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緋聞影後(十七)
陸涼感覺懷中一空的時候,玉微已經施施然走向了保姆車。
外景拍攝不比內景,有完善的基礎設施,洛山距離市中心有幾十公裏的路程,雖然是國家五A級風景旅游區,更是華國十大名山,但并不是電影電視的拍攝基地,是以沒有專門為明星準備的更衣室化妝間。
保姆車的作用便是充當臨時休息室等。
陸涼整理好衣衫,跟趙繼颔首示意之後便走向自己的保姆車,下午已經沒有他的戲份。
車內沒有開燈,昏暗一片,餘瑞踏進車內的時候,陸涼正坐在車上閉目養神,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扣着桌面。
“boss。”
陸涼半睜開那雙隐在昏暗中的桃花眼:“查清楚了?”
餘瑞把手中密封好的一疊資料遞了過去:“查清楚了。”
陸涼接過資料,沒有立刻打開,他擡手揿下車窗,純白的陽光透過指縫寬的罅隙争先恐後地湧進了車內,映射在黃褐色的牛皮紙上。
條紋牛皮紙從中央被光束和黑暗生生割裂為兩半,陸涼的指腹輕撫在白光映射下的黑色字體上,兩個字,凹凸不平的紋理讓他腦中清醒了幾分,他睜開眼,深深看了那兩個字一眼,打開了信件。
他透過僅有的光線,一目十行地掃視着阿拉伯數字密文上的文字。
餘瑞突然覺得有些冷,不經意地一眼掃過去,看見了兩個字——
已婚。
不是他想看,只是這兩個字太顯眼。
昨天boss莫名讓他去查玉微的婚史,他當時差點沒當場笑了出來,玉微哪有什麽婚史?
現在餘瑞身上卻莫名驚起了一身冷汗,舌苔發苦,玉微真的結婚了,是隐婚。
Advertisement
他轉眸看向自家boss,他的目光正定格在那兩個字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周身的氣息卻越來越低。
良久,陸涼重新将将信件封好:“拿去碎了吧。”
“……是。”
餘瑞飛速瞄了一眼陸涼的臉色才低下了頭,一時間心跳劇烈,像是有人拿着銅鼓靠近他的心髒一下又一下毫無節奏的敲擊着,震耳欲聾,他的心髒卻随之跳動。
Boss他是真的準備讓玉微做老板娘,哪怕玉微已經結了婚。
陸涼眼見那封信件被扔進碎紙機中,被絞得粉碎才重新阖上了眼,微曲的指尖卻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
……
這邊,玉微卻是不知道陸涼因為昨天在飛機上耳尖地聽見了姚季和宋嘉彥的對話而去調查了她。
她正在準備着今天下午最後的兩場戲,第一場戲是她在劇中唯一的打鬥戲份,需要吊威亞。
按照玉微的高效率,從不被NG的狀态,這一場戲很快就拍完,拍完這一條之後緊接着的又是她與宋嘉彥之間的對手戲。
玉微正準備去拍下一場,宋嘉彥卻是攔住了她:“微微。”
宋嘉彥一襲華麗繁複的廣袖長袍,勝雪的廣袖曳地,他半摟住她的腰身時,長袖完全遮掩住了她的裙擺。
玉微奇怪地看向宋嘉彥:“嘉彥有事嗎?”
“聽我的,別動。”他更攬緊了她。
宋嘉彥問趙繼:“導演,可以休息半個小時嗎?”
趙繼抖抖煙灰,很是爽快:“好。”
他揮手示意副導演去向劇組成員傳達他的意思,今天的時間還算寬裕,不急在這一時。
玉微在宋嘉彥的摟抱下走向了自己的保姆車,劇組工作人員的眼光已經不是暧昧可以形容的了。
助理靠近一旁的趙繼,八卦地問:“玉影後真的和宋影帝有一腿???”
助理是個二十多歲的女生,正是八卦之心最濃郁的時期,更何況還是俊男美女的組合,自然是最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趙繼指尖彈了彈煙身,又一節煙灰抖落,他的神色隐在淺淡的白色煙霧裏,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也許。”
副導演笑了笑,插話道:“小李啊,你問裝逼的導演不如問我。”
李是助理的姓。
小李立刻湊了過去。
副導演壓低聲音說:“我覺得玉微和陸涼,宋嘉彥兩個人都有一腿,你前幾天那場戲沒來,可惜了。陸涼和宋嘉彥拍對手戲,我看那架勢,和真的仇人見面沒差,整天下來,都沒有一條被NG,簡直是本色出演。”
小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真的?”
