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緋聞影後(十六)
夜裏,玉微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個已經快要被她忘記面容的人。
那人着一襲似火紅衣,狹長的鳳目微斂,即便不再是勝雪白袍,那人依舊是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不沾染人世間的一切七情六欲,似那普渡衆生的佛,悲憫淡然。
他低低地喚:“卿兒。”
溫涼的聲音挾裹着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似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牢牢地套住了她,掙脫不能。
玉微被驚得冷汗涔涔,猛地從床上坐起,打量了周圍的環境一番後才反應過來,原來不過是一枕槐安。
這裏是京都的一家酒店,不是元隋。
其實明天才出外景,但是她打傷了沈承,為了不被他在盛怒之下算賬,她提早離開了別墅,出來避避風頭。
她按下了床頭的開關,厚重的窗簾順着滑軌滑開,諾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深濃的夜色,似深不見底的漩渦,吞噬着一切光芒。
她有多久沒夢見這個人了,她竟然已經想不起來。即便明知道母親重傷不能全算是他的錯,但她依舊忍不住遷怒了。
也許是她太過強求。但她沒法不去奢求。人生在世,若一分一毫的執念都沒有,豈不是太過無趣。
她唇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再次按下開關,躺了回去,她沒那麽多閑心去想早已經與她無關的人,明天還要坐幾個小時的飛機。
與玉微的安然睡去不同,沈承做了一晚亦真亦幻的夢。
真真假假的夢裏,他和她尚且還在高中。
高中時期的玉微,褪去了兒時的跳脫,卻又還殘留有幾分稚嫩的青澀,猶如山谷中含苞待放的幽蘭,高雅端方又不失少女的純真。
這樣的女生最受高中時期的男生歡迎,她的身邊向來不缺前赴後繼的狂蜂浪蝶,但她偏偏只對他一個人上了心,動了情。
少女嬌憨地爬在他的身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寫作業。
Advertisement
他聽見了自己冷冰冰的聲音:“玉微,你能不能離我遠些?”
“……好。”
少女聽話地往後挪了幾分,卻依舊眷念地望着他,那雙清澈的杏眼中滿滿都是他的身影,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他又低下頭在作業本上寫着解題過程,但少女的目光太過炙熱,他想要忽視都做不到。他在作業本上劃下一筆,随後重重地擱下了鋼筆,斜睨着她冷聲道:“我說過我還有很多事情,不會去吃晚飯了,你自己去吃,別再來煩我。”
其實他哪裏有什麽事情,不過是不想和她一起罷了。
少女沒有被他的冷漠吓到,仿佛已經習以為常,她從身側拿出兩個飯盒,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已經打好飯了,我們可以就在這裏吃,晚上不吃晚飯對身體不好。”
她貼心地打開飯盒,放好餐具才把飯盒推到他的桌面上:“我們可以一起吃飯了,如果承一直很忙的話,我可以每天都給你打好哦。”
少女的尾音俏皮的上翹,勾得人心酥麻。
坐在前排的高瘦男生忍不住轉過頭,羨慕地道:“啧啧啧,你們天天都在教室撒狗糧,顏高成績好就算了,連談戀愛都這麽轟轟烈烈,還要不要我們這群弱雞單身狗活了?”
