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殊麗無雙(十五)
玉微去室外吹了吹冷風,涼了半晌方才悠哉悠哉地回到了辦公室,然後泡了杯花茶。
系統:【粑粑,你就這樣無情的丢下靳簡自己跑了?】
玉微悠閑地輕哼:【不然呢?】
系統:【你也不怕靳簡被靳言打死?】
玉微放下茶杯:【放心,打不死。如果打死了,我會記得幫他打個電話報警,不會讓他枉死的。】雖然可能并沒有毛線用。以靳言的勢力,想要翻身完全是分分鐘的事情,便是輿論也奈何不了他。
系統一縮脖子:……粑粑真冷漠,它還是回去打游戲吧。它和小夥伴約好了今天下午一起打游戲的。
玉微沒坐多久,靳言就過來了。
逆光站着的男人高大、英俊,還有權有勢,滿足了女人的一切幻想。
靳言走近玉微:“微微。”
玉微像是才發現靳言一般,驚喜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興奮地撲進了他懷裏。
靳言悶哼一聲。他方才打靳簡,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傷。玉微不偏不倚,剛好撞在了他的傷口上。
玉微聽見靳言的悶哼聲,慌張地從他懷裏擡頭:“言,怎麽了?是我撞疼你了嗎?”
她趕緊站直身體,想要扒開他的衣服檢查。
靳言拉住玉微的手,将她扣進懷裏:“沒事。”
她安心地回抱住他的腰身,低聲喃喃:“沒事就好,我記得沒有很用力。”
靳言深深嗅了嗅她的發香,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廓:“微微不想問我剛才和阿簡說了些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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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談話時還特意避開了她。
玉微善解人意地道:“言如果想告訴我,我就聽。我不在意你們談了什麽,也不在意你們是不是避開我。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即使是男女朋友之間。”
連夫妻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毫無保留,男女朋友之間,又何必锱铢必較?
靳言一直很喜歡玉微知書達理這一點。她是真正的秀外慧中,通情達理。可惜,長此以往,這樣的女人也最是乏善可陳。
現在這樣的她就很好,該嬌俏時嬌俏,該知理時知理。
靳言在玉微辦公室呆了一下午,直到學生放學了許久他才離去。
洛沉放學後在教室等了将近半個小時,他左右周圍的人都走光了,天色也漸漸暗沉下來,卻依舊沒有等來玉微。
他和玉微約定好,每次他放學都在教室等她來找他。
這次卻是左等右等都等不來人。
他擰眉,離開了教室,徑直往玉微辦公室走去。
洛沉才走到轉角處,便看見了靳言從玉微辦公室出來。
靳言踏出房間後便從另一個方向離去,并沒有發現洛沉。洛沉卻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在看見辦公室的門并沒有關嚴實之後,洛沉直接推開了房門。
這是今天第二次被人突然闖入房間,玉微已經鎮定了些許,卻依舊是驚愕難掩。
她慌亂地摸索着眼鏡。
但越是慌亂越是找不到。她把整個辦公桌翻了一個遍卻沒有找到她的那副黑框眼鏡。
洛沉看着面前衣衫不整,面色緋紅的她,眼前黑了好一陣才恢複清明。
他細細打量了玉微一眼,方才發現她脖頸處的肌膚泛着一層又一層淺淺的緋紅,一路延伸向衣衫更深處,甚至越到下面越是密集。她的唇細細看來也微微的腫着。
他只感覺腦子中有什麽炸開了鍋,嗡嗡作響。
半晌,他屏住呼吸,揉了揉仿佛要炸裂開的太陽穴,才啞着嗓子喊道:“老師。”
洛沉發現,他除了叫一聲老師,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早該想到的,她這麽美好,靳言作為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
可是,就算他想到了,他又能做什麽呢?
他只是她的學生。
洛沉止不住地苦笑。
玉微好不容易從辦公桌角落裏找出了眼鏡,被洛沉這一聲老師一叫,她手止不住地一抖。
黑框眼鏡“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那天之後,一切都很正常,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正常。
她和靳言正常地約會,洛沉正常的上課複習,靳簡也乖乖地上着課。
一個星期過去,一切皆是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周六早晨。
玉微依舊在廚房做着她的黑暗料理。
優雅的旋律響起。
玉微放下手中的碗,擦幹淨了手才去拿手機。
來電顯示是靳簡。
玉微鎖眉,劃開了接聽鍵:“靳簡嗎?我快做好早飯了,你大約什麽時候能到?我把早飯溫着等你。”
電話那頭久久沉默,就在玉微耐心快要耗盡的前一秒,清朗的少年聲線方才穿過聽筒傳出:“老師,我這周可能不能來補習了。”
“啊?……嗯嗯,好,沒事,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下周來老師這裏也是一樣的。”玉微愣怔了一瞬,方才又道。
系統幸災樂禍地插話:【哦嚯,你的黑暗料理沒人來吃了。】
玉微老神在在:【沒事……不是還有洛沉嗎?】
系統:……突然無話可說。
玉微嘲諷過系統後,切換自如地繼續聽着電話。
靳簡深呼吸一口氣,醞釀了半晌情緒才緩緩道:“老師,我……”
洛沉走進廚房:“老師。”
“嗯?”玉微本來聽着靳簡講話,洛沉的話音甫一插進來,她完全忽視了那頭的靳簡,轉頭問洛沉,“怎麽了?”
