,我只要你陪着我就行了……”
誰也不能相信,只有她的邀翼,她唯一僅有的愛……
120
雖然說在有喪事的情況下,不該用‘春風得意’這個詞。
但長期以來被兄長打壓的麥迪,在兄長的離世後,他毫無争議的接任了畢索家的事業。
麥克是個相當無用的人,就因身為長子與最得老畢索的寵愛,因此有實力的麥迪被長期擠壓着。
受邀請,今晚的宴會藍家雙胞胎也給了面子來了。
藍橋離窩在麥迪專程為她準備的貴賓房裏,他将一份資料交到她手上。
“女王,要下去喝杯酒嗎?”
他知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來的目的,從來未曾掩飾過的是那對雙胞胎。
她放下了資料,那是份麥迪從雙胞胎手中搶來的一項投資案。
“麥迪,他們來了嗎?”
她關心的只有這個。
在那張漫不經心的臉蛋上,麥迪看到的是無情。
“應該來了吧,他們答應前來,真是出乎我意料的慷慨呢。”
對于兩家在商戰上是仇人的情景,雙胞胎還願意出席他的接任晚宴,不只是心胸寬廣,還是不想被人說閑言閑語。
她斂眸,眼裏閃過考量,最後道:“不下去了…… ”
麥迪挑眉,為她的退縮而感到怪異:“你不是一直處心積慮想要接近他們嗎?這是個好機會,卻眼睜睜放棄?”
她擡頭,黑瞳直勾勾的盯着他,麥迪眼中有着鼓勵與看好戲的心态,“麥迪,你說雙胞胎誰最厲害?”
她突然轉移的話題令他一愣,随後毫不猶豫接口回道:“誰不知道藍家老大是商場戰将?藍家老二唱搞砸事。”
他搶的那份合約書便是從藍家老二手中取得的。
那個溫柔的男人并不适合從事經商業。
她斂眸,壓下眼中的失落。
是她對麥迪期待太高了,還是八哥隐藏得太深了……
“我有點累,麥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