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緋聞影後(七)
簡單的走位之後就開拍了。
陸涼入戲很快,當副導演喊了開始之後,他便立刻成為了魔君鳳笙。
青丘依舊是千年之前的模樣,殘垣斷壁,仿佛和他們離開之時并無任何不同,只是今人不與往日。
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僅是她一個微笑便能滿足的少年,她給予的很多,他卻奢求得更多。當求而不得,一切皆化為災難。
鳳笙控制住鳳鳶的雙手,掰正她的臉頰,讓她只能正視他。他問:“師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青丘嗎?”
鳳鳶本來被鳳笙封鎖了神力就已是氣極,她一手養大的弟子堕魔之後竟還膽大妄為到去鳳止殿擄人。而她竟因為對他沒有絲毫防備,輕而易舉地就被他擄了來。
她眼底燃起極細的火焰:“鳳笙!你還不快放開為師。”
鳳鳶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動怒過,如今鳳笙卻是讓她破了例。她不懂鳳笙帶她來青丘的目的是什麽,僅是為了讓她回想過去嗎?
鳳笙将鳳鳶緊緊控制在懷裏,湊近她耳邊輕笑:“我好不容易帶師尊離開了那鳳止殿,又如何會舍得放開師尊。”
他凝視着她,眼裏是完全不加掩飾的炙熱眷念和瘋狂。即使遲鈍如鳳鳶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他的眼神和華淵望向她的眼神太過相似,讓她想忽視都難。
鳳鳶不肯相信自己的弟子竟是這般對她,她凝眸低呵:“鳳笙!”
她想推開他,可惜此刻神力被封的她力道無異于蜉蝣撼樹,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
鳳笙笑得肆意:“看來師尊終于明白我的心意了。”
這些年他忍得太辛苦,她卻一無所知。好幾次他都想打破她那冰冷的面具,如今終于得以實現。他頗為欣賞地觀賞着鳳鳶眼裏的怒氣,她終于有了漠然之外的情緒。
鳳鳶憤怒之後反倒平靜了下來,她習慣了不動聲色,哪怕是知道自己的弟子膽大妄為到戀慕于她,她除卻最開始得知被他綁來的憤怒之外,心間再不起波瀾。
她僅是簡單的道:“笙兒,你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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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鳶的話沒有說完,敏銳如鳳笙卻是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她不信他的心意,她以為他對她的愛終有一日會煙消雲散。
鳳笙并不打算多做解釋,只要她一直留在他身邊,終有一日會明白。鳳笙唇角輕輕掃過鳳鳶的臉側,低語道:“師尊嫁與我可好?”
陸涼有一瞬間不舍地留戀在玉微的臉側,她的臉頰白皙細膩,像極了他最喜歡的咖啡,絲滑柔軟。他惬意地微眯起眼眸。
站在攝影機前的宋嘉彥迅速地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依舊在走着劇情的兩人。
鳳鳶搖頭:“且不說為師已經嫁人,便是沒有嫁人,也斷沒有嫁給自己的徒弟之理。”
鳳笙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神色不明地道:“那師尊愛華淵帝君嗎?”
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眸,不肯放過她臉上分毫細微的反應。他很清楚她不愛華淵,只是他想聽見她親口承認。
鳳鳶不答。
她不習慣說謊,做不到違背自己的本心說愛着華淵。但也知曉不應該在自己徒弟面前落了華淵的顏面。
鳳笙見鳳鳶久久不語,凝滞的唇角重新上翹,笑得意味深長:“不如我幫師尊回答吧,你不愛他,從未曾愛過,肯嫁給華淵也不過是因為華淵是你的師尊。”
最後一句話落下之時,鳳笙體貼地為鳳鳶捋了捋秀發,好整以暇地準備觀賞她慌亂的神情。她以她是他師尊的借口拒絕他,不過是以為他不知曉她嫁給了自己師尊而已。
如今他挑明一切,她還能如何拒絕?
既然她都能嫁給自己師尊,他又為何不能娶了自己師尊?
說到底,天界那幫所謂的正義之徒不過是欺軟怕硬之輩,說什麽他愛上自己師尊是大逆不道,卻是對鳳鳶嫁給自己師尊,華淵之事閉口不談,不過是因為以他們之力根本撼動不了華淵罷了。
鳳鳶不可置信地望向鳳笙:“你……”
她想問他如何得知,卻是問不出口。她嫁給自己師尊本就是違反了倫理綱常,如今竟還被自己徒弟得知。
鳳笙不無譏诮地道:“天界那幫小兒以為他們閉口不談這件事就不會被人知曉了?師尊想必不知道吧?如今五界之中皆是流傳着華淵帝君強娶了自己弟子的流言。”
他也是堕入魔界之後才知道原來師尊的夫君竟然曾是她的師尊。高為上古神祗的華淵都敢這般,他為何不能?
