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亂世生殊(十二)
祁舟辭前腳剛抱着玉微回到卧室,沒多久岑月就親自帶着丫鬟送來了姜湯,她對着祁舟辭躬身行禮後,讓丫鬟放下姜湯便帶着丫鬟退了出去。
動作迅速,訓練有素。
祁舟辭聽得門外傳來極其細微的窸窣聲響,眉心一皺,又低垂眼眸看了一眼冷得發顫的玉微,果斷轉身去找衣服。
等他找完衣服重新回到床邊,卻是遲疑了片刻。
但顯然身子弱的玉微等不得他的遲疑,她的唇瓣從最開始的泛白,到此刻已經開始泛起淺淺的青紫色,臉上也褪盡了血色,慘白如紙。
即便是溫暖如春的室內也未能讓她的情況有所好轉,畢竟她貼身的衣物皆被淋濕。
躺在床上裝睡的玉微顯然也沒料到祁夫人竟然會留這樣一手,簡直是猝不及防。
但如果是就這樣能和祁舟辭圓了房,倒也是個不錯的機會,不用她費盡心機去算計。只是就祁舟辭的性格來說,今天能成功拿下他的幾率并不大。
以百分比劃分,成功的概率估計是百分之一,那百分之一的成功可能性還得是祁舟辭的腦子壞掉了。
但是不論機會多麽渺茫,總要試試。
玉微打定了注意便默默地躺着,完美地假裝着一個昏睡過去的人,片刻後,她感受到了祁舟辭微涼的氣息靠近。
祁舟辭雖然猶疑,但也不過僅是過去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将所有的衣物擱在床邊,靠着床坐了下來,扶起玉微半靠在自己懷裏,脫下了那件已經被裏面濕衣浸染得半濕的外套。
外套落下時,玉微纖細的腰身輪廓完全凸顯出來,一襲收身的錦緞旗袍被雨淋濕,完全貼合在玉微身上,勾勒出優美的微曲線條。
她很瘦。
祁舟辭指尖觸在旗袍立領的盤花扣上,左手按住盤花扣,右手食指輕輕一按,盤花扣解開。
旗袍的衣襟散亂,隐隐約約露出了玉微白皙的側肩。
他指尖微頓,片刻後,修長的手按在第二個盤花扣上,解開。
祁舟辭從頭到尾神色都沒有半分變化,淡然自若,眼底平靜,動作慢條斯理,仿佛剛才猶疑的人不是他,但他額間卻隐隐約約有細微的濕汗。
玉微也很乖巧地配合着祁舟辭的動作挪動着手臂,直到祁舟辭為她擦幹淨身子又換上了睡裙,她身上的不安分因子才開始蠢蠢欲動。
祁舟辭拿起床邊的淺色睡袍要為玉微穿上,他扶着她靠在自己懷裏,展開睡袍,握住玉微軟若無骨的手正要穿過衣袖,玉微卻是一個翻身躲過了他的動作。
祁舟辭抱着玉微坐在他腿上,玉微又是刻意往上蹭了幾分,頭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肩頭,略帶涼意的唇瓣恰好擦過他的脖頸,她頭靠下時很慢,他似乎可以感受出她唇上的紋路,極細極淺,溫軟香甜。
祁舟辭呼吸一窒,低頭看向懷裏的玉微,她似乎只是翻了個身,并沒有別的動作,此刻正靠在他的肩頭,睡得安穩。
睡裙的裙擺在她翻身時被壓住,素色的睡裙拉下一截,此刻隐約可以窺見胸口的神秘風光。
完全貼合着他的溫軟身子在此刻變得灼手。
祁舟辭別看視線,面色淡然如水,眼底卻是一暗,右手繞過玉微的背脊,去拿那件散落在床上的睡袍,他微欠身的動作似乎驚動了玉微。
玉微半睜開眼眸,那雙清澈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層水霧,嬌嬌怯怯:“夫君?”