“自然是真的。”兩個人低下頭,湊到一塊竊竊私語。
這種低聲的議論,已經走遠的玉微和宋嘉彥自然是聽不見。宋嘉彥一路摟着玉微上了保姆車才松開了手,他輕咳一聲:“我去幫你叫王可。”
沒等玉微反應過來,宋嘉彥已經走開。
王可很快就走了過來,一邊在車裏翻找東西,一邊道:“今天還好宋先生在,不然最後估計是全劇組的人都發現了,你自己都還沒發現自己生理期來了。”
她把一個湖綠色的袋子遞給玉微,問:“你最近的生理期是不是有些混亂?”
玉微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剛才宋嘉彥攬着她是為了什麽,她尴尬地清咳兩聲:“好像是有一點?”
她自從開始吃藥之後,生理期一直不太準,所以才鬧出了今天的笑話。光是今天一天,她已經鬧了兩次笑話,還是在同一個人面前,玉微無奈扶額,哀嚎:“太丢臉了。”
王可曲指彈向玉微額頭:“你啊,總是這麽粗心,是時候給你找個細心的老公了,我看宋嘉彥和陸涼都不錯。”
她把手中的溫水遞給玉微,臉湊了過去:“你更喜歡哪個?”她摸摸下巴,奸笑道:“兩個都收了也不錯,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天天打起來。”
玉微接過溫水,淺淺抿了一口,水溫剛好,入口溫熱,暖入心脾,一團暖意從胃中散開,彌漫至全身。她舒展眉間:“小可,你忘記了,我還沒離婚。”
她并不打算現在就和沈承離婚,至少得讓她先綠了他再說。一報還一報,沈承當初是如何綠了委托者的,她會分毫不剩地還回去。當然,她向來很是大方,不會讓對方虧本,她會給他一個買一送一套餐。
王可渾然不在意沈承:“遲早的事情。”
玉微沒再和王可讨論這件事,收拾好自己,休息片刻後便繼續去拍攝。接下來的拍攝很是順利,晚上九點,一行人回到酒店。
玉微剛準備去洗漱,門鈴聲卻響了。她拉開房門,宋嘉彥正站在門外。
宋嘉彥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閑衣,精致的眉眼在柔和的燈光下微斂,映襯着身後的水流聲,倒是褪去了幾分清冷,顯得溫和起來。
酒店的格局很是巧妙,天井式的複古設計,橫亘整面南牆的大理石浮雕上是潺潺的流水。
宋嘉彥的聲音,溫如暖陽,清似林間風,竟是壓下了他身後淙淙的水流聲,他說:“紅糖水。”
玉微伸手接過,局促不安地點點腳尖,遲疑片刻還是憋紅了臉頰憋了一句:“謝謝。”
宋嘉彥瞧出了玉微的不自在,貼心地放過了她:“早些休息,明天還要去洛山。”
玉微目送宋嘉彥回房後,轉身剛把紅糖水擱在門側的桌上,腰間突然的一緊卻是讓她心頭一跳,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廓,兩個人挨得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衣衫下堅實的身體。
陸涼帶上了房門,下颚抵在玉微痩削的肩膀上,低低地喚:“微微。”
玉微心間跳得更厲害,她大約明白過來,宋嘉彥剛才來送紅糖水應該是被陸涼看見了,也許今天下午宋嘉彥摟着她送她回車上也被他看見了,不然陸涼不會突然這麽異常。
玉微穩穩心神,問:“你怎麽來了?”
陸涼沒有回答,而是板過玉微的身體,讓她直視着他:“晚上怎麽不吃晚飯?”
“沒胃口。”玉微如實回答。
來大姨媽的第一天,她通常沒心情也沒胃口,只想早早就洗漱了睡覺,不管換了多少個身體都是一樣,在這具身體裏自然也沒能例外。
她不太習慣兩個人之間太近的距離,擡腳往後退了幾步,腳下的地毯很軟,她又還穿着細高跟,像是踩着虛而不實的軟棉花,一踩下去就能凹陷一大塊,後退躲閃中,一時不察,踩歪了。
陸涼趕緊摟住了玉微的腰身,玉微退無可退,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近,近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玉微蹙眉,想要順着牆壁溜走。
陸涼卻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抵着她靠在牆上,更加環緊了她的腰身,騰出一只手擡高她的下颚,四目相對。
她冷漠。
他渴求。
玉微不得不仰首,手卻是有些不安地觸到了冰涼的卡槽,似有幾分緊張一般,死死扣住了擱着房卡的卡槽,甚至輾轉摩挲起方正的房卡來。
玉微随口問:“這麽晚了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陸涼垂眸,沉默片刻,開口:“你和宋嘉彥……”
他今天下午聽到了整個劇組的流言蜚語,各種版本都有,花樣百出。流傳最為廣的版本是玉微因為昨晚和宋嘉彥在一起,所以堪稱業內勞模的兩個人今天才都一起累了。
玉微撚着房卡,目光在陸涼臉色梭巡了一圈,漫不經心地笑着道:“我們是朋友啊。”
陸涼眉間的褶皺松了幾分,反問道:“朋友?”