少女畢竟年紀還小,被這樣一調侃,又是在自己心上人面前,頓時嬌羞地低下了頭。
少年看着少女嬌羞的模樣,心間卻是無名地冒起了火,他最讨厭有人把他和玉微扯在一起。
他生氣地掃開了飯盒,語氣不耐:“煩不煩。”
飯盒中的飯菜在他大力一推的作用之下,灑落了出來,灑在少女素白的裙子上,素白印上了一片淡黃色的污漬。
少女看見少年生氣的模樣,顧不得被弄髒的裙子,慌慌忙忙地站了起來,想要拉住他的手。
少年後退一步,避開了少女伸過來的手,惡狠狠地剜了少女一眼,徑直走開了:“玉微,你真的很煩。”
他用一句話對少女的行為蓋棺定論。
少女的臉色倏地煞白,聲音卻依舊溫溫軟軟:“承,你別生氣,你如果不喜歡……”
畫面一轉,他看見了玉微安靜地卷縮在別墅客廳沙發上的模樣,從天黑到半夜,她沒有變過一個姿勢,一直望着門那邊的動靜,眼中滿是期盼。
深夜時分,張姨走近玉微,低聲勸道:“太太,已經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玉微眼神沒有挪開半分:“沒事,我再等等,再等等。”她在等他回家。
回她和他的家。
她對着張姨道:“張姨你先去休息吧。”
張姨嘆息着走了,她卻還是在等。她知道他會回來,所以她等。她知道他至少還會回來,所以她等。
深夜十一點半,她終于等到他回來,她興喜地要上前迎接,卻被他冷厲的眼神吓得後退一步,瑟瑟地站在那裏,攥緊裙子的雙手洩露了她的不安,她期盼地望着他,卻不敢上前一步。
沈承心間驀然一梗,仿佛有什麽被他忽略的東西在逐漸被想起,又仿佛有什麽東西卡在心間,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他驀然從床上坐起,望了望只有壁燈閃爍着微弱光芒的房間,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玉微……
她雖然時時刻刻都喜歡纏着他,他對她的印象卻是少得可憐,仿佛永遠都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她。但今天夢裏的她卻是異常清晰,清晰到連她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按了按太陽穴,拿起床頭的腕表,淩晨四點四十四分。他重新合上眼,卻是再也沒有半分睡意,鼻息間萦繞着的滿滿都是她身上那股似蘭非蘭的清香和昨天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膝關節包紮過後,不移動會好得更快,他便就近在玉微住的客房住了下來,連被子都是她蓋過的,沒有換。
沈承睜開眼,決定明天還是住回自己的房間,無眠了幾個小時,天一亮,他就在醫生的幫助下移回了自己的房間。
經過走廊時,他的目光透過扶欄,穿過雕花隔間,遠遠地看見了客廳那張空空蕩蕩的沙發。
陽光翻過落地窗,散落了一室暖意,他逆着光,竟是看見了玉微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托着下颚對着他嫣然一笑的模樣。
沈承一愣,随即淩厲地眯了眯眼,再望去時,沙發上赫然空空如也,沒有一絲被坐過的痕跡。
……
玉微坐在去洛城的航班上時,網上再次掀起了腥風血雨,只是這一次是關于蘇沫的,是她睡導演得劇本的實錘。相比似是而非的炒cp緋聞,這種娛樂圈的辛密顯然更讓人感興趣。
新一輪的霸屏熱搜讓吃瓜群衆暫時忘記了昨天的緋聞,全身心地投入了新戰鬥。
玉微自然不知道網上已經再次炸開了,她墊着手,昏昏沉沉地靠在飛機冰涼的窗上,昨天後半夜雖然睡下了,但是一直沒睡好。
陸涼一轉眸就看見了玉微倦懶的模樣,溫聲問道:“不舒服嗎?”
玉微睜開眼:“沒有,可能是昨晚睡晚了,現在有些困。”
她撤下了被自己的頭壓得發麻的手,手背剛好壓在窗子的邊緣處,由于長時間的血液不流通,已經被壓出了一道青白的痕跡。她的皮膚太過白皙,這樣一道青白在她身上尤為顯眼。
她剛一移動,酥酥麻麻的痛感瞬間從手間擴散開來,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甚至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玉微蹙眉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道青白的痕跡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突然闖入了視線,那雙手的主人動作迅速,不過眨眼之間,一只手便墊在她的手下,讓她的手臂不再半懸空,另一只手則不重不緩地按揉着她的手背。
手間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不适,她僵硬了片刻,想要抽回手,陸涼卻是抓住了她:“聽話,別動。”
玉微聞言,果真不再動,她轉眸,闖入了一雙潋滟的桃花眼裏,對視的那刻,仿佛時間倒流,回到了他們相遇那一天。那天他也是這樣笑着。
只是,那時他坐在過道那邊,現在他坐在她身旁。
陸涼看着玉微乖順的模樣,眼中的笑意更濃。
半晌,玉微斂眸:“昨天你發的微博,我看見了。謝謝。”
陸涼含笑道:“那微微準備怎麽答謝我?”
