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吵嘴
“她姐姐嫁給二皇子家了,你值得這麽大反應嗎?”
董晚音知道二皇子劫持她的事情封驿多半已經知道,他本就厭惡二皇子,這兩日兩人都有意不再提起此事,現下看見她這個反應,封驿自然窩火。
可是他又如何知道她內心翻山倒海,悅公候府人丁稀少,祖母本就念着要他開枝散葉,現在剛娶了正妻,自然還能愛護她,過個一年半載,納妾自然而然就提上議程了,而何念秋,沾親帶故的,于悅公候府來說是最合适不過了。
就算不是何念秋,也還會有別人……上一世她已經心灰意冷,這一世她有那麽多事情要做,斷不會費精神去和別的女人争搶一個男人。
她轉過頭去看封驿那張黑臉,還是這麽一個……纨绔孟浪,腦殘腿廢臭脾氣!
再不哄了,誰愛哄誰哄去!
她氣呼呼走到門外,“翠兒,叫人來把吃食全部端走!”
封驿:……我還未吃飽呢。
兩人都憋着火,封驿端坐在床頭,本想着飯後小憩一下的,可董晚音拿着兩本不知道是什麽冊子,背對着他,專心致志看着,到最後竟趴在那案桌睡着了,他這火無處可發,真真是憋得難受。
連續幾日董晚音未和他說一聲就出門去了,晚上回來又陪着老公主用膳,回到醉仙居給他換藥也是一個好臉都沒有,沐浴更衣就馬上往佛堂而去,硬生生把封驿的火給憋漏了大半,光剩委屈了,也不知道她是吃錯了什麽藥,能這般對他。
封驿的腿漸漸好了起來,已經能下床行走了,藥也用得少了,董晚音好似有好多事情要做,留給封驿的時間幾乎沒有了。
這日是要回封驿外祖家的日子,有了何念秋,董晚音自然百般不願意去,奈何又不得不去,兩人從坐上馬車就沒有好臉,你不搭理我,我不伺候你。
六喜等人皆感受到了低氣壓,互相抛眼神,爺和夫人莫不是又幹仗了……只得小心伺候着。
到了言府,見過言尚書和言老夫人,言尚書便命言老夫人和家中女眷帶着董晚音歇息去了,只留下封驿一個問話。
言尚書長了一張莊重嚴肅的臉,嘴唇向下緊緊抿着,讓董晚音看着就親近不了,再說她在家本也不親近父兄等人,更不願和這個老古板樣的外祖親近了。
言尚書瞥了一眼纨绔外孫,“這腿為何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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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驿回:“騎馬摔傷了。”
“你再糊弄我,是騎哪匹馬,能摔成這樣?”
封驿不出聲,外祖父哪裏是随便糊弄,左右說什麽他都不信,就随口編一個了。
“你都娶了親了,還整日的就知道在外面晃蕩,也沒個正經事做。”
封驿俯首例行聽訓,“外祖父教訓的是,孫兒都聽着呢。”
言尚書背着手,嘴角抿得更緊了,“你也該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的了,我幫你在翰林書院留意了兩個閑職,想着也适合你的性子,你可願意?”
封驿搖頭,連忙給外祖父作揖,“您可饒了我吧!我如何能去得了那地方,我每日要睡到巳時,不出三日翰林書院得休了我,白白丢了您老人家的面子。”
言尚書瞪大眼,“皇上都不敢說日日睡到巳時,你的臉還要嗎!悅公候府的門面還要嗎!都二十一的人了,還指着府裏那點祖業養你,我要是封老夫人,早把你趕出家門去了!”
封驿腹诽,還好你不是,我家老祖宗只要我不是殺人放火,都不管我,睡個懶覺能有何大事……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得在家睡覺,我要是入朝為官,指不定多少人惦記着治我呢。”他壓低聲音,“再說,皇上也不開心啊。”
言尚書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輕嘆一口氣,“又不是讓你做朝中重臣大官,也無需你見着皇上,只是在翰林書院謀個小職,誰人盯着你。”
封驿擡手,揉搓鼻尖,“那又何必,又沒有多少俸祿,拘着我就算了,還讓人戳您脊梁骨。”
言尚書沉着臉,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這外孫兒從小就缺乏管束,主意大着呢,又如何能輕易聽他的話。
“祖上那點基業,能讓你敗到何時?”
封驿微微一笑,“外祖父只管放心,我再不濟也比那小官過得滋潤,不會吃不上飯。”
言尚書也就罷了,又板着臉問:“娶親了可有在家好好陪着祖母和夫人。”
封驿腦海中浮現董晚音那張臉,莫名煩躁,“好好着呢。”
“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你既沒有立業,成了家就要好好陪着家裏人,生了一兒半女的好好教導着,還整日浪蕩着可還行?”
