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冷屋
還未到晚膳時間,董晚音就要辭別,回悅公侯府。吳靖遠夫妻兩個挽留兩句也就罷了,外甥女嫁人了,是應該讓她早些回去的好。吳信瑤連拉帶拽都沒能留住她,笑話她嫁了人連晚膳都不能在外面吃了。
“沒想到我妹夫竟然是這種人!他不是京城第一纨绔?怎的就他能玩,還管得你那麽嚴!”
董晚音掙脫瑤姐姐的手,笑道:“不關他的事,他不在家,我要回去陪祖母用晚膳。”
吳信瑤噘嘴,“上回你們府裏那個六喜大晌午就來接你了,怎的這次沒有來呢!”
“六喜也不在家,估計還得三日以後才回來。”
還有三日就夠半個月了,如果順利的話也該回來了。
匆匆趕回悅公侯府,陪着老公主用了晚膳,董晚音感念祖母寬容,主動提出在佛堂抄經書,老公主應下。
“既在這邊抄寫經書,便宿在這裏了,冬日到了,來回跑寒氣重。”
董晚音:“……是。”
她是一點都不喜歡住在玖映居,總覺得太過清冷幽靜,讓她睡不好覺,怎麽對比都是醉仙居滿院馨香,封驿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怎麽住都舒服。
無奈,回到醉仙居沐浴更衣,帶上翠兒往玖映居佛堂去了。
此時,太子再懷煙樓裏那暖月閣裏候着,沒一會就見到了風塵仆仆的封驿六喜主仆兩人,太子忙叫人備熱水給兩人洗漱一番。
“這一路可累壞了吧?”
“累是累,這兩日越發冷了,那冷風吹得臉疼。”
太子笑:“回去讓你夫人給你暖暖。”
封驿低頭笑,想起夫人,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十來天了,真是惦記得緊,以往她沒嫁進來的時候,去江淮多潇灑,沒什麽惦記的,老祖宗常說他沒良心。這一次出門卻總想着盡早回家,好早些見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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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可有收獲?”
“順着小賊那條線,我們找到了埋藏官銀的老宅,找出了六錠官銀,只是這老宅的主人早在八年前就過世了。”
太子擡手磨着下巴,“是為何而死?”
封驿:“說是暴病而亡,那一帶住戶皆已被遷居出去。想來這老宅以前住的就是熔煉坊那東家,他為了留下吳湧等人的把柄,偷留了幾錠官銀,吳湧殺人滅口,又想封鎖消息,才把整個鎮子都給搬遷到別的地方了。”
“既是如此,吳湧應是把這老宅翻一遍才是,怎的這銀子還能在老宅裏面?”
封驿冷哼一聲,“他也要找得到才行,這老宅還設了密室,誰人能找到!想來那吳湧已經來回翻查了幾次,把老宅造得破敗不堪,幾個年頭過去,風吹熱曬的,那密室木頭鎖已經腐爛了,才讓那小賊找到了銀子。”
“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我們順藤摸瓜,找出這東家以前的夥計,多數人不是死就是莫名失蹤,就剩一個,眼下在邯德知府當差。”
太子握着空拳,往木桌上敲打兩下,沉着臉道:“必定是吳湧埋在那熔煉坊的眼線,能跟着吳湧那麽多年,想必是心腹了。”
“眼下還不能驚動到邯德那邊,暫且讓他們舒服一段時日,現下最緊要的,要查出熔煉坊出去的銀子流到何處了。”
“可有消息?”
封驿雙手抱胸,搖了搖頭,“朝折縣蠶絲綢緞大多數都是運往京城,商戶來往頻繁,要查出來,難!”
太子擺手:“只要他做了,就必然留下痕跡,此行也算是有收獲,今夜好好給你接風洗塵!”
才吃罷宴席就叫歌姬上來吟唱,又要叫人上來給封驿泡泡腳丫,松松筋骨,封驿連忙推托,“罷了,天兒太冷,呂爺還是早些回宮的好,我離家多日,也要回去看看了。”
太子拿手點他,笑得意味深長,所謂看破不說破,也不強留他了。
封驿和六喜回到醉仙居一看,冷冷清清的沒個人氣,這兩日冷了,天寒地凍的,爺不在家,夫人去了玖映居,下人們早已經歇息。封驿進了主屋,黑燈瞎火的,也沒個聲氣,心就涼了一半。一問,夫人又過玖映居去了,封驿杵在屋外站了半晌,真是透心涼。
這路上再冷,心想着回到家裏的溫柔鄉也就忍了,哪來的溫柔鄉!被窩都是冷的!
被叫醒的下人趕忙給歸家的爺燒水沐浴,又把屋子的燈點上,地龍燒上,屋裏才算有了點熱氣。
封驿沐浴梳洗一番,躺倒在床上,那枕頭絲衾是她的淡香,撓得他心神不寧,難以成眠。
料想今夜無眠,他再忍不了,起身穿衣,就往玖映居去了。
玖映居早就滅了燈,封驿為免打擾到老公主,輕手輕腳的往東廂去了。
翠兒趕巧了喝水喝多了,起來小解,看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的,正探頭探腦往夫人住的屋子走呢!黑燈瞎火的,只看見此人身形高大,必定不是女子身形,怎的出現在這玖映居裏?
