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殊麗無雙(二十五)
靳簡溫和的神情一滞,她是快要忘記他了嗎?
他曾以為他對她只是深深的喜歡,然而在國外的一千四百多個日夜裏,他沒有一時一刻不在想着她。要不是還有她支撐着他,他險些走不下去。
他也終于明白,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已經愛上了她,再也無法抽身而出。事實上,他也不想抽身。
他逼了自己四年,終于奪回了屬于自己的權力,終于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
玉微反應過來後輕輕笑了笑:“什麽時候回國的?”
靳簡呼吸一窒,狀似漫不經心地道:“不久。”一個小時前才下飛機。
他沒告訴她,他甚至還沒回靳家老宅過,從機場出來的第一時間他就來趕來了這裏。他瘋狂的想見到她。
玉微像是重逢了闊別已久的老朋友般,随意地和他閑聊着,語氣散漫:“這次回國是準備長久定居了嗎?”
她邁着步子走進了蛋糕店,靳簡緊随其後。
他答:“妻子想要住在哪裏,我就跟着她定居在哪裏。”
玉微半轉過身,驚訝地問道:“你結婚了?”
靳簡眸光緊緊鎖住玉微,意味深長地道:“還沒,但我準備向她求婚,如果她答應,我們立刻就結婚。”
玉微點了一份小蛋糕和咖啡後就将單子遞還給了侍者。她并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驚喜地恭喜着他:“那很好啊,預祝你求婚成功。”
靳簡直接點了一份和玉微一模一樣的蛋糕和咖啡便将菜單遞給了侍者。
他聽着她漫不經心的語氣,沉聲道:“你就不問問我想和誰求婚嗎?”
Advertisement
她就這麽無所謂嗎?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玉微攪了攪侍者端上來的咖啡,并沒有回答靳簡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看了看落地窗外神色匆匆的行人,眉眼微斂:“一轉眼你們都可以各自安家了,我也老了。”
靳簡急切地握住了玉微的手,真誠地道:“你不老,一點都不老。”
她的面容依然和四年前一樣耀眼,甚至更添一抹幽靜恬淡的風韻。歲月仿佛對她格外眷顧,退去了那股稚嫩的青澀,她美得不可方物。
玉微抽出了手,避嫌似地往後靠了一分:“你不用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他還想再說,卻是無意中摸到了自己衣服中的戒指盒。他驟然清醒,差點被她岔開了話題去。
靳簡重新扳回正題:“微微,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想逃避,他怎麽能如了她的意。年齡從來都不是他們之間的阻礙。
曾經靳言是他們之間最大的攔路石,如今他們之間再無阻礙。
靳簡拉着玉微就往蛋糕店門外跑去。盡管才回國,但他求婚的一切物品都已經準備完畢。
……
南山山巅
雄奇瑰麗的山巅之上,百年松柏紮根岩石中,蒼翠欲滴。一陣陣涼風襲來,吹散了那股燥人的熱意。
樹蔭籠罩的天臺上鋪滿了一片片正紅色的玫瑰,綿延無際。那火紅的豔麗竟壓下了松柏的蒼翠古樸,顯出幾分妖冶來。
玉微驚愕地望着面前的玫瑰。
靳簡趁着玉微錯愕的瞬間,拿出戒指,單膝跪地,凝視着她,鄭重地道:“微微,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跳躍了戀愛這一步,直接求婚。他不是不願意等她愛上他後甘願嫁給他,他只是怕再等下去她就要嫁給洛沉了。
他雖然剛回國,但是在飛機上的時候早已經了解了她這四年來的點點滴滴。更是知道她對洛沉的松口縱容。
玉微後退一步:“我不願意。”
雖然已經猜到了玉微會拒絕,但靳簡依舊忍不住失落了一瞬。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辦法讓她答應和他結婚。
靳簡握住了玉微的手,半是威脅地道:“想必洛沉才出來工作吧?”
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是不擇手段又如何?這些都是他這四年來學到的。
雖然他沒有說完,但玉微不傻,自然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氣得渾身發抖,好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
靳簡以不可拒絕的姿态,強勢而溫柔地将戒指套在了玉微的無名指上。
他用贊嘆的目光觀賞着她佩戴着婚戒的手。精致簡潔的戒指恰好圈住她的手指,在她手上烙印上了一個獨屬于他的印跡。
玉微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莫名覺得礙眼,她想要取下它扔掉。
靳簡按住了她的手,沉沉笑道:“你不乖。”
他眷念地撫上她清麗的眉眼,下颚擱在她的頸窩,深深嗅着她的氣息。
她的臉頰如此小巧,他一手便能掌握。
直到此刻,玉微才清醒的意識到,面前的男人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單純無害,連她哭泣都會緊張得手足無措的大男生。他已經長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一個她無法掌控,更無法反抗的男人。
玉微閉了閉眼:“你一定要這樣逼我?”
