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緋聞影後(十)
車停在沈家別墅的時候,玉微拿起身側的包拉開了車門:“已經有些晚了,我就不耽誤嘉彥的時間了。”
宋嘉彥掃視了夜幕中的別墅一眼,點頭道:“早些休息。”
玉微踏在堅實的地面上,快要合上車門前,淡淡笑着道:“你也早些休息。”
宋嘉彥抵上玉微快要合上的車門,玉微訝異地望向他。他道:“晚安。”
他雖是坐在駕駛座上,比玉微低了不少,身上的氣質卻是分毫不減,清冷高貴。微涼的夜風中,他狹長的鳳目中似乎沾染了醉人的酒意,讓人欲罷不能。
玉微有一瞬間似乎明白了為什麽宋嘉彥的粉絲對他這麽瘋狂,他顏好體貼,而且屬于越看越耐看那種。
“晚安。”玉微輕聲道,随後合上了車門,這一次宋嘉彥沒有再攔住她。
玉微疾步向別墅內走去,宋嘉彥卻是一直凝視着她的背影,确認她真的進去之後才啓動車離開了別墅門前。
……
玉微推門走進客廳的時候便察覺到了客廳內有人。
華美精致的水晶燈照亮了諾大的客廳,沈承負手站在客廳通往花園的門前,透明輕薄的玻璃似一道極其簡單卻又立竿見影的分割線,割裂了黑白分明的兩極,室內亮如白晝,室外森冷黑暗,一半身體沉寂在黑暗中的沈承猶如夜色中雌伏着的獵豹,冰涼而又危險。
在玉微望過去的瞬間,他似有察覺一般轉過身,冷漠地質問道:“剛才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就是你準備要包養的小白臉?”
玉微沒理會沈承,換好鞋後便要從左側的旋轉樓梯上樓。一層樓的距離,比起便捷卻封閉的電梯,她更喜歡空曠有弧度的樓梯。
沈承低聲怒喝:“玉微!”
玉微停下了步子,輕描淡寫地反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承被玉微漫不經心的語氣一噎,分明是她給他帶了綠帽,現在倒是像他理虧,而她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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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微扶住冰涼的樓梯扶手,淡淡掃視了沈承一眼:“那天我們不是已經說得好好的?我包.養誰都不關你的事,你想要養多少個情.婦我也沒意見。”
沈承面無表情地盯着玉微:“我是答應了……”
玉微捂住唇,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眼裏淚光閃爍,直接不耐煩地打斷了沈承的話:“答應了就行了。”
她轉身徑直上了樓,不再管沈承,她很困,需要睡覺。她的嗅覺太靈敏,在醫院的這幾天都被消毒水的味道折騰的睡不好,不想回到家還要應付沈承。
沈承一直站在門前,臉上的情緒明明滅滅,淹沒在夜色裏。
……
玉微回到劇組的時候大部分人都輪流着來對她噓寒問暖了一圈,等到最後一撥人離開的時候,她只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這具身體本來就不算好,這次心髒病複發更是加重了身體的虛弱,再也承受不住太重的負荷。
宋嘉彥坐在玉微旁邊,見玉微整個身子都快要縮進椅子裏,她又穿着雪白的戲服,像是一團柔軟的棉花團子,手中卻固執地握着劇本,一臉認真,目不轉睛地盯着五顏六色的頁面。
他問:“很累?”
他很少見玉微露出這種疲倦的神情,哪怕是熬夜拍戲的時候也不曾見過。
玉微憊懶地唔了一聲,擡起一只空閑的手揉着疼痛的太陽穴,懶懶地道:“有點,可能是昨晚打游戲去了沒有休息好,今晚一定早睡,只是今天估計是要頭疼一天了。”
她昨晚雖然很困,也很早就睡下了,卻是無端地失眠了,最後拉着系統玩了一個小時的弱智游戲才堪堪有了睡意。
宋嘉彥放下手中的劇本,站起身走近玉微,緩緩開口:“揉太陽穴可以緩解疼痛。”
他抓住玉微毫無章法按揉着太陽穴的手,她的手很小很軟,和記憶中那天握住的手并無差異。他掌控住她的十指指尖,放在她的太陽穴上,輕緩适中地梳理按摩。
“雖然揉太陽穴能緩解疼痛,但是微微你這樣亂揉可能只會适得其反。”他溫柔細致地教她按揉方式。
玉微耐心地聽着,舒适的力道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兩人靠得極近,玉微的頭又因為抵擋不住的睡意緩慢地往宋嘉彥身上靠去,宋嘉彥不動不移地任由玉微靠近。遠遠望去似乎是她倚靠在宋嘉彥的懷裏,而宋嘉彥半摟着她。
陸涼神色莫測地看着兩人親密的模樣,沒有出聲,心中細微的不悅卻是逐漸滋生。據他所知,宋嘉彥并不喜歡和人親密接觸。
心間閃過數個念頭,陸涼面上卻是雲淡風輕,語氣也是極為平靜,聽不出一絲端倪:“餘瑞,你太慢了。”
宋嘉彥在聽見陸涼聲音的瞬間,鎮定自若地收回了手,颔首示意。
玉微被突然陌生的音調驟然驚醒,睜開了那雙睡意濃厚的杏眼,一層水意浮現。她搖搖頭,頓時清醒了不少。
陸涼在玉微左邊坐了下來,狀似不經意地忽略了宋嘉彥,随意地和玉微搭話:“微微最近都在劇組?”
