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學會之後, 喻栖跟周稻的關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最近一次的治療是周稻親自到她家裏來的, 喻栖也在旁邊圍觀了治療過程。
周稻的異能好像和當初有一丁點不同。
這一丁點大概就是她所不了解的那5點數值。喻栖有心詢問他的變化,但周稻絕口不提。
他再也不是之前那個老實又怯懦的少年了。
喻栖不由地感到有點兒可惜。
葉珩這兩天倒是很少出現, 他說他去考異能使用證的正式版了。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考核很多。
考完證,他就可以成為喻栖研究所一個非常重要的成員。
喻栖自己也忙得飛起。
老研究員們已經在非常短的時間內,迅速完成了一部分成品。
喻栖早上跟着大家一起做實驗,下午又要趕到許宴川的工廠去, 檢查機器的運行。
許宴川在演唱會開始的前一天晚上, 終于回了國。
他約喻栖再去之前的那家咖啡館。
正好喝完咖啡, 他開車帶喻栖一起去看演唱會。
第二天,喻栖早早結束了上午的實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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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跟許宴川約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
正是飯點,食堂人滿為患。
自從那天在食堂發生了争執以後,喻栖就沒再親自去食堂吃過飯, 有時候點外賣,有時候就讓別的去吃飯的研究員幫忙打包一份到實驗室。
這天時間充足, 喻栖決定去外面下館子,犒勞一下自己。
最近這段時間真的非常辛苦,好在實驗已經完成。
這次的實驗成品比上一世還要更加精進,做出來的新型電子設備傳輸速度更快, 使用方式也更加五花八門。
因為融合了異能,電子設備也成了小型的異能發射器。
喻栖在實驗室門口找了家小飯店。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 簡約幹練, 梳了個馬尾辮, 坐在飯店的角落,乍看非常不起眼。
不多時,她點的三菜一湯就先上了兩個菜。
做研究雖然不消耗什麽體力,但是腦力消耗非常多,喻栖早就餓了。
菜一上來,她就低頭夾菜,扒了兩口飯。
忽然聽見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這聲音噼裏啪啦由遠及近,走路帶風似的,實在犀利。
喻栖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側顏。
對方是個穿着職業裝的女性,她一只手拿着電話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另一只胳膊下夾着個平板。
這位女士在喻栖斜前方的位置坐下,歪着腦袋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空出的手拿着平板點來點去,語氣煩躁:“就這點資料?怎麽做事的?嗯?”
“別跟我說難,誰他媽不難似的。”女士關掉平板,拿起手機,“之前連許宴川有異能的事情都沒查出來,我他媽真的服了。你知道那次損失多大嗎?嗯?”
喻栖差點嗆着。
原來她和這個眼熟的女士之前确實有過一面之緣,還差點以為對方是許宴川的相親對象。
沒記錯的話,她好像叫花栗。
是個女總裁呢。
“你給我告訴小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花栗皺着眉頭罵到一半,服務員給她上了杯熱水。
她把手機拿遠,捂着話筒,小聲說了句“謝謝”。
等服務員離開之後,又把手機放回耳邊,繼續罵道:“再有下次就讓她滾回家吧!”
氣呼呼地挂了電話。
喻栖:……怎麽感覺有點萌。
花栗打完電話,整個人都蔫了不少,靠在椅子上,手裏舉着菜單,面如土色地點單。
喻栖的菜都上完了,花栗還在點菜。
她吃完擦擦嘴去結賬了,花栗的菜才點完。
……這位總裁好像有點頹廢了啊。
喻栖後知後覺地想,是不是因為那次咖啡館事件,讓許宴川不高興了?
所以他拒絕跟花栗合作,讓花栗損失了很多?
她可以理解花栗嫉妒異能者的“六指論”,許宴川不一定能理解啊。
這麽大的總裁,怎麽這麽小心眼呢。
喻栖決定說說他。
下午兩點半,許宴川在咖啡館等人。
喻栖現在自己也有會員卡了,平時偶爾還會叫助手幫忙來買蛋糕和咖啡。
她是沒什麽時間坐在這裏慢慢吃。
作為一名研究人員,甚至不理解那些忙得要死整天飛來飛去的總裁——例如許宴川和花栗——是怎麽有空在這裏坐上半天,慢悠悠地喝一杯咖啡的。
喻栖還是早上那副打扮,急匆匆趕到咖啡館。
依舊顯得那麽格格不入。
然而喻栖看着許宴川的眼神,好像他才是打扮得最奇怪的那一個。
她坐下來,試探着開口:“許總,你要穿成這樣……去看演唱會嗎?”
許宴川:“……怎麽?”