靳簡細細碎碎地親吻着玉微的頸側,沙聲道:“你會愛上我的,你需要的只是時間。”
……
玉微回到家的時候,随手将那一本紅色的小本子扔在了茶幾上,疲倦地倚靠在沙發上。
不過幾個小時,她竟然已經和靳簡領了結婚證。
系統好奇地看了看那紅色的小本本:【粑粑,你還真準備嫁給靳簡啊?】
玉微一撩眼皮:【不然呢?】畢竟她現在其實已經是靳簡的妻子了,只不過還差一個婚禮而已。
系統:【那洛沉怎麽辦?】……它好像記得粑粑說了要給洛沉一個機會的。
它眼痛的看了一眼紅本本,覺得今晚可能會有一場狂風暴雨。
……
将近八點,洛沉才一身風塵仆仆地回到家中。最近公務繁多,他總是要很晚才能回來。
洛沉将公文包擱在一旁,溫柔地看着卷縮在沙發上已經睡過去的人兒。他明明已經告訴她不要在沙發上等他了,她卻一直不聽話。
他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在她額間印下一吻:“在沙發上睡容易感冒。”
熟睡的人兒并未醒來,只是睡夢中感覺不太舒服,無意識地擡手撇開了他的臉。
洛沉無奈地笑笑,她總是這麽迷糊,還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他打橫抱起她,準備轉身上樓。
茶幾上的一抹正紅色卻無意中吸引了他的目光。
結婚證
燙金的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洛沉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起來,他放下玉微,遲疑片刻,還是拿起了那本證書。
他的手有些莫名的顫抖,不敢翻開紅色的證書。
洛沉看了看睡得正熟的玉微,不斷暗示着自己,這本結婚證不可能是微微的,她答應過會給他機會。這四年來,他們一直相處得很好。
思考間,洛沉的手一松。
“啪——”結婚證掉落在地,攤開。
持證人上赫然是玉微的名字。
紅色打底的照片上,左側的女人面容秀美,一如既往溫和的笑着。右側的男人俊美出衆,冷峻高貴。男人的冷峻越發襯托出女人的嬌小依人,一對新人般配無比。照片上笑得燦爛的兩個人像是嘲諷着他的自以為是。
洛沉瞳孔狠狠地一縮,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他撿起那一本證書,狠狠地撕了起來,直到把那本結婚證都撕碎,再也拼湊不完整,他卻猶嫌棄不夠解恨似地将那一堆廢紙狠狠踢散。
零碎的紙片如雪花般紛揚在空中。
洛沉感覺渾身的暴戾因子都被激起,他用力扯過玉微,附身吻了上去,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沒有絲毫往日的溫和。
玉微被唇間傳來的疼痛驚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洛沉陰鸷的眼神,莫名顫抖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你怎麽了?”
她伸手,想要安撫他。
洛沉按住了她的手,大聲吼着道:“那本結婚證書是怎麽回事?”
玉微抿唇,眼神游移。
洛沉捏住玉微的下颚,板正她的臉,深深望進她的眼裏:“告訴我,那本結婚證書是怎麽回事。”
玉微依舊沉默。
洛沉喘着粗氣,有一刻懷疑自己是不是就要心痛得死過去。她閃躲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本結婚證是真的,她真的嫁給了靳簡。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要往門外走去,語氣堅定:“離婚!立刻去和靳簡離婚。”
瘋了一樣的洛沉完全忘記了民政局在這個點已經關門了。他只知道他要讓玉微和靳簡離婚,一刻鐘都不想等待。
玉微反手拉住他,懦懦地道:“不……現在還不能離婚。”
簡單的七個字,卻把洛沉傷得體無完膚。
他無意識地松開了她的手,四肢的力氣一瞬間被抽幹,他嘶吼着質問道:“為什麽?”
玉微撫上他清隽的眉眼,緩緩地道:“我會和靳簡離婚,但不是現在,不要問我為什麽。”
她環抱住他的腰身,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見的是他狂跳不止的心。
她道:“你等等我。”
洛沉攥緊拳頭,沒有抱住她。
“一個月,只要一個月。”
洛沉聽見懷裏的人兒微帶哭腔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回抱住了她。良久,他終于認輸,閉目頹然道:“好。”嗓音沙啞黯然。
“謝謝你。”
她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喉結,輾轉舔舐。
他血脈贲張,卻舍不得碰她分毫。他想把他們之間最美好的時刻留在新婚之夜。
她仰起頭,嬌嬌一笑,媚眼如絲:“你不想要嗎?”
他腦海中仿佛有什麽嗡的一聲炸開了。
她是他惦念了四年,渴求了四年的摯愛之人,怎麽會不想要。即使是在夢中,他也夢見了她千萬遍。如今她用這樣勾人的眼神望着他,他怎麽還能忍得住?
洛沉打橫抱起玉微就往樓上走去。玉微拉扯着洛沉的衣服,笑得柔媚。
等到了卧室的時候,兩人已經是坦.誠.相.見。
他是第一次,毫無經驗,把她弄得生疼。
她扭着軟弱無骨的腰肢,緊緊吸附在他身上,眼角眉梢皆是春意,白皙的臉頰暈染緋紅,美不勝收。
她輕揚臻首,眼角垂淚,嬌嬌地喘着氣:“慢……慢些。”
他額頭汗水灑落在她眉間,越發快速地動了起來,憐惜地吻了吻她的唇角:“慢不下來。”
……
良久,狂風驟雨終止,她已經累得昏睡過去。
他擁住懷裏的她,卻依舊覺得心間空虛無比,仿佛無論如何也填補不上那個漏洞。
懷裏的人兒輕輕地翻了一個身,他立刻緊張地擡眼看向她,生怕她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确認她只是睡着了習慣性的動作後,他才放下了心,而後笑了笑,蒼白而無力。終究是栽在了她手上,除了等她,還能怎麽辦呢?
放手?他做不到,永遠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