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伺候
“我能當你是誰?你不就是我夫人晚晚嗎?”
“晚晚”一出,董晚音才停下來,不再掙紮,擡起亮晶晶的眼看他,他那眼裏跳躍着火苗,不用問也知道,分明是今日劫持之事惹的。
“你再大力些,我這全身上下都要散架了。”此話不假,昨日酸乏的身子,今日更甚了,再加上在那馬車上提心吊膽跑了那麽久,眼下這身子沒一處是好的。
封驿鼻腔沖出一聲哼笑,嘴角跟着一歪,那股邪氣又漏出來了,手臂跟個鐵鉗似的,一點松動都沒有,“你這身子骨,才練了一天就要散架,看來是練得太少了……是該陪着你多練練才是。”
董晚音不知他是何意,卻也察覺他這話不是什麽好話,咬唇瞪着他。
“要不要我幫你捏捏?”
封驿用力一提,她就被放到了身旁的案桌上,這才獲得自由。
“嘶!”封驿拉扯到傷口,手撐着案桌,呲牙咧嘴吸氣。
董晚音暗道,怎的這腿還沒廢,廢了才好呢。
封驿緩過一口氣,才擡起頭來,兩眼直直盯着她。
董晚音到底受不住他的注視,垂下眼皮,視線在他胸口前後左右徘徊閃爍着,封驿只見她那眼睫毛輕輕扇動着,睫毛下如兩汪清泉,潺潺流動……
封驿心下一蕩漾,抑制不住張開嘴,輕輕往那眼睫毛吹過一口氣,董晚音的臉蛋微微皺起,唇角處溢出幾不可聞的帶着嫌棄的一聲“啧……”,翻起眼皮瞥他一眼就又垂下眼眸。
封驿向她靠過去,她無意識就往後退,封驿再往前,她再往後,眼看就要撐不住了,封驿才低笑着挺直身子。
董晚音心“砰砰砰”跳得厲害,羞惱中冒出一股要踢他廢腿的沖動。
他擡手用力揉搓額頭,“這愈緩散就是厲害,灑上去就讓人犯困,你困嗎?”
董晚音懵懵懂懂,“我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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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給我趴一會兒。”說着雙手摟着她的腰肢,頭就往她脖頸裏埋,高聳的鼻子,柔軟的雙唇和冒着青茬的下巴,來回磨蹭着她白嫩的肩頸。
董晚音不禁發出幾聲低吟,雞皮疙瘩急速往外冒,酥酥麻麻遍布全身。
“晚晚……”他在她的耳邊低低呢喃。
董晚音喘息不穩,緊緊拽着他的前襟,才不至于往後仰倒,“封驿……停……”
“為何要停?”他又磨上她的耳垂。
“我要痛死了……全身都痛。”
封驿這才停下動作,把頭擡起來看她,那眼裏是未褪的欲念。
“董晚音,你要是真那麽能耐,樣樣都要學,你就別用慣常扮可憐那套。”
“……我沒有扮可憐,我是真的痛死了,好似有十匹馬輪流踢着我!”
封驿面無表情,“……”
“這手這胳膊,這腿,這頭,我都想卸了,沒有一樣是好的。”
“……”
“封驿,我好痛啊!”她欲哭無淚,“你那廢腿整日又跪又跑的,都沒有我這麽痛!”
他無可奈何輕嘆一口氣,“方才你不是和柳青青聊得火熱,怎的見了我就喊痛?”
董晚音一時語塞,方才好像是沒有那麽痛,見了封驿就痛得不行了,這是為何?
她裝模作樣做低頭沉思狀,“你若讓人省心一些,我都不會這麽痛了。”
封驿這下算是看清楚了,董晚音不但會扮可憐,還擅長讓人背鍋。
“我們回去吧,祖母今夜還要我抄寫經書呢。”
封驿一聽到這話,頓覺無趣,回了悅公候府她要去玖映居陪老祖宗,還不如在這懷煙樓呢。
“你不是哪哪都不好了嗎,又如何寫經書?”
“昨日你和祖母說我身體不适,祖母就只讓我抄了一份,本來是要抄八份的。”
封驿勾唇道:“那你要如何謝我?”
董晚音狡黠一笑,“說謝就見外了……”
封驿直搖頭,他這夫人是如何養的,一點虧都不吃。
……
二皇子回到皇上新封的瑜王王府,側妃何念榴翹着長脖子等在前廳,見到二皇子的身影,眼睛頓時就亮了,連忙囑咐下人備膳。
她笑盈盈往前迎,“殿下,怎的現在才回來?”
二皇子本來黑冷的臉色,看見何念榴的笑臉,稍稍緩和些,“我今日有些事,辦得晚了些。”
“那就和妾身用膳吧,今日有殿下愛吃的佛手金卷。”
說着接過下人的帕巾,伸手要給二皇子擦拭,二皇子本沒有心思陪她用膳,看在她這樣欣喜,心下嘆息。
明知道上一世何念榴對董晚音用了卑鄙手段,讓董晚音對瑜王府心灰意冷,含恨離去。可是何念榴是他孩兒的母親啊,他唯一的孩兒李牧亭,才一歲兩個月就流落民間,讓何念榴癫狂而去,也讓他含恨而死。
這一世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的孩兒當心肝寶貝一樣護着,再過一段時間何念榴就要懷上亭兒了,眼下他又如何能對她太過冷淡?
