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場
喻栖聽見許晏川的話,有點摸不着頭腦。
她問許總:“什麽叫不準員工戀愛……”
許晏川已經直起了身子,沒再糾結這個問題。他的視線轉了一圈,周圍偷偷圍觀的人竟是拉拉扯扯的離開了不少。
喻栖好歹也是研究所的老大,就算脾氣再好,大家也不敢當着她的面議論什麽。
那個小薛明顯是破罐子破摔,背地裏說閑話被她發現了,就開始四處找靠山,腦子都不要了。
可她大概是沒有想到,嚴北還在偏袒喻栖。
就算喻栖說了那樣的話,他氣得滿臉通紅,後槽牙咬了又咬,還是沒舍得再說什麽。
“我不想跟你吵架。”嚴北說,“小栖,我是來跟你和好的。”
喻栖:“是嗎。”
“我們之前一直好好的,為什麽你突然說要分手?”嚴北看了一眼許宴川,“是因為他嗎?”
喻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許宴川冷靜地開了口:“你好,嚴先生。”
嚴北:“……?”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你們的價值。”許宴川擡起手,扭了一下他的腕表,“除去那些無法估算的美好品質,單獨看作為人類的價值,你還不及喻教授的十分之一。”
嚴北:“……”
許宴川:“喻教授的慈善活動,受益者一般只是些沒有自理能力的兒童。”
嚴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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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宴川:“你也是嗎?”
嚴北:“……”
許宴川講話實在太有感染力了,他只是這麽面無表情地冷靜敘述,就讓人無比信服。
嚴北又被氣走了。
這次走的時候還有個小薛跟在他屁股後面。
按照喻栖對他的了解,估計他不會再出現在研究所。
許宴川跟喻栖一起回到座位上去吃飯時,飯菜都還熱着,系統偷偷跟喻栖說:[許總真是溫糖醋排骨噴嚴北。]
喻栖:[……你這句話改動得只剩一個字跟原句一樣了吧。]
系統:[這樣才不會侵權。]
喻栖:[???]
系統也挺會講段子的哈。
許宴川吃飯的時候不閑聊,一人一統聊了兩句,系統忽然說:[我覺得許總剛剛有點加分。]
喻栖:[嗯?]
系統:[他現在在我心裏不是普通黃色了,是一位紳士的黃色。]
喻栖:[……]這他媽什麽鬼形容。
許宴川動作優雅,看起來不緊不慢的,神奇的是,飯菜消失的速度非常快。
吃完飯他擦了擦嘴,拍拍身邊的文件:“我有事要說。”
“哦哦。”喻栖連忙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不着急。”許宴川說,“慢慢吃。”
喻栖深知這人對于時間的計算有多苛刻,雖然幫她加班了,但事後肯定會在別的地方讨回來。
她吃完飯也擦了擦嘴,問道:“什麽事?”
許宴川:“你确定要在食堂談?”
喻栖站起來:“附近就有空辦公室。”
食堂旁邊,有一棟樓目前是空着的。
這裏之前是做一些副業的,因為研究實在不賺錢,不出成果就沒有收入,人總要恰飯的嘛,做點副業也是應該的。上輩子這棟樓被清空以後租出去了,做公益活動的地方用來繼續做副業。
不過喻栖重生之後,腦袋裏都留有之前的研究過成,估計不出一個月就能把之前幾年的研究成果再現出來。
不用中止公益活動,也不用把樓租出去。
這裏可能會用來做新的研究,争取創造出更多的東西吧。
喻栖想到這裏就興奮。
她開開心心帶着許宴川一起找了間空辦公室。
清空的大樓有點像鬼樓,蕭條又安靜,兩個人走到這裏,有點詭異,又有點暧昧,像是來偷情的。
喻栖滿心都是未來的研究,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氣氛。
可惜許宴川的一句話,像一盆冰水澆下來,讓她的好心情瞬間消退了不少。
“你們研究所的賬目有問題。”許宴川這麽說。
喻栖不解道:“你怎麽知道的?”
具體的賬目雖然不屬于機密,但也不可能有人直接拿給許宴川看啊。
許宴川說:“看你們的預算就能大概清楚,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但肯定有問題。”
“我大概知道你們的人數和項目。”許宴川坦然承認,“開銷不可能這麽大。”
喻栖:“……也許我們研究員都比較能吃?”
“所以,開銷最大的地方是食堂?”許宴川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喻栖摸摸腦袋:“還好,也不算特別大,就是食堂那邊給預算比較寬松吧,不至于有問題。”
許宴川:“你真的有注意賬目問題嗎?”
“……這不是術業有專攻嗎。”喻栖說,“研究所有會計呀,我就專心研究……呃,異能了。”
許宴川:“……”
看他的表情,好像有點想罵人。
不過紳士是不會罵人的,許宴川停了半天,才說:“喻教授,我可能要重新計算你的價值。”
喻栖:“……”
提到這個,她有點小聲地提醒:“其實你剛剛講話太不客氣了一點,我看嚴北都快氣哭了。”
而且偏偏說的還是實話,讓人無法反駁。
“我已經很客氣了。”許宴川說,“實際上,他的價值連你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喻栖:“……”
許宴川:“喻教授一直這麽喜歡做慈善的嗎?”
