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酒吧與海鮮餐廳同屬鑒樞酒店的餐飲部,楊晨露九點來鐘就知道洛昙深在酒吧招待朋友,心念一起,便托酒吧的同事時刻注意着情況。
其實不消她提醒,酒吧上至經理下至一般服務生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畢竟少東家在自己地兒上喝酒,那是絕對不能出差錯的。
早在明昭遲下樓接安玉心時,酒吧經理見洛昙深已有醉意,便通知了客房部,後來洛昙深越醉越厲害,連人都認不得了,經理趕緊讓客房部幾個時常跟在洛昙深身邊的侍者來接人,順道也通知了楊晨露一聲。
楊晨露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單於蜚推出去。
上次落雨天,單於蜚與洛昙深共騎一輛自行車到酒店,單於蜚尚不願意送一碗姜棗茶去頂樓套房,今天洛昙深大醉,單於蜚恐怕更是懶得去見上一面。
況且現下已是淩晨,馬上就是下班時間了。
思索再三,楊晨露還是決定把洛昙深在酒吧喝醉了的消息告訴單於蜚,單於蜚願不願意去照看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出乎楊晨露意料的是,這回單於蜚幾乎沒有猶豫,連制服都沒來得及脫,就向酒吧奔去。
“怪事。”她自言自語,“這麽殷勤,上次洛先生清醒着的時候怎麽不去掙表現?現在洛先生都醉了,再殷勤人家也記不住吧?”
餐廳與酒吧隔着七層,單於蜚在鑒樞工作了一年多,幾乎沒有去過餐廳以外的地方,更沒有去過酒吧。
電梯門打開,他匆匆走出,有些難辨方向地左右看了看,聽見樂聲與喊叫從右邊傳出,才快步跑向右邊。
兩名穿着客房部制服的高大男子正一左一右架着洛昙深,身後跟着許沐初等人,安玉心站在一旁,擔憂地小聲喊:“洛少,洛少?”
洛昙深眼睛還半睜着,但已經斷了片,腦子不轉了,聲音聽不清,看什麽都是模糊的光影。
明昭遲樂道:“我這是多少年沒見過洛少這副模樣了。”
有人附和,“他哥挂的時候他經常這樣吧?”
許沐初雖然也喝了不少,但理智尚在,回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低喝道:“你他媽注意場合,這是洛家的酒店!”
明昭遲也面色一肅,責備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要看場合說。好在洛少現在醉着,聽不到你剛才說的話,如果他聽到了……”
那人臉色頓時泛白,“別,別生氣,我喝多了,說話不經腦子,你們,你們可別告訴洛少。”
許沐初懶得聽他解釋,正想幫忙扶一扶洛昙深,就看到了單於蜚。
單於蜚表情極冷,眼中像蒙着一片寒氣,走到洛昙深跟前,垂眸看着爛醉如泥的人,薄唇緊抿,神情那樣專注,似乎連餘光都吝啬于分給其他人。
“這位是……”明昭遲好奇地挑起眉。
安玉心近乎本能地挪開幾步,警惕地看着單於蜚。
所有公子哥裏,只有許沐初看過單於蜚的照片,但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就算沒有看過照片,也認得出來人正是洛昙深的新“獵物”。
這人渾身散發的氣場太強大,明明只是一個低微的服務生,卻給人以冰冷的、難以接近的壓迫感。
許沐初皺了皺眉,心道這或許是他身量太高的緣故。
“我來。”單於蜚的語氣倒是聽不出什麽情緒,不冷不熱,例行公事一般,說完就想将洛昙深接過來。
兩名架着洛昙深的侍者不認識他,只認識他身上的制服。但即便同是鑒樞的員工,也不可能随便将少東家交出去。
其中一人道:“洛先生醉了,我們送他上去。”
單於蜚一步未退,“我送他。”
明昭遲抄起手,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安玉心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哥,這人是誰?”
明昭遲摸了摸鼻翼,并未作聲。
“将洛少交給他。”許沐初已經看清了單於蜚胸口的工作牌,“他是洛少的朋友,回頭我告訴洛少一聲。”
既然許沐初都這麽說了,兩名侍者便不再堅持。
單於蜚打橫将洛昙深抱起來,沒有看任何人,表情幾乎沒有變化,徑直走向電梯。
洛昙深并非醉得意識全無,只是聽不清也看不清,隐約知道自己被抱了起來,貼在一個人的胸膛。
被酒氣侵占的嗅覺裏奇妙地混入了一絲難以形容的幹燥氣息,非要說的話,是廉價香皂與廉價煙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也無法确定,畢竟那氣息很輕很淺,好像稍一用力呼吸,就會将它徹底吹散。
不久,他感覺到自己被輕輕放在一片柔軟中,周身衣服似乎被剝了去,皮膚漸漸暴露在空氣裏。
應該是個暖氣充盈的地方,因為完全感覺不到冷。
不對,冷還是冷的。
保養得當的皮膚被稍涼的手指與手掌碰觸時,他本能地瑟縮了一下,旋即放松下來。
酒精的作用越來越明顯了,血液與四肢百骸在熊熊燃燒,灼熱被傳向每一寸肌膚。
他其實不太明白,自己體會到的熱,究竟是酒精帶來的幻象,還是小腹深處積攢的欲火。
那雙眼,那兩扇撲簌的眼睫……
視線模糊前最後看得清晰的,是安玉心與單於蜚過于相似的眼睫。
他當然不至于認為此時待在自己身邊的是安玉心,也知道不可能是單於蜚。
腰背好像懸空了,又回到了那人懷裏。
不久,身子浸入一個極其溫熱舒适的地方,周圍蒸汽缭繞,舒服得他睜不開眼。
應該是浴缸。
那人将他放在了浴缸裏。
有什麽在身上游走,但絕不是手,手不是這樣的觸感。
大概是毛巾?
他越來越迷糊,意識幾乎沉入安眠,直到被溫柔地抱起來。
酒氣散去,那股将消未消的幹燥氣息突然占了上風,不知怎地,竟像一點火星,點燃了他蓄勢待發的欲望。
所剩無幾的意識被欲望徹底取代,他将身體交予本能,全然不知此時的自己是何等模樣。
床很大,躺兩個人綽綽有餘,單於蜚脫掉被弄濕的制服,剛倒來一杯溫水,就看到一副香豔的畫面——
洛昙深正大張着腿,閉眼握着那處**。他的頭顱仰得有些厲害,喉結正在輕輕顫動,胸口向上挺立,半分開的唇随着動作輕輕顫抖,洩出一聲聲綿長潮濕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