玉微肯定地點頭道:“像你和我一樣的好朋友。”
一句話沒能讓陸涼熄火,倒猶如火上澆油般,徹底引爆了欲燃不燃的氛圍。
陸涼湊近玉微,唇角在她臉側流連濕熱的呼吸全然噴灑在她臉側,帶起陣陣顫栗,他低低地笑:“好朋友?”
他直截了當,不給她留分毫的退路:“微微,你知道的,我愛你。”
幾乎是陸涼話音落下的同時,室內的燈光頃刻間全滅,房卡被她從卡槽翻落到地上。
薄薄的一張房卡落到軟軟的地毯上,完全沒有聲響。忽然暗下來的房內,夜風忽起,吹倦了厚重的繡花窗簾,撩起了玉微的鴉青色發絲,僅有模糊的月色梭過卷卷的白紗落在她的側臉上,柔和了她的輪廓,朦胧了她眼裏的神色。
陸涼撚起玉微紛揚而起的發絲,輕緩而優雅地為她重新卷在耳後,他說:“微微,我可以等你。”
玉微望向陸涼,他的一半輪廓泯滅在陰暗裏,一半側臉溶在月色裏,似光與暗最完美的融合,迷離了正邪的界限,看得并不真切。
玉微微勾唇角:“抱歉……”
她組織好的拒絕詞措在又一陣夜風乍起時戛然而止,她聽見了他輕若呢喃的聲音,他說:“我知道你不愛沈承。”
玉微的嘴角依舊噙着淺淺的笑意,問:“你調查我?”
陸涼輕輕在玉微唇角印下一個吻,溫聲道:“我只是想了解你的過去,并沒有做其他的。”
他的确只是看了她的婚史和感情史,便沒有再翻閱資料裏其他的內容。除了調查,他想不出來第二種方式了解玉微,她的私生活太過神秘。
亦或許該說是死板,兩點一線的奔波在片場和別墅之間。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微微想要再找結婚對象,不妨先考慮我?”
玉微蹙眉,還想再拒絕,陸涼卻是攔住了她欲要開口的話:“微微可以不必忙着拒絕我,我等得起。”
他說完,松開了玉微,把房卡重新插.入卡槽的同時捂住了玉微的眼睛,只留了一條微小的縫隙。
柔和的燈光在房卡歸位的同時傾瀉而下,照亮了一室暖黃,窗簾飄飄搖搖。
片刻後,陸涼放下手:“微微,晚安。”
他的瘋發完了,該回去了。其實他很清楚,她不愛他,也不愛宋嘉彥,他只是不喜有人提到她便立刻會聯系到宋嘉彥。
玉微看着門開啓又合上,眼廓仿佛還殘留着陸涼手掌的溫度,良久,她看向桌上的兩份飯菜。
左側是宋嘉彥送來的,除了紅糖水之外,最下面的是打包好的飯菜。右側的估計是陸涼進來的那一瞬間擱上去的,也是一份紅糖水和打包好的飯菜。
玉微提起兩包飯菜穿過客廳,走進了衛生間,徑直把所有東西倒進了馬桶中,然後按下了按鈕。
眨眼之間,一幹二淨。
她迅速地洗漱之後,躺上了床,這家酒店的床還算是合她心意,不是軟得一塌糊塗的床墊,她睡得很是安心。
之後相處的一個多月,陸涼再沒和她提起那晚的事情,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但卻事無巨細地為她打理好了一切,玉微深覺無力的同時也就任由他去了。
但劇組的人看向他們三人的目光也越來越詭異,這種詭異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殺青。
殺青當晚,趙繼請吃飯,玉微卻是臨場打電話給趙繼說有急事,連夜溜回了京都。
回到沈家別墅時淩晨已過,四周寂靜一片,連客廳都是空空蕩蕩,她蹑手蹑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想要拿睡裙去沐浴。
下意識地一撈,卻是一手空。
驟然亮起的燈光讓玉微不适應地眯起了眼,她剛才回來因為怕突然開燈刺眼,只開了一個昏黃的壁燈。
等适應了亮光後,玉微轉眸看向門邊,沈承一襲睡袍,慵懶地站在客房門邊,眼裏的神色清明,沒有半分睡意朦胧的模樣。
“我的衣服……”
沈承的目光在玉微身上梭巡了一圈,淡聲道:“搬到主卧去了。”
玉微擰眉:“怎麽搬到主卧去了?”
