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緋聞影後(十一)
蘇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玉微,看着她忙來忙去。
玉微把用紙巾包好的冰塊敷在蘇沫臉上,一邊滾動冰塊,一邊溫柔的囑咐:“回去的時候買點活血化淤的藥,還有,記得24小時後再用熱毛巾敷一下。”
蘇沫緊盯着玉微,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神情,企圖從她臉上找出一分虛假的關懷來。可惜任是她眼睛都瞪酸了,卻還是瞧不出一分一毫的僞裝。
蘇沫垂下眼睑,墨黑的眼底不屑浮現,她越是這樣單純,她越想摧毀。收斂好多餘的情緒後,蘇沫拽住了玉微的手,小心翼翼地詢問:“我們可以……可以做朋友嗎?”
玉微聽到那小心試探的聲音,愣在了原地,連滾動冰塊的動作都忘記了,似乎是第一次遇見有人對着她這般小心謹慎,卑微到膽怯。
“不可以嗎?”蘇沫見玉微久久沒有反應,不由得有些打退堂鼓,她突然想起面前的是雙料影後玉微,傳聞中高冷的她怎麽會纡尊降貴和她一個不入流的蘇沫做朋友。
她瑟瑟地就要縮回抓住玉微手臂的手,卻忽然被玉微一把拉住。她眼中立時一亮,期盼地望向玉微。
玉微笑得真誠:“當然可以。”
她想和她做朋友,她怎麽能不成全她?
蘇沫激動得語無倫次:“謝謝影後不嫌棄我……你是我來娛樂圈交的第一個好朋友。”
玉微繼續滾動冰塊:“我們是朋友,不用那麽見外,叫我微微就好。”
蘇沫在瞧見門口的陸涼時,隐藏了眼中最後一絲似有若無的嫉妒,興高采烈地喚道:“微微。”
說話間,她不自覺間低下了頭,對着陸涼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脖頸,柔和的燈光下,她白皙的脖頸粉光若膩,明閃閃的晃人眼球。
可惜,化妝間內一個是不解風情的玉微,一個是根本把蘇沫當空氣,連眼角餘光都沒分給她的陸涼。她的姿勢算是白擺了。
陸涼完全忽視了蘇沫,目不斜視地走到玉微身邊:“微微有空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玉微隐晦地掃了滿臉嬌羞的蘇沫一眼,她的僞裝太過拙劣,估計也就只有天真的委托者看不透。當着她的面,蘇沫都敢若有似無地勾引陸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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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你等等。”
玉微把冰塊遞給蘇沫:“我和陸涼出去一趟,小沫你先拿着這幾塊冰塊敷臉,記得一定要不停的滾動。”
蘇沫接過冰塊,乖巧地點點頭,握着冰塊的手卻在逐漸收緊:“嗯,微微有事就先忙吧,我這裏不要緊。”
玉微敷衍地應和了蘇沫後就随着陸涼出去了,反正是蘇沫千方百計想要攀上她,她根本不必太走心,甚至都懶得分心去搭理這種人。蘇沫是個心大的,可惜還學不會僞裝,戰鬥力基本等于零,自食惡果的可能性極大,她只需要到時候推波助瀾一把就足以。
……
玉微跟着陸涼走出了化妝間,初春的風寒涼刺骨,好在她吸取了教訓,這次多穿了一些。
今晚的夜似不見底的深淵,連星星都稀少。墨藍色的天幕下,素白的團雲一動不動地堆疊在一起,遮掩住了銀白的弦月,只有幾絲微弱的光芒傾瀉。
陸涼退後幾步,與玉微并排走着。兩人一路無言地走了許久,一直到了幾乎沒有人的地方,陸涼才停下了腳步。他道:“那個蘇沫。”
玉微毫不在意地笑笑:“我知道。”
陸涼挑眉:“你知道?”
玉微沉吟了片刻,道:“是,我知道她心懷不軌。”
陸涼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還答應和她做朋友?”