何念榴總覺得二殿下最近好似有心事,對她雖好,卻又好似遠遠的讓人夠不着,她心裏慌得很,皇上已經給殿下賜婚,是京城裏才貌雙全的右相長孫女劉月宴,聽聞劉月宴頗有主意,在貴女宴席裏經常發表過人言論,何念榴直覺此女不是輕易能對付的,心下早就惴惴不安。
她必須要在劉月宴進王府之前懷上孩子,才能在王府站穩腳跟。
“殿下這幾日可得空?”何念榴試探着問他。
二皇子停下筷子,看她,“你有何事?”
“前幾日我奶娘過世,我自小和奶娘親近,妾身這兩日總覺得心中不安,夜夜睡不安穩,若殿下得空,可陪着妾身去給奶娘上一炷香?”
二皇子本不欲應她,可一想到亭兒,話就說不出口了。
“嗯……我且看看,得空就陪你去罷。”
何念榴驚喜萬分,忙按下心中歡喜,含羞帶怯又問:“夜間總覺得睡不安穩,殿下可陪我幾日?”
“自然可以,你若不說我還不知你奶娘過世之事,也是我未盡心。”
另一邊,側妃葉笑屏端坐在屋裏的軟榻上,她進王府半年不到,二殿下來她房中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她也是千嬌百愛養大的,收到如此冷遇,心中怨憤難平。
那個何念榴又賣笑了,整日費盡心機要留着二殿下在她那邊,聽聞這一次,奶娘過世都搬出來了。
哼!她是沒有何念榴那樣不要臉,二皇子不愛護她,她也不會主動示好,只是這何念榴總算仗着自己屈膝求來的愛護,在她面前耀武揚威,那她無論如何是忍不了的。
這才兩個側妃呢,等王妃進了府,看何念榴如何跟那強女劉月宴争寵!
……
封驿和董晚音回到悅公候府,碧兒倒沒事兒,翠兒一見董晚音,眼圈就紅了。
真是流年不利,世子爺和小姐接連出事,今日要不是有東宮侍衛及時出現,後果想都不敢想,小姐未嫁時何曾出過這樣的事,翠兒免不了想着,是不是世子爺招的仇家。
“夫人,現下可要用膳?方才嚴嬷嬷過來,說世子爺不方便走動,讓夫人和世子爺用膳,沐浴更衣再過佛堂。”
董晚音眉頭一皺,“嚴嬷嬷親自過來的?”
翠兒回道:“正是呢,我還尋思着嚴嬷嬷怎麽會親自過來。”
封驿心道,壞了,嚴嬷嬷準是過來看他是不是好好在屋裏養傷,他不在,老祖宗又要治他了……
董晚音擡眼看封驿,“嚴嬷嬷可有進主屋看世子爺在不在?”
翠兒:“看了……”
“你如何說的?”
翠兒支支吾吾道:“翠兒……說不知道……”
封驿冷眼看翠兒,他就知道翠兒不會替他掩護,指不定還想揭發他呢。
董晚音:“備膳吧……”
用過膳食,六喜過來給封驿換藥,董晚音在一旁看着,封驿想起昨日她說的,要伺候他的話,眼下不伺候還等到何時。
“六喜,你在一旁看着,讓夫人學着換藥,這院裏你來得也不方便。”
六喜一聽,這就是嫌棄他的意思,前段時間還罵六喜躲懶不進來伺候呢。
“是!”六喜求之不得,嘴巴都要咧開了。
董晚音接過藥罐子,這換藥并不難,她看一次就會了。
她也不多言語,低頭仔細給封驿換起藥來,偶爾擡頭問六喜,可是這般,六喜直誇夫人聰慧,比他換的都好。
封驿含笑看着她纖纖玉指擺弄着藥罐子,小心翼翼往他腿上塗抹,指尖時而碰觸到他的肌膚,帶着溫熱,實在是讓他舒坦得很。
換好藥,封驿又讓人打來水,要董晚音給他擦臉擦手。
董晚音想摔帕巾,“你是腿廢,又不是手廢,為何還讓我伺候你?”
封驿理直氣壯伸出手:“你就當我手也廢了。”
董晚音盯着他看了半晌,封驿是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擺明今天這個大爺是當定了。
“我得好好說說我岳母大人了,為何沒教我夫人如何伺候夫婿!董晚音你去問問那些嫁了人的婦人們,誰不是天天伺候相公。”
董晚音這才去擦拭他的手,封驿的嘴還是不停,“你就不該問,為何我手沒廢還要你伺候,你就當我是那沒手沒腳的大爺,閉上嘴伺候就好了。”
董晚音給他擦臉,他得意得嘴巴都要歪了,“我夫人伺候就是比六喜那粗人伺候要舒服多了!”
“……”
“你為何不說話?”
董晚音:“你不是讓我閉着嘴伺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