玉微托着下颚想了想:“等回京都了請你吃飯?我知道一家味道很不錯的餐廳。”
這是最俗套的答謝方法。
陸涼道:“好啊。”
玉微含笑點頭。
她稍微動了動不再發麻的手,雙手撐在陸涼身側,歪着腦袋越過了他,笑吟吟地看向過道那側安靜坐着的宋嘉彥,盛情邀請道:“嘉彥,要一起吃飯嗎?”
她臉上的笑容要多真誠有多真誠,仿佛沒意識到自己和陸涼離得有多近,更沒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為已經讓陸涼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滞。
宋嘉彥擡起頭:“嗯?”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陸涼僵硬的臉色,最終停在了玉微的身上。
玉微和陸涼此刻的姿勢太過暧昧,她傾身探頭,雙手又越界撐在陸涼右側,仿佛是半倚靠在陸涼懷裏。
玉微笑眯眯地解釋道:“我想謝謝你們昨天特意發微博幫我澄清,但又想不到好的感謝方式,只能是最俗套的請吃飯了。”
宋嘉彥沒有提醒玉微他也是緋聞的主角之一,也沒有提醒她三個人一起出去可能又會被跟拍,他點點頭:“好。”
玉微得到滿意的答案準備擡起頭,卻忘記了自己是半彎着身子,早已經越過了界限。她擡頭的瞬間便恰好撞上了陸涼的下颚。撞到的一瞬間,她便立刻想要後仰。
陸涼拉住了她,輕揉她的頭:“疼嗎?”
玉微搖頭:“不疼。”
她拂開陸涼的手:“真的不疼,不用揉了。倒是你,你下巴疼嗎?”
陸涼也搖頭:“不疼。”
玉微仔細地看了一眼陸涼的下巴,沒有被撞紅。确認過後,她懶洋洋地靠回去,閉上眼,繼續睡覺。
陸涼側過頭,看向過道那側的宋嘉彥。宋嘉彥沒有擡頭,一直翻閱着雜志,他的氣質溫和,微垂的眼中卻是盛着疏離的清冷。
不多時,陸涼感覺肩頭一沉,他轉眸,溫和地看向睡倒在自己肩上的人,她睡着的模樣很是乖巧,不動不鬧,呼吸聲都輕緩。
他感受到左邊那道參雜着涼意的目光時,微勾起唇角,挪動了一下身子,讓自己更靠近她,貼合着她睡覺的姿勢。
宋嘉彥很快低下了頭,他看雜志并沒有特意打開小燈,微暗的光線淹沒了他眼裏的神色。
姚季卻是感受到了他渾身散發出的涼意,他的目光在三個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宋嘉彥微斂的眉眼上。
他壓低聲音問道:“你喜歡玉微?”
雖然是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宋嘉彥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姚季又道:“你是喜歡玉微的吧。”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肯定。
他的目光越過宋嘉彥,看向那邊親密的兩人。飛機快要降落,加上遇到強氣流,有些颠簸,他已經開始出現耳鳴的情況,他看見陸涼小心翼翼地捂住了玉微的耳朵,眼裏是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宋嘉彥順着姚季的目光望去,顯然也看見了這一幕,頓時周身的氣壓又降低了幾個度。
姚季說:“嘉彥,如果喜歡,就去追,別讓自己後悔。”
嘉彥的情敵不是別人,是陸涼。陸涼的細致體貼,僅是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已經完全見識到了。
玉微睡着的時候,陸涼為了讓她睡得舒适,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給她換上了拖鞋,又在她熱得臉頰泛紅的時候把她身上蓋着的毛毯換為了他的外套。
這樣的人,很難讓人不愛上。
姚季久久沒有聽見宋嘉彥的聲音,就在他以為宋嘉彥不會回答的時候,他聽見了他的聲音:“玉微結婚了?”
宋嘉彥的聲線溫潤細膩,竟是壓下了幾分飛機嗡嗡的噪音,直直地穿入了姚季耳中。
姚季愣怔了片刻,方才回味過來宋嘉彥的話是問句。他無意識地喃喃道:“怎麽可能?”