鳳笙再次貼近鳳鳶:“師尊,我們的大婚我都準備好了。”
“卡,可以了。”趙繼完全沉湎于戲中,緩了半晌方才回過神。
陸涼立刻從鳳笙人設中切換了回來,完全沒有違和感,他松開了緊緊紮着玉微腰際的手,一臉謙和地問:“微微下午有時間嗎?”
指腹間殘留的溫軟觸感令他不由自主地摩挲着,連他唇間似乎都還餘留着她臉頰的細膩觸感。
陸涼眼眸一深,目光晦暗地流連在玉微臉側。
玉微正要點頭,小跑過來的王可卻打斷了她的回答:“微微。”她用眼神示意玉微出去說。
每次在片場如果有關于沈承的事情,她們都是這樣交流。是以,玉微一瞬間就明白了王可的意有所指。
她歉意地對着陸涼笑了笑:“抱歉,我還有些急事得先離開,改天聊。”
陸涼颔首:“好。”
玉微今天的戲份已經拍攝完畢,她簡單地跟趙繼打過招呼後便跟着王可走了。
……
如今方才初春,天氣尚且寒涼,車內還打着暖氣。
方才在拍戲還不覺得冷,如今一進入車內,才察覺到了室內外的溫差甚大,玉微忍不住裹緊了衣服後才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王可道:“沈承發生車禍了,現在還在醫院。”
她仔細地觀察着玉微的神情,不肯放過她臉上微小的神情變化。直到玉微再度開口,她也未能從她臉上發現任何焦急擔憂的情緒。
王可的心不由得放下去些許,也許微微是真的逐漸放下沈承了。
玉微不甚在意地問:“死不了吧?”
王可跟不上玉微的跳躍性思維,愣了片刻方才答道:“并沒有大礙,據說只是擦破皮了。”
玉微懶洋洋地望身後的靠墊一靠:“死不了就好。”
沈承要是死了,她的任務還沒完成,這個世界豈不是白來了?她可不喜歡做虧本買賣。
王可聽着玉微無所謂的語氣,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接下去。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她逐日目睹了玉微對沈承的關注度減弱下去,但是卻沒料到她真的可以很快就放下。
但王可也不曾多想,也許微微真的是對沈承失望透頂了。
玉微道:“我們去醫院看看吧。”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去醫院看熱鬧,只是怕吓壞了王可。
……
玉微到的時候,沈承已經若無其事地在病房的床上看新聞了。
他本來就傷得不重,只是兩車追尾,司機剎車剎得急了些,他沒系安全帶,又恰巧在處理公務,所以慣性後沖的時候擦破皮了。
玉微把包随意地擱在了病房內的沙發上,雙手環胸看着沈承,不無遺憾地道:“果真是禍害遺千年,竟然還沒死?”
總裁助理陳耀削水果的手一抖,險些割傷了自己的手,他驚愕地擡起頭望着兩人,在觸及沈承冰涼的目光時又自發地低下了頭,卻是壓抑不住心中的驚訝。
他記得總裁夫人在總裁面前向來是溫婉柔和的,而且事事關懷總裁,他還時常能收到總裁夫人對總裁的噓寒問暖,今天夫人怎麽突然轉性了?竟是怼上了總裁。
沈承罕見地從財經新聞上移開了視線,擡眼看了玉微一眼,眼底深不見底。
若是平時,沈承只會直接無視玉微,如今願意擡眼看她已經算是稀奇。
玉微挑眉沖着沈承笑了笑,然後邁着細長的腿走到了沈承病床前,勾起他的下颚,譏諷地道:“怎麽?不就是一個擦破皮,日理萬機的沈總裁還準備大張旗鼓地在醫院住上幾天?”
沈承擡手撇開了玉微的手指,卻是不經意間碰到了她還有些寒涼的指尖,他不由得皺眉。
玉微問:“你啞巴了?”
沈承關上了電視,房間中唯一的聲源消失了,一瞬間寂靜了下來,只餘下玉微的尾音回蕩。
陳耀盡量低下頭,減弱自己的存在感,總裁夫人肯定是被妖精附身了,竟然這麽怼總裁,他已經好久沒有見過有人敢怼總裁了,今天真刺激,夫人太威武。
玉微久久得不到沈承的回答,直接坐在了沈承身邊,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湊近他:“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了?我就這麽惹人厭煩?那你當初娶我幹什麽?”
沈承拉住玉微的手,終于說了他今天見到玉微的第一句話:“莫鬧。”
玉微好笑地看着他:“我鬧?我更鬧的你還沒見過呢。”
她松開了沈承,叉起一塊陳耀削好的蘋果,遞到他的唇邊:“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