他進去的時候恰巧瞧見了蘇沫眼底還未來得及完全收斂的瘋狂嫉妒,若是換個人,他并不會管這種閑事,畢竟娛樂圈這個圈子,跳進來的人就沒幾個是幹淨的,誰輸誰贏全憑自己本事。
但是因為蘇沫想要欺騙的是玉微,他忍不住地想要出聲提醒。
玉微盯着陸涼的眼,笑得意味深長:“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也許蘇沫想做的還能順便幫她一把,讓她省點力氣也說不準。
微涼的夜色中,她不懷好意的笑像是蒙上了一層耀眼的光暈,他眼裏一時間竟是只容得下一個她,心也雜亂無章地跳動起來。他久久凝視着玉微,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玉微唇角笑意更濃,迷離了夜色。
她承認是故意的,她故意掐着點去找蘇沫,故意掐着點讓陸涼發現。
沈承不是不怕帽子綠嗎?她就讓他頭頂一片大草原好了。一個宋嘉彥不夠,她再給他加一個陸涼好了。她就不信他能一直忍得下去。
……
玉微回到沈家別墅的時候已經将近十二點,不出意外地又遇到了剛回來的沈承。
她沒有分給沈承一絲多餘的目光,一言不發地上了樓。沈承冷漠地跟在玉微身後,眼看着玉微進了自己房間後,便也十分平靜地回到了自己房間,一連大半個月皆是如此。
沈承一開始還有些懷疑玉微是裝腔作勢,到現在卻差不多放下了戒備心,以為玉微是真的想通了。
四月初的清晨,天氣已經不再寒涼,有時候還是暖陽高照,今日尤甚。天氣一好,衣服自然也薄了,薄到緊緊相擁的人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溫度。
今天拍攝的部分是鳳笙偷偷抱着睡着的鳳鳶。
少年懵懂的心思不甚明朗,即使心思深沉如鳳笙,自己也分不清那是戀慕還是孺慕,只是知道他永遠都不願意離開她,甚至想要獨占她。最初的萌芽總是最為珍貴,值得放在回憶裏被珍藏。
少年趁着鳳鳶熟睡之時小心翼翼地将鳳鳶半摟進懷裏,溫軟的身子甫一入懷。尚且年少的他眼底隐隐有慌亂和癡迷閃過,心跳失控得仿佛不是自己的,連帶着耳尖都泛起絲絲縷縷的潮紅。
擁着玉微的陸涼甚至有一瞬間覺得那心跳不是鳳笙的,而是真真正正屬于他的,屬于他對她的。
鳳鳶一向睡得極淺,何況神本便是不需要休息的,她只是習慣了閉目小憩,是以在鳳笙抱起她之時,她便已經醒了。
她睜開了那雙墨黑的眼眸,幽深而又純粹:“笙兒?”
鳳笙面色無異地攬着鳳鳶,似乎并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太過親密,早已經逾越了師徒的界限。
他凝視着她,專注而又渴求:“師尊。”
鳳笙眼中僅有懷裏的鳳鳶,不自覺地就要俯下身。
趙繼的卡字響起時,玉微陡然從陸涼懷裏翻身坐起,淡定自如地整理好衣袍。
陸涼卻是在察覺懷中驟然一空的同時也覺得心間突然空落了一半,良久都沒有下一個動作。
趙繼的目光在陸涼和玉微之間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陸涼微紅的耳尖,調侃道:“陸涼這麽害羞,以後的吻戲還怎麽繼續得下去。”
劇組的人不由得齊齊轉眸向陸涼望去,目光觸及他耳尖的微紅時笑作一團。
陸涼輕輕掃視了衆人一眼,姿态優雅地對着玉微一笑:“我一定多多向微微學習。”
優雅貴氣的少年言辭禮貌,态度是恰到好處的疏遠,讓人挑不出分毫錯處,卻也無法再繼續笑出聲來。衆人只得悻悻作罷。
陸涼說要請教,就真的言出必行,中午休息的時候就跑去了玉微的休息室,認認真真地找玉微讨教。連帶着一個下午都蹲在她休息室。
玉微戲份拍完了就想要離開,今天下雨了。她不喜歡雨天在外面,下雨天最适合留在家裏。
她卸下妝容,換好衣服準備回去時,清涼溫潤的男聲穩穩落入她耳中:“可以麻煩微微帶我一程嗎?”
玉微轉過身,驚訝地看着還沒走的陸涼。陸涼的戲份今天上午就已經拍完了,沒想到現在還沒走,難道一直留在她休息室啃劇本?真的這麽努力?
陸涼走近玉微身邊,墨玉一般的眼眸裏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他專注的目光很容易給她一種他眼中只有她的錯覺。
他毫不心虛地解釋道:“我的經紀人和助理下午的時候都有事給我請假了,我今天又沒開車來,思來想去,只能來麻煩微微你了。”
玉微搖頭:“不麻煩。”
……
車上,玉微和陸涼并排坐在後座,王可坐在副駕駛座。
王可自從玉微帶陸涼上車後就一直驚疑不定地打量着兩人。陸涼眼裏的神色她看得不甚明了,他的氣勢太過淩人,仿佛生來便淩駕衆生于之上,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她竟然有那麽片刻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可是陸涼的一舉一動她卻是看得明白,他應該是喜歡微微的。前面有一個宋嘉彥,現在又來一個陸涼。她覺得自從微微決定放下沈承,整個世界都變得光明了。
玉微撫着額頭倚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自從那次心髒病複發之後,她時常會感覺胸痛,有時候甚至會咳嗽,這樣的情況并不算好,她或許應該加快速度了。
思考間,突然的剎車讓玉微心髒極速跳動起來,眼前又變得昏暗,陸涼趕緊拉住了搖搖欲墜的玉微,自然而然地把她往自己懷裏帶。
王可記挂着玉微的心髒病,趕緊往後座望去:“微微,你還好吧?”
玉微渾身發軟,根本沒有力氣從陸涼懷裏起來,只好借力靠在他懷裏,低喃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