靳簡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洛沉的聲音,原本為貓順着毛的手便不自覺地變為了捏着貓的身子,越捏越緊。
貓被靳簡順毛順得正舒服地眯着眼,打着咕嚕,猝不及防被靳簡一捏。它小小的貓身根本承受不起這麽厚重的力道,疼痛不堪的貓凄厲地叫了起來,鋒利的爪子抓在靳簡的衣服上,抓出了破洞。
貓過分的掙紮讓靳簡回過了神,他松開了掐着貓的手。貓甫一被松開,便逃也似的跑開了,絲毫沒有回頭。
靳簡以往将貓視作珍寶,而現在他卻根本沒有心情關心它到底受傷了沒,只專心致志地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
這一個星期,他時常徹夜難眠。夜夜輾轉反側,腦海裏皆是玉微的身影。
上課時,他的眼神更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身影游移着。
電話那邊,玉微捂住了手機聽筒,用眼神詢問着洛沉。
洛沉目光從玉微手中的手機一掃而過,而後淡淡地道:“老師,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可能要晚上才能回來。”
“出去?”玉微驚訝地道,“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出去?”
洛沉沒有交心的朋友,也沒有什麽關系好的親戚,平常也并不愛一個人出去走動。所以他一說他要出去,她才會那麽驚訝。
洛沉颔首:“嗯,有些事。”
“先吃過早飯再走?”玉微指了指飯廳方向,低聲道,“我已經快做好了。”
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餐具和熱氣騰騰的牛奶。
洛沉道:“不了,老師你吃吧。”
玉微也不勉強他:“那好吧,記得早些回來,別太晚了。”
這次,系統毫不留情的嘲諷:【這次沒人吃了吧?】
玉微眯眼:【信不信我讓你吃了?】系統能幻化出各種造型,可能唯一的用處也就在于被她做的食物荼毒了。
系統渾身一抖,灰溜溜地跑了。鬥不過她,它還不能跑嗎?
待洛沉出門後,玉微方才又将手機擱到耳邊,柔聲問道:“靳簡,你還在嗎?”
靳簡一直關注着電話那邊的一舉一動,玉微一問他,他便立刻回答道:“嗯,我還在。”
玉微握緊了電話,誠懇地道歉:“靳簡,抱歉,你剛才想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可能要麻煩你再說一遍了。”
靳簡本來醞釀好的情緒和組織好的語言就在洛沉的插話時被打斷,此刻玉微問起,他竟然感覺有些無從開口。
玉微拿着手機,沒再看廚房中的早飯一眼,徑直走向客廳。她準備待會兒訂外賣,荼毒別人就算了,還是別荼毒自己了。
靳簡猶疑良久,方才慢慢吞吞地道:“老師……以後的周末我可能也不能來補課了。”
玉微問:“是準備自己請家教嗎?”
以靳簡這樣的家庭條件,其實根本用不着她來給他補課。只是玉微一直裝作不知道他的家庭條件,所以才提出了這麽一個建議。
“不是的。”靳簡急切地解釋起來,生怕玉微誤會,“是我再過一段時間要去國外了。”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想要告訴她他要去國外,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為什麽要如此緊張而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答一般。
靳簡說完,等來的是一段長久的沉默。這一段沉默太長,以至于他的心緊緊地揪了起來,帶着忐忑不安。
半晌,他聽見她溫和的聲音:“那很好啊,國外的教育也不錯。去了國外記得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好好學習。”
她和他的談話,十句裏至少有一句話是學習。
其實,他想問她有沒有不舍,他想問她是不是想挽留他。他想問的很多。
但最終卻只是沉默地挂了電話。因為她平靜的聲音已經說明了一切,再問不過是徒勞。
靳簡放下手機,半靠在沙發上,阖上眼眸。
……
晚上,玉微做好一桌飯菜,等着洛沉回來。
一直到八點半,沒等回來人,倒是等來了手機鈴聲。
玉微接通電話。
電話裏,洛沉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着呼呼的風聲:“老師,我在天臺。”
玉微:“……”熊孩子,你是不是想說天臺風好大,你作業完不成了,你很害怕。
你這麽皮,你麻麻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