裁剪良好的西裝非常貼合他的身形,襯出讓人想要吞口水的好看腰線。
一身正裝。
看上去非常禁欲,也如周稻所說,看着有幾分衣冠禽獸的味道。
“演唱會人那麽多,又熱又擠。”喻栖說,“而且你……嗯,說不定都能借着秦牧舟演唱會的機會出個道。”
許宴川勾唇:“我就當喻教授是在誇獎我了。”
喻栖:“實話實說嘛。”
“今天還吃巧克力蛋糕嗎?”許宴川直接扯開了話題,把菜單送到她面前,“或者試一試別的口味?”
喻栖也不再糾結剛剛的話題:“我看看啊。”
她這次選了一個抹茶千層。
許宴川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喜歡偏苦的口味?”
草莓藍莓芒果之類的東西都沒多看一眼呢。
“還好呀,我不覺得苦。”喻栖說,“香味可以掩蓋苦味。”
許宴川點點頭,跟她要了一份一模一樣的。
咖啡上來,喻栖這種不加奶不加糖的魔鬼咖啡黨,用小勺子象征性地攪了攪,開口道:“那批機器的調試已經快要完成啦。”
許宴川:“……”
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吐槽,還是該學習喻教授的工作态度。
他嘆了口氣,又忍不住笑起來,低聲應道:“嗯。”
喻栖喝了一口咖啡,又說:“具體數值還要看實際操作呀,我看你就選個時間,電系異能安排一下。”
“我會安排。”許宴川說,“你告訴我需要測量哪些數值就好。”
喻栖哼笑道:“那就算我的商業機密啦!”
許宴川皺眉:“或者叫你的助手來測量。”
“不行,我的助手也不可以知道。”喻栖笑眯眯地回答。
“喻栖。”許宴川的聲音冷了下去,“我沒在跟你開玩笑。”
異能失控,這種情況非常危險。
任何人都不能保證在現場會百分之百的安全。
“我也沒開玩笑。”喻栖笑着說,“你算過發生意外的概率嗎?”
許宴川:“算過,你如果在現場,毫發無損地回去的概率是98%。”
喻栖驚訝地停下了動作。
一個非常高的數據,幾乎可以說是不會有危險。
和喻栖自己預估的也差不多。
令她驚訝的是許宴川的回答。
她問的是“發生意外的概率”,許宴川回答的卻是她“毫發無損地回去的概率”。
“有2%的可能性發生危險。”許宴川繼續說,“你知道墨菲定律嗎?”
喻栖看見他堅定的深情,只能嘆口氣說:“好吧好吧。”
看來年紀大了,脾氣真的好了不少。
要按照她上輩子那種倔脾氣,這個時候肯定要跟他死磕到底。
“我直接告訴你也行。”喻栖想了想,“你可以自己派人去測量,設備我們這邊提供。”
許宴川聽出她話裏隐含的意思:“條件是?”
喻栖:“跟你打聽一件事。”
許宴川:“嗯。”
“就是上次,我們在這個咖啡館碰面的事情,你還記得嗎?”喻栖說,“那個,很漂亮的女總裁。”
許宴川:“……怎麽?”
喻栖眨眼:“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
許宴川:“……”
他不知道喻栖怎麽突然問這種話,但是一聯系上下文,總覺得有點心虛。
搞得好像他是什麽渣男似的。
“沒有。”許宴川說,“那次回去之後就不聯系了。”
……這麽一說又更奇怪了。
許宴川表面上不露聲色,內心卻覺得自己現在像是非常心虛,在跟女朋友拼命解釋“我跟她沒關系”的那種男人。
說實話,好像感覺還不錯。
喻栖卻一臉“我才不信”地看着他。
“我也不太清楚你們生意場上的事情。”她想了想,老實說,“你那天是跟她談合作的,結果後來沒跟她合作吧?”
許宴川點頭:“嗯。”
“如果你是出于別的考慮,我就不多說什麽了。”喻栖說,“但要是因為她說異能沒什麽用,你還是不要放在心上啦。她肯定沒有惡意,就是嫉妒你們有異能。”
許宴川:“……嗯?”
喻栖感嘆:“大家都不容易啊。”
她剛開始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其實是想到了餐廳裏,那個握着電話小聲說“謝謝”的花栗。
太可愛了,忍不住想幫幫她。
結果說完以後,卻又想起之前忽略的問題——
說者無心,聽者說不定有意呢。
那段話在異能者耳朵裏,好像确實不怎麽好聽。
喻栖又開始擔心許宴川的心情了。
“我真的很羨慕異能者,真的。”喻栖認真地說,“你千萬別因為這種事情不高興啊。”
許宴川:“……”心情複雜。
有點無奈,又有點感動……好像被一個直男非常認真又誠懇地關照要“多喝熱水”似的……
他揉了揉眉心,嘆息一聲:“你啊……”長點心吧。
喻栖:“嗯?”
許宴川輕笑一聲,“跟她合作确實有利無害,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會關照下去的。”
他當然不在意對方怎麽評價。
異能是不是有用,真正在使用的人會知道。
明明是因為對方對她的态度太差……
算了。
她就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