玉微自出道以來一直是零緋聞,只前幾天鬧出了緋聞,官方給出的信息也是單身未婚,而且他并沒有看見她帶婚戒,怎麽可能結婚了,除非隐婚。
姚季覺得宋嘉彥的問題有些好笑,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到一半,卻是驀然僵住了,唇角的弧度再也扯不下去。
慢點……
隐婚???
隐婚!!!
姚季的腦子頓時當機,他驚愕地問:“玉微和陸涼隐婚?”
聲音有些大,他說完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宋嘉彥翻過一頁雜志,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他肯定地道:“不是。”
姚季緩緩神,又看了那邊一眼:“你确定玉微隐婚?而且結婚對象還不是陸涼。”
短暫的失衡之後,飛機進入滑行軌道,機艙內的燈随之亮了起來,打在宋嘉彥精致的臉上,映襯出他線條優美的側臉輪廓。
他垂下眼睑,淡聲道:“不知道。”
他不确定。
宋嘉彥轉過頭,看向過道那側,玉微已經醒過來,陸涼傾身在為她換鞋。
玉微似有所覺,擡頭望向宋嘉彥,微微一笑。
他回以一笑,眼中的昏暗逐漸褪去,暖黃的燈光落進他眸中,似有萬千星辰散落。
姚季卻沒再說話,如果玉微真的隐婚了,他不該在什麽都不明白也不清楚的時候,勸自己的好友當第三者,破壞別人的家庭。
……
拍外景的第一天,玉微慌慌忙忙地帶上房門,急沖沖地跑向電梯,她昨晚睡得太沉,睡過頭了,但為什麽竟然沒有人來叫她。在電梯即将要關上的前一刻,玉微下意識地用手卡住了電梯的門,完全忘記了可以按按鈕,也忘記了還有其他幾部電梯。
電梯門緩緩打開,玉微看着站在電梯裏的宋嘉彥,驚愕地問:“嘉彥你也睡過頭了?”
“嗯?”
“現在九點了啊。”玉微擡起手腕,點點腕表。指尖與表面相觸,發出清脆的響聲。
宋嘉彥道:“六點四十五。”
玉微錯愕地看向腕表,分針穩穩當當地指向羅馬數字IX,時針落在VI和VII之間。的确是六點四十五,她頓時哭笑不得,把分針錯認為時針這種蠢事,她保證,只有過這一次。
密閉狹仄的空間中,時間仿佛有片刻的靜止,她尴尬得微紅了臉。
宋嘉彥的目光掠過玉微緋紅的臉頰,唇角微勾,抓住了她的手,垂下眼眸仔細檢查着她被電梯門壓過的手掌。她的手很是小巧,僅比他的掌心大一點。
他問:“疼嗎?”
“不疼。”玉微搖頭,頓時忘記了方才的尴尬。
被電梯門壓一下和撞到人的下颚其實根本不會疼。她想抽回手,可他的力道太大,她試了幾次都無果。
她擡眼望向宋嘉彥,他低着頭,專心致志地揉着她的手背。與其說是揉,不如說擦更為貼切。
他溫涼的指腹一寸寸掠過她昨天被壓過的地方,分毫不差,擦到最後,他似乎猶嫌不夠一般,拿出一方素白的手帕,輕而緩地擦拭起來。
他眉眼低垂,專心致志的模樣更襯顯得他溫和儒雅,矜貴優雅。
不流通的空氣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她吶吶地喚道:“嘉彥。”
宋嘉彥擦完最後一處,淡然自若地收回了手帕,擡眼望向玉微:“微微。”
“嗯?”