聲音微帶三分沙啞,卻意外的勾人心魂。
她沒有力氣挪動身子,依舊是借力靠在祁舟辭肩頭,甚至連唇瓣張合時還輕擦過他的脖頸間,唇間暖暖的氣息也盡數灑在他頸側。
祁舟辭握着睡袍的手一松,側目望進了那一雙美不勝收的漆黑眼眸裏,她的眼底最深處蕩漾起高山初融的聖潔雪水,初時冷,片刻後灼熱似燃起心火,以燎原之勢蔓延。
對視良久,玉微軟若無骨的手臂驀然攀上了祁舟辭的脖頸,她細膩的手臂肌膚觸在他頸後,瑩白的指尖微微扣在他的發間,迎着他幽深的目光,送上了自己的唇。
鼻息間的微潤幽香彌漫,祁舟辭扣住玉微搖搖欲墜的腰肢,和手臂一樣,柔軟得不像話。
玉微唇瓣貼合在祁舟辭微涼的唇間,笨拙地憑本能探索着,她吮.吻着他薄薄的唇,似乎不夠,她又探出舌尖細細描摹在他極具線條感的唇上。
祁舟辭眼中的那一絲清明在玉微探出舌尖時徹底煙消雲散,眼底閃過深濃的暗色,他輕啓唇,觸上玉微的舌尖,緩慢地将她平放在床上。
他微潤的指尖一寸寸掠過她細膩的手臂,撫上細細的肩帶,褪下。
睡裙是鵝黃色,更襯得她肌膚勝雪,嬌軟無力,肩帶滑落至手肘時,瑩白在眼下展現,祁舟辭艱難地挪開視線,腦海中似乎浮現出她不久前衣衫盡褪的模樣,呼吸聲逐漸變得粗重。
吻也漸漸變了質,掠過她緋紅的臉側落在她耳側,逐漸向下,掠奪着她所有的美好。
她的睡裙徹底松垮,遮掩不住半分風情。
玉微模模糊糊地回應着祁舟辭,若說剛才她還留有幾分清明,此刻已經完全是強撐着,她咬緊了自己的舌尖,直到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時才松開了牙齒,意識終于堪堪回攏幾分,她不能現在暈過去。
此刻暈過去,功虧一篑。
但顯然這種勉強的清醒也維持不了多久,玉微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與她的衣衫不整不同,祁舟辭的身上幹淨整齊,一絲不茍。
若不是他眼中的暗色太明顯,玉微甚至看不出他一分一毫的情緒波動,仿佛只有她一個人在沉淪,她擡起越來越沉重的手臂觸在祁舟辭軍裝的腰帶上,輕輕一扣,腰帶應聲解開。
她又擡手去解祁舟辭軍裝的紐扣,她眼前有些模糊,手下的動作也遲鈍了下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解開了兩粒,她的耐心卻是所剩無幾,脫掉外面的軍裝還有裏面的襯衫。
太累。
她索性勾住了祁舟辭摟住她腰身的手,放在了紐扣上:“扣子……”
祁舟辭指尖觸及那冰涼的紐扣時,混沌的神智驀然被拉回幾分,他垂眸凝視着身下已經融成一灘春水的人兒,鴉青色的發絲淩亂的散落在床榻間,有幾縷飄落在唇角半遮住了胭脂紅的臉龐,嫣紅的唇瓣微微張合。
他勾起那幾縷發絲挽在她耳後,指腹輕輕摩挲着她耳側的輪廓,心間燎原的火逐漸平息了下來,他不該在她意識不清時要了她,這是趁人之危,盡管她已經是他的妻子。而且她如今的身子也承受不起。
祁舟辭翻身坐起。
身上突然一輕,屬于他的氣息在一瞬間完全抽離,玉微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蹙,模糊的意識随着他的離開而變得清明起來,剛才咬破舌尖的效果在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
玉微支起身子,嬌軟地喚道:“夫君。”
她的睡裙被褪下一大半,她一支起身子,順滑的睡裙止不住地下滑,雪白寸寸顯露在漸暗的天色裏。
祁舟辭及時地按住了下滑的睡裙,把散落在手肘的肩帶重新拉上她的肩頭,目光觸及她脖頸間殘留的點點緋紅時,勉強平靜下的那股火隐有複蘇的念頭。
祁舟辭斂了斂眼底紛雜的神色,傾身過去,唇輕輕印在玉微額間:“睡吧。”
玉微垂下眼睑,祁舟辭已經徹底清醒,今天是不可能繼續下去了,她軟軟的靠進祁舟辭懷裏,雙手環在他腰間,唇線刻意擦在他脖頸間,模糊不清地道:“冷。”
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祁舟辭目光落在玉微光.裸削瘦的肩頭,白皙細膩的肩頭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緋紅,隐隐有延伸向下的趨勢。
她擡頭望着他,一雙盈水眸子泛起勾魂攝魄的光澤,她卻似乎尤不自知,出口的聲音微帶着幾分情動的婉轉嬌喃:“夫君,我冷……”
祁舟辭別開眼,緩緩地把她平放在床上,拉起被子為她蓋上,轉身去了浴室。
等祁舟辭離開後,玉微擁着被子坐了起來,微眯起眼睛,果然她還是太急功近利了,按照祁舟辭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在以為她心裏有人而且還是在她意識不清時和她圓房。
看來還是得再等等。
或許……
玉微眼裏滑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她可以刺激一下他。
等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祁舟辭還沒出來,玉微已經有些困了,她慢吞吞地把頭發捋在右肩,側着身子躺了下去,卷過被子睡覺。
反正今天不可能繼續下去,她還是先睡了吧。
祁舟辭回到卧室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他凝視了蜷縮着身子睡得安穩的玉微半晌,最後目光落在她空白一片的脖頸間。
良久,他繞去床頭,拉出抽屜,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禮品盒,打開。
素淨的鈴蘭項鏈安靜地躺在深色的禮品盒裏。
祁舟辭執起項鏈的一端,含苞待放的鈴蘭搖曳在空中,隐隐約約可以窺見鈴蘭花瓣上雕刻的“祁”。
他重新坐回床邊,傾身,展開那條素淨的鈴蘭項鏈,指尖繞過玉微柔滑細膩的脖頸,扣上項鏈。
疏淡的鈴蘭墜落在她脖頸間,點上一抹幽靜。
祁舟辭欠身吻在她的頸側:“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