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夫人
董晚音在太子侍衛護送下,返回悅公侯府,半路碰到了正趕來的封驿六喜等人,看見她,封驿一直提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他翻身下馬,到她馬兒跟前,話也沒說,只伸出手來,兩眼往她身上看可有受傷。
董晚音抓着他的手下馬,,方才說話的侍衛走到他們跟前,握拳道:“封世子爺,封夫人被歹人帶至瘋消林去,好在我等弟兄就在附近,封夫人并無受傷。”
封驿:“各位辛苦,請随六喜領賞去。”
待幾人離開,封驿才緊盯着她,肅聲問:“你可看清是何人?”
董晚音躲開他的視線,片刻猶豫,才輕聲道:“看清了。”
“是誰?”
“罷了,他沒有加害于我,此事過了,日後小心些……”
封驿眸光一閃,低頭抿了抿唇,“你這是何意?是你認識的人?”
董晚音只低頭不語。
“是什麽認識的人,連我也不能說?”他心裏陡然升起一股煩悶。
恰在此時,太子的随從上來禀報,說是太子在懷煙樓等封世子爺過去。
封驿應下,待來人走後,他才哼笑一聲,“他倒知道得快,怎麽這麽巧就能在附近,看來還得問他去。”
董晚音心下一沉,太子的人為何能适時趕來,莫不是太子派人跟蹤二皇子?若是這樣,那斷瞞不過封驿去,她倒無心瞞他,只是這上一世的事,說出來還不得被人說是臆想症?若不是有這上世的記憶,二皇子這般對她,早就超過了常人能接受的範圍,太子會不會懷疑她和二皇子之間不明不白。
“上馬!”封驿低喝一聲。
董晚音看着他的腿,這般折騰還沒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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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去?太子不知道你受傷了嗎?你的腿還能這麽跑來跑去?”
封驿冷冷道:“無礙,還死不了!”
她也知道和他理論無用,眼下也沒心思哄他,只好冷着臉上了馬,兩人一路無話,往那懷煙樓去了。
到了懷煙樓,太子早就在暖月閣等着了,董晚音給太子行了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總覺得太子看她的眼神與上回不一樣了。
遣退閑雜人等,太子才看着封驿的腿問:“腿好些了嗎?”
“好多了,還得多謝呂兄給的愈緩散。”
太子知道封驿一向喜形于色,在他眼前也不多掩飾,看封驿這副模樣,準是哪裏又不痛快了。
“聽聞董賢弟被人挾持,受了驚吓,該是回悅公侯府好好休養才是,準是你非得拉着人跟你來吧?”太子臉上帶笑,視線在封驿和董晚音兩人間徘徊。
封驿乜了一眼董晚音,笑道:“無礙,我家夫人厲害着呢,上回還是她去救的我,不然我也是那歹人的刀下鬼了。”
太子:“我就說董賢弟看着就有男兒之風,果然是巾帼不讓須眉啊!”
董晚音淺笑,“呂兄謬贊。”
“上回我說送賢弟一件見面禮,賢弟卻只求了一頂轎攆,為兄實在是過于不去,此次命人給賢弟準備了一份薄禮,在旁邊那廂房裏放着,賢弟可去看看,可還合心意?”
董晚音知道這是讓她避一避的意思,忙起身,鞠了一躬,“呂兄有心,賢弟哪裏還敢挑剔,這便去看。”
待她走後,封驿就沉着臉問:“呂兄讓她走開,可是想要告訴我,今日挾持她的是何人?”
太子冷笑一聲,“是你自己的夫人,你不問她,為何來問我?”
封驿不再言語。
“怎的,她不告訴你?”
封驿阖了下眼,将眼前那杯酒一飲而盡,“她說罷了,不再提此事,想來是有何難言之隐。”
太子站起身來,背手而立,“賢弟還真是磊落之人,她未對你隐瞞,看來是真有難言之隐。”
封驿起身,擰着眉問道:“莫非呂兄知道?”
“嗬!”太子眉皺得更深,“我從何得知?”
封驿心道,又裝蒜,怎的我夫人才被劫持你的人就出現,莫不是你派人跟蹤她?
“你也不用這樣看我,我的确讓人跟着你家夫人,不過是為了保護她罷了。”
封驿腹诽,我家夫人為何要讓你保護,閑得沒事兒幹了吧!
“上回你遭人襲擊,是何人你我心裏都有數,他找了江湖殺手截殺你,是想讓你死。”
封驿眉頭一跳,“此事和我夫人有關?”
“那歹人被我的人問出話來了,是和你夫人有關,人家想要你的命,卻交代了萬萬不能傷了封夫人。”
封驿瞳孔一縮,心中那股煩悶再次升起,說不清這算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好似方才她說不想提的時候就隐隐有種預感了。
“今日那人也是他?”
