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遠行
我不敢抽煙，也不敢玩手機，就在玉米地裏面靜靜地坐着，我害怕，但我知道如果我出去被發現就完蛋了，那恐怕我爹媽爺爺奶奶都要跟着背上罵名。
我打算等天剛剛亮的時候出去，那會走，人不多，而且還能觀察公墓裏面的情況。
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我推着電瓶車，往出走，公墓裏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看來他們都走了。
早上的莊稼地裏面的露水很重，我的衣服都被打濕了，我四處找了下大強，找不到，喊了幾聲，也沒有聽到回應。
算了我還是先回去吧，估計大強早走了，現在說不定在被窩裏面睡大覺呢，而且我隐隐感覺到我頭有點暈，鼻子好像也塞住了。
別感冒了吧！
我沒有回家，直接回到攤子上面，我怕被村裏人發現。
回到攤子上我就呼呼大睡，早點我已經不打算做了，就幹晚點吧，給自己找了一個心安理得理由睡的更加安穩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頭還是暈乎乎的，鼻子也不對勁了，我到衛生所去買了點感冒藥。
去買藥的時候，蘭蘭正好也在，她說上一次的事情有點不好意思，還問我文倩好了沒有。
要不是他說我都快忘了，要說其實她媽做的也沒有什麽錯，沒有什麽把握的病給人治不好才是罪過。
和她閑聊之中我才知道她是學醫的，就在市裏面上學，這會正趕上放假就在家裏面幫忙。
回到攤子上面，吃了幾片藥，感覺頭更暈了，我知道是感冒藥裏面的安定起了做用，天色還早，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得，再睡一會吧。
再次醒來是被文倩叫醒的，她讓我去準備晚飯。
身體還有點不舒服，當天晚上的客人還是很多，這更加堅定了我只幹晚點的決心，早上根本賣不了多少錢，還浪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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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我給大強打了幾個電話，卻一直沒有打通。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一個頭戴帽子，帽沿壓的很低的男人來到我的攤子上面。
這麽熱的天，還有人戴帽子！
來着是客！我還是問他想吃點什麽。
不過那人的頭擡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人居然就是大強。
我随便準備點花生米，倒了點散酒，準備和大強喝上一點。
大強坐了下來，把帽子摘下來，我才發現大強的臉色有點沮喪，而且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一樣。
我給大強倒了一杯酒，遞上一根煙，問他怎麽了。
大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折流，兄弟我可能要走了！”
走？往哪裏走？幹嘛去？不過看大強今天有點不對勁，我也不敢像平日裏面一樣和他開玩笑。
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了什麽事。
在大強有點微醺的狀态的下，我總算得知前天晚上還有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來，前天我藏起來的時候，大強根本來不及藏，就被村裏人逮住了，然後就被拉到他家，半夜，就把他爹媽還有老婆都給叫了起來。
把大強幹的事情一數落，二老哭的簡直就和淚人一樣，偷屍體，而且還勾結外人偷自己村子裏面死人的屍體！
大強的媳婦也是哭着說讓大強給自己的兒子積點德吧，說他幹的臭事還少嗎？
村子裏面的那夥人是村長帶領的，村長要大強供出黑狗紅紗他們的下落，然後去報案。
不過卻被大強他娘哭着拉住了，說這讓他家還有大強以後怎麽活？大強他爹還有他媳婦也是哭着求着村長。
大強的母親因為腰椎間盤突出不能幹活，他爹腿腳也不方便，他媳婦還要帶孩子，可以說整個家庭的生活，都在大強身上。
或許是村長動了恻隐之心，竟然答應了不報案，村長帶的幾個人都是他的左鄰右舍，衆人看着這一家子也就答應了下來。
畢竟只是盜死人的屍體，而且還是村子裏面沒有多少親戚的雙付兒家媳婦。
村長等人走後，大強他爹娘和他媳婦卻是圍着把大強數落了一遍，最後他爹說保不住村長等人什麽時候會反悔，讓大強出去躲一躲。
就這樣，大強來到我這裏，今天晚上有一趟火車，大強打算南下去闖蕩。
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明白，深更半夜，又在公墓那邊，我們怎麽就被人發現了。
“你知道王二五吧？”大強說道。
王二五？王二五我知道，是村子裏面的一個老光棍，平日裏以放羊為生。