“誰!幹什麽的!”翠兒顫着聲兒叫。
封驿一頓,轉頭看,隐約看出來是翠兒,立馬站直身子,端出主子的架勢來,“是我!怎的連個燈都不點,想要摔死人啊!”
翠兒:“……”
是世子爺回來了,翠兒避之不及,怕封驿再找出她的錯處來訓她,忙道:“爺回來了……我也不知道為何沒點燈,明日問問玖映居的姐姐們,現下不好去叫了……”
封驿淡聲道:“罷了,你歇息吧,我過來找夫人。”
翠兒連忙應着,一溜煙繞着道跑了。
董晚音正輾轉難眠呢,隐約聽見外頭有人在說話,這都睡下快半個時辰了,怎的還有人說話呢?她豎起耳朵一聽,聽不真切,好似是封驿的聲音?連忙下床,摸索着往窗邊貼去,是封驿!
心中雀躍不已,他竟提前回來了!嘴角忍不住上揚,封驿來找她了!
門被敲響了,她貼着冰冷的門板,憋着笑問了聲:“誰?”
封驿一聽,這聲兒怎的這麽近,好似就在門背後發出的。
“我。”
“你是誰啊?”門後傳來清脆一聲,隐約帶着笑意。
“快開門!冷死了!”
她這才開了門,一個高大身影杵在門口,寒夜無光,看不清他的臉。
她兩手扶着門,見到他的真容,反而有些羞怯了,“你怎麽回來了?”
封驿一把推開門,徑直往裏面走,二話不說就往床上躺去,身子往裏蹭了蹭,“怎的又跑這邊來?這裏那裏有醉仙居舒服。”
董晚音看着敞開的門,他這般闖進來,今夜是回還是不回了?天兒太冷了,這樣敞開着也不是辦法,她阖上門,沒上門闩,緩步往床邊走。
她站在床邊,輕聲道:“祖母讓我宿在這裏,我便……”
“跟我回去吧!”
“不行,祖母明日看不見我,該說我了。”
封驿挺起身來,“我都回來了,她不會說你的,這屋子冷嗖嗖的,如何能睡?”
“床下燒了火,睡着倒是不冷。”
玖映居這間屋子裏沒有地龍,肯定不如醉仙居那邊暖和,但是睡在床上是不會冷的。
封驿見她又杵着,連坐都不敢坐了,怯生生的好似怕他吃了她一樣,明明走的那夜,巧笑嫣然的,他抱着她,她關懷着他,離開十來日,兩人不知為何仿佛又陌生了些。
封驿心下一笑,還是要逗逗才能好呢。
“坐這裏來。”他拍拍床。
董晚音屁股挨着床沿坐下,面朝外頭,也不看他。
“你看看我臉上可是裂了?外頭那風像刀子似的直割臉,騎馬回來,臉都凍麻了。”
她這才挪了屁股,往他那邊轉了轉,“這麽黑哪裏看得見。”
封驿輕笑:“那你摸摸看。”
“……你沒有手嗎?自己不會摸。”
“我有夫人,為何要自己摸,我不是說了,叫你摸就摸,你就當我手是廢的。”
說着拉上她的手就往他左邊臉頰摸去,董晚音手往後縮,封驿往前拉,她再往後,封驿又拉扯過去。他遷就着她的力道,用了五分力,兩人來回拉扯像是鬧着玩一般。
董晚音知道他在逗她玩,咬着牙道:“裂就裂了,明日我給你塗油膏,再給你做個面罩,只露眼睛鼻子的那種,可好?”
封驿這才放了她的手,屁股往前蹭了蹭,挨着她把人圈進懷裏,半邊臉頰磨蹭着她的頭,熟悉的發香穿進鼻尖,猛然一股熱氣沖到小腹,他深吸一口氣,“晚晚……你可想我?”
他熱乎乎的鼻息在她耳邊流轉,酥酥麻麻的顫動傳遍全身,董晚音縮起身子,沒有應他的話。
封驿閉着眼,低頭埋進她的脖頸間,雙唇磨着她柔滑的肌膚,從肩頸一路往上,耳垂,耳朵,臉頰,額頭,她好乖啊,甜糯馨香,讓人欲罷不能……
封驿再忍不住,摟着她躺倒,雙唇直壓上她的唇,雙手火急火燎就要伸進她的腰腹。
董晚音一被他壓在身下,馬上就察覺到他不一樣的變化,驚悚萬分,連忙用手拉住他亂摸的爪子,腦袋往一邊扭去,急急喚他:“封驿,這是祖母屋裏呢!”
封驿像聽不見似的,探着腦袋,雙唇去摸索她的嘴唇,奈何她跟他較上勁了,那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真是,無從下嘴……
“封驿!這是玖映居,那門還沒闩呢!”
封驿喘着粗氣,啞聲道:“那我去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