主卧是委托者曾經和沈承的婚房,也是委托者最後氣絕身亡的地方,即便委托者再不甘,再不願,最終卻也只能敗給自己的病,帶着遺憾逝去。
沈承言簡意赅地解釋道:“媽來了,要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住回主卧。”
玉微幹脆利落地答道:“好。”
她拉起行李箱就往門外走,全然忽視了站在門邊的沈承,徑直越過了他。
沈承口中的“媽”自然不是委托者的母親,委托者的母親從政,經常忙得不可開交,一般只有委托者回家看望她的份,鮮少有她母親來找委托者,還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的時候。
沈承本想跟在玉微身後步出客房,但卻在玉微經過他身邊的瞬間愣住了,他又聞到了她身上極淺極淡的清香。
這段時間他經常斷斷續續地夢到他和她的過往,那些她小心翼翼的時光,回憶每多一分,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玉微哭着的模樣,心間便又沉下去一截,像是敲碎的真相被人掩藏起來,如今一片一片地擺在他面前。
等沈承回過神回到主卧的時候,玉微剛好洗漱完畢,從淋浴間出來。
她穿着一條及膝長的天藍色絲質睡裙,睡裙很保守,甚至沒有收腰,但因為她剛沐浴過,絲質的料子順服地貼合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白皙勝雪的肌膚也因為沐浴,染上了緋紅,甚至她的鎖骨上還有彙聚而下的水珠,緩慢地滑落入裙口,把天藍潤濕為深藍。
沈承的目光從玉微身上移開,一言不發地上床睡覺,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當凹陷感和似蘭非蘭的清香傳來時,沈承便知道玉微在身側睡了下來。他阖眼想睡覺,但是那香味緊緊萦繞在鼻息間,不似這一個多月來忽遠忽近的錯覺,他很清楚,她睡在身旁。
不多時,身邊的呼吸聲越來越平緩,沈承的意識卻越來越清明,直到感覺腰間一重的時候,他倏地睜開了眼,淩厲的眼刀掃了過去。
然而他身側的人早已經睡過去,自然感受不到他周身的冷氣,半晌,沈承妥協似的伸手想要将玉微搭在他腰間的手移開。
但他剛一挪動,便聽到了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別動……”
他轉眸,玉微還在安睡,剛才那句別動不過是她的夢中呓語,但她的眉間卻是微微蹙起,像是被他捏住了手,感到難受。
沈承莫名地想起了高三寒假的前一天,好友的妹妹攔住他給他告白,他雖是不耐,但也不想讓好友妹妹在大庭廣衆之下太過難堪,便想帶着她去人少的地方說清楚,沒想到被玉微撞見了,她以為他接受了那個女生,她皺眉看着他和那個女生,卻沒有哭。
那是她第一次對他蹙眉,也是唯一一次。
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微笑,或是蒼白着臉色笑,或是開心地笑……
沈承驀然松開了玉微的手腕,任由她的手臂搭在他身上,兩人挨得更近,她身上的清香味也更緊緊萦繞在他鼻息間。
幾乎是一夜無眠。
……
玉微醒來的時候沈承才睡過去沒多久,她沒有叫醒沈承,簡單地洗漱收拾之後便獨自下樓了。
她下去的時候,沈承的媽媽,肖尋歆已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肖尋歆雖然年逾四十,但是本身底子好,又保養得宜,分毫不顯老。她穿着一身墨綠旗袍,像是從江南煙雨中走出來的婉約女子,娴雅素淨。
但這只是她不開口時的假象。靜若處子,動若……瘋兔。似乎是為肖尋歆量身打造的八個字。玉微僅是從委托者的記憶裏便深深地領略過了肖尋歆的奇葩。
不過……肖尋歆很喜歡委托者倒是真的,完全把委托者當成自己的親閨女,不然沈承也不會在肖尋歆死之後才敢對委托者動手。
玉微抿了抿唇角,坐在肖尋歆身旁,甜甜地喚了一聲:“媽。”
肖尋歆興喜地轉過頭:“微微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是昨天下午來的,來的時候并沒看見玉微,聽阿承說微微是拍外景去了。
玉微挽住肖尋歆的胳膊:“我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有些晚了,就沒特意去驚動你。”
肖尋歆點點頭,和玉微閑聊起來。
沈承下樓的時候便看見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說說笑笑,很是融洽,玉微挽着母親笑得愉悅的模樣讓他不由一愣,他有多久沒看見過她這樣的笑容了。
尤其是近段時間以來,她就算是對他笑,也不過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玉微似有所覺般轉過頭望向他,軟語道:“你睡醒了?我們去吃早飯吧。”
沈承的腳步一頓,她逆光笑得溫婉的模樣和過往的她完全重合,他眯了眯眼,再望去時,她依然還笑着。
沒有如幻覺一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