“許總啊。”喻栖笑道,“你在戀愛之前,也會計算價值嗎?”
“會。”
許宴川右手握拳,舉到喻栖面前。
喻栖一低頭,看好看見他手腕上好看的墨藍色光紋。
“我會用異能仔細計算。”許宴川說,“喻教授的價值很高,讓我非常心動。”
他說得太直接了,喻栖有點驚訝:“你覺得這種直男的形容,能追到女孩子嗎?”
“不能嗎?”許宴川反問,“我不能讓喻教授心動嗎?”
喻栖看着他手腕上轉動的那一圈光紋,吞了吞口水。
既然對方都坦誠說了,喻栖也不再藏着掖着,老實說:“對你的異能,确實挺心動的。”
“那就好。”許宴川放下手,“我的異能,也是我的一部分。”
喻栖:“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一定不會希望我只是對你的異能心動。”
“喜歡?”許宴川想了想,“這種情緒化的詞,我沒有辦法計算它的價值。”
喻栖眨眼,一臉茫然:“為什麽不能計算?”
許宴川:“什麽?”
“有的人的喜歡非常廉價,有的人的喜歡卻很值錢。”喻栖說,“感情、性格、尊嚴……這些東西雖然都很抽象,沒有具體的數字,但對于每個人來說,價值都不一樣。”
許宴川驚訝地看着她:“請繼續說。”
“跟東西的價格一樣,你可以設定一個标準值。”喻栖一提到異能方面的事情就很來勁,滿腦子都是科研,“再使用異能進行估算。”
“比如普通人的尊嚴價值是10,有的人會是1,甚至沒有,有的人卻能夠達到100。”
喻栖說完這段話,自己也興奮起來:“這是完全合理的算法,只不過人的數值會經常産生變動,可能需要多進行幾次實驗……”
[宿主!]系統在喻栖的腦袋裏尖叫,[黃色的異能發生變動了!!!]
喻栖的思考被迫停了下來。
許宴川腦袋上又出現了剛開始她看見的那個箭頭。
按理說每個人的異能都有分級,但是系統會自動為喻栖排除不夠優秀的異能,或者身份不太合适的異能主人。
只有滿足條件的人,才會在腦袋上出現箭頭。
而箭頭一旦被系統記錄和确認,平時是會自動消失的。
如今,明黃色的箭頭再次出現在許宴川的頭頂,突然間,像是一滴紅色的墨水滴了進去,有紅色絲綢一般的東西在箭頭裏化開。
“你說得對。”許宴川再次看向喻栖,“我有些問題要再想想,先回去了。”
他可能也發現了自己異能的變化,要回去嘗試。
這是喻栖第一次接觸到異能進化的場面,也是首例可以确認的異能進化的例子。
喻栖不想放過,急忙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許宴川:?
喻栖:“……去看看你們的機器。”
“下次。”許宴川說,“今天已經不早了。”
“我想去!”喻栖很認真地說道,“一定要去!!”
許宴川:“……”
喻栖的表情實在太過認真,許宴川懷疑地眯了眯眼睛。
他收好桌子上的文件,拍進喻栖的懷裏:“喻教授想要加班,不如先把你們研究所的會計找出來,核對一下賬目。”
“我不。”喻栖說,“我擔心你。”
小姑娘抱着一疊文件,仰頭看着她,有點像個跑來虛心請教問題的學妹。
眼睛亮晶晶的,比他認識的每一個學妹都要可愛。
許宴川有點腦袋發漲,他往後靠在辦公桌上,扯了扯領帶,喘口氣,說:“我不太舒服,不能去工廠。”
“你去哪裏,我都跟你一起。”喻栖說。
許宴川面無表情:“我回去洗澡。”
“我——”喻栖頓了一下,聲音小了,“我在門口等你。”
“喻栖。”許宴川喊了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有點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舒服,原本毫無感情的冰冷音色,此時聽起來也染上了幾分缱绻。
喻栖下意識地心裏一驚,耳尖都有點發麻。
美色撩人。
許宴川靠在辦公桌上,單手撐着桌面,另一只手又扯了扯自己的領帶。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在他的手腕上,藍色的光紋在飛速轉動着,顏色越發明亮。
而他的臉色變得緋紅,有一滴汗水順着他的額角滑落。
是真的美色撩人。
“喻栖。”許宴川又喊了一聲,聲音像是從胸腔裏發出來,低沉動聽,“別鬧。”
……他竟然說別鬧。
還是這種寵溺的語氣。
可能是異能的飛速進化讓他的思考能力暫時削弱,沒辦法應付太複雜的問題。
喻栖迫切地想要研究他的狀态。
她伸出一只手指,問:“這是幾?”
許宴川原本垂着眼,聽見這話掀起眼皮看了喻栖一眼,喻栖腦子裏硬是從一堆數據中蹦出“媚眼如絲”這個詞。
他伸手一把握住了喻栖的手指。
張開嘴巴——含住了她的指尖。
舔了一下。
“是一。”
許宴川唇角勾着笑,吮着她的指尖,含糊不清地說。
喻栖忍不住想,幸好剛剛在食堂洗手,消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直男在聊什麽是喜歡##理科生的愛情##标準愛是10分你愛我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