言尚書本有意把何念秋給封驿做側室,可現在封驿才大婚沒多久,還不好提,且先按下,又免不得想試探一下封驿的心思。
“你家府上人丁稀少,你祖母自然盼着你開枝散葉,若是過個一年半載的,再納一房兩房,以後兒女多了,事情就多了,免得你太過閑散。”
封驿心思清明,董晚音的心思他猜不中,外祖父的心思他卻能看清,逐試探着回道:“這得看我家夫人許不許了。”
“嗯……你敬重夫人是對的,這也是你們商讨着來辦,現下還不急。”
起了風,天色漸陰,寒氣加重,言府女眷正帶着董晚音游園子呢,何念秋自然也陪着,只是故作和董晚音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董晚音也沒心思應酬她,正合心意。
衆人見天冷了,叫董晚音趕緊加衣才是,董晚音方才把白狐絨披肩脫在那正廳裏,帶着翠兒過去拿,這正巧了,聽見了言尚書和封驿最後這幾句話,心下一沉,臉色頓時暗淡下來,果然這言尚書早就存着讓何念秋進悅公侯府的念想。
翠兒看見董晚音臉色都變了,心下更是忿忿不平,果然天下沒一個正經好男人,小姐那麽好,才大婚沒多久,這封驿就想着納妾了!
眼下還在在言家,只能強顏歡笑應酬着,等出了言府的門,兩主仆皆陰沉着臉,董晚音更是不想和封驿說一句話,封驿不明所以,只覺得她臉色比早晨來時更不善了,連帶着那翠兒都敢給他擺上臉色,自然也憋着一肚子火。
回到悅公侯府,天也黑了,見了老公主回來,封驿積攢了好幾日的火氣到底是憋不住了,進門把下人遣退,把門闩上好,誓要問出個一二三四,沒個緣由就給爺擺臭臉,還收拾不好了!
董晚音見他這架勢,也不搭理他,既遣退下人,便自己去把寝衣撿出來,好去沐浴,這一日回來也乏了。
封驿上前,一把搶過她的寝衣,往床上扔去,冷着臉道:“你急什麽,我腿還沒好全呢,就不想伺候了?”
“不伺候了,你讓六喜來吧。”董晚音往那床邊坐下,冷冷應了一句。
“不該你伺候嗎?我為何要讓六喜來?”
“該不該的,反正我不伺候。”她揉搓着寝衣,心道:你倒是多娶幾房妾室回來伺候啊!
封驿未料到她如此決絕,竟說得出這種話,要說她嫁進來也不算短了,何曾這麽和他說過話,何曾這樣蠻不講理。
“董晚音,你什麽意思?整日的給爺擺臉色,你算哪根蔥!”他拔高音量,聲裏都是随時要爆炸的火氣。
她吓了一小跳,難不成他還想打人不成,心下又氣又惱,直瞪着他回喊:“哪根蔥也不伺候你!”
封驿失了理智,朝她大吼:“那你滾出這悅公侯府去!”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他讓她滾出悅公侯府去!他讓她滾!還從未有人這般對待她,滾就滾吧!淚珠子不可抑制就滾落下來,她抓起寝衣,手抖得厲害。
站起來就要走,才兩步,到底悲憤難忍,回過頭直直盯着封驿,壓抑着哽咽聲,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我……不……稀罕!你這……”
她胸口起伏着,再怎麽咬牙也說不下去了,一口氣憋在胸口,難受的緊。
封驿看着眼前的人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好似他是她的仇人一般,滿眼滿臉的淚水,咬緊的牙,嘴唇在發抖……他心就軟了,哪裏還能有什麽氣,不由得就懷疑他到底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真的惹到她了。
他往前兩步就抱住了她,一手把她的腦袋往胸口上壓,董晚音這才放聲大哭,哭得像個幾歲的小孩,多少年了都沒有這麽哭過,就勢哭個痛快算了。
門開傳來了敲門聲,是翠兒和碧兒等人,聽到兩夫妻的吵嘴聲哭鬧聲皆已吓壞,“世子爺,夫人,別吵了,開門吧!”
封驿沒搭理外面的人,把她的臉蛋擡起來,那被眼淚夾着頭發糊了臉的人,正睜着濕漉漉的眼睛,滿腹委屈地看他。
封驿輕嘆一聲:“是我錯了……我都不知道錯哪兒了,夫人可行行好,告訴我一聲。”
董晚音也不想再憋着,索性痛快說出來,“我不願伺候你,你可依着外祖父說的,納幾個妾室回來伺候,反正我是正妻,我不想伺候便不伺候!”
封驿一聽,竟沒臉沒皮笑出聲來,原來是為着這個,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兒,要真納妾了,她還不得上吊啊。
董晚音嫌惡地推開她,往床邊一坐,往另一邊甩臉子去了。
封驿一把抱住她,就勢往床上躺倒,捧着她的臉朝向他,“誰說了要納妾了,我不是說了嗎,要問我夫人許不許。”
董晚音沒好氣一聲:“我許了!”
封驿肅臉道:“我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