玉微轉過頭,她習慣和人說話的時候面對對方,偶爾凝視對方的眼睛:“前幾天不在。”
陸涼這幾天都不在劇組,也沒有特意關注玉微的消息,而且玉微病發的消息被壓得很嚴,網上沒有相關消息爆出,陸涼也并不知道玉微心髒病發了。
聽說她并沒有一直在劇組時,陸涼心間的不悅詭異地消散了幾分,随後拿起随身攜帶的劇本,認真地請教玉微相關的問題。
被兩人直接忽視的宋嘉彥并沒有多餘的舉動,極其自然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翻閱劇本。
即使是在和玉微讨論劇本,但是陸涼卻是特意分了一絲心關注宋嘉彥一舉一動,見到他已經回到自己位置上,才全神貫注地和玉微繼續讨論。
化妝間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細微的交談聲。
最後等到副導演讓幾人準備開拍的時候,陸涼合上劇本:“謝謝微微。”
玉微輕笑着道:“不用謝。”
最後玉微拍完屬于自己的那部分戲份時已經快要晚上八點,她準備快速收拾後早點回去休息,卻是在路過化妝間的時候不經意間瞧見了蘇沫被人欺淩的模樣。
她最近總是忙着想怎麽對付沈承,倒是差點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
蘇沫雖是流量小花,但是卻甚是喜歡裝老好人,當受氣包,然後背後捅人一刀,比如此刻。
周汝是娛樂圈的老人了,也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喜歡耍大牌,但是耐不住人家演技好,家世背景強硬,就算娛樂圈內大多數人不喜歡她,卻也沒幾個人敢開罪她。這次她在《鳳止殿》裏出演的是惡毒女四號,被劇中女二號後期虐得很慘的一個人。
今天上午好像恰巧是拍周汝被蘇沫甩耳光的部分。趙繼的要求一向很是嚴格,像是甩耳光,如果是借位,也要求看過去足以以假亂真,而如果演員做不到天衣無縫,那就只能真刀實槍地上。蘇沫的演技明顯只能歸于後者。
被蘇沫甩了耳光的周汝當然氣不過,一到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拖着蘇沫來了化妝間,路上倒是有幾個人看見了,但也不過是視而不見,娛樂圈的渾水,還是少淌的好。
周汝伸手拍了拍蘇沫腫起來的臉,頗為愉悅地道:“還是這樣看着賞心悅目。”
蘇沫沒有反抗,淚眼婆娑地盯着周汝,抽抽噎噎地解釋道:“周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是趙導讓我這麽做的。”
周汝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蘇沫:“你說不是就不是?當我傻?”
蘇沫下手的力道可不輕,她的臉側現在還隐隐作痛,不打回去,她心裏郁結難平。
周汝準備轉身就走,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倒退回來幾步,對着蘇沫警告道:“蘇沫,你少耍花樣,不要想着把今天的事情抖露出去,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周汝說完,不再看蘇沫一眼,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就離開了化妝間。
玉微在周汝出門的時候閃身躲在了拐角處,确認周汝已經走遠後才緩步走進了化妝間。
她走進去的時候,蘇沫還狼狽地跌倒在地,瞧見有人進來了,蘇沫驚訝地尖叫起來,捂着臉不斷瑟縮着往後退去,最後在牆角縮成了一團,顫顫地抖動。
玉微澄澈的眼裏滿是擔憂,蹲下身溫聲詢問:“你……還好嗎?”
也許是玉微的聲音太過擔憂,不含任何其他雜念,蘇沫忍不住擡起頭向玉微望去,四目相對時,她眼中有瘋狂和嫉妒閃過。
蘇沫扣緊了手心,嫉妒像是醜陋的蛇一般,爬滿了她的心間。她讨厭擁有這樣清澈純粹眼睛的人,這樣的眼睛無異于在時時刻刻提醒着她自己有多卑賤肮髒。
憑什麽她們就可以因為有一個好的家庭背景而坐享其成?她卻是要拼了命的往上爬。
玉微捕捉到了蘇沫那一閃而逝的嫉妒和憎恨,目光沉沉地掃視了她扣緊的手一眼,眼底閃過涼意。
蘇沫從一開始就已經太過偏執了,她想上進并沒有錯,她錯在扭曲了自己的心态,瘋狂地嫉妒一切比她過得好的人,甚至想要不顧一切地摧毀她們。
玉微心間百轉千回,面色依舊滿是擔憂,更是在看清蘇沫的臉時忍不住驚呼:“你的臉?”
蘇沫的整張臉都已經被周汝打得腫了起來,紅腫的臉配合着已經花掉的妝容甚是滑稽,可惜蘇沫自己卻似乎毫無所覺。
她淚眼朦胧的望着玉微,欲言又止:“我……”
玉微打斷了她:“你先別說話,我去幫你找冰袋敷一下。”
她記得化妝間裏還有一杯她不久前喝過的冷飲,冷飲裏面的冰塊應該還沒有化完。玉微撿了幾塊放在紙巾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