電梯門在宋嘉彥開口說話的前一刻打開了。
陸涼站在電梯外。
玉微看見陸涼的一瞬間,再次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宋嘉彥的目光暗了幾分,握緊了她的手,看向電梯外。
陸涼捏緊了手中的袋子。
宋嘉彥拉着玉微走出了電梯。
“陸涼……”
“微微……”
兩人同時開口。玉微的話音戛然而止,她頓了頓,道:“你先說。”
陸涼把袋子遞到玉微面前:“洛城特産。”
玉微驚喜地接過紙袋,溫熱在觸手的那一瞬間滲透她的肌膚,香甜的氣息更是透過紙袋鑽入了她的鼻息間。她昨天只是順便搜了一下洛城的特産,後來随口在陸涼面前提了一句,沒想到他竟然一大早就跑去給她買。
玉微眉眼彎彎:“謝謝。”
她記得這間店在距離洛山幾十公裏之外的中街,即使是一路暢通無阻,一個來回也要花上兩個小時。更何況那家店據說每次都要排隊好久,陸涼又是公衆人物,為了買這包甜品,他肯定費了不少力。
宋嘉彥的目光似是不經意地從玉微臉上掠過,瞧見了玉微興喜的模樣,眼底的暗色更濃。
陸涼說:“微微喜歡就好。”
他完全忽略了拉着玉微的宋嘉彥。
玉微點頭:“很喜歡。”
陸涼唇邊弧度深了深,擡手為玉微捋了捋她剛才因為小跑進電梯而散落的秀發,溫和地問:“早上起來怎麽沒整理好頭發就出來了?”
他的語氣親昵,似是戀人之間親密無間的問候,缱绻溫柔。
宋嘉彥拉着玉微後退一步,避開了陸涼想要繼續為玉微整理衣服的手,他語氣淡淡,是一貫的溫潤柔和:“早上少吃些油膩的甜品比較好。”
玉微猝不及防地被拉着後退,踉跄了幾步,險些沒站穩。宋嘉彥改拉為扶,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讓她整個人都倚靠在他懷裏。
玉微後退的時候,身體下意識的反應讓她環住了宋嘉彥的腰身,手中的紙袋險些被她失手丢掉。
陸涼瞥了眼宋嘉彥摟住玉微腰身的手,似笑非笑地道:“少吃不等于不能吃。”
他轉眸,優雅開口:“微微,我們去吃早飯吧。”
玉微颔首:“嘉彥,你……”
宋嘉彥自然地松開了玉微,微涼的鳳目中光華流轉:“一起。”
陸涼定定看了宋嘉彥一眼,一雙潋滟的桃花眼微斂:“走吧。”
早飯過後是去洛山,他們住的酒店距離洛山還有幾公裏的路程。《鳳止殿》後續的劇情全部在洛山拍攝。
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場戲。鳳笙愛鳳鳶,愛得成了魔,在擄回鳳鳶之後便馬不停蹄地準備了大婚。
簡單的走位之後,拍攝正式開始。
鳳鳶一襲正紅婚袍站在房間正中央,滿面怒容,似乎自從帶回鳳笙,她臉上的神情都豐富了不少,每日更是過得豐富多姿。
她氣急之下把龍鳳燭一掃而下:“鳳笙,你瘋了!”
鳳笙一襲同樣的正紅婚袍,如玉的臉龐勾勒着淺淺的笑意:“鳶兒,我沒瘋。”
她眸中燃起火焰,聲音卻是冰冷至極:“為師是你養育你多年的長輩,一日為師,終生為長,你便是這樣對待你的長輩的?”
鳳笙走近鳳鳶,擡手撫上她清麗的眉眼,他笑道:“如今你是我的妻子。”
大婚儀式已經完成,她是他的魔後,是她的妻子。
鳳鳶拉住鳳笙的手,一字一頓地道,字字句句擲地有聲:“我是華淵的妻子,也只會是他的妻子。”
鳳笙最不想從鳳鳶口中聽見的便是華淵這個人,即便明知她不愛華淵,但他依舊如鲠在喉,她曾屬于華淵,她的過往曾只有華淵。
即便他再怎麽努力,也洗不盡華淵在她身上遺留下的氣息。
鳳笙怒極,他反剪住鳳鳶的雙手,帶她入懷:“鳶兒,我會讓你知曉你到底是誰的妻子。”
他笑着,吻上了她的唇。
陸涼握住玉微的手,想起了今早她和宋嘉彥一起出電梯的模樣,他微眯起眼眸,唇下忍不住用了幾分力。
“可以了。”趙繼的話音落下時,玉微再次迅速地拉好了衣衫,從陸涼懷裏掙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