“這個老東西，半夜從窯子裏面回來，看到我們了。”大強恨恨地說。
然後，大強又告訴我一件事情，雙付兒的媳婦，根本不是什麽自己跑回去的！死人怎麽還會跑？
雙付兒家媳婦，是黑狗他們專門給放到雙付兒家門口的，而目的，就是我！
黑狗想測試一下，我到底有沒有鎮住屍變的能力！
那天從醫院裏面出來，大強說我有福了，可能就是說我有這樣的能力，跟着黑狗紅紗他們能掙錢。
不過，大強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和黑狗紅紗理論過，畢竟給他們挖兩次卻是只給一次的錢。
卻被黑狗蠻橫地駁回了。
我喝了一口酒，這酒，是這麽地沒有味道，我記得那天我倆約定去挖墳的時候，喝的那種原漿酒，是多麽地辣，多麽的有味道。
“我今天晚上在鎮上住上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要去縣裏面坐火車了。”大強臨走的時候說道。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一切言語都在酒裏。
大強是我最好的哥們，小學初中我倆都在一個班，後來不上學之後也是哪家有事情互相幫助，此時要離開真有點不舍，而且從大強的話裏，還不知道他此去前路如何。
自打大強走後，我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樣，每天在攤子上面忙碌着，只是少了一個蹭吃蹭喝的人，我的早點也逐漸地做成了晚點。
黑狗和紅紗這兩個人也漸漸地被我忘卻，只有那兩萬五還在我家裏面藏着，不到萬不得已我沒有拿出來。
文倩有時會問起大強這幾天也沒有過來，我說他去外地打工了。
有空的時候我也會到大強的家裏面去看看，給他家帶點吃的，有什麽活幫着幹幹，他媳婦很老實，一直幫着他帶着孩子。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着，冬天很快就來了，一天上完廁所提褲子的時候，我發現我的皮帶斷了，看來是時候換個皮帶了。
解下皮帶的時候，一個黑色的小鐵片掉在了地上，上面還系着一個黑色的中國結。
這就是那個收古董的給我的，當初他治好了村子裏面人的病，我心裏也覺得他是個高人，他給我的這個東西我一直當成是護身符帶着，原來是在鑰匙扣上面的，只是這鐵片系在鑰匙扣上面有點大，我就把他直接系在腰帶後面的孔裏面。
現在想想卻覺得有點可笑，想想我這些天發生的這些事情，這個破東西有什麽用，我随手把它仍在了一邊，買了新皮帶也沒有把它系上去。
年關将至，我和文倩收拾東西，把攤子關了準備過年。
雖然這些年年味有點淡了，可我一到過年還是很高興，文倩自然也高興，一到過年，好吃的總是少不了，她懷孕又要忌口，不能吃零食，說天天吃我做的飯都快吃膩了。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我去了趟大強家裏面，想看看大強回來了沒有。
大強家只有他父母和他媳婦在家忙碌着貼春聯，問道大強的時候才知道大強沒有回來，而且這半年電話都沒有一個。
我幫他們挂完燈籠就回到家裏，大年三十的那天，是要去上墳的，陽間的人要過年，陰間的人也要過年。
上墳是我和我爹去的，這間墳地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去墳地裏面的時候，我特地留心了一下雙付兒媳婦的墳，因為我記得那次我和大強被村裏的人發現的時候，只是把屍體挖出來帶走，根本沒有掩埋，而現在鼓鼓地一個小包。也不知道是誰給埋上的。
今天上墳的時候，我爸特意叫紙活店做了一個暖閣，原因是我爹前些天晚上夢到我爺爺奶奶坐在雪地裏面，只穿着個短袖。
我們這兒一般有這個習俗，死去的親人一般會托夢給活着的人，需要什麽東西就會在夢裏說。
以前總覺得有點可笑，不過現在想想卻好像總有那麽一回事，畢竟夢見自己爹娘在冰天雪地裏面凍着，心裏面肯定不好受，想要幫又幫不上，只能做個紙活燒過去了。
過年的那幾天自然是胡吃海喝，加上打牌，每天都玩到兩三點，有時還玩整個通宵。
這天晚上我也是倒黴，到一個朋友家打牌，輸了幾百塊，打完牌吃飯又被罰了不少酒，喝的醉醺醺的。
村子裏面沒有路燈，也就是過年的時候各家各戶挂着燈籠照着街上不那麽的暗。
想起小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和大強他們拿着買來的玩具槍，從下面朝着燈籠裏面打槍，把人家燈籠裏面的燈泡給打爛。還邊放鞭炮。
那會能再村子裏面玩上大半夜，別提多快活了，現在卻只能喝酒打牌。
“折流！”我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在叫我。
轉過身一看，原來是李奶奶，剛轉頭一看，卻是吓了我一跳。
小時候打李奶奶家的燈籠，我就被抓住過一次，被李奶奶扭送到我家，我爹當着李奶奶的面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頓，我記得那一年過年我都沒有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