太子來回踱步,“這我倒不敢打包票,你受傷之後,我就讓人守着你和夫人,恰好今日就出事了,只是那人蒙着面,他們也摸不清。”
他停下步子,看着封驿,“不過要我說,八九不離十。”
封驿陰沉着臉不說話,太子彎起嘴角,果然封夫人的重量不輕啊,那不妨再給他加上些。
“上次你帶夫人來,可是有人聞風而動。”他湊近封驿的耳朵,含着笑意道:“你猜眼下他在不在這兒,我可是聞到味兒了……”
……
董晚音在那廂房裏,太子的随從已經退下,她卻無心去看禮品,正胡亂思量着,廂房的門卻被打開了。
她擡頭一看,是那日見過的那柳青青,今日換了一身青綠色繡花襦裙,甚是清麗逼人。
柳青青剛給客人唱過一臺戲,眼下想躲進這廂房偷懶呢,哪裏料到竟還有一個姑娘,才要告退,一看,這莫不是上次見過的那封夫人。
兩人當下都有些微微窘迫,董晚音回過神來,先開口問了一聲:“是柳姑娘?”
柳青青沒料到董晚音如此大方,竟還記得她的名諱,連忙笑道:“正是,這位……姑娘好面熟,是不是上回見過?”
“是了,上回在暖月閣見過柳姑娘。”
“對了!我就說暖月閣裏那位公子怎的生得那樣美,原來真的是個美人。”柳青青全身最巧的就是那張嘴了。
上次和沅姐姐見了董晚音之後,兩人再不提起封驿和他家夫人,封驿和他夫人過得好與壞,都與她們沒有幹系,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是沒料到封驿竟兩次三番帶着夫人來懷煙樓。
董晚音笑道:“柳姑娘說笑了,姑娘這是要……”
“我平日裏就愛在這廂房裏躲懶,未曾想有人,叨擾姑娘了。”
董晚音腦子閃過一道光,二皇子說她不願和封驿共騎一匹馬,莫不是這懷煙樓有他的眼線?再想到封驿說起那人在暗中埋了眼線,且不是在悅公侯府裏頭,那除了太子和封驿經常聚頭的懷煙樓,還能有哪兒?
那日,她和太子求轎攆,這柳青青和那沅姑娘就看着呢……
“無礙,是我無地兒可去,呂爺便讓我在這廂房等着,柳姑娘請坐下,左右我也是在此躲懶。”說着便請那柳青青坐,“聽柳姑娘口音,應是我們京城人氏?”
柳青青也不假意推托,坐下道:“正是,我家就在那久棉巷裏,從小叫我在戲班子唱戲,可惜天生愚笨,見不了人!”
“哪裏,我是聽呂爺等人說過,這懷煙樓都是身懷絕技之人,那日見到沅姑娘的字畫,還有那蘇繡,真真是難得的才學姑娘。”
柳青青聽她提到沅姐姐的字畫,免不得也誇沅姐姐幾聲,“我是沒有那才學,不過我們沅姐姐倒是難得的才女,在這京城裏那就是,不說前三,第五總是排得上的。”
董晚音就着話頭往下,“沅姑娘是哪裏人,如何繡得那樣精致的錦帕,我家裏繡娘都沒有那手藝。”
“沅姐姐是江淮人氏,本來就是那官家小姐……”說到這柳青青也察覺,這樣和一個不知底細的人說得過多了,趕忙住了口,“不過這些哪裏入得了各位貴人的眼。”
兩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本不是同路人,再說下去也要詞窮了,那柳青青剛想着要告退,廂房的門就被封驿打開了。
封驿看到這兩人臉上的笑還未褪去,頗有熱聊的樣兒,臉上就更難看了。
柳青青看見封驿的臉色,嘴角一僵,起身道:“封公子,怎的把一個姑娘丢在這廂房裏了,這會兒想起來了?”
封驿淡聲道:“柳姑娘,這不是什麽姑娘,這是我家夫人。”
柳青青未料到封驿裝也不裝,就這樣介紹眼前這位封夫人,心裏更是失落。
上次不是還讓封夫人女扮男裝,莫不是封驿打算往後到這懷煙樓都要帶上夫人?
她連忙做驚異狀,“原來這位就是封夫人,難怪都說封世子爺娶了個賢淑美人,今日得見,果不其然!”
封驿瞟她一眼,看向董晚音,“柳姑娘,我有話要和夫人說,煩請先退下。”
柳青青那臉更僵了,再笑不動,忙福身匆匆告退。
待門兒關起來,董晚音剛要問他有何話要說,那封驿就一步緊逼至她跟前,眸光閃着光看她。
董晚音下意識就要往後退去,“怎的了?”
封驿一把抱住她的纖細的腰肢,緊緊往懷裏箍,“就是想和你說說話兒。”
董晚音雙手抵着他的胸口,勉強笑道:“放開了再好好說,這是什麽地方你不知道?”
封驿哂笑一聲,轉瞬抿緊嘴角,“這是什麽地方?”
董晚音撐着手臂想要掙脫他,“這是懷煙樓!你當我是什麽人呢!”
“我能當你是誰?你不就是我夫人晚晚嗎?”